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殇祭
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疯狂的结局,只顾去看那个不论戏里戏外,都被自己当作救赎的光,如今已经擅自离开了舞台,去照亮另一个人。
只留下自己永远待在戏中,痴痴惦记着那个不知会不会被解救的结局。
她自嘲地笑了声,抬手拍了下额头。
甚至没有去问,谢栀清怎么找到的这里——
只是自言自语般,像是已经有了答案,却还不死心地,要和心上人确认:
“你刚才要的那些吃喝,其实都是为了引她过来,对吗?”
理智告诉陈楚星。
这两人打从幼儿园就认识,在自己不曾参与的过去,有过什么样年少约定,都不足为奇。
但在此刻,她却真情实感地开始嫉。妒,谢栀清独占那段年少。
察觉到她幽恨的目光,谢栀清眉稍动了动。
哪怕顺着程时鸢的力道放下了手机,却依然将人往身后拉了拉,高挑的身影将人笼得严严实实,她这才看向房间里的人: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看来大明星好像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甚至还变本加厉。”
“根据刑。法规定,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故意非法拘。禁他人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是已经准备好,从今天开始退出娱乐圈吗?”
陈楚星沉默着,好像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任何话。
虽然看不惯陈楚星总是这样自作主张,过分插手自己的事情,但程时鸢是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那个。
打开娱乐软件,已经看见陈楚星演唱会的相关词条上了热搜,还有粉丝发布现场失序图片,在网上进行吐槽——
从谢栀清的过度保护范围里离开,她将刚才抢到的手机举到了陈楚星面前。
“现在,让你的团队马上开始公关,发布道歉声明,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发觉陈楚星还没有任何反应。
她便皱了皱眉头,“姐姐,你要让我失望吗?”
这话问得实在太重。
陈楚星连她那双眼睛里露出的一丝委屈,都不忍看见,又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只好当着她的面,给经纪人尤姐发消息,随后毫无保留地,将屏幕翻给她看。
等到大小姐逐字检查完了她团队提出的弥补方案,还不忘抬眸盯着她:
“我的欢迎仪式成功了吧?”
陈楚星意识到什么,方才还低落着的,流露出败犬气息的眼眸,又重新闪烁了下。
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点了一下。
程时鸢便理直气壮地宣布:“那你今晚来综艺报道时,记得和节目组说,我是胜利者哦。”
陈楚星愣愣地看着她,好像接收到了什么独特信号,忍不住重新露出笑容。
原来她没有在小时这里失去资格!
她张口要说些什么,程时鸢却已经扭头,去追那个向她妥协了,却依然很不爽的谢栀清。
小跑过去,戳着对方后背,嘀嘀咕咕地讨好:
“感谢我们谢总的好记忆,连我小时候开过的玩笑都记得,百忙之中抽空来救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谢栀清步伐一顿。
鞋底和医院光滑地面,摩擦出刺耳声音。
她面无表情地回过身,看着面上带笑,没心没肺还在这里同自己玩闹的人。
“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程拾元,你再多招惹两条这种疯狗,以后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救你了,买好棺材等着给你收尸就行。”
明知她是忧心自己安全,也看不惯陈楚星行事作风。
但从前会因为理亏,而老实低头挨训的程时鸢,仍然忍不住,抬手捏住她的嘴。
半真半假地叮嘱道:“我不喜欢听这种话,不许咒我,很不吉利诶。”
谢栀清没吭声。
程时鸢看着这么个高冷美人,上午才因为拍摄鹏里的事情,从工作里抽身,紧急帮她善后,晚上连听个演唱会,都被自己连累得不得安宁。
难得良心发现,松开手,放软声音哄她:“我知道错了,我下次肯定把你的保镖带在身边,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反正只要她想,有的是办法甩掉这些人形监。控。
但面上,程大影后拿出了十足的忏悔诚意。
贴心地扬起脑袋,替谢栀清将西装外套里,被自己拽开的衬衫纽扣,重新系上。
她知道谢栀清很在意这些细节。
谢栀清垂眼,看着被她亲自扯开的桎梏,如今又被她严丝合缝地束上。
一时间,只觉自己好像那种,因为主人松开了牵引绳,产生被抛弃的恐惧的狗。
非但不向往自由,甚至还自觉叼着绳子,直到重新看见牵引绳握在主人手里,才感到安心。
而这种错觉,在程时鸢顺手从她口袋里翻出领带时,变得更明显。
察觉到冷淡站着的人,无意间配合地弯了弯腰,程时鸢忍不住弯起唇角。
意识到大狼狗的心情有所好转,她连忙趁热打铁:
“其实她也是为了我好啦,之前听说我感冒了总去医院,怕我身体有什么异样,所以才想带我来检查一下。”
“她就是手段过激了点,其实出发点还是好的,当然了,我也不喜欢这样强迫性质的就医——要不你陪我去找医生说一下,取消那些检查,不用出结果了?”
