作者:笔墨迹象
巫史命祭徒们添茶备水,坏女人从容不迫的落座堂屋,周身自有人服侍得当。
张琬反倒显得有些多余,视线看向坏女人矜贵风姿,犹豫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祭庙过元日年节?”
秦婵抬手示意巫史退避,目光落向少女越发褪去稚嫩的秀丽容貌,素白掌心端起茶盏,并未立即饮用,端详半晌,方才不紧不慢应:“你上回受惊该静养才是,而且元日年节的国都最是嘈杂,所以张亲王亦是如此安排。”
闻声,张琬对此深感怀疑,母亲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回府过元日节呢?
坏女人一定是在骗自己的吧。
张琬樱唇微抿,视线落向坏女人不为所动的清冷面容,完全看不清她的心思,闷闷出声:“如果有母亲的书信,我就信。”
“书信么,自是没有。”秦婵视线落在少女面上难掩质疑的神态,蛾眉轻挑,毫不犹豫的否决。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张琬睁大圆眸看向竟然连撒谎都不屑敷衍自己的坏女人,心间有些生气。
秦婵浅饮茶水,缓缓放下茶盏,视线迎上少女一双干净明眸,其中毫不畏惧,甚至有些顶撞不敬的意味,心间升起不悦,冷淡道:“你这可不是请询该有的态度,除非能让我高兴,否则凭什么答应你回府?”
看来自己近来太宠着少女,所以她觉得可以对自己随意颐指气使。
张琬见坏女人露出这般熟悉的冷漠神情,心间微颤,强忍着畏惧,不满的出声:“那种事有什么高兴的?”
“你这么不情不愿却还要取悦我,难道不值得高兴?”
“你、你!”
语落,坏女人散漫的移开目光,仿佛毫不在意,自顾道:“若是主动的话会有奖励,反之就会有惩罚,所以最好想清楚吧。”
这场谈话的最后变成张琬的沉默,因为不想这般被坏女人肆意的拿捏玩弄。
只是随着时间临近元日年节,坏女人仍旧没有放人的迹象。
而母亲亦没有派人来祭庙屋院接人,更没有任何书信消息,张琬心间不免有些慌!
母亲,从来不会这般无缘无故的冷落自己,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待雪夜朦胧变白时,雾气腾腾,早间,一辆车马行驶出祭庙,四角的青铜祭铃晃悠不停,遮掩其间轻咛声响。
车马之内的衣物裙摆重叠,纤长身影交错,仿佛一体同生般亲昵姿态,却做着双方心知肚明的取悦交易。
那泛着奶香的糖被来回轻推送时,香味弥漫齿间,连带喉间都泛着粘稠,让往日里喜爱牛乳奶糖的张琬都觉得太甜腻。
一阵冷香侵袭而来时,却又带着潮热水息,像夏雪,像冬阳,奇怪的混杂。
忽地一声短促气息呼出时,张琬红着脸狼狈的撑开身,气鼓鼓的看着坏女人清冷面颊,神态如常,连鼻间呼吸都不曾有半点变化。
很显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高傲姿态。
秦婵美目间凝聚如烟雾般的朦胧淡笑,薄唇轻启问:“怎么不想要奶糖么?”
话语仿佛带着殷勤关爱,可行为却如此恶劣,实在可恶。
张琬摇头,没想到坏女人会以奶糖为诱,天真的中了圈套,现下半个字都不会信她!
“真可惜,我听亲王府中老嬷嬷提及你很喜欢吃牛乳奶糖。”秦婵一副遗憾的语气,美目间却分明是带着嘲笑的意味。
“太甜了,不好吃。”张琬现在不敢说坏女人坏话,以免她冷着脸出尔反尔,只能拐着弯嫌弃埋汰她的过分。
怎么会有人顶着如此一张清心寡欲的脸热衷尝试那等子事!
