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而幽潭之中的张琬并不会水性,耳旁水声朦胧,整个人被坏女人牵引,目光模糊瞥见远处巨物周身像是覆盖盔甲似的物件。
“呼!”张琬冒出水面时呛的难受,目光看向坏女人,念叨,“河神看起来好像是条穿盔甲的大鱼哎。”
秦婵正找寻着能够攀附上岸的落脚点,意外少女的言语,略显无奈的出声:“这时候小王女还有心思看河神?”
莫非少女是被吓傻了不成?
张琬被说的亦回了些神,目光看向祭卫们死伤惨重,掌心搂住坏女人,害怕道:“我这不是想帮你多观察河神嘛,太难得的机会。”
闻声,秦婵身形微顿,随即踏上一侧坠落礁石,探手将少女带上一旁,掌心擦拭她白净面容水珠,这才知晓她今日出逃的真实目的。
秦婵神情略显缓和,担心她失温,很是配合的问话:“现在虽然知道河神是条大鱼,又要怎样才能镇压它呢?”
这里的水温很低,如若出现思绪混乱,那就很难自如行动。
张琬冷的浑身哆嗦,一本正经的摇头应:“可惜我不会垂钓,不过听母亲说钓鱼都要有好的饵食和鱼竿。”
语出,坏女人漆暗美目间浮现淡笑,好似山林传闻的精怪现世,妖冶而冷寂,如此违和却又相得益彰。
“好,若有幸活着出去,我必定去垂钓一回。”秦婵见少女还能如常应答,松懈道,探手搭在她身侧,话语说的轻松,心间却不甚乐观。
这处幽潭实在太深太暗,秦婵察觉水面祭卫们渐渐消失的迹象,已然感觉到死亡的来临。
张琬鼻尖呼出寒雾,孱弱而坚定的出声:“别担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活着的。”
秦婵垂眸看着满是信任的少女,心间恍惚,薄唇翕动,并未应话,视线环顾四周,停留在不远处狭窄黑洞,随即探手带着少女拼力往那两人宽的洞走去,身后水浪拍打岸壁,河神似是十分抵触有人靠近此处!
忽地撞击而来时,山石猛烈颤动,张琬吓得失色,嗫嚅出声:“好凶啊!”
秦婵掌心轻拍安抚少女,目光落在其间的鱼卵,墨眸亮起微光,出声:“原来鱼饵在这呢。”
那些上空悬挂青铜铁链和巨大弯钩,或许真就是少女所说的鱼竿作用,而垂钓者么。
除了太虚大祭司还能有谁呢?
黑暗之中越炘攀爬至岸,连忙呼唤留守的祭卫前来救助,心间却不抱太大期望的出声:“先放绳索下悬崖试试吧。”
三两祭卫垂落绳索,渐渐攀下崖壁,不敢惊扰幽潭之中的河神。
越炘心有余悸的瘫痪等候在一旁,寂静无声时,忽地看到水中河神竟然退避动作,暗叹惊讶!
“这太阴圣女可真神啊!”
不多时,秦婵带着少女由祭卫帮助之下从容攀上崖壁。
而负伤的齐颖亦被救助上岸,满是不可思议目光。
一行人出河神庙宇下山,车马护送回国都,并未透露风声。
夜幕之中,张琬发热的裹着薄毯,脸颊泛红的喝着苦涩药汤,怨念的软声唤:“为什么只有我难受不舒服?”
坏女人散落乌黑亮丽的长发,端庄盘坐在一旁品茶,姿态优雅,静美非凡,全然不见半分狼藉,淡然道:“许是小王女身子太弱了吧。”
闻声,张琬只得沉默的喝完药汤,目光落在坏女人面前坛中的鱼卵,好奇出声:“不过我们偷河神的鱼卵是要做什么啊?”
秦婵垂眸看向病态白皙面容的少女,有意戏弄的出声:“河神鱼卵是一味良药,小王女往后兴许用得上呢。”
说罢,少女满眼震惊,连连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才不要吃这个东西!”
