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可不是么,反倒她身旁的那位显得毫不在意,完全没有帮衬的意思。”
“我看不尽然吧,那女子一直都陪着姑娘,没有说过半句责怪言语,可见真心相待。”
而对于这些议论声,老巫史亦有所耳闻,探目观望,视线略过那一对如影随形般身影,而后停留在身段颀长的白衣女子,有些不解意图。
此时的张琬完全没有心力旁听,因为正忙着捡姻缘符带,脑袋有些晕的厉害!
张琬心累的偏头看向宁愿被自己拉住满地捡姻缘符带的坏女人,她的神态自然,一尘不染,仿佛事不关己,完全搞不懂她的心思,鼻间呼气,沮丧嘟囔道:“我可能一直抛不上去了。”
秦婵从袖中取出绣帕替张琬擦拭面颊细汗,颇为细心,不紧不慢的:“没关系,慢慢来吧。”
一听,张琬陷入沉默。
坏女人话语说的很温柔,可这回复并不是张琬想要的答案啊!
难道坏女人是在装傻充愣?
张琬目光狐疑的看向坏女人,咬牙,羞耻且直白的出声:“可是我好累,你帮帮我吧?”
虽然坏女人心思难猜,不过她多是吃软不吃硬,很少会这样见死不救。
正当张琬心里存着一丝丝的寄望,没想却被毫不犹豫的击碎。
“不行,我就要琬儿亲手抛上去,那样才灵验。”
“我不明白这跟灵不灵有什么关系?”
再说,先前自己给坏女人去求母女平安,坏女人一口不灵,直接就烧毁签支。
现在坏女人竟然又相信姻缘祈福,她好善变啊!
秦婵心平气和的拉着张琬,稍微避开些后面来抛姻缘符带祈福的人,神情认真出声:“我要让那老巫史知道这桩姻缘是明智之举,绝对不会如她所言是你我的死路,往后应是光明灿烂才对。”
只要秦婵想,世上没有秦婵得不到的事物,绝不可能任由旁人来判定结果。
语落,张琬错愕中带着被重视的恍惚,心间情绪变化多端,圆眸直直看向给自己揉手臂的坏女人,她美目低垂给自己检查手臂,难得温顺柔情。
真没想到坏女人竟然会这么在意老巫史的话。
“你以前有跟别的人抛过姻缘符带祈福吗?”张琬迟疑的问出心中的猜测。
“琬儿怎会如此问?”秦婵眼露不解道,指腹替她揉捏酸疼胳膊穴位,以免拉伤筋骨。
张琬欲言又止的没有应声,视线落在掌心红艳好看的姻缘符带,其中有绣制祭词,还有自己和坏女人刚写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有些不好意思说:“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跟人抛过姻缘符袋,所以想问问而已。”
对此,坏女人似乎没有怀疑,她薄唇微扬,带着淡笑,原本揉着胳膊的手,移到张琬侧脸,温凉掌心贴着发热肌肤,颇为舒适解热。
张琬下意识贴近坏女人掌心,又后知后觉有些过分亲昵,便羞得移开脑袋,出声:“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琬儿的每一个第一次都是我教的,真是很不错。”坏女人清浅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愉悦。
“你、你果然跟别人一块求过姻缘吧!”张琬见坏女人不直面回答问题,心间有些羞赧,便欲推开距离。
坏女人果然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自己刚才竟然真的险些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可是两人的红线却束缚住张琬的动作,坏女人不紧不慢的靠近,指腹缠绕,密不可分,轻笑道:“傻,没有别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明明仍旧带着笑意却正色不少,张琬感受着坏女人热切的注视目光,面颊有些烫,却难得没有躲避视线。
张琬抬眸迎上那双沉静内敛的美目,其间没有浓雾冷冽,只有波光粼粼的湖面,无风无雨,清光浮动。