对此,坏女人并没有多少在意,顾自思索道:“这样啊。”
说罢,坏女人亦似是没了趣味,探手用绣帕轻接住齿间雪白奶糖,随意放置废弃盒中,很显然她并不是爱吃甜食的人。
张琬如此一想,更觉可气,目光盯着坏女人饮茶的那截修长玉颈,只觉喉间太过甜腻,自认倒霉的出声:“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这可不仅仅是捉弄,你将来总要经历,现下学些皮毛,以免到时吓坏你。”秦婵视线看向无辜怜人姿态的少女,面上没了玩笑,很是认真道。
虽然秦婵不喜欢少女忤逆不顺,但是心里却喜欢同她做这些事。
而且秦婵从没想过同其她人如此亲昵,因而才更介怀少女的不上心。
“什么到时?”张琬被坏女人幽深目光看的有些害怕,低声询问。
秦婵见少女好奇求问,心间稍稍恢复愉悦,散漫的出声:“若能夺得奶糖,我就提前教行你大婚之事,如何?”
话语如此直白,仿佛在商量吃饭喝水,张琬听的脸颊通红,脑袋摇成泼浪鼓,果断选择沉默。
见此,秦婵也不恼,饶有趣味的看着少女,轻笑道:“我要是早知如此就能让你闭嘴乖顺,当初或许就不必费那么多心思。”
闻声,张琬咬牙忍住齿间的变态二字,转而看向车马外面的景象,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此时车马外的国都街道白雪堆积,街道商铺间热闹,薄日照落积雪,更是润白发亮。
张琬看着自己鼻间呼出的白雾消散,心想自己牺牲这么大,才不要把宝贵时间浪费在坏女人说的那些荒唐言语。
现在张琬一心只想回亲王府,如此就能避开坏女人,偷得些许清闲。
可张琬没有想到亲王府门前却是一片狼藉,石像被泼上带着鸡毛的鲜血,周遭围墙更有许多不堪入目的字眼。
[邪物杀人,当献祭偿命]
[亲王包庇妖邪之物,不得好死]
诸如此类不少,还有许多人聚集在府门前,她们额前系着祭符,念诵祭词,分明就是故意如此宣布。
张琬神情难堪,心间惊慌,偏过头看向不知何时盯着自己的坏女人,想问却又好像无需多问。
幼时,张琬亦曾经被如此攻诘,不祥名声才会在国都闹得人尽皆知。
而现在只不过是又一次重演罢了。
秦婵沉迷般的看着少女被光亮照的似琉璃般明澈的圆眸,自然亦不会错过她的惶恐与灰暗。
原本秦婵是不打算让少女见闻这些乌烟瘴气的事。
可是少女非要不听话,秦婵只能让她知晓情况,如此,她才会安分守己待在自己身旁吧。
秦婵抬手关闭马车的小木窗,神态如常的看着少女,出声:“这就是张亲王不让你回府过元日节的原因,所以待会还要下马车吗?”
张琬沉默不语,耳间听着马车外的那些人诵念的诅咒之词,心里气的发抖,眼眸温热的出声:“我没有杀人,为什么她们要谣传诬陷?”
现在母亲一定因为自己受到很多的困扰。
“恐惧足够让任何人陷入盲目的疯狂,现在一日没有抓住凶手,你只要露面都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秦婵探手轻揽住少女身侧,安抚的低声道。
“难道就只能任由她们这样吗?”张琬并没有挣脱坏女人的温凉怀抱,脑袋半埋在颈窝,闷声道。
秦婵垂眸看见少女眼眸晶莹泪珠时,心间有些不忍,出声:“你母亲当然能够下令抓捕她们,可是如此并不会制止不利的风声,反而会传的更加沸沸扬扬,现在很多势力都在观望,包括陛下,所以这是目前最安全的方式。”
张琬听着坏女人的话,才知事情远比自己想的更复杂,喃喃道:“如果我能抓到那个凶手就好了。”
语落,坏女人似是在笑,动静透过骨骼传递到张琬耳间,清润嗓音亦像是被装在瓷瓶一般显得温润,出声:“我记得你说那东西比壁虎爬的还快,可你连长生祭舞都跳的磕磕巴巴,怎么抓?”
