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大概推测是新兴家族,发迹时间较短,但宅邸主人审美很好,偏好风雅。
但这也盖不过处处都很新的痕迹,东西也不多,年份也不算深,发家年份不超过十年,居住痕迹有但也少,应当是工作繁忙的人。
亲人都已经成年,没有孩子生活过的痕迹,看这喜好,宅邸主人也很年轻。
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陶宁也懒得去掰扯这是否禁锢人身自由涉嫌违法的问题,转而道:“那也行,我现在很无聊,你随便给我手机电脑什么都好,我可太无聊了。”
女管家又露出了熟悉的为难表情:“这个……我需要去申请一下。”
陶宁很好说话,摆摆手:“去吧去吧。”继续在屋子里乱转。
女管家让身后的佣人去致电申请,她全程跟随陶宁,生怕她原地挖地道跑了似的。
不仅如此,陶宁还知道宅邸外面围满了保镖,每一个窗口都有人盯梢,谨防有人跳窗逃跑。
刚刚把她绑来的车足足坐了三四个孔武有力的女保镖,看着跟廖诗诗差不多,往那一坐,四双眼睛看过来压迫感十足。
一个廖诗诗她能撂倒,四个廖诗诗一起上就有点为难了,她真不擅长打架。
边想边看,陶宁走走停停,拉着女管家谈天谈地。
这一次女管家已经有了准备,嘴巴严防死守,能得到有用的消息不多。
陶宁不由挠挠脸,她记得自己走之前把不安因素踩的踩,掐的掐,保证十年内都顺畅无阻,才一个暑假的时间,又有人盯上陶氏了?
过没多久,刚刚离开的佣人快步过来,冲女管家示意。
女管家歉然道:“失陪一下。”
陶宁假装在这花瓶可真花瓶啊,余光去看两人,她们怕陶宁听见,凑一块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她从唇语得知,佣人说:“上飞机了,联系不上。”
女管家说:“已经上飞机了,这么快?”
然后两人齐齐看向陶宁侧脸,各自为难一阵,女管家给陶宁回话:“很抱歉,暂时没办法能给您手机使用,如果需要打发时间的话我们有影音室,您要看吗?”
陶宁侧眸道:“是那种我在里面看,两个人在背后站,门外站了一排人的电影吗?”
女管家:“……”
总之关宅的人态度就是:“十分抱歉,我们做不到,骂我们也可以,但是不要走。”
陶宁被这群软包子惹得没脾气,暂时安分一会,还没等关宅上下松一口气,便听到了叮铃哐啷的声音。
女管家震惊:“谁?谁在敲锣?哪里来的锣?”
循声过去一看,也不知道刚刚才好声好气送进客房里的陶宁什么时候跑去了厨房,顺了个不锈钢大饭盆,背面朝上,叮叮哐哐地敲起来了。
顿时都麻爪了。
这位客人吧,是雇主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招待的,不能叫她跑了。
而且她不说重话,也不骂人砸东西,要是她强烈反抗大家还有点办法,可她就是不,只纯折磨人。
陶宁守着大饭盆坐阳台上,没事晒晒太阳看看花草,隔一段时间就叮叮哐哐地敲,没有任何规律,就是在你以为她终于敲累了,才松一口气,哐的一声,她又开始了。
问其诉求,只有一句话;“给我手机。”
不给,那请欣赏音乐,关宅上下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有佣人受不了了,求上管家给她手机吧,给她一部手机不会怎么样的。
女管家也很无奈,因为雇主告诉她千万看住陶宁,她是那种有条缝都能溜走的人。
天知道把陶宁送进浴室的时候她们有多紧张,多害怕一开门人就不见了。
然而半小时后,陶宁擦着头发出来,还随口抱怨道:“你们客房里怎么不安装镜子?”
女管家:“……”她捏着手里的保心丸,随时准备吃两颗。
好不容易以为消停了,于圆月高挂,子夜时分,凌乱的音乐会又开始了。
关宅上下:“……”求你了,收了神通吧!
扛了一晚上后,带着俩黑眼圈的女管家终于奉上了手机,但是没有信号的。
陶宁以饭盆饭勺做交换,女管家赶紧拿着被敲出凹痕的不锈钢饭盆溜走。
然而她走了没有五分钟,被认为没办法打电话的陶宁对着手机捣鼓一阵,输入了一串了熟于心的号码。
打过去,手机关机。
陶宁疑惑看了看页面:“秋意又忘记充电了?”
