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七七七
祁幼安倒是心情不错,借着桌面遮挡,悄悄去牵她的手,宋泽兰侧眸看她,看到她唇角高高扬起,也回握住了她,她便更开心了,附耳低道:“媳妇儿,我们算不算已经和好了?”
宋泽兰嗯了声,眉间难掩愧色,“安安,是不是很疼?”
“不疼……”祁幼安刚张嘴,就意识到媳妇儿不喜欢自己撒谎隐瞒,连忙又改了口,“有点儿疼,不过不碍事,回去抹两天药应该就好了。”
两人紧挨着的亲密模样宁芳只当没看见,待宋母到来后便如往常那般说说笑笑一起用饭,只字不提今日发生的事儿。
用过饭,宁芳也没多说什么,就让她们回去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用饭时间,虽没让祁幼安膝盖的疼痛缓解,但起码不再腿脚发麻,她又很能忍痛,走起路来倒也与往常无异,并没有让宋母发现端倪。
回到卧房后,宋泽兰便要检查祁幼安的膝盖受伤情况,这两日虽闹了别扭,但宋泽兰还是一天三遍尽心尽力给她换药,故而她也不矫情,爬上床榻后便挽起了裤腿,没有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小腿白嫩嫩的泛着柔粉,因而也显得膝盖那处的淤青分外刺目。
宋泽兰只看了一眼,便觉心颤了颤,连忙去取了药膏过来,按理说她不能碰含有化淤类的药草,但她实在觉得愧疚,便没让祁幼安自己抹药,细细给祁幼安揉开药膏后便匆匆去净手。
祁幼安跟着下了床,像只小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后,宋泽兰洗了好几遍手,她适时将干净的手帕递上。
宋泽兰擦干净了手,将手帕搭在盆边,“安安,你今日跪了那么久先去床上躺着可好?我一会儿沐浴回来便去陪你。”
“不用消消食吗?”
祁幼安好奇地问了一句,却也没给宋泽兰回话的机会,便又殷勤道:“媳妇儿,我帮你洗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
换作以往,处于愧疚之中的宋泽兰八成就答应了。
但实在是不赶巧,她去平崖山之前宋泽兰尚处在孕早期,眼下又处于晚期,皆是不适宜同房,宋泽兰不想她闹腾一通后又要去泡冷水澡,且还要再上一遍药,不等她说完便坚决摇了摇头,“不必,有小月她们呢,安安你放心去休息便是。”
“……那好吧。”
祁幼安已经受够了她的冷淡,好不容易和好,自然是乖巧无比,连要求都没提,就喊了小月她们进来服侍她。
自己则麻溜回到床上,躺得板板正正,宋泽兰好笑,“莫睡着了,等我回来帮你换药。”
祁幼安归家心切,并没有在平崖山耗费时间养伤,经过这几日小伤基本上已经在愈合了,严重的地方却依旧吓人,宋泽兰不让她沐浴,只在换药的时候顺便给她擦一擦身子。
虽不及沐浴舒适,但也干爽许多,换完药祁幼安就换上干净的内衫,美滋滋地将媳妇儿揽入怀里。
她还不困,一会儿手就不安生地抚上了宋泽兰高高隆起的腹部,“媳妇儿,小家伙今日踢你了吗?”
宋泽兰正要开口,便听祁幼安惊喜的喊道:“媳妇儿!小家伙好像动了,她是能听懂我说话吗?”
“应该不能,”宋泽兰哑然失笑,也探了一只手过去感受小家伙的动静,“往日这个时辰我一般都在外面溜达消食,她也习惯了在这个时候活跃些。”
祁幼安才不听她一本正经地解释,笑的合不拢嘴,“不,她听得懂,她在跟自己的母亲打招呼呢。”
宋泽兰好笑,却也顺着她的话柔声道:“安安说的是,看来小家伙很喜欢她的母亲。”
她简直说到了祁幼安心坎上,祁幼安一个劲儿夸小家伙聪明,隔着肚皮与小家伙互动,宋泽兰便纵容着她,直到困得哈欠连连,才不让她继续幼稚下去。
祁幼安意犹未尽,得了宋泽兰许诺明晚也让她跟小家伙玩,她才恋恋不舍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她过于兴奋,酝酿了好久才有些睡意,迷迷糊糊却听到怀中人隐忍的嗯哼,她连*忙睁开眼睛爬起来,“媳妇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慌着下床去把灯点上,折返回床边时便看到她媳妇儿疼的直皱眉,顿时急了,就要出去喊人,宋泽兰拉住她,微微摇头,“无碍,就是腿抽筋了,一会儿就好。”
祁幼安回来了两三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闻言松了口气,又一骨碌爬上床给她揉捏双腿,得益于从宁芳身上实践出来的经验,无论是力度还是手法都挺让宋泽兰满意的。
一会儿宋泽兰感觉好多了,便制止了她,“好了安安,快睡吧。”
祁幼安又多按了一会儿才停手,吹了灯上床,神色闷闷躺下,“宋姐姐,是不是也是因为怀着小家伙的缘故?”
