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闻出你的秘密 第49章

作者:云惘然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先婚后爱 开挂 GL百合

“大人,换一个,换一个人,这是我的嫡女,求您放过她,选我的庶女吧,就这个庶女送与大人!”

……

孔家的人几乎放开了嗓门,顿时炸得整个营地都清醒了。

赵七扯着孔嫣儿的手没松,另一只手反手就给了孔方裘一个耳光,冷笑道:“你这庶女一路上脏活儿累活儿都包了,手上的茧子比老子还厚,是你的亲女儿还是塞进来伺候你们家的奴隶?忙活一场睡个奴隶,当老子傻?”

“我有四个庶女,任由大人挑选,请放过我这唯一的嫡女吧……”孔方裘捂着脸,低声恳求。

不说嫡庶的身份,孔嫣儿也是他生得最美,教养得最好的女儿,到了北地是要去派大用场的,怎能折在此处,怎能折在一个卑贱的衙役手里!便是再怕衙役的刀刃,孔方裘也得再争取一二。

“呵,我要的,就是这个最好的。”赵七将绷紧了镣铐才能勉强靠近的孔方裘一把推回了树上,又生生扯开了孔嫣儿拽着老母的手,一把将人拖向了林中。

与孔家还挣扎着讨价还价了一二不同,崔武从卫家将人带走时,卫家其他人死一般的安静,卫慧清独自挣扎求救的声音单薄得让人心酸。

那专门买来假婚好在路上照顾一二的奴隶这么没用的吗?

念头如游鱼一般在杜引岁脑中滑过。

只她这会儿没心思多想那个锦国的细作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要干的事儿有点多。

“我也去。”江芜压低了声音,拾起杜引岁用完放在一边的鹿骨。

杜引岁正在行李里左摸摸右掏掏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就在江芜以为这是一种默认时,杜引岁突然夺走了她正在撬锁的鹿骨。

“别说话。”杜引岁把鹿骨藏于身下,又飞快地把刚解下的镣铐锁回了脚腕。

得了许律的令,过来巡视情况的陈刚在营地里绕了一圈,重点看了看江芜这边的情况后,回了许律的马车边。

“许大人,赵七带走了孔家嫡女孔嫣儿,崔武选了卫家的卫慧清。江芜和杜引岁还有秦家人都在原地坐着。”陈刚低声向马车里回话。

许律闻言,心头一松,只又有些纠结。都到了岱州了,磋磨江芜的任务,他还做了跟没做似的。之前赵七和崔武要去拉人做那事,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他们选了江芜,那或许也能算作磋磨中很严重的一种。只他摸不准上头的心思,不确定江芜后面的际遇。苦累挨饿的磋磨尚能平复,但这事……许律终不敢冒险,快快唤了陈刚去看情况。

还好,那两个狗东西没去招惹江芜,也省了他出面调停。

就是,半夜搞这种事,真的很烦!

“这个谭望到底去干什么了,大半夜不回来,牛鬼神蛇都要冒出来了!”许律恼怒吐槽,想了想又问,“他们以前这样,一晚上一个就行吧?不会又回来选人吧?”

“咳……也就那么一个。谭头儿也容不得他们太过分。”即便各为其主了,说到这么详细的话题,陈刚依旧为自己名义上的同僚尴尬。

许律砸了一下车厢:“都是你们给惯的,你们都忍得,就他们不行是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刚没说话,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们这队也就赵七和崔武搞这事儿,其他流放队伍整支队伍都未必有几个干净的。

谭望都只管过他们一回,许律要有这个本事,别砸车厢,也去管一回啊。

许律……自是不敢多管的。

甚至在和谭望就要不要绕路,要不要加速吵了多日之后,遇着这两个糟心东西,这会儿他都开始想起了谭望的好。

“要是他们不再来拉人,就随便他们去吧。”许律揉了揉酸疼的脑门,“你也休息去吧。”

巡视的陈刚折返马车复命时,杜引岁就已经又解开了脚镣,收拾出了一大包东西压在了手边,此时听着许律不会再让人过来,立时就提了包袱要走。

“我也去。”手心都撬出汗的江芜终于也解开了脚镣。

“尽量踩我踩过的地方。”杜引岁没回头,弓腰提着东西就钻进了林中。

秦崇礼和楚秀兰知晓人去多了也没用,这块儿都空出来才更麻烦。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赶紧地低声叮嘱两个也醒了的孩子,又小幅度挪着行李在背光的被褥间堆挤出个人形模样,只求在她们回来前,有人走过能迷惑一眼。

