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 第72章

作者:步澹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爽文 ABO 先婚后爱 GL百合

暗卫将人拖到掖庭,杜三娘看着嘴里怒骂不断李大郎,眼睛冒出危险的光。

蠢货一个,明明好好解释就没有什么事,偏偏要辱骂天子。

差点受牵连的杜三娘踢了他一脚,决心要给李大郎点颜色瞧瞧,她亲自翻箱底找了把生锈的牛角钝刀,在李大郎胸膛上喷了一口冷酒,粗钝的刀刃生生扎入皮肉中。

绑在老虎凳上的四肢绷紧,李大郎瞪大双眼嘶吼,又被布条堵了回去。

杜三娘愈发兴奋起来,干脆利落的砍断心脏上方的血肉,捧起微微跳跃温热的心,在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前一晃悠,就扔给了地上等待的狼犬。

随着李大郎的身亡,后宫驻扎的虎豹骑也悄无声息的换了一波,由丹阳长公主亲自统领,将椒房殿围得如铁桶一般。

大朝会人多口杂,元祯次日召集了中书省秘书省里的几位重臣,在明光殿开御前小会。

谢府的车马在承天门前停住,谢济先踩着马凳下车,见萧韶依旧带着族中乾元立于门前,头颅垂下,身板却挺直得如同拔地而起的青竹。

她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胜利在握似的,回身将女儿扶了下来:“后宫的路你也熟悉,阿娘要赶去觐见,就不送你了。”

谢济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天子后宫空虚,皇后一被禁足,殿里立马就空虚下来,就好比梳头的篦子终于断了一齿,她连忙见缝插针,将前不久才回府居住的七娘也带了来。

路过逐渐铁青着脸的萧韶,谢济顿了顿,托熟识的内臣将女儿送到后宫,然后指着萧氏众人哈哈一笑,也不多说话,扬长而去。

在御前,谢济照例秉持着收回并州铁骑兵权的态度,慷慨激昂了小半个时辰,凡有反对者,一一被她驳了回去。

眼见几位偏向萧氏的臣子都无言可对,谢济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在元祯抬眼看过来时,又用手捂住嘴巴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司隶校尉所言不假,只有收回并州铁骑的兵权,才能证明萧氏的忠心。”

萧智容娶了寿春县主为妻,女儿又嫁给了楚王,本身又是广陵旧臣,有了这三层保险,她才免于跟左仆射一起站到宫外。

前几日为了避嫌,她是徐庶进曹营——一样不发,这会却一反常态,站出来支持谢济的天方夜谭。

萧智容紧随其后又从袖中抽出两份奏疏,让内臣转交到元祯案上:

“罪臣萧韶得知陛下的忧心,主动提出请陛下派遣将领前去北岸,带着萧琼去劝说萧恪、卢猷之,她有十分保证,并州铁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陛下手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萧韶年近半百,日日顶着太阳在宫外站着,本以为诛九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料却等来了软禁在宫中女儿的密信。

八娘让阿娘提议,教长姊萧琼亲去阐明利害,劝说萧恪,既能打消并州铁骑对朝廷的疑心,还抓准时机向陛下表明了忠心。

在这关头,人可比白纸黑字的劝说信分量重,而且萧琼萧恪是亲姐妹,萧恪自然会更相信阿姊的话。

只要萧恪交出兵权,顺利回到建邺,兰陵萧氏也就能顺理成章的脱罪,萧氏门人遍布天下,又将功补过,陛下不会再为难他们的。

晒不死吓不破胆子的老狐狸!

谢济先在心中唾骂萧韶,她见元祯果然认真读起奏疏,眉间的褶皱都抚平了,便知天子已经有所心动。

兰陵萧氏就像盘旋在空中的苍蝇,谢济使出全身力气拍下去,只吓了人家一跳,半根毫毛都没掉。

谢济将希望转而寄托在女儿身上,后宫不比前朝,萧氏没了兵权,又有萧岧这个污点,萧皇后中宫的位置迟早坐不下去!

柳恒将军主动请缨:“陛下,臣愿单枪匹马去并州铁骑里走一遭!”

