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 第29章

作者:步澹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爽文 ABO 先婚后爱 GL百合

双眉皱成山,孟医工严肃道:“殿下,您的毒又重了!”

“我中毒了?”

“殿下中毒了!”

元祯和萧夷光猛然抬起头,从对方眼中都看出惊惧。

第一回给您把脉时,奴婢就觉察脉象不对,只是脉跳强健,扎针又瞧不出什么。今天再把脉,殿下脉象低沉,又没有生大病,就是中毒之相。”

像竹筒倒豆子,孟医工将毒相尽数说出,卷入王室纷争,她先前还犹豫过,今日一搭脉,若再不提醒太女注意,太女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暴病而亡!

因为着急和愤怒,萧夷光的声音发颤,胸腔中像有擂鼓在急捶:“可有解毒的法子?”

孟医工又观察了许久元祯的舌苔,舌根处有乌黑的迹象,她摇头:

“许是我医书低微,暂时找不到解药,不过毒从口入,殿下要小心饮食,最好再发榜召集天下名医,一起看诊,或许还有救。”

胭脂盖不住元祯脸上的惨白,她否定:“这样岂不打草惊蛇了?孟医工,建邺河边有的是南渡的北人,你悄悄代孤寻几个医术高明的医工,孤会再找机会出来看诊。”

“那眼下如何?殿下还要回宫,让他们下毒?”

————

回到宫中,元祯以怀念陈大娘子手艺为由,将她从虎豹骑调到东宫庖厨。

苟柔叠起她换下的大袖衫,鼻子嗅了嗅,闻到衣上的香气熟悉又陌生,不像是殿中熏香,倒像是坤泽的信香。

她半是玩笑半是真道:“殿下去的是白马寺还是教坊?衣裳的香气这般浓。”

稍一沉吟,元祯遣走殿中宫人,将今日所见所闻大致说了一说。

听闻谢七娘的迫不得已,苟柔叠衣裳的手停下,半信半疑:“谢刺史用殿下的性命逼迫七娘?”

“刺史怕受到父王的牵连,所以逼迫七娘断情,若不从,就要钩织罪状牵连到我,又于当日就将七娘接去建邺,彻底使我与她断了联系。”

元祯的心像是经受油煎火烤,她道:“七娘说她日夜悔恨,所以才谋求机会出来见我,想请求我的原谅。她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她?只是——”

倘若谢七娘当初能将话敞开说,兴许两人还走不到这一步,偏偏她选择了自己承受一切,毅然斩断情缘。现在元祯已有八娘,两个人的缘分已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奴婢虽不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若设身处地一想,违抗阿娘,刺史会对殿下下手,顺从阿娘,就要走到这一步,就是奴婢也进退两难。”

有情人难成眷属,苟柔迟疑道:“大抵缘浅罢。”

感叹过谢七娘,轰鸣的雷声静下来,只有天上的黑云不散,宫婢们捧着烛台站在殿外,娇声问元祯可否传饭。

元祯没理她们,接着又对苟柔说起她遇见萧夷光与孟医工,将中毒一事轻声道出。

倒吸一口冷气,苟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低又愤怒道:“不用想,肯定是元焘下的毒手,王后怕是也知道。殿下中毒,最高兴的就是高氏了!”

“他们确实有很大嫌疑,不过到底是经谁手下的毒,还不清楚,你勿要声张,总要将人揪出来才好。”

苟柔咬牙切齿,手上动作也粗鲁几分:“殿下放心,奴婢省得。”

先忍气吞声几个月,日后若是让她揪出哪个内奸敢背叛殿下,苟柔非要狠狠甩她几个巴掌!

一点烛光飘进,太女家令方兰手持三联狮头高筒烛台跨入门槛,上头的红烛如婴儿手臂般粗,火焰又大又盛,照出她的憨笑:

“殿下,外头的婢子们捧着晚食,手都酸了。”

“叫她们进来吧。”元祯对苟柔一点头,示意她平心静气。

婢子们鱼贯而入,先搬过一条长食案,接着打开黑陶漆罐,酥手将一碟碟一碗碗珍馐摆于元祯面前。

方兰也净手,她拿了一双银箸布菜,捡的都是元祯惯爱吃的,边布边问:“殿下不好口腹之欲,怎么今日偏要世家娘子进了庖厨?”

苟柔眼睁睁看元祯面不改色地咽下食物,死死咬住牙齿,这可是在吃毒药呀!

