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 第43章

作者:步澹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爽文 ABO 先婚后爱 GL百合

曹楚知道苟柔在这事上脸皮薄,忙转移话题:“这就是用来买肉的银子吧,她从哪弄的?”

听闻冬日肉贵,营寨里的猪又吃不了几日,太女妃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带她们回营寨,“筹措”了一笔银子。

木匣花纹繁复,刻痕上描着金线,边角装饰珠贝,规制不是寻常人能用的,曹楚没见过这样的稀罕物,一边翻着个的端量,一边啧啧称奇:

“世家的东西就是好,连装钱的匣子都能值几十两银子。”

苟柔感慨道:“这笔银子是从哪来的,太女妃没有说,但我看她是从嫁妆箱子里取出的银匣,这只怕是太女妃的嫁妆。”

“啊?太女妃能这么好心?”

“呸,你把她想成什么人了。”苟柔啐了口,刚想去揪她的耳朵,又怕人见着,只能推了把,将人推搡到无人的空地上,才道:

“隔墙有耳,你日后想去东宫,更得管管你这张嘴,就是殿下和太女妃不在乎,宫里也有的是妖魔鬼怪。”

曹楚陪着笑,舌头却一点没歇着:“好好,我这不是怕她心疼嫁妆,别等我花完了再来跟我要。”

苟柔闻言,哭笑不得,暗忖日后可得好好改改她这股流里流气,“别耍嘴皮子,你听好了,太女妃性子柔中带刚,你若不好好办差事,她可不会轻饶你。”

————

不出三日,对岸的风向就全变了。

曹楚拿着萧夷光的嫁银,到京口郡买了六口大锅,架上硬柴,一溜儿摆在北岸。

锅里添上热油,陈大娘子从一走到六,一锅扔进一大把胡蒜片,等到爆出焦香,放肉翻炒,接着加水加猪骨加稻米,盖上盖子焖香。

人们闻到香味,拖着饥困的步子,拥到锅边咽口水,若无京口卫拦着,他们恨不得冲上去抱着生肉啃。

初冬风寒,没人能抵御锅里热度与肉香的攻势,当即报名参军的人排成了一条长龙。

“到了京口营寨,日日管饱,每月还有饷银可以领。”

曹楚带着京口卫向众人宣传,她大摇大摆的来到世家的船前,故意刺道:“不用签卖身契,子子孙孙都不做奴隶!”

一穿长衫的男人从船中走出来,他的衣裳没有补丁,看样子是某府家令,男人捋了捋八字胡,没把曹楚放在眼里,用破锣嗓子冷笑:

“大伙到我高府不仅不用愁吃穿,最重要的是,还掉不了脑袋,你们从北面过来,想必都见识过羌人的残暴,这会是还想跟他们见上一见?”

人群中出现小小的骚动,但没有人舍得离开,肉羹的香味像一道又粗又结实的麻绳,牢牢的栓得众人的脚。

“无人保家卫国,羌人照样会踏平江南,到时候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曹楚哪是肯吃气的,她一把推了八字胡一个趔趄,举着佩刀道:

“大伙因为羌人,没了妻子儿女,没了土地屋宅,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报仇吗!眼下王太女赏罚分明,立有战功者可封侯受赏,与其窝窝囊囊的做奴做婢,不如杀回长安,博个封妻荫子!”

不知谁先喊了声:“好!”

“杀回长安!杀回长安!”

流民们毛发倒竖,跟着喊叫,声音由小变大,如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冲上岸。

世家的走狗们见状,忙灰溜溜的逃走了。

“哈哈哈哈。”

曹楚痛快的大笑,她踩上一条长凳,目送世家的人躲进船里,又转头欣赏流民们争相参军的盛况,眼神瞄到破屋烂瓦的拐角,竟看见了许久没见过的四轮车。

“殿下,殿下,您回来了!”

差点摔下凳子,曹楚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元祯身前,惊喜道:“您打败了朱大郎?这么快!末将以为还得一个月呢,啊,这些锅?”

没有半点迟疑,她把功劳都推给萧夷光,如实道:“末将与世家抢人,原本是抢不过的,这都是太女妃给出的主意。”

第55章

京口营寨向来过的紧巴巴,曹楚赶了几十头猪从京口郡回来时,肥猪在泥道齐奔,闹出的阵仗颇大,留守的京口卫都跑出门去张望。

很快,这件事也传到了司马将军的耳朵里,她先跑去查点士卒的粮饷,发现没被贪墨才松了口气。

后来听说这些猪是太女妃出的银子,为的是帮京口卫募兵,司马将军心潮翻腾,特意上门去谢。

她为将几十年,见惯了中饱私囊的污吏,也见过两袖清风的好官,主动出钱为公的人,太女妃却是第一个。

京口卫的困境暂且解决,萧夷光铺开信纸,开始着手处理萧氏与元祯间的矛盾。

不论元祯待萧氏的心如何,她既然已经嫁进东宫,在旁人眼里,萧氏已经与元祯牢牢捆绑在一起。

在这关头,各奔前程只有死路一条。麻绳只有扭在一起,才能扛得住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劝诫之语写满三张信纸,待墨字晾干,萧夷光盖上朱泥私印,亲手封进信封:“交给李大郎,教他让人送到会稽萧太守府里。”

商音接过信,藏于袖中:“喏。”

“殿下近来不在营寨,你与他递消息时也避着些人,免得教人见着,平白多出些闲话。”

“喏。”

这封信通过商音、李大郎与信差的手,将在五日内由快马送至会稽。

阿姊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因眼前之利就丢掉太女这个有姻亲的盟友,只盼她也能顶住来自世家同僚的压力。

