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殇祭
“明明每次最先被抛弃的都是你啊,怎么还这样乐此不疲地,给她当舔狗?”
唯恐自己的声音不够清楚,她腰身压低到,几乎贴在程时鸢耳边问:
“你是不是就喜欢当受。虐。狂啊?”
当年全校都以为,是魅力无边的交际花程时鸢不懂珍惜,心狠地甩掉了她沉默寡言的青梅。
只有夏知燃才知道,这个年少时单纯又深情的笨蛋,是被谢栀清先一步放弃的。
若非如此,这个小笨蛋又怎么会落入她夏知燃的股掌之中?
听说她们后来又分分合合许多次,夏知燃虽然不知每一段具体内情,却几乎能笃定,绝对是谢栀清又在一些重要的抉择中,优先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因为像她那样合格的继承人,就应该事事以自我和家族为优先,爱谁,都不能越过爱自己。
夏知燃没办法接受自己输给这种自私自利的对手。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在模糊月光里,美得像精怪的女人:“喜欢被。虐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的。”
程时鸢两眼空空,放弃思考她变态的脑回路。
可能天才的想法,就是这么异于常人吧?
她面无表情地摊平身体,在彻底清醒、没办法糊弄过去的咕咕叫声里,很平静地应了声好,“那你去给我煮一碗小馄饨。”
夏知燃:“?”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程时鸢挣脱她的束缚,又手脚并用地推她:“快点去,我要吃你以前在家煮的,那个手工小馄饨,我只吃那个。”
大半夜的,她上哪儿去找那什么该死的手工小馄饨啊?
夏知燃被她挑剔的指令惹得皱了皱眉头,又很快反应过来,哼笑一声:
“我凭什么给你煮?”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程时鸢听懂她的潜台词,有点无语。
谁会为了一碗小馄饨,就委屈自己跟这种喜怒无常的家伙谈恋爱啊?
她是饿了,又不是傻了。
正想将这条缠人的、一点都不像体温那样高冷的美女蛇从身上扯下去,这次却先一步让对方看穿了意图。
夏知燃压住她身侧被子,将她封印在被子里,看着她被迫乖巧下来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唇:
“不是女朋友也行,大明星使唤别人做事,总不能小气到,一点报酬都不给吧?”
说完,她试探着,衔住那双,在美术馆门前就觊觎已久的唇。
夏知燃很讨厌吃东西只吃一半,正因为下午的时候叫不懂事的晚辈打断,才导致她晚上彻夜难眠,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这蜻蜓点水般的吻。
她坚信,只要尝过了,自己就会对这件事彻底失去好奇心与兴趣。
毕竟她们从前只是学生,总不能在那个年纪做什么出格过火的事情。
但等了很多年,才品尝到的、成熟的浆果,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美味。
夏知燃才开始就没忍住,狠狠咬了下齿间含住的唇瓣,想借此确认,能不能品尝到更甜美的甘霖流出。
然后就招致猛烈的抗议。
她敷衍地,安抚地舔过自己留下的齿痕:“嘘。”
夏知燃随口恐。吓道:“乖,安静点。你也不想吵醒,屋里的另一个人吧?”
但这句话,却只是让程时鸢挣扎的幅度变得更大。
如果说刚才偏头去躲夏知燃的时候,还只是将远处墙边隐隐绰绰的黑影,当成夜晚月光照到什么窗帘和衣物的影子。
那么此时此刻,程时鸢是彻底地看清了,那里真的站着一个人。
周身的黑暗都沉淀成一种恐怖的气势,谢栀清不知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多久,直到此时此刻,才看似平静地,微微笑了一下。
唯独最熟悉这个人的程时鸢,察觉到了这份虚假平静下的压抑。
她对上谢栀清的眼睛,呼吸一滞。
却是谢栀清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还以为你们弄出这么大动静,是为了特意通知我起来看呢。”
“——怎么不继续了?”
如履薄冰的程时鸢,仿佛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或许,是谢栀清摇摇欲坠的理性。
第10章 重重亲了下去——
然而夏知燃,却对谢栀清风雨欲来的晦暗情绪,视若无睹——
甚至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会儿,决定欣然采纳她的“提议”,当着她的面,笑吟吟地,重又抚上程时鸢柔软脸颊。
“我倒是没意见。”
谁知她话音刚落,程时鸢就不假思索地,拍开了她的手背。
还未来得及在被窝里捂热的大明星,就这样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径直去到谢栀清身旁,轻声细语道: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呀?”