萧氏给出了诚意,元祯不能视而不见,她思忖半响,还是将此重任交到了王三娘手中,又命刘芷去接管王三娘手下的京口卫。

王三娘与萧子敬是同袍,有这一层关系在,她去并州铁骑营里安抚人心,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既然决定收揽并州铁骑,元祯自然也不能再教左仆射在外面晒太阳,否则这事传出去,萧恪就算没有反意,心里都得泛起嘀咕。

她立马给萧韶官复原职,相应的,仆射府周旁的暗卫也增加了一倍,免得有人趁夜逃跑。

回到后宫,手杖点在地砖上的声音都轻快不少,元祯浑身都透着股舒爽,钻进宫婢们打起的门帘里,她听到阵阵欢声笑语。

“你爱医书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连针线活都做的那么好,瞧瞧这几顶介帻做的,针脚多密呀。”

“殿下过奖了,阿娘回府常说,‘陛下又在朝会上揉额角了,’妾想这转眼间就要入秋,陛下也该戴顶帻帽遮遮风,所以就连夜做了来。”

“还是你心细,连尺寸也记得清楚,陛下传我进来调度后宫,我这做姑母的都没有想到……”

明光殿的窗牗大开着,暖融融的落日在宽榻上留下金子般的暮光。

元祯掂起手杖,静静的停在步障后,榻上的两人浑然不觉,正捧着小几上的介帻手帕香囊等物说悄悄话。

寿春放下介帻,又拿起香囊来看,赞不绝口夸了阵,倏忽压低嗓音:“你与陛下也算青梅竹马……”

对坐的女郎一惊,清冷的眉眼迅速蹿红,连连推拒:“殿下,这不行。”

寿春话里带着亲热:“不要害羞,姑母是长辈——难道你也同外面的世家一样,是在嫌陛下?”

女郎的声音略带紧张,忙表明:“妾不敢嫌弃,也从未有过嫌弃的心思。”

元祯慢吞吞的绕了进去,看到长榻上姑母坐姿端庄,手却不住的捶着腰,压抑不住嘴角的笑:

“姑母,这几日有劳你,七娘?”

她故作惊讶,语气略微上扬:“你也在?司隶校尉的车马还在宫门等你呢。”

坐在寿春对面的谢七娘容貌精致,疏淡的眸色敛在纤长眉睫下,神情像藏在冰雪里的月亮,脸颊却染着绯色的红晕。

她身着庭芜绿的广袖罗衣,纤腰又系了条朱樱的丝带,色彩艳丽,比窗外天际的云霞还要绚烂。

寿春怪元祯催人出宫,决定亲自凑成这一对鸳鸯:“让他们先走,我留七娘在宫里住几日。”

第88章

“七娘在朕心里,就如姐姐一般亲切,同姑母在宫中住上几日,朕心里也是极欢喜的。”

寿春喜上眉梢,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能成,就向谢真一挑了挑眉,冷不丁却又听元祯略带遗憾道:

“可是再亲的姐妹,长大后也要有乾坤之别,吴兴县主一旦在宫里住下,日后还怎么嫁人呢?”

美人都含羞待放的坐到了眼皮子底下,从谢家贵女到皇妃就差元祯的点头,她还在那论姐姐妹妹,真是个榆木脑袋!

寿春摸不清元祯到底在装傻还是真的害羞,左右七娘有情有意,她只管挑破这层窗户纸,乐呵呵道:

“七娘顶顶好的女郎,花落他家岂不可惜?陛下也别害羞,趁着姑母还不老,给你们把事情操办了。”

内殿坐北朝南处设有御座,元祯笑意渐淡,扭身坐过去,只摸着腰间悬着的饰物不说话,模样极为抵触。

寿春眼尖,看到她藻井结的宫绦搭在腿上,那颜色有几分黯淡,想是皇后禁足,宫里乱成一团,宫婢们也就忘了换。

她挑了枚暗云纹白罗香囊,塞到谢真一手里,向元祯那里点点头:“陛下鞓带的宫绦都旧了,姑母上了年纪,手也不灵巧,就让七娘代姑母给陛下换下来吧。”

元祯下意识拽了拽宫绦,果然有三分陈旧,再一想这是萧夷光特意向宫婢学来,编了半个晚上的成果,做完宫绦,萧夷光说礼尚往来,非要自己也编个同心结送她……

从前有多蜜里调油,现在心情就有烦闷,元祯干脆扯下丝绦,扔给苟柔:“拿去收着。”

没了宫绦,鞓带上也就有一只玉环空闲下来,谢真一果真取了香囊,掩去面上的羞涩,墩身要给她系上。

寿春笑眯眯,她不管前朝有什么斗争,七娘又站在哪一派,总归皇位是元氏的,侄女是自己的,她总要为大周的千秋着想,不能让元祯吊死在萧氏一棵树上。

储位空虚,寿春比谁都急,萧八娘还主理后宫时,她就寻了不少偏方给妻妻俩送过去,有让八娘吃的,也有让元祯吃的,也不知两人放没放在心上,年轻的女郎脸皮薄,她也不好多问。

后来寿春见吃药没有效果,又在府里张罗着训练歌伎舞伎,等他们一个个身段练得比棉花还软时,才送到宫里给元祯。

没成想,一日她出宫稍微晚些,走上了岔路,竟看到前面推着夜香车的宫婢走路如风摆杨柳,身姿好不魅惑,追上去瞧才发现人竟是从自己府里出去的舞伎,正对着污秽不堪的夜香一把泪一把汗。

寿春就什么都明白了,皇后不愿意,容不下侍婢,她自然也不去讨没趣,息了塞人的心思,只心里暗暗着急。

谢真一手指还未勾上环圈,元祯就俯下身子接了过来,不劳她动手,自己打了个精致美丽的结,好生挂在带上。

那罗延还没有原谅我?

