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闻声,秦婵神情凉薄的抬眸看了眼少女跃跃欲试的神情,语气淡然道:“国都之外的陵墓祭拜,路途不短,至少需要舟车劳顿十五日,而且明早寅时偏要动身,所以小王女当真要去?”
张琬看不出坏女人的心思,便如实颔首出声:“嗯,我有些想念母亲,而且还可以去祭拜娘亲呢。”
语落无声,坏女人目光沉沉的看了过来,让张琬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里有些犯嘀咕。
她,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半晌,坏女人幽幽的移开目光,眉眼低垂,遮掩其中神色,颇为散漫姿态,话语却透着一股很淡的怨念应道:“十五日,小王女不觉离开的时间太长了些么?”
这回答问的张琬实在是突然,而且更不是张琬先前想要的答案,一双明眸眨巴的望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坏女人,只见亭外光辉撒落在清瘦身侧,许是因着她背对着光的缘故,让她整个人瞧着更显暗沉幽冥。
张琬隐隐感觉应当要回答的谨慎,否则可能坏女人不会答应。
“放心吧,我路上会注意,绝对不会像练剑时粗心大意。”张琬左思右想之后才应话。
先前仅仅是因为右手伤了些经络,坏女人就很是不悦。
所以张琬以为坏女人指的时日太长,是觉得自己不能照顾好自己,所以不放心。
语落,秦婵连眉头都不曾抬动,更不愿去看少女满心期待的神情,幽幽道:“既然小王女思念心切,那就准许吧。”
张琬顿时显露笑颜,欢喜出声:“多谢!”
一时忙着开心的张琬,并不知坏女人陷入沉闷死寂,清冽美目之间戾气横生,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骇人神态。
次日,天色黯淡,张琬昏沉沉的醒来穿衣,坏女人不言不语的背卧身侧,徒留柔顺乌发,让人分辨不清她是否苏醒。
待张琬蹑手蹑脚的行出闺房,纱帐遮掩的灰暗内里似是陷入枯寂一般沉静。
秦婵探手轻落在少女先前静卧的软枕,掌心还残留些许热意,并不喜她心里存着太多除自己以外的事物,哪怕是她的双亲。
毫无疑问,少女和雀鸟都是秦婵想要的驯化之物,可是少女实在太笨,很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会不听从不遵令,甚至随时都想着逃离身侧。
但是秦婵又不明白为何会升起如此念想,因为自己从不会在意那些雀鸟想什么,唯独对于少女却截然不同。
秦婵想要少女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自己,不知觉间葱白指腹紧握住软枕,引起褶皱,沉静如海的秀美眉目浮现困惑茫然,而后便被少见的燥动不安吞噬殆尽,演变成烦躁怒意。
黑夜之中,另一方的张琬行进廊道,全然没有发现盘旋窥视的雀鸟,心间念着母亲,因而步履轻快的很。
因着得知母亲备车马在祭庙之外等候,张琬弯身换乘入内,眼露意外出声:“母亲,您怎么亲自来接琬儿了?”
“今日本就是出国都去陵墓,母亲亦想早些见见琬儿。”张亲王看着精神奕奕的小女,颇为欣慰,掌心轻搭在她身侧,转而询问日常起居,又关切的问询,“不知太阴*圣女近来病况如何?”
马车的车轮骨碌转动声不停,张琬信赖的依靠母亲,如实坦白:“母亲,圣女并没有病的那么厉害,全因太阴祭司想打击她诛杀河神的威风,名为养病,实为幽禁。”
闻声,张亲王微蹙眉,思量道:“琬儿,此事可不得私议。”
张琬颔首应:“嗯,琬儿知道,不知母亲有法子劝说太阴祭司么?”