“是我们刚才的说话声,吵醒你了吗?”
谢栀清见到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真挚关切。
明明唇瓣上还留着另一个人故意咬下的齿痕,究竟怎么才能这样若无其事,把刚才那些不知廉耻的动静,归为“说话声”?
然而念头出现的下一秒,心里又浮现一道自嘲声音:“谢栀清,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她呢?”
“你分明很清楚,她们那点声响根本算不得什么,难道不是你自己本来就乱了心?半夜不睡觉,非要竖起耳朵听,现在只不过在恨那个捷足先登的人不是你吧?”
她闭了闭眼睛,熟练地、想压下这些惑乱她理智的思绪。
但有人却偏要再度挑动她岌岌可危的神经:“既然已经没办法健康地入睡了,不如一起吃点夜宵?”
程时鸢探头探脑地,往冰箱那边瞥:“冷冻柜我刚才忘记看了,有放冻品之类的吗?”
不知道的,听到这话或许会以为她打算大展身手,下厨做夜宵。
只有见识过她炸厨房实力的谢栀清,知道她当年留学时——
因为保姆临时请几天假恰好在偏远郊区,又点不到外送服务,差点对着一冰箱水淋淋的食材饿死。
最后她听着那头的诉苦声,连夜就定了机票,过去专程给程时鸢做了几天饭。
于是心中那道出笼的恶意,嘲笑得更为猖狂:
“好窝囊啊谢栀清,这世上还有谁能忍得过你?喜欢的人同别人亲热完,竟然还要使唤你去做饭?以后该不会,还要你在这节目里帮忙打掩护善后吧?”
谢栀清狠狠地皱了下眉。
漆黑眼瞳里,浮现出浓烈的嫌恶。
但比她更不爽的,另有其人。
“刚才不是还念叨着,只想吃我家那个口味的小馄饨?”夏知燃缓缓摸着手背上,留下的那几道指痕。
神色却格外不爽地,看着谢栀清,犹如在看眼中钉:“怎么换了个人,就什么都不挑,连那些垃圾也愿意吃了?”
她记性这样好的人,竟也难得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
只要谢栀清一出现,程时鸢就会立刻不管不顾、抛下其他事,围着她打转。
什么白月光初恋,都该像死了一样安静才对吧?
动不动就反复出现在程时鸢的新生活里,只会像廉价的白米粒一样,索然无味。
然而程时鸢只是眼神荒谬地看着她,不懂她这个根本没打算下厨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做饭的厨子指指点点。
刚才那一下,果然还是打轻了。
“那就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超好吃的小馄饨包出来啊?”
她对厨房比了个“请”的手势。
成功把夏知燃噎住。
现在在场的,哪个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她偶尔屈尊降贵、亲自下厨煮点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能知道那个小馄饨是家里哪个佣人做的,也永远能吃到新鲜的不就行了吗,凭什么还得学会包啊?
才这样理直气壮地想着,夏知燃就看见从刚才开始就始终保持沉默的谢栀清,竟然转身朝厨房那边走去。
明明只是简单的冷冻水饺,竟转眼就被她做出蒸、煮、炸的三种不同美味。
眼见谢栀清就地取材,从窗外随手择了几支小葱,夏知燃终于想到了,自己在厨房发挥的作用:
“你该不会不记得,她不吃葱姜蒜吧?”
谢栀清洗葱的动作,忽地停了下。
有一瞬间,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脾气实在太好。
所以这些一个两个登不上台面的小偷,在她的地盘里,不光试图偷走她的果子,还敢在她面前得意忘形?
漆黑眼睛,带着深不见底的威慑,她略微高抬下巴。
嘴角只扬起很轻微的一点弧度,话语却指向对方致命之处: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集团闻名全国的丑闻才刚过去不久。”
“小夏老板是觉得最近家里生意太忙,想让我帮忙减轻一下负担吗?”
夏知燃闻言,微怔了下。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谢家作为如今圈内的科技新贵,虽然和夏家传统的实业领域没有什么交集,但手中可握着不少擅长煽风点火的媒体号。
前段时间夏家刚被经销商投资失败、卷款跑路的事情累及品牌形象,好不容易通过公关将事件影响降下,要是再被这些聒噪的喉舌找到特别的角度,狠狠发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