闻声,张琬有些面热,抬眸看向坏女人这张往日像薄刃一般锋利冷峻面容,此时竟然有几分柔和光泽,嗫嚅出声:“我手脚爬不过,还可以骑马去追。”
说罢,张琬恢复*心神,便欲拉开距离,总觉跟坏女人离太近不是好事。
可坏女人却并没有松开手臂,面上神态还算温和,动作却强硬的很。
秦婵美目低垂,其间深处微微露出琥珀光芒,薄唇抿紧的贴在少女眼角,尝到苦涩的味道,呢喃道:“你要是能做到刚才我说的事,说不定能帮你解决麻烦呢。”
明明话语很是正经,可是用词意味却那么不正经。
张琬面热,却不是没有迟疑考虑,可是想起先前惨败,果断埋头装傻。
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坏女人是那种几乎没有任何短板的人,张琬觉得或许抓壁虎凶手更容易呢!
马车内里一时无声,秦婵垂眸瞧着少女羞红的耳垂,轻笑不语,有些不太喜欢眼泪的味道,更不想她哭鼻子,那样很容易眼角干燥,遇风会疼的。
果然少女还是适合养着深闺里,这样就不必受风吹日晒。
待马车绕着国都一圈,重新回到屋院,巫史暗觉惊奇!
而祭庙里的元日年节并不热闹,大部分祭徒祭卫都要回两处圣殿以及去给王公贵族百姓赐符结。
更别提还有元日年节的重大祭祀,张琬知道自己不能回府的原因,便也没有再自怨自艾。
张琬亲自给母亲写元日祝语,并且赠送福结,希望尽可能不影响母亲。
当然张琬给坏女人亦准备一份,不过没有让巫史送,而是自己进入她的院门,将其放在主桌。
夜间国都内爆竹声不停,屋院内更是处处灯火通明,张琬很久没有进入这处,视线打量,并无变化。
随即张琬打算离开回去睡觉,坏女人今夜要陪她母亲负责祭祀,估计要很晚才会回来。
没想,张琬正要离开时,忽地听到屏风后有细微动静,当即顿步。
张琬绕过高大精美屏风,往前走近,只见是一道诡异符纹的画墙,其中绘制有很多蛇虫鼠蚁,狐疑出声:“难道听错声了么?”
语落,又一次响起模糊的动静,像是念诵祭词。
张琬探手摸索着画墙,指腹触碰到疑似盘扣的物件。
随即这道符墙如门一般展开,张琬惊讶发现其中像是石道回廊,墙壁有烛火摇曳,看起来并不是常年没有人行进的样子。
那微弱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张琬想起那个可怜女子,这才进入其间。
石廊并不复杂,张琬看着脚下的悬空处,惊吓的移步,这里跟囚室几乎无异。
张琬弯身看不太清的唤:“你、你还好吗?”
女子散落长发遮掩半张脸,凹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琬,半晌,嗓音嘶哑的出声:“救、救我,求你。”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张琬探手摸索着铁栅栏,很显然没有钥匙孔,苦恼道。
“你身后的墙壁有机关,只要用圣女玉令,就可以开启。”女子期盼的走近,眼眸亮着暗光,仰头出声。
张琬起身,转而看向墙壁的凹陷卡槽,探手解下身侧的玉令,镶嵌其中,嘟囔道:“没想到还有这用处呢。”
待张琬转动圣女玉令时,铁栅栏打开时发出铁器声,随即便欲弯身去拉女子出来。
没想瘦弱不堪的女子,却轻而易举的攀住出口,简直臂力惊人!
“多谢。”女子虚弱出声,身上有多处伤痕,手脚竟然都戴着镣铐。
“没关系,你怎么会被关起来?”张琬收敛惊吓诧异神色,探手取下圣女玉令,自顾佩戴身侧,主动询问。
按理坏女人再怎么禽兽不如,也不至于如此重刑关押一个弱女子。
毕竟屋院里有的是房舍楼阁可以住人啊。
女子却并未答话,而是顾自出声:“我会报答你,先走吧。”
张琬想说不用,奈何对方走的太快,自己只能吃力跟随出石道。
没想,刚出石道,女子忽然顿步,身形僵直,张琬心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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