闻声,秦婵幽深眉目浮现清浅笑意,心情愉悦的很,随即掌心合上瓷坛,喃喃道:“傻,它或许在河神祭祀能派得上用场。”
既然太虚大祭司过去用河神来展示神威,如今自己用来锦上添花亦未尝不可啊。
第35章
许是烛火太过朦胧,竟缓和些许坏女人的冷冽疏离,仿佛迷雾笼罩的山林深处突然浮现点点幽冷亮光,诡美异常,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更别提坏女人此时秀美眉眼少见的流露一抹淡笑,犹如冬日枝头流转的薄日,使得她整个人瞧着竟比往日鲜活许多。
张琬痴痴的望着,一时没再计较她对自己的打趣戏弄言语,因鼻音堵塞而嗓音闷哑,真诚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挺温柔和善的呢。”
这夸赞话说的极为热诚,连张琬自己都有些面热,心间怪不好意思。
毕竟坏女人本身容貌生的姣美妍丽,大抵早就听多称誉之词,想来亦不太需要自己的赞叹吧。
语落,坏女人却收敛眸间情绪,美目轻转,一副泠然模样,不见先前半点柔美神态,嗓音微凉的询问:“依小王女的话似乎觉得本圣女平日里很是凶狠残暴么?”
变化之快,令张琬错愕呆滞,心间暗叹不妙,连连摇头胆怯的应:“没有。”
坏女人的心思真是瞬息万变啊!
“那关于坏女人的这个称呼,不知小王女又是从何听来?”
“啊、这个,我的头好像有点晕!”
说罢,张琬笔直躺在榻上,掌心扯着薄毯覆盖脑门,完全不知如何应答犀利话语。
果然坏女人的温柔和善,只是自己一瞬的错觉!
屋内一时落得寂静,只余炭盆里燃烧发出微弱吱吱声响,稍稍打破些许沉闷气氛。
秦婵无声看向耍赖逃避的少女,想起她从最初就对自己十分抵触,偏生还不愿直言坦白,才更难让人知晓其中缘由。
不过秦婵亦有诸多事务繁忙,自然无暇在意少女的小脑袋里究竟如何生出先入为主的无端猜想。
总之只要少女不提悔婚出逃,其它一切秦婵都可不与她计较,只当她性子使然,闹着玩罢了。
半晌,屋内的熏香飘散,少女动作亦渐而放肆,呼吸绵长,很显然陷入熟睡。
秦婵目光落在少女从薄毯中露出的半张乖顺白净睡容,许是因着药效和炭盆的作用,才使得她面颊恢复些许血色,不复先前脆弱病态。
明明此时已是暖春时节,少女却还要用炭盆取暖,可见体质之弱,想来襁褓之中的稚婴亦不过如此。
因而秦婵才守在一旁,以防她夜间复发热症,若是疏忽大意,就怕烧坏她本就不甚聪慧灵通的头脑。
思量至此,秦婵眸间浮现无奈笑意,暗叹若是让少女知晓自己的心思,她怕是要气的脸颊微鼓,满目愤慨委屈不可。
回神,秦婵从宽袖之中抬起手臂,纤长手背轻触少女额前,仍旧微微发烫,指腹理着她散落的几缕碎发,动作轻柔,谨慎而细心。
其实秦婵亦有些懊悔,自己昨夜本不该让少女陪同进河神庙,否则她不至于引起发热病症。
这般似瓷偶般的少女,若是磕碰受损,那都会是美中不足的败笔。
更何况少女还是秦婵目前最为属意的殉葬之物。
如此一想,秦婵眉眼间暗色更深,浮现沉沉寒意。
黎明之初,秦婵踏步出屋内,远处天际霞光散射,微微刺眼。
廊道内跪伏的巫史,双手撑地,面色苍白的出声:“属下失职,谢圣女饶恕一命。”
闻声,秦婵收回眺望目光,回想少女遭遇匪徒的凶险境况,神情冷峻,美目阴冷的看向巫史,轻声道:“再有下回,自行了断。”
“遵令!”巫史俯首畏惧的应声,身后鞭痕血迹悄然浸透衣裳,不敢半分迟疑。
待巫史抬首,太阴圣女身影已然消失廊道,只余朝阳光斑投落廊道,稍稍驱散些许肃杀之气,有些不太真切。
国都之上暖日当空,万里蓝天澄净,不见半点云团。
而河道附近大量百姓聚集,祭祀旌旗招展,威严庄重。
河道之上六艘祭船陈列,声势浩大,太阴圣女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卜卦,便要出发举行镇压河神的祭祀仪式。
祭庙内里的祭钟,不合常理的发出咚咚浑厚声响,廊道课室皆是空荡,恍若无人之地。
此时祭庙大殿内里众人为今日河神祭祀祈福卜卦,诵念祭词之声如梵音般回响,更添凝重正式。
相比较之下*,独自盘坐在屋院里的张琬,则显得百无聊赖,眼巴巴的看着巫史唤:“今日河神祭祀这么重要的事,我真的不可以去看看吗?”