任由着周围人影变化模糊,可坏女人却透着岿然不动的稳重,仿佛沉影壁月,无论光阴荏苒,她都这般专注,全然不在意旁的一切,竟有些深情款款。
而此时在坏女人的墨眸,张琬清晰看到自己的倒映,羞红的脸,因着先前跑动,额前鬓角发丝微乱,有些不修边幅的狼狈样子。
相比之下,坏女人则显得太过端庄文雅,这么一想,张琬面热的更加厉害了。
“别看。”张琬偏头避开目光,眼见又有人抛上姻缘符带,欢喜雀跃,方才想起正事,“还得抛呢。”
说罢,张琬牵着坏女人迈步走至人不多的地方,以免妨碍旁人祈福。
姻缘树很大,扇叶铺展开阔,说是遮阴庭院都不为,枝节间有许多小针叶,很容易挂住丝帛布匹,有些像先前巷道勾住坏女人衣物的枝条,不过粗壮锋利许多,足有张琬小手指大小。
张琬仰长着脖颈,找寻合适的位置,掌心拖着姻缘符带,用力向上抛动,心间有些忐忑。
失败,真是太过打击人的信心,张琬有些踌躇不决。
忽地,坏女人另一只手轻托住张琬的手背,完整的包裹,像是指引又像是推力。
这跟踏青时放风筝很像,不过坏女人的手缠的更紧,身段亦是如此,张琬清晰感受到身后的绵软贴近,面热欲避讳。
然而,坏女人却已经带着张琬的手劲动作,话语清浅道:“别怕。”
语落,风吹叶动,姻缘符带悬挂其间时,红丝迎风浮动,如浪一般翻涌,张琬不可置信的亮着眼,惊喜道:“啊,你看到嘛!”
坏女人于一旁嗓音平静的应:“嗯,我看到了。”
闻声,张琬还有些不满意坏女人的冷淡,偏头一看,却见她那被墨发随风飘逸灵动,玉白面颊显露无比的虔诚,分明满是在意。
张琬一愣,想起坏女人先前说的那些近乎倾慕的话语,随即同她一道观望飘动姻缘符带,默默祈祷。
如果坏女人真的能够一心一意的话,那就拜托灵验吧。
不多时,张琬想抬手,才发觉从先前起坏女人就一直没有松开,十指相扣,分外亲密。
张琬都觉得自己掌心有些汗津津,怪不好意思道:“对了,这个一线牵怎么解开啊?”
“你不是说回去用剪子弄断么?”秦婵轻移目光,淡笑道。
额、坏女人她不会当真了吧!
张琬只得解释应:“我那只是替你向老巫史解释,而且这红线编织挺漂亮,用剪子剪断多可惜啊。”
再来,张琬从心里觉得祈求姻缘的物件,实在不应该这么随便毁坏。
再说,坏女人既然喜欢收藏物件,怎么又这么不爱惜呢。
见此,秦婵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整理张琬脸颊碎发,自顾出声:“我给你系的不是所谓的死结,而是双生结,只要不挣扎,很容易解开。”
张琬有些听不懂,更不明白解扣区别,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初给坏女人受伤的手包扎一个蝴蝶结。
那时坏女人说自己系的蝴蝶结丑的特别,现在想想,张琬都很郁闷!
“我不知道这些线扣的区别,只是双生结的名字还挺特别呢。”
“它可不止名字特别,连作用亦是如此,寻常挣脱线扣通常是蛮力,但是对它却不行,反而会越发紧。”
张琬一听,心间有种不祥的预感,出声:“那它还起个这么好听的名字,岂不是骗人嘛?”
秦婵弯眉轻笑,无奈道:“它可没骗人,只是取决于被束缚人罢了。”
张琬迎上坏女人一副毫不惧怕的样子,思索出声:“如果我挣扎它就会捆绑的越紧,可你也被捆着,岂不是亦会被束缚勒疼吗?”
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坏女人怎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呢?
没想,坏女人却颔首坦然应:“没错,不过这种痛苦,我乐意承受。”
语落,张琬沉默的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论狠,还是坏女人狠啊。
张琬只得放弃自己折腾,一脸认真的求助询问:“那这种双生结到底具体怎么解啊?”
