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闻声,秦婵不太相信的看着憨态可掬的女孩,配合的颔首应:“什么秘密?”
“琬儿刚刚偷喝了一碗酒,是不是很厉害?”女孩眼露得意的说道。
秦婵微微失笑,指腹轻捏住她软玉般的脸颊,细腻光滑,爱不释手,难得耐心的出声:“嗯,只是以后不要喝酒了。”
这般故弄玄虚的话语,若是换作旁人,便是挑衅不敬,秦婵可不会就这么由着嬉笑娇态。
“唔、酒不好喝,琬儿也不喜欢。”女孩脑袋枕在秦婵膝旁,眼眸轻眨,异常乖巧的点头,话语却一转,嘟囔,“坏女人骗琬儿,才喝的。”
秦婵眼露无奈,暗想自己几时骗过她喝酒?
可现下见女孩一副前言不搭后语的模样,只得打消询问小酒鬼的念头。
“你的手,可以给琬儿摸摸吗?”女孩话语说的礼貌,掌心却已经搭在秦婵的手,动作软绵无力,仿佛小动物般蹭蹭手背,嗫嚅道,“好像美味的牛乳呀!”
这声并不大,只是临近恭祝的三两宾客却听的清楚,张亲王亦觉得奇怪,目光投落神色如常的太阴圣女。
秦婵无法理解女孩的奇怪言语,又见已然惊动,只能抬动另一手召巫史,镇定出声:“来人,扶小王女去内屋休息。”
待素白宽袖徐徐展开时,巫史走近一看,暗自诧异。
这小王女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爬进太阴圣女身侧?
张亲王亦是心思费解,眼神忙示意三两婢女一同陪行照料。
谁料,原本安静的女孩却忽地抗拒巫史等人的靠近,嗓音明亮唤:“不要、不要……”
堂内四周宾客闻声,更是目光错愕,只见那小王女竟然横手攀附太阴圣女身侧,埋头抽泣,“呜呜,琬儿不要一个人……”
秦婵微蹙眉,垂眸无声看向趴在肩侧的女孩,她面上此时不复先前璀璨笑意,泪眼婆娑,我见犹怜,轻声喟叹,安抚道:“她们会搀扶陪同侍奉小王女。”
“不要、不要她们。”
“那小王女要谁?”
女孩脑袋耸搭的依偎身侧,似是无力思考,一双漆眸仿佛蒙上雾尘的明珠,却悄然溢出笑,软声:“好晕,走不动,你抱抱琬儿吧。”
语落无声,近者皆是心惊,张亲王连忙出声*:“小女罪过,这就不劳烦圣女操劳。”
说罢,张亲王示意婢女上前赶紧行动,以免闹出更大的不敬。
三两婢女随即上前,可还未触及小王女,忽地迎上太阴圣女凉薄肃杀目光时,齐齐顿住,不敢冒犯。
秦婵见此,眉目轻转,注视怀里的女孩,视线交触,略觉有趣,出声:“无妨,那就带路吧。”
“是。”巫史最先从诧异中反应过来,连忙缓神领步应道。
宴会众人就这般仰长脖颈看着太阴圣女起身离席的修长身影,皆是目瞪口呆。
谁都知晓太阴圣女年近十二岁,就可主掌王朝生杀献祭的祭祀。
那必定是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心性手段。
可现下太阴圣女竟然会这般娇纵小王女,见者无不称奇!
第29章
冬日天色暗的早,午后不多时,云层遮掩淡光,渐渐显露阴色。
亲王府前车马陆续驶离,唯独太阴圣女的车马仪仗始终未曾有所动静。
屋内烛火摇曳,熏香飘散,其间坐着一人,身影纤长,好似林木般静立守护。
乍一看,此人像是担忧的照看榻上情况,实则眉目间不见多少顾虑,倒更像在注视观赏。
秦婵垂眸俯瞰榻上昏沉熟睡的女孩,如湖面般平静的墨眸,微微流转,露出些许少见旋涡般的波光。
多年来秦婵做过不计其数的祭祀骨偶,自认只需看上面目一眼,便可将其雕琢惟妙惟肖。
可眸间倒映的女孩却很特别,明明并非世间最无暇的璞玉,却极其难以描绘神采。
女孩呼吸清浅,眉目似粉雕玉琢,浓密睫毛在瓷白面颊投落疏密暗影,似春日林间招展枝条上的花苞,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无穷无尽。
可变化虽妙,却转瞬即逝,无法长久保存,思量至此,让人心间不由得沉郁。
若是能够有什么办法能让女孩永远保持现状,或许就不必经历凋零衰败。
思绪万千,秦婵忽地想到死亡,连带眼底旋涡亦渐而变得危险汹涌,悄然吞噬波光。
秦婵葱白指腹悬空停于女孩面部描画,眼眸越发幽暗,耳旁忽地听闻动静时,猝然收手。
“圣女,时间不早了。”巫史低声道。
见此,秦婵缓慢抽出被女孩紧握的一截衣袖,无暇抚平褶皱,自顾起身。
屋门展开,廊道外的张亲王满目关切问询:“今日多亏太阴圣女,小女不要紧吧?”
“无妨,小王女自幼体弱不适饮酒,所以才醉的如此厉害,以后应多加注意。”秦婵面色如常淡淡道,心间亦诧异先前无端念想。
“那就好,今日实在是失礼。”张亲王松了口气应声,目光打探太阴圣女神色,却又看不出多少心思,只得作罢。
不多时,张亲王目送太阴圣女出府门街道,夜色之中,街道回绕祭铃声响,空幽深远。
“那婢奴现在交代的如何了?”