“无妨,”宋泽兰唇边漾起浅笑,小心侧身朝向她,温柔缱绻的眸里多了些许狡黠,“安安可是不高兴了?那明晚还跟小家伙玩吗?”
“……”
祁幼安被她逗小孩儿似的温柔语气弄得脸一红,心头的郁闷倒是烟消云散了,配合地哼哼两声,将她搂进怀里,“不玩了,惹娘亲不舒服的孩子都是坏孩子,不陪坏孩子玩。”
“你口中聪明可爱的小家伙这么快就成了坏孩子?”
宋泽兰从薄被里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唇边笑意不觉深了几分,“安安,你变脸真快,有一点点儿可怕。”
“额……”祁幼安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被媳妇儿捉弄了,幽怨的不行,“那敢问宋姐姐被我吓到了吗?”
“不曾呢,安安可有失望?”
宋泽兰倒是回答的坦然,使得祁幼安更幽怨了,拉开她的手不让她捏了,“我以为自己与宋姐姐才是一伙的,没想到媳妇儿你跟小家伙同仇敌忾了。”
她说着,似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开心了,“不行,宋姐姐你是我媳妇儿,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永远只能是我,小家伙必须排在我后面。”
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宋泽兰猜她的眉头一定皱着,眼神不自觉更柔软了些,“好,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啊?”
祁幼安不大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可太清楚自己在无理取闹了,“媳妇儿,你说什么?”
宋泽兰却不愿再说一遍,沉默片刻,突然变得歉疚起来,“安安,对不起,是我不好,害得你今日被娘罚跪……”
祁幼安没想到她突然说起这个,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去捂她的嘴巴,“宋姐姐,不许道歉!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娘亲罚我是应该的。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是我害你和娘亲担心了。而且今日若你不帮我求情,娘亲肯定还会将我关进柴房的,柴房里有闷又热,还很脏,关上半个月我肯定都臭了。媳妇儿,到时候你会嫌弃我吗?”
宋泽兰见她当真不怪自己,憋闷了一下午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忍不住再度弯了眼眸,轻声笑起来,“不会嫌弃安安,当然,也不会让娘真的把你关起来,娘现在正宝贝着小家伙呢,娘若关你,我便带着小家伙去陪你住柴房,娘定然会心软的。”
“我知道,今天也托了小家伙的福。”
祁幼安也嘿嘿笑起来,摸黑在宋泽兰脸上落下一吻,“好姐姐,以后小家伙出生了,能不能多教教她,一旦娘亲有罚我的苗头了,就让她哭一哭,或者闹一闹,让她奶奶不敢罚我。”
宋泽兰有些羞,但理智尚在,禁不住嗔怪道:“安安,你见哪个当娘的愿意把孩子教成哭哭闹闹的小磨人虫?”
反正她是做不出来,别人大抵觉得她性子温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愿意宠着惯着的也只有小将军。教养继承自己衣钵的孩子,那必然是要严苛的。
宋泽兰现在就已经想好到时候谁唱白脸谁唱红脸了。
想的有些远了,宋泽兰微敛神思,摸索着揪住了祁幼安的耳朵,“安安,最后再说一件事,我们就睡觉,再耽搁下去天就该亮了。”
“……”
媳妇儿的脸也是说变就变啊,这哪里说事?分明是要算后账了。
祁幼安感受着耳朵传来的同意,惨兮兮地开口:“您请,媳妇儿您请说。”
宋泽兰艰难忍笑,缓了缓才开口:“你还差一件事没有坦白,一个月前送的信就是在糊弄我了吧?”
祁幼安惨兮兮嗯了声,“是,不想让你担心,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许再瞒我,安安能做到吗?”
她如此回答,宋泽兰便也不再计较当初自己询问是否战事又起的时候,这人信誓旦旦说没有骗自己了。
宋大夫的手松了松,祁幼安当即便明白这一关马上就过去了,她们是真的要和好了,打起十二分精神,信誓旦旦:“能的!若不是你怀着孩子,我还想找你商议对策,甚至巴不得受个芝麻粒大小的伤也告诉你,让你心疼心疼我……”
第132章
在家中休养了大半个月,祁幼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胸口那一处严重箭伤还需隔几日换一次药,宋泽兰便不再让她喝调养内里的苦汤汁,转而开始给她配制去除疤痕的药膏。
祛除疤痕并非一两日就能见效的,需要长久坚持,同时辅助特殊的按摩手法促使药物更易被身体吸收。
宋泽兰不欲让他人帮忙,这活儿便落到了她头上,奈何她二人并非简单的医患关系,祁幼安又是个无赖,时常将她逗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将祛疤膏丢进她怀里一走了之。
她难为情的紧,倒是祁幼安一直乐在其中,巴不得疤痕消除的慢一些。
这一日午休醒来,宋泽兰照例让她下床去将祛疤药取来,准备给她抹药,却听窗外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听觉颇为敏锐的宋泽兰依稀分辨出是宁芳的脚步声,不等祁幼安打开装药的匣子,便忙道:“好像是娘过来了,安安你快将衣物帮我拿过来。”
祁幼安也听到了脚步声,但不及她能分辨出来的是谁,不过来的是她娘亲应当也没什么吧?