目送商音带着信钻出营帐,身上背负的千斤枷锁才算卸下,萧夷光笑笑,她打开墨盒,取出一方新墨研磨,打算书一纸自叙帖。

唯有气势贯通的狂草,才能发泄出心头对元祯的思念和担心。

墨迹透过雪浪纸,用力时手背青色的血筋隐现,萧夷光随性挥毫,着迷在点线交错的乱美中,突然就听到大帐外人声鼎沸。

欢笑与欢呼声此起彼伏,嘈杂的喧闹迅速蔓延到营寨的各个角落,也钻进了她的耳中,萧夷光手腕一歪,笔下展开一朵绚丽的墨花。

她怔怔的看着污染的墨痕,心里却对喧嚷声模模糊糊有了个猜测。

下一刻,商音推门进帐,步伐欢快,兴高采烈道:“八娘,殿下回来了!”

不顾案上未临完的帖子,萧夷光来不及放笔,就疾走出去,因为裙摆太长,还差点绊了一跤。

“八娘,您慢着些,哎,小心门槛!”

商音看得是目瞪口呆,她与萧夷光相处多年,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呢!

她忙追上去扶,掀开帐门,萧夷光却已经在门口站住,落日熔金下,她微微抬首,目光随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流转。

寂寥的身形披上一段金锦,想上前相见的脚步迈出,踟蹰片刻,又收了回来。

元祯被众将簇拥着去了议事大帐,她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连一瞬目光都没有分给这里,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翘首而望的萧夷光。

暮色渐渐升起,欢欣鼓舞的声音被帐门遮住,地上只剩下凌乱的脚印。

商音为她披上裘衣,劝道:“八娘,外头风大,咱们进帐等着殿下吧。”

这时议事帐的毡帘飘了飘,萧夷光的心也随之一动,眼见毡帘重新垂下,她才发觉原来是风在淘气,不由握紧手中的笔,轻轻叹气。

“阿姊!”

穿着灰鼠皮的清瘦郎君站在远处,他激动的喊了一声,旋即超过引路的杜三娘,扑到萧夷光的怀里。

“魏十三郎?”

面前的人双颊消瘦,一双大眼睛占据了半张脸,与记忆里白白胖胖的魏十三郎判若两人。

不过,他脸上那份熟悉感,还是让萧夷光心中一颤,像是阿母站在眼前……

杜三娘慢悠悠走过来,拱手道:“属下将魏十三郎带到,太女妃若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先告辞了。”

“且慢。”

萧夷光扳过魏十三郎的肩,柔声道:“十三郎,你随军赶了一天的路,先教商音带你去歇下,阿姊这里有事,等晚间时候阿姊再去寻你。”

“好的,阿姊。”魏十三郎眼含泪花,局促的点点头。

……

帐中。

杜三娘讲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已经温了的茶,仰脖一饮而尽。

茶水已经进了肚子,茶香还停在舌间,她咂摸着嘴,就听萧夷光略带紧张道:“你是说,殿下亲自去了梁郡,只带了不到二十人?”

“是啊,朱大郎残暴狡猾,殿下不用自己当诱饵,他还真不一定能上钩。”

举杯饮茶,萧夷光想掩住眸中的神色,却不料手中不稳,直接撒了满襟。

拦住商音的擦拭,她抽过帕子胡乱一擦,紧跟着问:“你们回营时,队伍中多了几名坤泽,她们又是何人?”

“……朱大郎是酒色之徒,殿下为了接近他,只能投其所好,收了他送的五名妾室。”

杜三娘不知道两人起了矛盾,只依稀听说过殿下舍身渡江是为红颜,说完这席话,见太女妃眸中寒意渐浓,又连忙道:

“自然,这是朱大郎执意相赠,并非殿下本意。”

顿了顿,萧夷光道:“既然她们都伺候过殿下,为何不来拜谒我?”

“?”

杜三娘眼皮跳个不停,心中像是用细绳吊起一块巨石,飘过一阵惶恐。

她偷偷瞥了眼太女妃,见她垂眸用银签挑着香炉里的灰烬,神色从容淡泊,似乎方才的话只是随口一问。

这可是一道送命题,杜三娘敏锐发觉,太女妃明面上对那五个坤泽云淡风轻,其实却是在拐弯抹角的问殿下是否负心,她灵机一动:

“属下没有接触过那些坤泽,也不敢打探殿下的私事。”

见太女妃勾起轻笑,似信非信,杜三娘即便挨着火炉,也生出了一阵胆寒。

她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先是从杀死朱大郎那日说起,极尽渲染,描述殿下如何临危不惧,不仅面对朱大郎的临死一击面色不改,还带着千军万马一夜攻克城池,五日内收复三郡。

经过层层铺垫,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最后暗搓搓点题:“殿下这么忙,事情又如此凶险,怕是没空去宠幸坤泽。”

走出帐门老远,杜三娘摸了把脖子,发现自己的领口都被冷汗浸湿了。

殿下,太女妃实在不好糊弄,属下好话都说了一箩筐,您晚上就自求多福吧!

————

像是听到了杜三娘的心声,元祯当夜没有回帐,而是让苟柔搬了几床被子,歇在议事帐的内间。

苟柔来取被褥时,头垂得很低:“……今晚殿下还有些信要处理。”

明明是奉命前来,她却不敢对上萧夷光的双眼,左顾右看,眼神飘忽,倒像是在做偷被子的小贼。

萧夷光的回答善解人意:“我知道了,你劝着些殿下,不要让她熬眼睛。”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