“她做的菜对孤的胃口,家中又是太宫令出身,教尝食监多向她讨教。”

“喏。”

————

用完晚食,元祯打听到大王从崇教殿回了明光宫,让苟柔推着她过去请安。

这一次她没有被拒之门外,婢女引元祯进去时,广陵王正教丹阳练飞钩。

飞钩分为缰绳、铁环、铁钩三节,柔中带刚。丹阳初次接触,不甚熟练,在元叡的悉心教导下,仍甩脱了手,打碎了他最爱的一只青瓷盘花刻口瓶。

“父王,儿臣还是去崇教殿练习吧。”

元叡不但不生气,反而夸道:“好!就该使出十分的气力,不要怕打烂东西,不破不立嘛。”

他笑着抬眼,看到元祯,冷下脸:“孤本想教你身子好些,再从谢氏为你求娶位世家坤泽,不料你竟是个极有主意的,偏家门落魄的萧八娘不娶。”

元祯道:“父王,儿臣与八娘微末时相交,有共患难之情,实难以抛弃。”

丹阳放下飞钩,也为阿姊求情:“父王,那罗延有情有义,您就成全她们罢。”

“父王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你习武一天,手臂酸不酸?回去教婢子们给你揉揉。”

哄丹阳回宫后,元叡又对元祯冷声道:“你既不爱惜自个的身子,偏要早早娶萧八娘,明日孤就下旨安排你们的亲事,羌人不日就要南下,你娶完亲不许留在建邺,滚到京口给孤练兵。”

第37章

自有了孟医工的提醒,元祯照例咽下有毒的食物,然后在不知多少双监视的眼睛前,她又不动声色地喝下大量水。

只有等殿中剩苟柔一人时,元祯才用手指扣嗓子,胃里翻江倒海,强迫自己全吐出来。

在庖厨的陈大娘子每日会多做些烧饼小菜,由苟柔藏在衣衫下偷送进东宫。

丹阳知晓实情后,也会寻借口邀她到自己宫中用饭,备下精细饭食,看元祯大快朵颐。

日复一日,元祯只靠饼菜充饥,时不时去丹阳那里打打牙祭,身子却越发有了气力,为防下毒者看出端倪,她甚至要靠涂铅粉掩饰唇上的血色。

元祯的伪装成功瞒过所有人眼睛,广陵王为她“孱弱”的身子削减了大半昏礼的琐碎,若不是元祯坚持亲迎新妇,他甚至还想过由丹阳或元焘代替。

昏礼定在桂花飘香的正秋后,五谷丰熟,金风送爽,正适宜举办一场喜事,来安抚因羌人临江虎视而惶惶的人心。

迎亲前一日,宫中将聘礼送到萧琼新购的宅子里。这段日子,陆陆续续有五六位萧氏堂表亲逃到江南,他们在州县任官,听闻羌人祸乱后,俱带着家小投奔萧琼。

元祯求贤若渴,特意使张十一郎去聘他们担任官属,东宫中还招纳了许多沦落到江南的俊才,加起来共一百余人,时人称之为百六掾,以为美谈。

这样一来,相国府安置不下许多人,萧琼干脆另购了屋舍,让八娘也能在新屋中出嫁。

广陵王出手阔绰,元祯是他的长女,也为了炫耀实力,震慑江南士族。他给萧宅送去了黄金两千斤、彩缎两千匹、鹿皮貂皮两百张、璎珞玛瑙珠宝五十抬。

聘礼多到令人咋舌,萧琼命人拆掉正堂的屋顶,又扩建了门框,才勉强安置下聘礼。

谁也料不到广陵王能为一个病秧子花这么多银子,来道贺的宾客都特意去正堂,观摩堆成山的聘礼,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先有虎豹骑开队,后面是两部鼓吹,鼓吹中间香鬓丽影,三十六位婢女如花似玉,环着两辆翟车缓行。

道路两边人头攒动,挨山塞海,百姓们争着来瞧天下第一美人出嫁的盛况。

世家子们自恃身份,却也想一睹萧八娘芳容,坐在路边高楼上摇扇子,盯着绵延的车队,想想萧八娘的美貌,想想王太女的病体,心底无限惋惜。

元祯身着交领光袖玄袍,坐于第一辆车中,她双腿不便,只能弃马坐车,但看到窗外如潮的人流,她掩不住唇边的喜意。

锣鼓喧天中,萧氏诸亲将人拦在宅外。郎君女郎们手持竹竿木棒,一边笑着调戏元祯,一边跃跃欲试,发誓要给娶回萧八娘的太女殿下一点颜色看。

百般刁难新人乃大周昏礼旧制,为得就是确立坤泽在妻婿府中的地位,连王太女也不能免俗。

他们手中的竿子比元祯的手臂还粗,一竿下去,怕是竿没断,元祯的肩膀先折了,众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眼睛闭上,元祯都已经做好承受杖击的准备了,忽然英娘疾步从院内走出,制止了郎君女郎们的没轻没重,笑意吟吟地传话:

