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相爱 第54章

作者:韩七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成长 治愈 钓系 GL百合

“这么不见外呢?要喝自己点,我说请你喝了吗?”

唐斯一副护酒的样子,看的盛宁胃里更不舒服了。

“那我请你喝。”

说完就要去把酒夺回来。

“你疯了吧?”

唐斯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神经,平常看见酒就跟看见耗子药一样的人,今天跑这儿来跟自己抢酒喝?不给她喝她还不愿意?

自己什么量不知道啊?才一杯脸就红成猴屁股了,是打算赖这了还是怎么着啊?

“一杯过过瘾得了,这是酒又不是水。”唐斯摁住盛宁的手腕,不让她动,皱着眉头又来了句:“我是为你好,你又不能喝,瞎闹什么呀?”

“不是你说的吗?这酒度数低,喝起来就跟喝饮料一样。”盛宁看着唐斯摁在自己腕间的手,她觉得胃里的那把火好像又烧大了些,燎着她的食道也跟着烫了起来。

“度数再低也是酒,你跟不要命似的经得住吗?”

“你也知道这是酒,那你为什么总要去喝?”

“什么叫我总要去喝?”

唐斯有点莫名其妙,大晚上突然被搅了好兴致,她当自己欠她的还是怎么着?她俩话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了,歉也道了错也认了,不就是暂时还没办法把她先从心里拿出去吗?可自己也没要赖上她的意思啊?怎么就惹得她又跑来当面教育人?

唐斯真心觉得不是自己放不下身段和她装柔弱装无辜,是这人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我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喝点酒有什么问题吗?你自己不能喝,还不让别人喝?天底下有你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吗?成天就跟我在这儿喝三吆四,我是被你吓大的啊?”

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嘛?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唐斯咬着牙,但后两句话她没说出口,她也倔,平常好的时候,多胡闹露/骨的话都能说得出,可现在她们算什么关系?本来自己大大方方想的挺开,凭什么被她一搅和自己就跟露怯似的委屈啊?

你守你的清规戒律,我走我的百无禁忌。

就算我喜欢你,那我也还是得把自己的感受摆在第一位!

“你来劲了是吧?!”唐斯一晃儿那小盅儿,好家伙半瓶没了。

盛宁只是脸红的厉害,但人没醉,她见唐斯冲自己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既没皱眉也没生气,只是拉着身下的凳子,往唐斯旁边挪近许多——

“我没来劲,也没想和你较劲儿。”

说完,人又坐直起来,神情认真地看过去——

“唐斯,你在我这里有两次前科,第一次是在京北,你一个人在酒吧喝的烂醉,我去扶你的时候你人都从椅子上掉下来了,我问你家在哪儿,你意识都没了吧,醉到话都说不清,揪着我的领子不停往地我怀里钻;第二次是在安岛,况厘在路边遇见你的那次,你在小酒馆里又喝醉了,我去的时候你趴在桌子上叫都叫不醒...”

盛宁撩开袖子,看了眼腕间的手表——

“今天也晚了,你又一个人跑来喝酒,喝多了醉了...谁来照顾你?林伊刚拔完智齿也需要休息,难道你想让她一边肿着半张脸,一边还要大半夜的守着你吗?再说了,喝酒也伤身,对不对...”

盛宁一字一句,既没有质问人的意思,也没有苛责对方的语气,反倒是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心关切。

她进来之前不是没有犹豫,就像唐斯说的,她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成年人喝酒不是什么过天的大事儿,可她为什么总要一个人来喝?还都是在晚上。

前两次都有自己在,喝多了也没关系,反正有自己看着她,这次呢?要是自己没碰巧路过,或者没往外看一眼,她到时候又喝多了,那会儿谁又能看着她?

盛宁知道唐斯不喜欢自己保守古板,不喜欢自己和她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可不讲道理又该怎么办?难道要自己给况厘打电话,再让况厘去告诉林伊,让她帮忙看着唐斯吗?先不说这套做法有多繁琐,但就论这个行为都不合适,况厘和林伊之间也是不尴不尬,盛宁做不到明明自己就在旁边,还要再去把别人牵扯进来,所以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闪过一下就立即被否决了。

唐斯听的莫名其妙,照顾我?我喝醉了吗?就照顾我?