温婉的笑停滞在嘴角,谢真一不敢置信的抬头,雪肤花貌透出几分苍白,氤氲了层水光的眸子如同薄薄的琉璃盏,仿佛元祯喘口气都能将她碰碎。

元祯被她瞧得心虚,生怕七娘回头就去跟寿春告状,便弥补似的摩挲香囊,夸她的手艺:“香囊很漂亮,朕很喜欢。”

“陛下若是喜欢,改日妾多做几个送进来。”

谢真一这才绽开笑容,带着世家贵女的矜贵点点头,也不多纠缠,施施然回到寿春殿下身旁。

寿春看窗外的日头西斜,寻思着元祯不愿意,她也不能强求,那就将七娘留下吃顿饭吧,两人慢慢接触着,万一感情就能升温呢?

哒哒哒哒。

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丹阳头系红色抹额,腰挎环首刀,伸手掀开门帘,脸上的神色焦急,迭声喊道:“姑母,阿姊。”

“出什么事了?”

寿春先迎上去,见她脸上干干净净,衣裳虽不得体,但也不像磕着碰着的模样:“吓死姑母了,你身子不舒服?”

“不是我,是阿嫂。”丹阳挨了元祯一眼刀,连忙改口:“不是,是禁足在椒房殿的皇后娘娘,婢女敲门说皇后发起了低烧,想要寻个医工进去给瞧瞧。”

殿中三人的脸一同看向元祯,元祯的手刚焦急的攥上手杖,又若无其事的松开杖柄,语气中隐隐透出不悦:“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既然是低烧,用没用热水擦身?”

丹阳道:“不光是水,连酒都用上了,还是不大好。宫婢也说皇后不许请医工,是她们见皇后忽冷忽热,总也提不起精神,念到皇后从前的好,就自作主张了。”

这病来的倒是蹊跷,因为萧夷光有过前科,元祯第一反应是她又想向外面递消息,生病请医工只是她的借口,眉心微微动了动,只听谢七娘问:

“丹阳殿下守着椒房殿,可曾进去看过皇后的病情?”

“去看过,的确是在发烧,我在的时候,还吐了阵,只是吐不出什么东西。哦,宫婢说她这几日都没好好用饭了。”

两指宽的丝被都掩不住阿嫂消瘦的身躯,她苍白着脸睡在素净的软枕上,纤巧而窄细的手腕露在外面,丹阳绕过手腕去探她的额头,生怕自己粗鲁的手将她碰碎。

谢真一见元祯扭过脸,装作不愿意听皇后的消息,眉心的小山却起起伏伏,显然心早就飞到了椒房殿,就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

“陛下,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皇后自个孤零零的在椒房殿,还不知身心有多难受呢,左右有丹阳殿下在,不妨遣个得力的医工去为皇后看诊一番。”

“皇后身边又不是没有婢子,有的是人陪。”

元祯话虽这么说,但行动可没含糊,直接将尚药局里最好的医佐派出去:“那就让孟医佐过去瞧瞧吧。”

丹阳嘴角不自觉上扬,孟医佐这几日总躲着她,她正愁没理由去寻人呢:“好嘞,我现在就去。”

元祯目送她出门,奇怪道:“丹阳怎的这么高兴?”

不到小半个时辰,三人正在用饭,丹阳又猛冲进来,她的步伐像是踏在云端,又好像喝了两坛美酒,晕晕乎乎的:“阿姊,阿姊,有个好消息——”

“阿嫂她,怀孕了!”

“砰——”

不待其他二人有所反应,谢真一先失手打碎了粥碗,她的手无力垂下,连小小的汤匙也握不住,任由它跟着坠在地上,在一地破碎的瓷器上又开了朵花。

元祯的银箸还停在面前的螃蟹清羹里,皇后怀孕的消息好似晴天霹雳头劈下,她维持着原有的动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丹阳的脚钉在原地,看了看同样惊愕的谢七娘,她还以为阿姊已经移情别恋,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就敛去了兴奋:“阿姊,孟医佐说皇后娘娘有孕,已经一个半月了,之前的那些症状都是正常的。”

“这是好事呀!”

寿春先反应过来,她这个侄女子嗣缘浅,好不容易能迎来一个,虽然生母还在软禁中,也不能忽视:“陛下,怀孕这的人最容易多想,用过饭后您就去瞧瞧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