只能说陈刚巡视得够快,挣扎的人也一直没有放弃,耽误了这么几息的功夫,杜引岁追进林中还算及时。

卫慧清被扯着砸在了草地上,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

可无论是被这衙役抓走时,父亲的沉默和畏缩,还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毁灭之灾的预想,都比她的背要疼太多太多。

月光透过叶间投下,似是比那人还早一步撕开了这一夜的遮羞布。

就这样吧,不如就死在这一刻吧。

狰狞的人俯身而来时,卫慧清的心死得透透的,只身体还延续着从前不屈的本能,做着无用的蹬打。

“给老子老实点,是不是要先废了你这双腿!”崔武重重按住卫慧清的双腿,凶恶道,“别敬酒不吃,吃……”

崔武话没说完,突觉手下挣扎的力度一轻。

只他还没来得及讥笑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刚还停了动作的人,突然爆发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气,似是要腾跃而起。

崔武不得不用全部的力气把人按住,甚至开始想要不要把人先打晕。

只是,他还没打晕人,倒是先一步被人打晕了。

脖间突受重重一击,崔武茫然地看着被自己压制住的双手双脚,失去意识前,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她怎么做到的?

一个手刀闪过,山塔一样重的男人两眼一翻,如黑影一样砸下,卫慧清本能地闭上了眼,却没有迎来那沉重一砸。

杜引岁提着崔武脖间的衣服将人放在一旁的地上,低头看了卫慧清一眼,很好连衣服都没破。

“别动他,他暂时不会醒,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杜引岁匆匆给卫慧清留了句话,便向着一旁更远些的林子钻去。

刚被从深海捞起的卫慧清还在极度的惊恐中,本能地抬了一下手想要留住救自己的人,只理智突然记起好像还有别人被带走,立时缩了手攥成了紧张的拳。

“别怕,没事了。”被杜引岁留在树边的江芜跟了上来,看了一眼已无动静的衙役,又瞅了一眼抖个不停的卫慧清,犹豫道:“你一个人在这儿行吗?”

人已经救下,江芜现在更担心的……是独自去寻赵七的杜引岁。

行吗?

当然不行!

刚反应过来杜引岁之前那句“你们”是在说谁的卫慧清即便依旧抖抖索索,但还是撑着努力地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卫慧清可一点都不敢单独和这衙役在一起了。

江芜不多言,伸手扶住了几乎站不稳的卫慧清,寻着林中女子没停的微弱呼救声跟了过去。

只两人走到半途,那开始能听得清楚些的女子叫骂呼救的声响,突然化作了一声尖锐的惊叫,而后便没了声音。

江芜悬到嗓子口的心几乎蹦了出去。

“你先去。”卫慧清感觉到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用的力已经有些过头了,抹了一下脸上还不受控流个不停的泪,推了一把江芜,“我在后面跟着你。”

江芜没说话,只也顾不得方不方便,低声说了句:“我抱你。”便把人一把抱起,飞快地向着之前声起的地方奔去。

“应该……是杜姑娘把人打晕,吓着那……”卫慧清想安慰一下气息都急得乱掉的江芜,可她用所剩无几的脑子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被带走的另一人是谁。

也是没办法,她当时注意力都在自己这边,根本无暇去管其他地方的动静。

不过,江芜也无需她的安慰,两人便赶到了。

就如卫慧清所说,赵七已经在地上晕着了。

“她的衣服怎么没破!你们先去救她了!凭什……唔……”孔嫣儿指着江芜控诉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杜引岁不客气地捏住了。

“要么闭嘴,要么就也那么躺下,听懂了吗?”杜引岁看向孔嫣儿的目光没有感情,只有嫌弃。

瞧瞧人家卫姑娘,看见了她潜向崔武的身后,只愣了一瞬就知道放大动作配合。这个孔嫣儿看见她居然想要向她呼救,要不是赵七刚好捂住了孔嫣儿的嘴,怕是想把这个不着痕迹地打晕还挺麻烦。人都打晕了,她还要事后尖叫一声,简直是末世时活不过一个磨合期的路人。

孔嫣儿震惊地看着刚才还救了自己的女人,她捏着自己嘴的力气居然比那个衙役还大!

