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摇叁
从旁人来看，此时的徐觅翡格外的阴沉，信息素也在控制不住地外溢出来。
顾言问的言简意赅：“原来你和翎玉之间都只是做节目效果吗？”
徐觅翡这才忽然能动了似的，讶然地转头看向蒋翎玉，原来她们真的什么都听见了。
可蒋翎玉的眼神淡的像流水一样，几乎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波澜，徐觅翡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放进了个玻璃罩里，一切都变得缓慢又无声，只有自己耳边的滴答声，犹如某种倒计时。
她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只能走向两个极端。
如实回答，她刚才只是演的，她会怎么样？再怎么样也不会现在就消失吧。
根据原来的人设做补救，贬低伴侣式的回答，让自己在这条时间线里能留存的更久。
她抬步走向了蒋翎玉，眸中逐渐坚定。
第105章 徐觅翡单手撑在后面将上半身撑起来，唇边含着笑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蒋翎玉的唇。
“我去外面看看。”
只是，这次蒋翎玉只是移开了眼神，看出顾言和徐觅翡有话要说。
徐觅翡伸出手来，却只碰到了她的微凉的尾指，一触即离。
徐觅翡要说出口的解释都没说出来，蒋翎玉就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她和顾言面面相觑。
“……”
短暂的沉默后，徐觅翡竟然从顾言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哪怕她再欲言又止，谴责的意思也都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没那么多时间和顾言耗在这里，徐觅翡想到蒋翎玉走的那么快，明显是因为听见了自己和金池鱼的对话气上了。她不想把时间耗在和顾言聊天上。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徐觅翡轻叹了一口气，“我赶时间。”
“你真直接，小徐总，我原本是想请你吃饭的，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徐觅翡不明所以：“我知道你请我吃饭想说什么，我没那个兴致在吃饭的时候和你聊我老婆的事。”
“你有真正地给翎玉考虑过吗？”果然，一开诚布公地聊起和蒋翎玉有关的事，顾言平稳的情绪中出现了裂缝，“你了解翎玉吗？她从来不是那种为了信息素就能妥协在alpha身边的人！你这样把翎玉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居然还只是逢场作戏拿到节目效果，你真是……”
对于她的情绪，徐觅翡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反倒笑了。
“你用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
顾言愣了下：“我和翎玉从她十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合作，已经非常了解她了，她从来不应该被栓在alpha的身边，而是在镜头前熠熠生辉。”
徐觅翡很赞许地点了下头，似乎在示意顾言继续说，这感觉让顾言感到很诡异，明明是自己先开头的，主导权只在几个表情的变化中回到了徐觅翡的身上。
不，准确来说，从蒋翎玉离开这个地方开始，徐觅翡就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了。
“怎样的熠熠生辉法？”徐觅翡饶有兴味地问，“你要捧她吗，大导演？但她现在已经是站上顶峰的大明星了。”
“不，你错了，她还能有更多的人喜欢。你觉得够了，是你不知道她在演戏时多璀璨耀眼，在那些角色里，在领奖台上，在镁光灯下。”说着，顾言的眼中出现了迷恋，“她的美就应该被世界看见。”
这回徐觅翡很久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身侧已经结出花苞的绣球花植株。庭院里有各式各样的花和绿植，按理说目前还没到绣球花的花期，但顾言昨天来的时候带了一株盛放的绣球花。
现在那株盛放着的绣球花已经在花瓶里养着了，很漂亮，但它最终也会在花瓶里枯萎，生命从被植株上切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