秦婵迎上乖巧目光里的胆怯,心生逗弄,气定神闲般的应:“它有两种方式,其一是弄断一人的手,那么另一人就可以解脱。”
这话说的张琬心脏微颤,手腕亦弥漫疼痛,莫名有些感同身受,眼露提防的看着坏女人,出声:“那第二种呢?”
没想,坏女人却讳莫如深道:“第二种么,还不能告诉琬儿,否则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这卖关子般的悠闲模样,真是让张琬险些绷不住表情。
她,果然是纯心在捉弄自己嘛!
许是张琬心情在脸上表现的太明显,坏女人眸间笑意更是浓烈,清润嗓音带着柔媚,轻声道:“不过琬儿要是讨我高兴,或许就告诉了呢。”
语落,张琬已经不想相信坏女人的言语,转而绕着姻缘树行进,视线看向其间有很多姻缘符带,可见曾经有许多人求福。
这棵巨大的古树承载许多人的祈愿,兴许很多人都已死去,但是她们的祝愿却一直流传保留,真是奇妙。
“怎么不出声,琬儿不愿意么?”坏女人漫步行进身旁,偏头看了过来,话语中带着清浅笑意般询问。
“我只是在想你的不高兴和高兴都太过变化莫测,心思一点都不好猜测。”张琬回神看向坏女人沉静墨眸,难得鼓起勇气,吐露心声,“而且过去你不止一次想要杀死我吧?”
可现在两人竟然一同祈求姻缘,张琬自己都觉得不真切。
闻声,秦婵神情微怔,美目低垂的凝望,嗓音轻柔道:“说来,我也是这样觉得琬儿呢。”
张琬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坏女人问:“我哪有?”
“琬儿初见时对我那么热切殷勤,可后来却对我避讳猜疑,还曾背弃约定,难道还不够变化无常?”秦婵指腹捏了下张琬掌心,颇为怨念道。
“我就那么一回失约,哪有你做事过分。”张琬真是没想到坏女人竟然一直记着那件事,很是无辜。
秦婵扬眉,清冷中略显孤傲,神情郑重道:“我可是因为你差点淹死在冰池,难道一回还不够?”
张琬眼见坏女人要算旧账,只得眼露怨念的应:“那你当初还亲手推我进水池要淹死呢。”
那回张琬真是差一点就死在坏女人手里了!
语落,坏女人没有出声,面色却并不好,有些凝重,冷若冰霜都不为过。
见此,张琬亦没有再有勇气继续说话,移开目光,看向两人投落地面的身影,虽然亲近姿态,但是仍旧有些不太相称。
无声处,只余夜风闷热的吹拂而过,却更显两人的冷寂,徒留双手红线紧紧缠绕。
张琬下意识想要松开些手,没想坏女人却并不动作,任由自己抬动手臂,仿佛一个精美失神的木偶。
不过张琬没有敢去看坏女人神情,而是低头看向手腕缠绕过的红线系扣,另一手试图摸索解开。
令人诡异的是,张琬发现红线真像是有魔力一般,越是试图拉扯,反而越发陷进皮肉,微微刺痛。
而且不止自己腕间的系扣变化,连缠绕在坏女人指间的红线亦越发紧致,可对方却毫不在意。
张琬抬眸,好奇的看向坏女人冷淡面色,犹豫询问:“你都不觉得疼吗?”
坏女人有些心不在焉,清润嗓音透着低郁闷,淡漠应:“还好吧,琬儿可以再用力些拉扯,那样红绳会陷进血肉,到时会更疼。”
这话说的张琬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顿时没敢动作,惊诧的问:“你说什么?”
救命,难道坏女人喜欢这种癖好?
语落,坏女人稍微抬眸,沉静目光里透着一闪而过的委屈,话语却说的格外认真,不急不缓出声:“既然恨我当初想淹死你,现在这不正是报复的好机会么。”
张琬完全没有想到坏女人会这么贴心替*自己考虑报复她的方式。
可是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报复她啊?!
然而,张琬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坏女人却又自顾的郑重道:“现在可以给琬儿一个惩罚我的机会,往后就一笔勾销,重新开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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