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于是张琬从女子身侧绕过查看,当即吓得恨不能躲回石道,坏女人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屋内祭卫们手持兵刃,列阵相对,女子见此,一言不发的纵身往窗户冲撞出逃。
“追!”整个屋院之内,顿时成为狩猎场。
巫史见状,便命祭徒重新关好符墙,知趣退至外廊,不敢惊扰。
而原本还剑拔弩张的堂内,一时寂静无声,反倒更觉诡异。
张琬心虚的看向高座,坏女人正打量着福结,美目低垂,暗色遮掩眸间神情,不好窥测心思。
今年的福结比去年的更加素净文雅,按理坏女人应该是挑不出错。
可坏女人却只是随意的把福结放置桌旁,颇为冷淡的出声:“怎么不过来坐?”
张琬蹑手蹑脚的行进桌旁,乖巧落座席团,犹豫道:“你今夜回来的真早啊。”
“可不是么,否则我都看不到这么一场好戏。”
“我、我只是想帮她,而且你这么关着人是犯法的。”
秦婵目光看向正义凛然间又透着畏畏缩缩的少女,好气又好笑,询问:“她都跟你说什么?”
张琬感受坏女人注视目光,更是不敢去看她,应道:“没什么,她只是让我救她。”
“别的呢?”
“没有。”
语毕,秦婵探手搭在张琬腕间,脉象平和,心间松懈的出声:“你知道她是谁吗?”
张琬摇头应:“我不知道,但是她看起来很可怜,全身都是伤,所以你为什么要关她这么久啊?”
“我关她是遵从母亲命令,而且她是禾玉宝镜的操控者,老齐王就是死在她的手里,你还觉得她可怜么?”秦婵葱白指腹轻捏住少女脸颊软肉,颇为无奈的出声。
少女一问三不知,竟然敢擅闯犯人,她还真是无知无畏。
“可她、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坏人。”张琬偏头歪向坏女人,满面意外嘟囔道,心间半信半疑,没好说相比之下她更像个坏人。
秦婵迎上少女目光,一瞬明白她的小心思,又想起坏女人的称呼,薄唇抿紧,半晌,呼出长气,郁闷道:“我何必骗你,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打开其中的机关?”
少女对自己印象,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啊。
“我不知道,她跟我说的法子,还以为她是你强抢来的民女呢。”张琬默默补充解释道。
“我强抢她做什么?”秦婵眼露狐疑的反问。
张琬欲言又止的看着满面疑惑的坏女人,想起她近来的亲昵举止,心间忍着羞耻,眼眸飘忽躲闪,言语却直白坦诚,弱弱嘀咕道:“你比我年长,又到了一定岁数,所以可能需求不满吧。”
闻声,秦婵面上冷若冰霜,美目透着锋利寒光,阴沉沉质问:“张琬,你是觉得我老吗?”
这直呼其名的称呼让张琬心肝打颤,她连捏脸力道都重了好多,顿时吃疼的不敢言语。
难怪越炘说容貌和年岁是女人的禁忌,宁愿撒谎都不要实诚,现在张琬终于有所顿悟了!
第80章
如果张琬没有记忆出错的话,这应该是坏女人第一次完整直呼自己的本名。
哪怕是去年坏女人恨得要杀死自己时,她好像都没有这么唤过自己。
可见坏女人此时应该是非常的不高兴。
张琬想起坏女人说过自己惹她不高兴会有惩罚,心间骤然浮现惊慌失措,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么冷的天,张琬真的不想被坏女人推进深不见底的水池淹死!
堂屋之内一时死寂沉沉,危险弥漫,越想张琬越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的等死。
于是张琬便尝试补救的解释出声:“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岁数年长,并没有说你老的意思。”
语毕,张琬打量坏女人冷若冰霜的玉白面颊,其间并无半分动容,一双如漆画点缀的美目冷冽依旧,连那嫣红薄唇都抿成锋利薄线,心间暗叹糟糕。
完蛋,难道今天真要是自己的忌日!
张琬想起越炘曾说过哄人就要学会说甜言蜜语,最好辞藻华丽,哪怕浮夸虚伪,亦不要沉默冷场。
“阿贞姐姐生的清丽姣美,光风霁月,灼灼其华,是气度不凡的天上仙人,更是国都里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还请不要因拙笨失言而生气,就原谅一回吧?”张琬指腹轻扯住坏女人垂落的一截衣袖,姿态堪称卑微,面红耳赤的说出羞耻话语。
如果这都不行,张琬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哄人真的好难!
堂屋仍旧无声,只余廊外风雪肆虐的动静,格外清晰,张琬觉得希望渺茫,仿佛自己亦被卷入暴雪之中,性命不保。
如此想着,张琬连指腹捏住的衣缕都感觉重如磐石,只好悻悻收手。
可就在此时,耳旁却缓缓响起熟悉的清润嗓音,宛如天籁之音。
“我有说过生气吗?”说话间,坏女人松开捏脸的手,言语里残留着微弱的埋怨,面上神态好似有所缓和,又并无其它情绪。
这感觉特别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冷硬冰块,虽然其间隐隐泛着流动变化的波光,却让人难以琢磨,更怀疑是错觉。
张琬如鲠在喉般的看着坏女人木然中带着质问的认真神态,自是猜不透她的心神,只得摇头,闷声应:“没有吧,可能是我误会了。”
语毕,张琬突然觉得越炘教的那些对坏女人大抵没什么用处。
撒娇不行,道歉不行,连恢复往日的亲昵称呼,坏女人亦对此无动于衷,简直就是块千年寒冰。
正当张琬觉得人生无望时,坏女人却轻握住自己的手,很是理所当然的把玩姿态,玉白面颊已然没有先前的愠怒和诘问,仿佛重归于好的样子。
张琬神情错愕的看向坏女人,圆眸眨都不敢眨,只见坏女人美目低垂并不去看自己,仍旧猜不透半点心神。
“我今夜早些回来是想跟琬儿一道过元日年节守岁。”秦婵感受着少女灼灼目光,不紧不慢的说着,葱白指腹轻捏住她掌心软肉,“所以不应该有所表示么?”