“此事关乎祭司权利声望,又是祭司门下之事,母亲恐怕亦不得干涉。”张亲王知晓太阴祭司不喜外人干涉祭司内务,只能辜负小女的期望。
“好吧。”张琬见母亲如此回答,当然明白祭司的权力太大,王公大臣亦是有心无力。
坏女人遇到太阴祭司那样的母亲,真是可怜呢。
不多时,车马随同汇集车队之中,张琬透过帘布看向随行的宫卫以及祭卫。
今日两位祭司一同出国都祭拜,队伍真是非同一般的壮观隆重,旌旗在夜雾中招展,宛若魅影。
不多时,困意袭来,张琬偏头打算睡一会,等再醒来时,没想马车内里已然通亮。
母亲大抵有事务忙碌,已然离开马车,张琬趴在窗旁向外眺望,只见队伍在山岭之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想人数众多。
祭祀先祖和历代太虚大祭司等,通常都要带许多的祭品以及财物,倒也难怪要半月之久呢。
夏日山岭风景自是比国都祭庙内更为开阔,张琬想起修习时,曾听闻帝王和太虚大祭司都是以深山为棺室,其间机关设置精妙绝伦。
想来,应该会去拜见坏女人很感兴趣的那位三百年前的太虚大祭司的陵墓呢。
张琬心里想着若是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或许能回去告诉坏女人呢。
忽地,耳旁听闻到鸟鸣声,张琬回神,视线找寻到枝头间的鸦青雀鸟,意外道:“你们小鸟住的地方可真宽敞啊,昨天见到的那些莫非是你们在国都的亲戚么?”
对此喃喃自语,雀鸟自然是并未给予回应,却仍旧俯瞰马车动静,轻巧的枝叶间穿梭,好似同行一般。
张琬看的兴致极好,指尖碾碎些米糕碎屑放在掌心,随即递出窗软声唤:“好吃的,你要来尝尝吗?”
语落,雀鸟全然不受半点吸引,抖动毛茸茸翅膀,高冷的飞离视线,消失不见。
张琬尴尬的愣住神情,满是不敢相信,山里的雀鸟怎么跟坏女人一样心思难猜啊?
车马行进数日,傍晚时分,终于在一处平坦地驻扎营帐,篝火跃动,张琬踩着地面,舒展蜷缩的筋骨,兴致已经减弱不少。
每日除却窝在马车里赶路,真是无趣的紧啊。
山岭狩猎的宴席,并不算精细丰盛,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张琬随同母亲坐在席间用膳,手执小刀切着烤制焦香的肉片沾着盐巴香料,弯着眉眼,吃的心满意足。
至于素菜,张琬绝对是不会主动去尝的。
反正坏女人如今不在身旁管束,她也不会知道,张琬如是想着。
宴会过后,各自起身散席,母亲随同王公大臣同女帝去营帐,大抵还有行程事宜商讨。
张琬身后跟着三两护卫,自顾行走消食,没想碰见越炘,她那偷偷摸摸的身影窜到眼前,嘘声道:“别出声,前面有好戏看!”
因着好奇,张琬让护卫稍稍退开距离,随即同越炘藏身草木之间,目光落在林间两道身影,有些意外!
王女齐颖有段时日未见,她身形消瘦许多,周身低沉郁闷,不复最初见时温雅谦逊,乍一看张琬险些没认出来。
“不知皇女为何此时相约练剑?”齐颖手持长剑,眉目阴沉道。
“赶路之余实在无趣,齐王女既然能来赴约,心间亦是如此吧。”语毕,皇长女张妤执剑奔来,步法稳健。
两人身形舒展变化,剑招变化莫测,道道寒光掠过,草木颤动,只余铮铮回响。
张琬看的是目瞪口呆,想起齐颖在河神庙下的水洞,受了不轻的伤。
可惜齐颖面目隐藏夜色之中,并不好分辨神色。
越炘于一旁的赏心悦目,拍肩道:“这两人过招真是痛快,我们赌一把如何?”
张琬被拍回些心神,一本正经的问:“赌什么?”
“那当然是谁输谁赢啊。”
“这样啊,那我赌王女齐颖。”
越炘没想到书呆子竟然这么果断,意外道:“你对齐颖这么有信心?”
张琬视线盯着皇长女张妤,摇头应:“我只是不想另一个人赢而已。”
闻声,越炘有些无语,书呆子的回答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而此时另一方的两人,四周已然寸草不留,残枝落叶横飞,满是肃杀之气!
皇长女张妤呼吸略微不平出声:“好剑法,其实我更想知前些时日齐王女同太阴圣女出国都去了何处?”