得了孔嫣儿老实的点头,杜引岁皱着眉又多说了一句:“别出声,要把人招来我们就说都是你干的!”

说罢,杜引岁才松开了手。

孔嫣儿:“……”

瞧着这还是不太靠谱的孔家姑娘,杜引岁觉得计划还是得变一变。

杜引岁朝江芜伸手。

江芜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杜引岁的手。

“……”杜引岁惊诧回头,“包袱。”

天可怜见的,出发的时候这人身上紧张和决心的气息总算是赢过了那霸道的偷偷喜欢,这才刚缓了危机,永恒的霸道之息又翻身做主人了可还行!

江芜:“……”

杜引岁接过包袱,手一探,拿出一块细布缠在了孔嫣儿的手上,又摸出一块锋利的石,转手就往她手里一塞:“站起来,从把这个插他脖子里。”

捂着被撕掉的大半截袖子,还惊魂未定的孔嫣儿震惊地看着好像在说把筷子插进米饭那种平淡话的杜引岁,手里硬被塞来的石头如被淬了火,烫得她一下子扔了出去。

杜引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不满硬塞第二次,还将孔嫣儿的手包着握紧:“你不杀他,他会醒,醒了还会找你,说不定比这一次还要凶狠。你确定不杀?别耽误时间,你不杀我们就走了。”

“别走。”孔嫣儿一把抓住杜引岁,两行泪哗哗流下,“我不要他来找我,你帮我杀,你帮我杀好不好……求求你……”

这位孔家的姑娘看起来很可怜,本来杜引岁也的确没想她来杀。只是之前卫慧清过来了,这孔嫣儿第一反应是控诉她们先救卫慧清,来晚了,让她被撕了袖子……末世里,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成为共犯,那么最好还是成为尸体之一。

这里不是末世,除了杀她,也的确有别的办法,但是杜引岁开始控制不住冷了眼眸。

孔嫣儿是骄纵,但能在孔家后宅得了孔方裘的另眼相待,除了嫡女的身份,会看眼色也是她的本事。之前不过是不屑看这些人的眼色,但这会儿杜引岁的冷眼,倒是让孔嫣儿生出了动物的求生本能。

“我……我杀。”孔嫣儿抖抖索索地握住石片,眼里又控制不住地落了泪,“但杀了之后呢……我,我也没力气杀啊。”

“先杀就行,别耽误时间,起来。”杜引岁一把将人从地上抓到了赵七身边,直接把人握着石片的手怼到了赵七脖子上,“我给你一个力,你自己划拉,要是你力气不够,人没死先醒,你就自己面对他,我们会走。还有,用力别出声。”

孔嫣儿:“……”

杜引岁没时间给人做心理辅导,安排好站位后,直接就把孔嫣儿握着石片的手拍进了赵七的脖子里。

说着没力气,真的石片进肉了,人还是努力划拉了。

顾不得想都是女人,杜引岁那一掌是怎么大力到拍得她手背像是碎了一样疼,孔嫣儿只全心去想刚才被赵七拖拽到林中的无力痛苦和屈辱,然后猛地一拉。

别说没杀过鸡,孔嫣儿这一生连生猪肉都没切过,就这么……拉开了一个人的脖子。

喷出的热腾腾的鲜血,让孔嫣儿彻底愣住。

只下一瞬,那人含混着似要醒来的声音,让孔嫣儿像被雷劈到一般,不受控地主动又去猛地划拉了好几下那人的脖颈。

直到她的胳膊被杜引岁拉住,直到耳边听到那终于温柔了几分的女声说出“好了,他死了。”

孔嫣儿方才回过神,呜呜哭了出来。

当然,只敢哭得很小声。

“我们来统一一下说法。在你被胁迫的中途,有狗一样的黑影袭来,直朝着压在你身上的人而去,咬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叼去了一边。你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离开,不敢看身后是个什么情况。野兽撕咬的痕迹,我来做。”杜引岁说完,看向孔嫣儿,“我们没来过,懂了吗?”

孔嫣儿点点头。

“你呢?”杜引岁抬头看向卫慧清。

卫慧清自是什么都听杜引岁的。

于是,几人被赶远了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杜引岁从包袱里摸了个石块,又摸了个兽骨,摸了一个又一个,然后换着角度在赵七身上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