“八娘说要免了拦门,且让太女将催妆诗念几首来听听,若是做的不好,八娘可不出门。”

围观的人促狭大笑,像铜鼎中的水在沸腾。元祯温柔笑了笑,没有用坊间惯用的催妆诗,而是念出几首自己为八娘写的诗。

一首赛一首精彩,既有情调又有韵味,赢得满堂喝彩,萧氏的娘子们互相点头,心甘情愿地让开身子放行。

念完三首,元祯也进了三重门,最后一重门,众人不依还要她再做三首诗,郑銮做为傧相,嫌他们磨磨唧唧,带着虎豹骑大声道:“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催促的声音震天动地,压过了萧氏阻拦的笑语。

门一响,萧夷光团扇遮面,腰间悬着枚观音白玉佩,王遗姜和英娘的搀扶下,二足相蹑,每蹈于半,款款而出。

头戴象征太女妃身份的五翟冠,大袖连衫也藏不住萧八娘窈窕的身段,丝履缓步从容,举止优雅美妙,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世间罕见。

在场的宾客眼睛都直了,他们不是外戚就是宗室、重臣,也曾见过美人无数,八娘路过时,却都忍不住倾前身子,忍不住去探索团扇后的容貌。

扇后冠上悬着九串玛瑙圆珠,珠子大小均匀,个个价值连城,与萧八娘的风华十分相称,更拦住了宾客们偷窥的目光。

太女牵着八娘,马上要出门了,萧琼偷偷擦了下眼角的泪,给旁边年轻的郎君娘子们使了个眼色。

他们扔下大杖,笑嘻嘻地拦在婚车前不许元祯走,要走也可以,但需要拿出银钱“买路”。

郑銮摇了摇哐当响的银袋,倒出两大捧铜钱,往天上一抛,周围的宾客都想要沾点新妇的喜气,纷纷弯腰捡拾,无人再顾着拦车。

趁此良机,郑銮推元祯上车,喊道:“新妇回宫!”

王宫前几日就在西南角择了一“吉地”,绳相交络,纽木枝枨,用青布幔搭制起前后三进的青庐,用以拜堂、宴饮宾客和新人们安寝。

还好建邺的初秋并不寒冷,否则元祯只能舍了青庐之礼的旧制,在东宫的宫殿中举行昏礼了。

热热闹闹地拜过堂,萧夷光先被送进新房,由世家坤泽们作陪,等待元祯见过宾客后再行却扇礼。

在顾七娘等世家子弟的牵线下,徐州刺史顾敦、交州刺史王虎先后向广陵王称臣。为感谢元祯救下她的嫡女,顾敦向建邺送来米麦千车,大大缓解了城内人多粮少的困境。

江南六州,益州、荆州在蜀王治下,剩余四州皆归广陵王。广陵王兵多将广,又是皇室宗亲,称帝只是早晚的事。

陪侍在青庐的世家坤泽中有命妇、外戚,也有昔日在广陵宫参与采选的年轻女郎、郎君们。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的神色复杂,万万想不到,那日遭万般嫌弃的王太女,今朝竟摇身一变成了未来天子的储君,还娶到了名满天下的萧八娘。

像是偷吃了桌上果碟中的酸杏干,趁着寿春县主带着命妇们说说笑笑,缓解萧八娘的紧张情绪时,一道突兀地声音酸涩道:

“一个瘫子罢了,也就北边逃来的世家不嫌弃,嫁进去有什么性福可言。”

世家女郎、郎君们身上没有诰命,站着离新妇的八宝床远,这句话又轻又醋,寿春县主们听不到,却引得周旁人心有灵犀地掩嘴笑。

一女郎瞄了眼端坐的新妇,偷笑着戳了下同伴:“十九娘,你说说,太女双腿无力,今夜怎么和八娘合卺?”

“太女、太女她怕不是压在下面的那个。”刚说完,十九娘羞得脸都红了,用笑声粉饰大胆发言:“哈哈哈哈。”

有好事者问:“那如何敦伦生女?”

乾元与坤泽想要留下后嗣,必须交媾缠绵时令坤泽情动,再与之结契才能成功,若是乾元一人享乐尽欢,则无论同房多少日,坤泽都不可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