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硬片辣条
而且她们还是好朋友。
何野使劲搓了搓耳朵,她耳朵敏感,这么一吹又痒又怪。
“开玩笑,我在那屋子直播。”祁麟又退回安全范围,“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借你住一晚。”
何野刚要瞪眼,听见这话不由停下来,迟疑不决道:“不会打扰到你?”
“没事儿,你只要在我直播的时候回避一下就行。”祁麟大方地拍了拍她,“又不干嘛。”
何野认真琢磨了一下。
祁麟租的房子,没人,不要钱,比网吧方便。
对比一下,后者划算实锤。
她终究没抵挡住诱惑,努力挣扎了一下,“那我……请你吃饭,感觉我老蹭吃蹭喝。”
“好啊,就明天,我带你吃炸串。”祁麟说。
约定好后,她们认真看表演。
节目很多,舞蹈唱歌说相声,也很有意思,每个演出并不算完美,跑调、动作错了、笑点没人笑,但每次下场都会有自己班的鼓掌捧场,一点点填满高中时期的记忆。
时间将近尾声,终于轮到她们了。
何野脱掉手套还给祁麟,她们绕过人群进后台,一班的女生已经准备就绪了。
主持人用轻微漏音的话筒介绍入场白:“当我们长大了,会发现人生是一场既孤独又漫长的旅行,会慢慢学会珍惜……接下来,有请高三一班为我们带来短篇故事——小王子!大家掌声欢迎。”
叶迟迟作为旁白打头阵,手抖成筛子。
“不紧张。”祁麟拍了拍叶迟迟,“眼一闭就上去了。”
“我才没紧张。”叶迟迟硬着头皮说。
主持人下场,把话筒给了叶迟迟,叶迟迟视死如归的上场。
第一句话就能听出叶迟迟声音里的颤抖,通过话筒中传到校园每个角落:“六岁那年,我在书上看到一副精美的图画……”
祁麟即将上场,转身对何野说:“围巾歪了没?”
何野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节目,手也抖得不行,她哆哆嗦嗦帮祁麟整理好淡黄色的围巾。
她今天也戴了祁麟送的藏青色围巾,尾端精致的假玫瑰和口袋里的真玫瑰相交映,倒分不出哪朵更漂亮。
“别紧张,就按排练的来。”祁麟也帮她系好围巾,说,“做两套深呼吸就好了。”
“……比起茫茫大海中遭遇海滩在木筏上的水手,我显得更加孤立无援。”
叶迟迟这段说话,祁麟拿起一旁的话筒,站在入口准备上台。
叶迟迟说完下一句,祁麟走上台,用略带乞求的口吻局促地说:“请你……请你给我画只绵羊吧!”
女孩子的嗓音清亮而独特,人缘也好到不行,一出场就是轰鸣的掌声和调侃般的口哨声。
何野趴在边缘,看着祁麟表演。
祁麟刻意更加夸张地演,反倒更符合场景,声音也很有识别度。何野想,要是祁麟在游戏主播干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当配音演员。
真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一个接一个女生按照事先说好井然有序走上台,演出过半,到她上场了。
她双手举着玫瑰挡住脸,干巴巴又流畅地开口:“哎呀,我才刚刚睡醒,请原谅,我的头发还乱糟糟的。”
叶迟迟不可察觉地扶了下额。
祁麟憋着笑,赞美道:“你可真美。”
“可不是吗?”何野盯着花说,“我出生时太阳正好……”
“不用举这么高。”祁麟把话筒拿远了点,背对观众席,扯住何野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接着急忙又对着话筒念词,“我想,早饭时间应该到了……”
玫瑰刚好和下巴平齐,祁麟收回手。
何野以旧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跟其他人一对比,她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台词机器。
玫瑰的戏份不算多,但祁麟一句没删,让她有点惊讶。
演到小王子和玫瑰花分开时的戏份,祁麟模拟洒水的动作,手在她头顶抓了抓。
“再见。”祁麟的嗓音流露出一丝伤感。
何野没说话。
“再见。”祁麟又说。
两束灯光同时打在她们身上,总算对了一次。
“我以前很傻,”何野抿了抿唇,终于开了口,“请原谅我吧。祝你幸福……”
祁麟手里的玻璃瓶停在半空,似乎愣住了。
她们看着彼此,人潮汹涌中,眼里只有彼此。
“是的,我是爱你的,”何野缓缓说出台词,“你却始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错……”
这段台词念完,祁麟愣愣地盯着她,没接话。
场面陷入了诡异安静。
念啊,念台词啊!
