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殇祭
怎么还挑了这种特别成熟的味道?
侵略感也太强了。
走神地想着这种事,面上却无奈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松开,放我下去。”
“不要。”
望舒难得任性拒绝,却又很快抬头:“除非程程亲我一口。”
但即便是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自知逾矩,面上表情变得更加失落,语气也卑微。
“哪里都行的,求求你了,亲我一下好不好?”
想到刚才闻见的香水味,看见小孩努力装成熟、想要和其他人竞争,却连一点嫉。妒和吃味都不敢表现出来,楚楚可怜地哀求自己怜惜。
程时鸢心一软,“那你不准动。”
她抬手捧住这张漂亮的混血脸蛋,目光逡巡,在挑适合下嘴的地方。
迷人的,长长的下睫毛,把本就深邃的眼窝衬得更立体,眉骨高度也恰到好处,纤细眉毛像两道柳枝,弯弯地挂在上面。
起初只是看,后来程时鸢却忍不住用手指去描摹。
等看见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里似乎有什么在翻滚。
程时鸢蓦然清醒过来,敷衍地低头过去,在她绝对碰不到的鼻峰处,很轻地亲了下。
嗯……
鼻梁真高,骨头还挺硬。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关于鼻梁高的谣。言,好像是说这种类型x欲会很强。
身体立即做出了反应。
程时鸢呼吸一顿,暗怪那该死的药,颇为狼狈地转开头:“现在可以松——”
后面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
她错愕地睁圆了眼睛,直到感觉唇上啃咬的动作变得强烈,才蓦然抬手制止。
“不……”不准乱吃!
死小孩一天天都在乱吃什么东西!
望舒感觉到膝头蹭上的、愈发潮热的痕迹,只顾将人在门板上按得更用力。
唇舌交缠地将属于程时鸢的味道全部夺走,还不忘自欺欺人地想,反正程程也要换新的口红颜色,那这些不要的颜色,她来帮忙擦掉有什么错?
尝到了想要亲近的气息和味道,望舒的身体也浮现出热意,在程时鸢动作愈发强烈的推阻中,她勉强停了停,语气凌乱地出声:
“我也可以的……”
“程程也想的对不对?”
谢栀清能做的事情,她也可以的!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头顶上方骤然亮起的,一道玄关处射灯。
倏然而至的光亮,令望舒怔了一下,从程时鸢的视线落点里,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将人放下站好,转过头时——
利落的破空声划过耳畔。
望舒隐约有所觉,眼皮跳了下,却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躲。
“啪!”
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对无聊宴会不感兴趣,随便找了个房间休息的夏知燃,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但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暴怒。
大约是因为,从程时鸢选择望舒,一起做蛋糕的那一天,身上可疑换过的衣服,以及听见自己随口调侃话语时的反应,已经隐约导向了今日。
又或者。
在更早,更早之前。
早在她得知哥哥的那场车祸,做出莫名其妙的转学决定,想要找那个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女生讨债,却在见到程时鸢的第一眼就不可抑制地心动时。
就注定了她今天的结局。
离经叛道的她,既然决定把哥哥的未婚妻和那段婚约一起继承。
这样的她,教出来一个同样德性、能来抢小姨心上人的小孩,多么合理?
始终又争又抢的夏知燃,在这个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时刻,甚至荒唐地笑了一声。
但熟知她秉性的望舒,却知道她是真正的动了怒。
见过几次夏知燃对着程时鸢发疯的场面,她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将一切揽下:
“是我的错,小姨。”
“是我勾引的程程,她都是被我强迫的,是她喝多了,是我图谋不。轨,趁人之危——”
喝多了?
夏知燃很平静地想起。
初中毕业的同学会,因为谢栀清有事早退,程时鸢立刻带着一堆拥簇者偷偷点酒喝,硬是喝趴下了大半个班的人,她自己还面不改色。
现在又是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圈,这场宴会谁喝多了都不可能是程时鸢。
多蹩脚的借口。
什么图谋不。轨,趁人之危,程大小姐要是不乐意,谁能不轨她?
浮现的答案,几乎让夏知燃心梗。
她却是轻笑着,看了一眼,站在门边按着脑袋,似乎还没想好说辞来解释的女人,又看着眼前,面颊上几乎浮现五指印的小孩。
她抬起手,指腹碰到凸起的红痕上,语气很轻地说起:
“当年那些亲戚没人愿意要你,都图你妈留下的遗产,把你当皮球踢来踢去,最后把你丢到大洋另一头当黑户,当童工被人奴役,白天在剧组跑腿,晚上在路边洗盘子。”
“是谁特意办了签证过去接你回家?把你养大到十八岁?嗯?”
“望舒,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养育之恩,是吗?”
望舒喉咙动了动。
最不堪的过往,最对不起的人,和她最想要的幸福,都在这个房间。
她想过无数次,能够牵着程时鸢的手,鼓起勇气去到夏知燃面前的画面。
但绝不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她自己都没有得到名分的时间点——
“说话!”
骤然而至的怒意,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
望舒很轻地抖了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来自一种被命运戏弄的无可奈何,她也想过很多很多次,为什么她喜欢的人,恰好会是小姨的心上人呢?
“对不起……”面对即将落下的雷霆,她眼底满带愧疚。
愧疚里,又有死性不改的执拗:“可是我真的喜欢她,对不起,小姨,对不起。”
夏知燃被气笑了。
掌心再度扬起的时候,望舒心甘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但掌风却并未落下。
程时鸢不知何时,靠近了盛怒中的夏知燃,伸手搭在她手腕上。
没用几分力,却恰好能阻止她的动作:“行了,我看你想训的也不是她。”
她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小孩说道,“出去,现在去医院给你自己挂个号,检查身体。听话。”
望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维护自己。
眼中似乎燃起了什么希望。
直到程时鸢被夏知燃反手拽住手腕,往房间里走,同时,属于夏知燃独有的怒意传来:“还不赶紧滚出去?!”
望舒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空旷走廊,明明瓷砖上落着橘色射灯的暖光。
希望如泡沫般幻灭,心中转而涌出,近似无力的绝望。
卧房内。
程时鸢坐在床边,揉了揉自己手腕上,无意间被夏知燃指甲刮出的红痕,以及对方愤怒收回手时,勾裂的项链。
不知是项链质量太差还是什么,一颗颗珍珠滚落在床上,骨碌碌地,四散开来。
看着她阴沉的表情,程时鸢忽而开口:
“你想干嘛,搞家。暴吗?”
听见她的话,夏知燃血压飙升,甚至有一瞬间眼前一黑,不得不站在原地缓。
她要是真想家。暴,还未必能把程时鸢怎么着呢?当年某人做竞赛题时,因为和她有太大差距愤愤不平,偏要找回场子,幼稚地跟她掰手腕。
整个下午,夏知燃的手背都被程时鸢按在课桌上摩擦。
她们俩之间,到底是谁家。暴谁?!
不对,谁跟她是一家?
夏知燃脸色黑如锅底,中气十足地嘲讽道:“想嫁进夏家?想和望舒结婚?想都别想,程时鸢,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她在一起!”
甚至还怕她不死心。
话说得更为难听:“从我哥死的那一天开始,你们程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再踏进我们夏家家门一步!”
程时鸢:“?”
她刚才哪个字提到结婚了,又哪个字提到望舒了?
习惯跟不上天才脑回路的她,费解了两秒,放弃思考,平静地“哦”了一声。
甚至还心平气和地复述,“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一个,姓夏的人结婚——”
“你放心了吗?满意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发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