宋泽兰有多么急切,她便有多么淡定,不慌不忙地取了衣架上的衣裳折返床边,唇边勾着一抹坏笑,“媳妇儿你慌什么?咱俩又没做坏事。”
宋泽兰护着肚子下床,没空理会她的贫嘴,“娘应当是有急事……”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不等她话音落下,外面便响起宁芳催促的声音,语气虽急,却也压着声音询问小月她们二人起床了没有。
祁幼安便也不胡闹了,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高声回道:“娘亲,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出来。”
宁芳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根本坐不住,站在门口将手中扇子摇得飞快,“等什么等,祁幼安你先给老娘滚出来,老娘有事与你商议,兰儿可以继续休息,不用着急去医馆,现在外面闹哄哄的人挤人,马车根本过不去,晚会儿再去也不迟。”
祁幼安帮宋泽兰穿衣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了然道:“算算日子,应该是邓漪押送俘虏路过城中,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
宋泽兰微抿唇角,她也想出去看看小将军擒获的俘虏,但她如今身子愈加笨重,若要往人堆里去,那就着实不知轻重了。
她从祁幼安手里拿过腰带,“安安,你先把自己打理妥当,我再去躺一会儿,下午便不去医馆了,等你回来我再帮你用药。”
“好,我很快就回来。”
祁幼安将她扶回床上,又从书柜里取了本她最近在看的医书交给她打发时间,便匆匆披了外衫出去。
她是宁芳的亲女儿,宁芳的心思也不避讳她,更不跟她客气,见她出来立马道:“我听小邓说那批俘虏足有上万人,全押送到北边岂不便宜了祁朝燕,你给娘留些,娘也不多要,这个数就够了。”
宁芳伸出手掌比了五个数,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一点儿不见方才的急切,“五百人,但凡少一个,落在你脸上就是巴掌了。”
她说着,还扬了扬手,颇有威胁之意,祁幼安假装害怕按下她的手,“好好好,我去跟邓漪说,不过五百人可不是小数目,娘亲你一定要提防着他们作乱,这些蛮人很不安分,必要是该打打该杀杀,可千万不能惹出祸事。”
宁芳也不是个傻子,她知道这些俘虏的危害性有多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知道,到时候就把他们分散到各个庄田牧场里去,让管事和府卫们盯着,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还打算再弄个采石场,以后再有俘虏直接送我这里就行。”
她顿了顿,又换上笑脸,给祁幼安扇了扇风,好言道:“幼安啊,以后你就是娘的靠山了,祁朝燕当初能让娘在南境横着走,你也不能差太多,不然娘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肯定比她强,”祁幼安不带犹豫的,忽而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娘,要不我把这批俘虏全给你,你按人头卖给祁朝燕,一人一两也能卖不少银子。”
“咳咳,”宁芳着实没想到她能想出这种损招,眼睛都瞪圆了,“是……是个好主意,不过还是算了,和离这么久了,不想再与她有过多牵扯。”
祁幼安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并不想轻易放弃,“那我自己要好了。”
“随你,现在先跟我去找小邓要人。”
宁芳把扇子丢给她,自己则动手急急忙忙给她整理了衣衫,然后便拉着她走了。
出了府,就看到不远处树荫下站着的邓漪,她身边只带了两名士卒,见着祁幼安出来,连忙走过来行礼,“见过夫人、见过少将军。”
“小邓你真是太客气了,还亲自过来一趟,这些不长眼的蠢货也不知道请你进去,”宁芳笑骂了声,便示意祁幼安把人请进府里,“外面这么热,瞧瞧把人晒的脸都红了,还是进去喝口茶水消消暑气吧,等日头落下去些再赶路也不迟。”
“多谢夫人和少将军体恤,属下还需在日落之前赶往下一个地方,”邓漪婉拒了她的好意,转而从怀里取出一封厚厚的书信递给祁幼安,“少将军,这是宁将军整理的军报,请您过目。”
祁幼安拿在手里掂了掂,哭笑不得,她没有去问为什么不送到祁朝燕那里,点点头嗯了声,“你让人送五百俘虏到将军府,剩下的人到了地方再清点一下活着的人数,一个俘虏就按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大将军,拿到的银子在回来的路上采买些物资,给大家伙儿改善改善伙食。”
邓漪嘴角不由抽了抽,这少将军坑起大将军也是一把好手啊,不过想到改善伙食,她答应的倒也没有半分迟疑,当即拱手,“属下遵命。”
临走之前,邓漪又从随行士卒手里拿过一个包裹交给祁幼安,“这是席小兄弟托属下转交给小月姑娘的,少将军可否帮忙转交一下?”
“……”
祁幼安已经能够想象到小月收到席景盛送给她的东西时是何等兴奋手舞足蹈了,她忍着没笑出来,“好的,我会转交给小月。”
目送着邓漪骑上马飞奔离去,宁芳便迫不及待用扇子拍了拍祁幼安的胳膊,“幼安啊,小月这丫头是不是也好事将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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