谢栀清眯了眯眼睛。
起初以为她死性不改,还敢在自己面前火上浇油地提到别人。
听到后来,却意识到不对。
她蓦地,很轻地笑了下。
冰冷的面庞,一时因为这个笑,冰消雪融,春暖花开。
维持着这幅俯身平视的角度,她直直地看进这个全世界最了解的人眼中:
“拾元。”
她语气玩味地,如同年少时发现趣事,打算和对方分享: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你每次在我这里心虚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
程时鸢:“?”
她忽然想起,最简单的血常规报告,基本五分钟就能出来。
事分轻重,程时鸢立刻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她只能微笑着,将打好的领结,推到能让谢栀清窒息的地步,仿佛手握深色缰绳,无辜地眨眨眼睛:“有吗?”
仿佛失去耐心,干脆松开手,瞥向旁处:“总之我就是烦别人干涉我的意愿,你不陪我就算了,我自己去。”
谢栀清重新站直身体。
长指搭上领口,将那枚过紧的领结,左右松了松。
直到程时鸢转过身要走,才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
“刚才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拿着你血液送检的人,我已经让人拦下来了。”
谢栀清话音未落,就见那个刚才还走得头也不回的人,又脚下一转,笑吟吟地回到她面前。
扑闪着眼睛,仿佛对她十分崇拜、万分依恋: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今天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谢栀清?”
谢栀清被她变脸的速度逗笑了。
漆黑的眼睛,一寸寸打量过这张旖丽面孔,半晌,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心中却随之浮现,自从那次公园猝然重逢以来,程时鸢的诸多异常。
比如,明明格外忌讳生死有关的话题。
却不断做着一些危险事情,比如非要一个接一个地招惹这些前任。
甚至好像还嫌死得不够快,有意无意将她们都引到这个节目里来。
“普通的身体状况,怎么看也不像是值得别人这样大费周章,诱哄你来检查吧?”
“拾元,到底是你人格魅力比较特别,总能吸引这些手段极端的人,还是——”
“你有事瞒着我?”
意犹未尽的话语落下时,她看见了程时鸢倏然缩小的瞳孔。
眼见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深吸一口气,又要拿出那巧舌如簧的本事。
谢栀清毫不留情地打断。
笑起来的冷美人,气势比冷脸时更盛,还自带一丝让人心惊肉跳的危险意味。
“想好了再回答。”
谢栀清盯着程时鸢的眼睛警告,随后视线下滑,落到了那张柔软又甜蜜、却也最擅长蛊惑人心的红唇上。
她弯下腰来,唇与唇之间几乎只隔了一张薄纸的距离,却始终没有贴上。
吐息交换间,是带着酥麻微痒的潮热。
可谢栀清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刚从极寒中取来的冰,浸透了寒意。
“我暂时不把这份血液报告送检,是我相信你,想听你亲自开口跟我解释。可要是你背叛这份信任,还敢继续对我撒谎的话……”
谢栀清笑了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不像是强硬的威胁,更像是某种善意的提醒、最后一次的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