可其他人的号码她都没记住,只好吃吃喝喝等着关宅主人回归,她倒是过得闲情逸致,被折磨习惯了的关宅佣人们可提心吊胆,生怕这祖宗又折腾出什么来。
陶宁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关宅里到处都没有镜子,去问女管家,对方的回答是:“关总不喜欢照镜子。”
多稀奇,镜子就是整理仪容的东西,竟有人不喜欢照镜子。
陶宁找了个地方坐着闭眼休息。
回来的时候陶宁路遇一个准备侵入小世界的非法统,顺手捏爆它核心,没想到被临死撞了一下,她到现在人还是晕乎乎的。
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为了自由叮叮哐哐,她们不安宁,自己也没好得了哪里去。
陶宁身有旧伤,几天内来回穿过时空隧道晕上加晕,再来一次她得被抓去本源世界疗养仓继续养伤了。
忽然想到什么,陶宁忙拿出被塞角落里的手机,反转镜头。
手机里出现熟悉的脸,跟之前相比有细微的差别,就是这细微差别让陶宁心头一沉,猜测得到了证实。
因为镜头里的脸,不是属于少女的脸,岁月的流逝让她褪去了婴儿肥,优越的骨相更加突显,画面里是个美人。
还是一个气质斐然的成熟美人。
520:【你是不是被坏统撞傻了,你数据怎么忽然飙了?】
陶宁没有理520,回到主页面打开日历,看清年份的那一刻,瞳孔一缩。
手机主页并不显示数字年份,而是天干地支纪法,以先入为主的陶宁便没有细看,如今一算,已经过去八年了?
陶宁再度拨打熟悉的号码,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关机。
她扔了手机,站起身认真打量周围,低声喃喃:“姓关。姓关?”
被那非法统一撞,陶宁错过了八年时光,那么这里……
女管家见她情况不对,赶紧过来询问:“您怎么了?”
陶宁还有些恍惚,她下意识道:“我没事,我上去休息休息就好。”
晃晃悠悠地,自己走向了楼梯。
陶宁忘了自己是睡着的,还是旧伤复发直接晕床上的,睡梦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看她,沉沦的意识复苏,慢慢睁开了眼睛。
床边正坐着一个人,乌黑的头发被侧到一边,她一手撑在陶宁身侧,伸出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看样子是想摸陶宁的脸。
看陶宁睁开眼睛,她也不收回手,发凉的手指擦过她侧脸,动作缓缓。
陶宁目光有点茫然:“秋意?”
时间还是傍晚,阳光正好,洒落在地上的阳光将徐秋意侧脸映衬得极为温柔。
她眸光如水,轻轻地嗯了一声。
陶宁坐起身,床边的人没有动,安静看着她动作。
八年时光对于陶宁来说没有落下什么实感,她对一切事物的印象还停留在八年前,像是隔了一个周末没见面而已。
但对身处岁月长河的人来说那是几千个日夜,时时刻刻都不同。
在对方看她时,陶宁也在细细打量她。
徐秋意变了好多,比起记忆里的模样,她更胜从前清冷三分。
眉间朱砂痣灼灼如火,称得她脸上越发苍白,颜色分明。
她看起来很累,神情憔悴。
实际上徐秋意也确实很累,得到消息时她还在国外,马不停蹄回国,二十几个小时的航班中一直没舍得合眼,怕一觉醒来有又是梦。
直到飞机落地,管家告诉她人还在客房里,只是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
那一刻徐秋意心里涌起无数个疑问,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她还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紧绷得要发抖。
她说:“还在就好,我已经落地,马上到家。”
挂了电话,回归之心越发旺盛,一改以往作风,乘车时忍不住催了司机数次。
思念之情,使五内俱焚,回家的每一秒都尤为的漫长。
来不及听管家多说什么,她扔下所有东西直接上楼,她嫌电梯下来慢,直接踩着台阶上楼。
直到看见床上躺着的人那一刻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仍然没有多少实感。
徐秋意如做梦一样,脚步如飘一样迈入房中,重复无数次梦中的动作,轻轻坐在她床边,伸出手。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摸到了体温,而不是梦中那样,轻轻一碰就如镜花水月般消散了,她梦又醒了。
徐秋意轻声道:“是真的,不是梦。”
陶宁心一痛,酸酸涨涨的,使眼睛也跟着发涨。
看见她的目光,陶宁有些愧疚,于是她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用体温建立她的实感。
“不是梦,秋意是我,我回来了。”
徐秋意用自己的手心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轻,她点点头:“嗯,你回来了。”
从年少时开始,徐秋意吃过不少苦,她的手就不如其他女生细腻。
如今也亦然,也是这份熟悉感让陶宁心中产生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便是她在本源世界里想看见的未来的徐秋意,但亲眼看见后,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徐秋意确实如她想的那样,年轻有为,事业顺遂,拥有光明前程,但是很明显她过得并不快乐。
陶宁想自己错了,是她的自以为是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为此付出代价。
陶宁将人拢进怀中,双手抱住:“长途跋涉回来很累吧。”
“还好。”徐秋意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眶发红的双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小到大都不爱哭,难得几次眼泪都是在陶宁面前掉的,真是太脆弱了。
她不是爱诉苦的人,把一路的煎熬只用还好两个字概括,然后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又没出息地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