关键时候忘词儿了?
何野心提到嗓子眼,正要提醒一下,祁麟把玻璃瓶罩住玫瑰花,念出了下一段台词。
她松了口气。
玫瑰花的戏份只有一场,演完就没她的事了。
她回到观众席,坐下看表演。
接下来一切很顺利,没再出现忘词现象。
她吃了点班费买来的小零食,看见前面在发棒棒糖,顺手拿了两根。
嗯,牛奶和可乐,她不喜欢可乐味的棒棒糖,给祁麟吃。
何野撕开包装,把糖塞进嘴里。
因为删了很多,她们演了不到十五分钟就下场了。
台上的女生把演完的道具带下去,主持人上台,念着最后一场的入场白。
何野全神贯注地咬糖,丝毫没注意身后多了一个人。
“嘿!”有人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温暖,“猜猜我是谁?”
何野抓住那两只手,把糖塞了进去,毫不犹豫道:“祁麟,松手。”
“我就知道你能猜中……”祁麟张开掌心,“塞了什么在我手里?”
手心赫然是一支咖啡色的棒棒糖。
“糖啊。”祁麟熟练地剥开糖纸,放进口中,牵住何野的手说,“跟我来一下。”
“干什么去?”何野咬碎了糖,吐掉棒子,嘴里甜的发腻。
“别问。”
祁麟短促地说,牵着她往教学楼跑,手心很热,还冒着细汗。
心脏在狂跳,她感觉祁麟好像有点紧张,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会感觉祁麟紧张。
连带她一块紧张。
演出以梦想为主题的合唱收尾,她们将音乐灯光以及人群远远抛在身后,坚定地跑向黑暗。
第95章 她在看烟花,而她在看她。
“嘭——”
门撞击到墙上。
祁麟跑的急,脚磕到了装运动器材的柜子,脸都疼红了。
柜子晃悠了两下,一个乒乓球拍掉在地上,在安静的环境下发出突兀的轻响。
何野听见动静,忙刹步子,只是下半身停了,上半身还处在向前运动的状态,腰一弯,撞上了祁麟的肩膀。
“没事儿吧?”祁麟忍着疼问。
有袄隔着,撞得并不疼,何野摇摇头。
没开灯,器材室里很昏暗,舞台的灯光一下一下透过玻璃窗,稍纵即逝,勉强能在一瞬看清屋里的构造。
“来这干嘛?”何野环顾四周,桌面上有只红色的狮头,在黑暗的环境下,显出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
开关在柜子旁,她抬手刚要按下去,就被祁麟按住了。
“别开。”祁麟虚虚握了一下,很快就放开了。
她就着黑暗,弯腰在旁边装器材的纸箱里找着什么。
“你不会要跟我在大晚上打球吧?”何野靠着墙,背对着虚弱的光,处在黑暗中,“我跟你说,我是不会同意的。”
祁麟抱起一个纸箱直起腰,用跟傻子说话的口吻说:“想什么呢,跟我来。”
何野凑过去看了两眼,火药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小半箱烟花鞭炮。
“你哪儿弄来的?”她很有兴趣地拿了一个仔细瞧。
“家里以前的存货,拿了点出来玩玩。”祁麟抱到外面的空地上,“元旦怎么能不放烟花。”
“小心我举报你。”
“你是从犯,要罚一块罚。”祁麟从兜里拿出一盒火柴,捏出一根,“放地上去。”
何野把烟花放在离她们半米远的位置,又愉快地跑了回来。
火柴头擦过火柴盒子点燃,祁麟蹲着,点燃了火线。
火线呲溜一下,一粒小小的星光似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像一朵朵小花,火药味散在空气中,带起一股新年将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