“主子,她说是小王女兴起,才一时大意斟酒,并非蓄谋。”
闻声,张亲王眉目不善,嗓音阴沉道:“那亦不可轻饶,必须以儆效尤!”
老嬷嬷欲言又止,目光看向老主子时,竟觉面色令自己都觉畏惧陌生!
“是。”老嬷嬷低头应声,不敢再多言劝阻。
国都夜间,大多街道已是无人,太阴圣女仪仗车马行进黑暗中,祭铃幽幽回响。
车马祭徒提着银灯,光亮微弱,更添幽冥诡谲,偶有行者观之,纷纷参拜。
秦婵端坐闭眸假寐,玉白面容于微光照处,更添阴柔之美,指腹盘润身侧福结微凉珠石,竟不知觉间变得有些发烫,微微纠结,轻启薄唇,冷冽道:“今夜领祭卫去赵氏府邸教授赵觅些礼数规矩。”
车马外的巫史闻声,神情微顿,眸间诧异,颔首道:“遵令。”
祭卫,是祭司门下行护卫抓捕职责的祭徒。
通常只用来押解参与祭祀的献祭罪徒奴隶,这些多是干过违法杀人勾当,因而必须手持兵刃,才能制服震慑。
对于京畿之内的贵族世家,通常不会动用祭卫,当然若是惹得触怒,那就另当别论。
深夜里赵氏府门众人跪伏在地,胆颤心惊,祭卫们手持长戟利刃,散发令人畏惧的寒光。
府邸幽静处响彻鞭挞之声,巫史双手合于身前道:“此人今日对圣女不施礼数,故奉命前来教导,还请诸位勿慌,不过失礼事大,切莫透了风声,否则辱没赵氏一族名望。”
“谢圣女。”众人不敢声言半句,赵姨母更是胆颤心惊,面上冷汗直冒,暗叹太阴圣女可怕!
寂静之处,寒风凛冽,飞雪渐起,遮掩深院动静。
天光大亮时,亲王府邸内室通明,头疼恶心的张琬,小脸皱成一团,脑袋浑浑噩噩,难受的紧。
老嬷嬷在榻旁给小王女系着镶玉抹额防,指腹揉着额旁,关切道:“小王女,您昨日可是闹出不小的动静。”
张琬眼露茫然的问:“我闹什么了?”
“您难道都不记得了?”
“嗯。”
见此,老嬷嬷亦不好详说,叹出声:“您没事就好,庆幸太阴圣女并未不悦,而且百般顺着小王女闹腾,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这话说的张琬更是惊讶,按照坏女人的冷淡性子,她会顺着自己?
张琬完全思索不得,脑海里冷不防的回响起一句话语。
你抱抱琬儿吧。
救命,这是自己的声音嘛?!
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张琬,心间寄予最后的期望,迟缓询问:“嬷嬷,我昨日不会是被抱着回屋的吧?”
老嬷嬷颔首正经应:“是,而且直到宴客散席,太阴圣女才出屋离府。”
闻声,张琬好似破碎风化一般呆滞,羞红着脸,实在难以想象当时画面!
现下国都内必定到处都在盛传此事,张琬觉得自己干脆从此闭门不出得了!
如此想法,自是天真的不切实际,甚至堪称不可能。
时间转至元日祭祀当天,国都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百姓都在进行盛大准备。
每家每户府门商铺前悬挂三处天神桃符和符纹以及祭灯,并有巫史祭徒例行指导,以便等待夜间祭祀良时,喜迎新年。
张琬亦要早早跟随母亲乘坐车马入宫,困顿穿衣,不放心的忐忑询问:“嬷嬷,太阴圣女既然今夜负责元日祭祀,真的不会顺带赴宴?”
老嬷嬷瞧着小王女面皮薄红,明眸闪烁不安,替其佩戴长命符锁,宽慰道:“宫廷宴会是帝王为邀请诸侯王等皇室贵族,祭司和圣女通常不会露面赴宴,更何况夜间元日祭祀乃重中之重,太阴圣女更需多费时间准备才是。”
“那前几日太阴圣女怎么会有空来府上赴宴?”
“想来是太阴圣女看在小王女拜帖盛邀的心意,所以才破例吧。”
闻声,张琬没好说自己上回根本没邀约坏女人!
但老嬷嬷既然这么说,张琬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安稳些许。
车马摇晃,张琬张望高处的宫门楼阁,相比国都祭庙逊色许多。
不过这还是张琬第一次进宫赴宴,心间总归是有些好奇。
待下车马,张琬随同母亲踏上高台宫殿,略微有点辛苦。
幽深宽广殿内,王公贵族们参拜帝王,张琬亦跪伏在地,不敢大意。
不多时,宫乐渐响,浑厚悠扬,宴席间又有舞乐表演,比往日会见帝王时要轻松些许。
张琬好奇偏头张望侧殿,便看见其中如墙一般堆叠的青铜编铙器具,暗自诧异。
虽说亲王府中亦有奏乐器具,只是相比之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王朝礼乐制度严明,想来仙乐亦不过如此。
宫宴上青铜用具样式亦是繁杂,其中一处青铜四角平炉,最是惹人注意。
当然张琬更在意其上炙烤冒油的羊,鼻尖轻嗅,令人食欲大开。
诸侯王们彼此举酒相祝,言语多是恭维盛赞之词,女帝一一回复,不见骄慢。
皇女与王女亦表现的很是亲近友善,把酒言欢,皆是喜色。
这场宫廷宴会好似真就是如寻常走亲访友一般和谐,张琬脸颊鼓鼓的尝着烤制冒油的焦香羊肉,心里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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