她心里一下又一下地跳着,再回头看盛宁,就觉得这人没那么讨厌了,通红着一张醉脸,倒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小猫,那样子特别认真,好像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已经出了什么事似的。

难得唐斯八百年生出一回想讲道理的心思,她真得跟这人好好说道说道,成天该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操心的时候尽瞎操心,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盛宁——”

那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唐斯跟盛宁同时转头去看,沈秋澜站在门口,朝她们走来。

“诶呦,怎么着?喝不过还叫外援呢?叫也叫个妹妹来啊,怎么还叫个阿姨来呢?半老太太能干什么?”

唐斯小声嘟囔,话音刚落,就见上一秒还稳稳坐在凳子上的盛宁,这会儿忽然就站了起来,等沈秋澜走到面前的时候,张口叫了一声——

“妈。”

妈??!!

唐斯瞬间傻眼,她没恶意,就是管不住嘴那么一说,怎么都没想来的人会是盛宁的妈妈。

她坐不住了,立马也站起来,两只手老实的放在身前,左手叠右手的还轻轻地握了一下,身上混不吝的劲儿收敛地干干净净,尽剩下乖巧懂事了。

“阿姨好。”

沈秋澜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愈加慈蔼,刚在车里看的还不太真切,现下离近了,才发现这姑娘长得细眉亮眼。

“你好啊。”

“妈,这是我朋友,她叫唐斯。”盛宁手扶着桌子,人有那么点迷离,可说这话的时候,却又是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唐斯,这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漂亮。”

听着沈秋澜夸她,唐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突然就红起来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沈秋澜跟盛宁脸上来回瞧着,她觉得母女俩虽然长得不太像,但身上的气质都是属于温婉娴静的一挂,就是沈秋澜看上去要更平易近人一些,而盛宁更多的则是冷清,一脸生人勿近。

这会儿唐斯视线又一瞥,瞧见桌上放着的酒盅,再一抬头,盛宁脸红的就跟发烧一样,唐斯脑子顿时像被棒槌砸了一闷棍,这成什么了?好像是自己故意灌盛宁酒似的?

老天奶,这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赶忙跟沈秋澜解释,一个劲儿地冲人家摆手——

“阿姨,我...我没灌她酒,是她自己喝的...我发誓!我要是编瞎话我就是小狗!”

沈秋澜一点都没生气,反倒被她这句‘我要是编瞎话就是小狗’给逗乐了。

“阿姨知道你没灌她,我刚在外面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抢酒喝,你还拦她呢。”沈秋澜也跟唐斯摆了摆手,又说:“你们年轻人出来玩喝点酒好,现在也不是太晚,不着急昂。”

说完,沈秋澜又把目光移到盛宁脸上,抬手在她肩上拍了下——

“跟人家多聊聊天说说话,喝多了也不要紧,我开车送你回去,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不要扫兴,知道吗?”

“知道了。”

“那你们玩吧。”

沈秋澜对着唐斯笑笑,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笑的眼睛都眯成条缝了。

人都走出去了,沈秋澜又回头看去,两个人站在一起氛围很不错,一个冷色调,一个暖色系,既养眼又登对,最重要的是盛宁刚刚的态度,在沈秋澜的印象里,盛宁还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介绍过谁呢。

沈秋澜坐进车里,又想到她那么抗拒自己提欧然,说不定是早就有别的打算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是个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的人,或许有些心里话是没法讲给自己这个当妈的听,但却能讲给别人听。

她觉得盛宁心里一定有许多话,只是差了个可以说的人而已。

沈秋澜偏过头,又往店里看了眼,目光落在唐斯的身上,那姑娘扶着盛宁坐下,还把水杯递了过去,盛宁定定坐着,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沈秋澜的左眼皮跳了跳,心里隐隐生出某种期待来。

...