就在顾言以为徐觅翡是被自己的话难倒时，徐觅翡开口了：“顾导，你确实看见了许多她的闪光之处。”
她话锋一转：“可你永远只看见了她的闪光之处。”
顾言愣住，徐觅翡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唇角挂着淡笑：“为什么给羽羽带蓝绣球来呢？”
“那是她喜欢的花……”
“那不是。是你在杀青宴上送给她的花，而她出于礼貌没有拒绝，那是你认为她喜欢的花，不是她的。”
徐觅翡不疾不徐地说：“作为羽羽的伴侣，我谢谢你对她的赏识和喜欢，你将她拍的很好，这毋庸置疑。但作为她的alpha，顾言，适可而止。”
她确认无疑，顾言也只是原文里，一个为了推动某些剧情而产生的工具人。
顾言喜欢蒋翎玉的耀眼，也只能看到蒋翎玉的耀眼。
顾言蹙着眉倒退了两步，就在徐觅翡说出“适可而止”这四个字的时候，信息素“轰”地砸下来，警告意味浓得快要化不开。
顾言也不知道哪来的逆反劲儿，被压的这么厉害还咬牙开口：“你能作为她的alpha来和我说话吗？徐觅翡，你明不明白什么是对翎玉好的？我当时在国外知道翎玉身上被徐晚知压着的合约，立刻就着手结束工作回来了，我、我就算无法作为她的什么，但身为赏识她的人……她离开你，也一样能发展的很好，我也会帮她。”
徐觅翡似乎是觉得顾言的发言太过好笑，笑得肩膀耸动，更让顾言莫名，又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徐觅翡还没说话，顾言就又说：“不管这次你帮她脱身是什么条件，但是等到这次《逐光》拍完，她都有足够的底气来离开你，不会太久了。”
“不会太久是多久，五个月？四个月，三个月，一个月？还是你们加班加点昼夜不分地拍，拍个把礼拜就拍完，据我所知，胡组长对道具搭景很有要求，不可能在这么段时间内给你粗制滥造的交工。”
顾言更莫名了，扯这个干什么，怎么还到道具组的事了？不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直在等胡怡瑰的道具团队。
她正要反驳，徐觅翡就再度开口了：“不能是吧？不能就好好拍你的电影，不要瞎操心演员的私生活。她是我的伴侣，无论有什么事都有我担着，无需你来谢我。”
那压在身上的钳制感转移到了胸口，顾言瞬间难以呼吸，虽然徐觅翡说话的语气还是吊儿郎当的，甚至带了似慵懒的笑意，可她的眼睛里却一点轻快的笑容都没有，反而像是锋利的刀刃，直接捅进她的内心无措。
顾言的胸口起伏着，好几次要开口，可喉咙里像堵着什么根本就说不出来，直到徐觅翡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手走过她，那压迫感才消失。
经过顾言身边的时候，徐觅翡停了下来。
“顾导，没必要雇另一位演员来陪你演这场戏，翎玉和我其实都不在乎。”
顾言惊愕地转头。
“还有，你不知道翎玉想要什么就算了，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徐觅翡笑了笑，“用心看看，你难道没自己的想法吗？”
徐觅翡说完就走，那些信息素也收放自如地离开了。可留在后面的顾言却久久不能平静，一直在粗重的呼吸着，过了好久才平复。
……
徐觅翡到客厅里时，江渺已经带着摄影师来了，还在热情和蒋翎玉介绍：“翎玉姐姐，这是上个月连续拍了两家大刊的谢瞬摄影师，之前也拍过你的还记得吗？”
谢瞬看见蒋翎玉时就笑：“老熟人了，毕竟我们翎玉之前可是拿下国内五刊毫不费劲，我拍她的时候都没有废片。”
蒋翎玉说：“你接外快来拍情侣写真了？”真是屈才。
“不行啊？也不能总是拍商刊，腻味，换点心情。”谢瞬笑着举起相机就给能看见的人来了几张，“等我拍熟悉了到时候给你和你家那位拍拍？哎，你老婆呢？”
蒋翎玉的脸上的笑意未减，但她没说话，就在谢瞬摸不着头脑时，一道慵懒松散的声音从旁侧过来。
“这儿呢。”
谢瞬抬头看见徐觅翡过来，心里直接就是一句卧槽这什么扛把子神颜，职业病让她立刻就来了两张。
然后徐觅翡坐到了蒋翎玉身边的时候，谢瞬也是服了，神颜居然还能同时出现两张，她立刻开始按快门。
蒋翎玉坐在沙发上也不放松，坐得笔直的，等到徐觅翡走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就更笔直了，徐觅翡将手搭在她的腕上，她也没说话。
在镜头前又不好解释，徐觅翡只是轻轻地摩挲着，就听见蒋翎玉说：“还不拍？”
“啊——哦哦哦对，小江，顾导人呢？”此时，对着两张神颜同框拍爽了的谢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正事。