其实秦婵没想到少女会近乎撒娇般的对自己说出称赞话语。
当然王朝圣女身旁多的是虚无且精明的恭维言语,秦婵听的只觉无趣。
不过没有人像少女这般如此笨拙,偏偏她红着的脸颊增添无尽的纯情,仿佛是在娇羞的倾诉仰慕。
哪怕都是假的,秦婵亦控制不住心间的跳动变化。
这感觉像是经历无数次的雪蚕刑罚,只是融进血脉里不再是冰冷刺骨,而是沸腾灼烫,让秦婵陌生至极。
可秦婵并没有抵抗,而是放任的冲撞至心口,发胀疼痛,早已不计较少女先前脑袋里的荒唐猜测。
天上仙人,让秦婵蓦然间想起初见少女时,那年她曾亮着眼殷勤跟在身侧,软声询问自己是菩萨神灵么。
秦婵坚定的相信少女那时说的一定是真话,所以亦愿意相信她此时的称赞。
虽然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但是能让少女念念不忘,秦婵突然觉得还是有些用处。
少女,喜欢好看的事物,衣物珠石哪怕是发带都爱挑些颜色靓丽,小小年岁真是一个贪好色相之人呢。
此时的秦婵很显然忘记自己曾教导少女不要沉迷容貌感官带来的欢愉。
因为秦婵发觉自己正迫切希望能够吸引少女的喜欢,这样才能带着她共同沉沦欢愉之事。
秦婵想要少女染上自己的渴望,念想强烈到犹如林间瘴气般浓郁粘稠,难以自持,哪怕伤人伤己亦在所不惜。
“表示什么?”张琬没想到坏女人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闻声,秦婵回神,抬眸直直看向少女茫然模样,薄唇微抿,颇为无奈道:“琬儿用我送的圣女玉令放出母亲的犯人,还私自猜疑妒忌我与旁人私情,难道就想凭一句道歉言语敷衍了事?”
张琬一听,才知坏女人果然不好敷衍,还未想好回应,整个人却被轻拥近入怀。
冷香中的酒味有些浓郁,想必是今日元日年节祭祀,圣女亦有宴席吧。
张琬视线落在坏女人美玉无瑕般的清冷面颊,细看才发觉有些红,增添微妙的媚惑,迟钝的明白话意,神情慌张道:“不、不行,我们婚期都没定呢。”
总感觉坏女人今夜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的热切,仿佛凝聚在寒冰里的岩浆,外表看着冰凉刺骨,深处却极其灼人。
“婚期一事,恐怕暂时不行呢。”忽地,坏女人低垂头颅亲昵的依在张琬侧肩,低声应。
话语里倒是听不出多少情绪,张琬却为此心间狂喜!
“为什么?”张琬掩饰心情询问。
秦婵偏头,呼吸都近在咫尺,美目摄人心魂般注视着少女,慢悠悠出声:“我想是有人在暗中针对琬儿,所以国都内的流言太盛,母亲很显然亦对此不满吧。”
所以秦婵才不悦的多喝了几杯,婚宴是要卜卦,才能定期。
可是母亲今夜一句都不曾提,真是很危险的迹象。
对于流言,张琬当然清楚,只是没想背后好像还牵扯别的势力阴谋。
自己的出生一直都受国都之人诟病,如今恐怕更是火上浇油,而坏女人是王朝圣女,两族婚事怎么看其实都是不合适的吧。
张琬思量清楚其中缘由,回神,却见坏女人仍旧一瞬不曾移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打量审视,不由得心惊!
“怎、怎么了?”
“琬儿听到你我婚期不定,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
语落,张琬没想到坏女人眼睛这么毒,心虚的想要否认。
可是张琬又觉得骗不过坏女人,只能试图转移话题,出声:“我自小就受尽邪物不祥的流言蜚语,这回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闻声,秦婵的手臂轻环绕在少女身前,神态如常,倒没有表露更多心思,指腹轻落在她身侧系的圣女玉令,淡漠出声:“最好如此吧,否则琬儿就算想退婚,我也不会如愿,到时恐怕你会平添失望呢。”
张琬听的心脏一紧,暗想某种程度坏女人真是精准拿捏自己的心思。
正当张琬不知如何回答时,没想坏女人的手却已经落在身前,当即下意识的连忙抓住,才发觉自己在抵抗忤逆。
秦婵却并不意外少女的反应,掌心隔着她的手,仍旧搭在身前,仿佛只是随意动作,又仿佛别有所图,两人离得更近,低声道:“琬儿,我的保证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这一瞬间张琬其实都没想起来坏女人的保证是什么。
只是当坏女人紧随而来的贴近时,张琬才想起她说的是曾经保证过不会毁婚的事。
那落在脸颊的薄唇,有些凉,随即很轻移动,不像往日的亲,更像触碰。
“琬儿,不想试试别的么?”坏女人的话语像是嗫嚅,带着少见的示软询问姿态。
可那已经变化位置的薄唇,目标十分的精准明确。
张琬掌心拽住坏女人的一角衣物,才发觉有些湿寒未退。
看来今夜外面在下很大的雪呢。
坏女人从宫廷回到祭庙,肯定需要花费不少时辰。
所以坏女人果然不是来陪自己正经守岁的呢!
张琬试图后退,却发现坏女人将自己搁置在案桌与她之间,根本就没有逃跑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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