巫史为难的摇头应:“圣女下令让小王女好生养病,亦是出逃的处罚。”
见此,张琬只得心如死灰,暗想坏女人她是知道怎么处罚人最难受!
这么一件国都人人都会知晓事情,偏偏自己只能会被闷在鼓里!
明明张琬多次表露在意河神祭祀,结果坏女人竟然直接让自己闭门思过!
现在张琬犹如隔靴搔痒,暗想早知就该询问坏女人,亦不用自己坐立难安!
唉,坏女人究竟是要拿河神鱼卵作什么用啊?
午后骄阳当空,越发暖和,河道之上的六艘祭船分列而行,严密护卫。
其中最为高大的一艘祭船,秦婵站在甲板俯瞰宽广河面,手中摇晃祭铃铛下令。
那些猪羊等祭祀之物被祭徒们宰杀入河,顿时鲜血渐染,颇为显目。
河道旁的人群噤不做声,王公贵族们亦是屏住呼吸,因为河道旁的浪潮正在剧烈翻涌,远处似有巨物潜伏,有人细语道:“河神来了!”
语落,河面水浪起伏变化越发明显,祭船摇摆,祭徒巫史们亦因颠簸显露慌张神色,惊呼不断。
砰地重响时,一祭祀船只遭受到河神攻击,巨大水流冲入船内,甲板更是四分五裂!
几乎在顷刻之间便已是船毁人亡,而河神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仍旧不依不饶攻击其它船只。
河神长尾猛烈甩动溅起浪涌,许多祭徒跌落水中,惊恐万状,更有不少淹死!
很快又有两艘祭船只接连破损,进而断裂数截,散落在河面,一片狼藉。
秦婵目光凌厉的落向盘旋水中的巨大身影,掌心摇晃祭铃,示意余下两只祭船迅速相互依偎,以免被冲撞分离,失了防护。
那两艘上的祭徒随即试图配合动作,可是因着恐慌和浪潮的冲击,船身控制的极为不稳。
河面之下翻涌作乱的河神,更是趁此发动攻击,猛地对着一艘船只横冲直撞!
忽然河面巨浪激烈翻涌,更是惹得河道上的众人惊呼!
这艘高耸的祭船竟然犹如稻草般被河神冲撞悬空,而后径直冲向本该互相防卫的另一艘祭船,两艘祭船于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枯木枝叶般层层碎裂!
眼前骇人景象已然不仅是寻常百姓胆颤心惊,王公贵族们也是大惊失色,有些坐不住!
太阳圣女燕曦倒吸了口气,见河神竟然如此凶猛,哪怕是旁观,心间亦已经是陷入绝望,更何谈此时河面之上仅存的祭船,恐怕其中之人已经是槁木死灰了吧。
河面之上浪涌阵阵,人们纷纷畏惧退离河岸,而祭船甲板之上的众人更是神色大变!
唯独秦婵岿然不动,泰然处之,深邃眉眼浮现祭楼时少女那洋溢期盼而坚定的神态,耳旁响起她那清亮蓬勃朝气的话语声。
你一定会成为本朝最厉害的太虚大祭司!
秦婵回想起少女熠熠生辉的澄亮眉眼,其间是从没有人对自己展示的别样光彩,心间亦骤然充盈膨松,不禁想要回以她的殷切希望。
哪怕是去争夺已经三百年未曾出现的太虚大祭司之位,秦婵亦不愿让少女的眉眼里失去对自己充满希冀的光芒。
如此,秦婵仿佛不曾眼见河面悲烈惨状,素白掌心摇晃祭铃,发出阵阵短促而规矩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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