江渺去后头叫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顾言再和她一起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正常状态了。
两人甚至拉了手。
他俩要在外面拍，谢瞬的团队已经在外头搭好简单的道具了，徐觅翡带着蒋翎玉也跟出去看，路上终于找到机会和蒋翎玉说话。
“我和金导说的话听见了多少？”
蒋翎玉扫了她一眼，脸上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开心还是不爽：“什么也没听见。”
“扭就是全部都听见了。”徐觅翡完美地理解了蒋翎玉的意思，“我说话是没个把门的，对不起，我随便你怎么罚我好吗？但你不要生我气。”
蒋翎玉眯了下眼睛，笑的有点冷：“节目效果？”
徐觅翡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说出来在那样说的时候自己的头痛就好了，以蒋翎玉的智商一定会立刻猜到前因后果。
“哪来的节目效果，我是想让金导别管那些声音，继续把节目放下去。”徐觅翡叹气，“和你这样公然秀恩爱让别人羡慕我的机会，我舍不得。”
蒋翎玉只是哼了一声，但是态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徐觅翡逮着机会，迅速地在蒋翎玉的耳垂上啄了一下，然后像个兔子一样的蹦开了。
“快点来！”已经跑到远处的徐觅翡在阳光下朝蒋翎玉挥手，“我们去取取经，等下回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也找谢摄影师拍。”
蒋翎玉心里忽然什么别扭都没有了，因为徐觅翡说的结婚纪念日，她居然对未来也带上了期许，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自己和徐觅翡站在明年春日里的画面。
温暖芬芳，阳光满溢。
蒋翎玉也跑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放进徐觅翡的手心。
那边，谢瞬已经开始指导动作了。
“好好好，站好站好顾言你不要再往那边去了！你的眼神怎么回事？想象一下你饿了三天之后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五花肉！诶——对对对，就这个感觉，保持住啊。”
咔嚓咔嚓，谢瞬赶紧按下了连续的快门。
草地上，原本是想要情侣之间自然互动，但顾言不知为何怎么摆都不对味，谢瞬只好开始指导动作。
现在是顾言倾身，去挑起坐在草地木箱上的江渺的下巴，两人要进行对视，体现情侣之间眼神的拉丝和要亲不亲的暧昧。
好不容易眼神对了，但是顾言保持不了多久就抿了下唇，差点栽倒江渺的身上，还好江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蒋翎玉和徐觅翡一来观摩，顾言好像更加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是和江渺完成不了对视，就是动作过于僵硬，一个搂脖子的动作，谢瞬拍了两张后评价：“顾导，你是被挟持了吗？”
徐觅翡没忍住笑出了声，单纯是因为谢瞬说的实在太好笑了。
江渺：“言言只是不太适应这种，毕竟以前没拍过吗，这次她能答应陪我拍我已经很高兴了，还要求她更多是不想了，哈哈。”
她这话是解围的，顾言无可奈何地扶了把江渺：“拍完了吗？”
谢瞬恨铁不成钢：“顾导，你不是导演吗，怎么还不能精准地传达情绪呢！”
这还没上道具的就拍不好了，那等道具的可怎么拍啊？
顾言：“我只是导演，能导戏不代表我特别会演戏。”
谢瞬眼珠子一转看见了边上的蒋翎玉，立刻“哎”一声：“咱们这不是有现成的吗！翎玉，赶紧来来来，你和小徐总快来帮顾导和小江打个样，不然我都快急死了。”
说完，就让助理把戒指盒往徐觅翡的手上一放，镜头对准了蒋翎玉。
“好！开始准备！小徐总你可以自由发挥一下。”
那戒指盒里的戒指是拍摄前江渺提供的一枚水滴钻的蓝钻戒指，价值百万，助理拿的时候小心翼翼，可一交到徐觅翡的手里，她就像拿到个玩具戒指那样平常，看了看便随手一放，看的小助理胆战心惊。
“我不用别人的戒指。”徐觅翡笑了起来，她手上没有别的戒指了，之前订婚时机徐家提供的戒指两人自摘下后就没有戴过，又炫又奢，完全不是两人的审美。
她将大拇指和食指并成了圈，也没有什么花招式，见蒋翎玉还在离自己有些远的地方望着自己不动，伸手就握住蒋翎玉的手往自己身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