王女齐颖手中长剑轻挑剑花,眉眼浮现暗色应道:“只不过是探查河神一事罢了,皇女若想知晓更多,倒不如去请见太阴圣女吧。”
语落,两人各自收剑,皇长女张妤呼气试探询问:“如今太阴圣女正在静养,谁都不能会面,就连我亦被拒,齐王女莫非不知?”
见此,齐颖收剑入身背,想起近月都不曾收到半份回信,严肃出声:“想来你我或许都已无法成为座上宾吧。”
“除了你我,那还能有谁?”皇长女张妤眉眼不善自信道。
语落,越炘暗觉不妙,小声道:“糟糕,她们两好像将要同仇敌忾了。”
张琬还没有反应过来,皇长女张妤却已挥剑将两人这方草垛削的干净,阴冷出声:“小王女,不妨以真面目见人吧。”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越炘暗自扯着书呆子衣袍提醒说话小心,心想两人都跟太阴圣女关系暧昧,真是很容易矛头指向书呆子!
“小王女,好久不见。”齐颖握住长剑,亦看了过来。
“好、好巧啊,两位。”张琬这时亦隐隐发觉情况不对,打算开溜!
暂且不提王女齐颖人品,那皇长女张妤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自己现在露面,岂不是树敌!
越炘亦在一旁打哈哈,活跃的出声:“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不如各回各处休息吧!”
这种恩怨情仇的戏码,最忌讳的是被拉入局,三十六计走为上!
语出,却没有人应声,越炘打算带书呆子退步,没想齐颖却看着张琬出声:“小王女跟太阴圣女同处一片屋檐,可否对于异常养病之举解惑?”
张琬莫名感觉冷风阵阵,更下意识的退步,解释道:“太阴圣女养病幽禁,不仅你没了音信,皇长女张妤亦吃了闭门羹,所以这事怪不得我啊。”
至于为什么齐颖没有收到回信,张妤为什么吃闭门羹,张琬真的不知道!
这都是坏女人在外勾搭的船,怎么突然都猛地冲向自己了呢?!
说罢,张琬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决定早些回营帐,表示再也不跟越炘偷看热闹!
没想,皇长女张妤挥剑凌厉拦住去路出声:“小王女那日真的向太阴圣女禀告请见一事吗?”
张琬顿步看向身侧树木锋利剑痕,周遭散落枝叶,不禁倒吸了口气冷气,偏头看向对方说:“那当然,我为什么要弄虚作假欺瞒呢?”
刚才那一剑若是落在颈侧,那怕是身首分离不可!
越炘亦发现皇长女张妤的杀心,心知自己真要开溜,书呆子怕是应付不来,掌心搭在佩剑,收拾玩笑姿态出声:“两位都是王公贵族中的佼佼者,今夜不至于要因为误会而二打一吧?”
语出,林间气氛更是充斥暗流,张琬若早知隔岸观火会引火自焚,那必定是怎么都不会掺和!
唉,可惜现在后悔太晚,张琬便打算唤护卫。
只是林间突然浮现的惊悚惨叫,分散注意,张琬偏头看见徘徊远处的三两护卫,竟然已经身首异处!
而远处的营帐更是火光浮现,充斥厮杀打斗之声,齐颖张妤皱眉,纷纷提剑赶去!
越炘松了口气出声:“真不知你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啊。”
张琬无心理会的出声:“还是先去看看出什么事吧。”
语落,越炘忽地拔出佩剑严阵以待,眼露错愕道:“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张琬偏头目光落在那些扭曲攀爬的护卫尸首,它们心口前聚集着似是毛发丝草的东西,正滴落着鲜血,不仅想起坏女人曾经提及还魂蛊。
还魂,是一种动物,而所谓的死而复生,则是眼前这般模样么?
“小心!”越炘挥剑砍向两人,只见对方完全不怕疼,任凭血肉飞溅,其间露出藕断丝连般的触须。
张琬看的直犯泛恶心,连忙随从越炘跑动,不再去看淌在血团之中的物体。
难怪帝王纪中之提过有帝王用还魂蛊续命,却没有更多描述。
这等不人不鬼的模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很快两人跑到营帐处,越炘捡了把佩剑递给书呆子出声:“你有学剑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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