烧肉店里,头顶的橘光拢在盛宁身上,映的她整个人都温静沉婉下来,她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只有看人时候眼睛里满是认真的劲儿。

盛宁没接唐斯递过来的那杯水,反倒是拿眼一直瞄着还剩下的半盅清酒。

“我知道,我说话你不爱听,可不爱听我也得说...你一个女孩子身处异国他乡,本来就容易被人盯上,你再喝了酒...被盯上的几率就更大,万一出了事儿,你怎么办?到时候你就算哭死都来不及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总得为你父母着想吧,收敛一下玩心,认真的对待生活和自己,绝对比你喝酒有意思的多。”

盛宁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想好了,既然她劝不住唐斯不喝酒,那就只能让她少喝,怎么少喝?那就是得有人跟她抢着喝,一盅酒一个人喝了多,两个人就不多了。

“我跟你一起喝,我醉了有我妈送我回去,我不会再像上一次那样。”

唐斯这回没拦她,她看着盛宁这骨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硬刺,明明没什么道理,可她自己却信任无疑。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回路?

自己碰她一下,她跟要命似的避嫌,嘴上是说着不喜欢不愿意,可做出来的事儿呢?她有一丁点避嫌的样子吗?

唐斯觉得自己得亏是大度,但凡换个人恐怕早都被她这性子给气死了吧?

好在她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接触了一番,唐斯对她这性子也不说全部了解,但也基本都摸清门路了,就是这么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说句实话就跟喂她吃屎那么难。

唐斯等着盛宁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终于是把最后一点耐心都耗尽了,她手拖着凳子,凳子腿儿剐蹭着地板刺啦一声,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唐斯全部转过身,面对着盛宁,她把盛宁手里的酒杯拿走放远,然后又伸出手在盛宁的腿上拍了拍——

“盛宁,你看着我...看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盛宁垂着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唐斯的胳膊上,细长的胳膊像是贴了层白瓷儿似的那么雪亮打眼,她顺着这人的胳膊,一路往上...唐斯没穿防晒衫,她只穿了件淡粉色的小吊带,两条细吊带挂在她单薄的肩头,稍一有动作,吊带就在肩上轻轻地晃动。

盛宁没忍住..竟将目光在她的肩头停顿了几秒,等回过神儿,再抬头看向唐斯的脸时,才看见这人皱着眉,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盛宁没见过唐斯这样...一时间脑子像是宕机那样似的卡住。

这种感觉太陌生,盛宁从没有接触过,她好像被人强行开启了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荒原,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唐斯不让她退,用腿夹住盛宁往后退的腿,又一把拉住盛宁的胳膊,看都看了,还躲什么躲?人又往前倾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带到一个新的范围,她们都能感受到彼此间气息的流动。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立马就走,回去就把你删除拉黑,我能让你再也找不见我,不信你就试试!”

唐斯瞪着眼睛吓唬她,却冷不丁地耸了耸鼻尖,是盛宁唇间的清酒香。

盛宁酒劲儿上来了,目光像云层暗藏的星星一样闪动,琥珀色的眼睛装了个漂亮的小人儿,里面全是唐斯的样子,她睫毛一眨一眨的,有点委屈又有点无措,一个向来都清冷的人,忽然间就朦胧了起来,她感觉自己被唐斯拉着的胳膊,渐渐地酥麻无力...

但出乎意料的...并不反感,相反...她觉得唐斯的手心很热,贴在她有些温凉的皮肤上,很舒服。

盛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很轻很轻...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她的后脑勺上柔柔地推了下...

唐斯看着盛宁的样子,心都快要化了...

她怎么会这么可爱?

怎么能这么乖呢!

这人微醺是这样的吗?

“你关心我就说关心的话,人话不会说啊?”

唐斯的语调也跟着轻柔下来,她一边往盛宁耳边凑,一边拿眼偷摸往店门外面瞄,这人的车就停在门口,她妈妈还坐在车里呢。

唐斯觉得自己挺像十七八岁的早恋少女,想跟喜欢的女孩说说悄悄话,又怕人家妈妈看见,但她实在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有种心跳到没办法自控的状态,见盛宁她妈妈没有看她们,唐斯的胆子才又大起来。

她偏过头,身体前倾,带着年轻女孩的勇敢无畏,脸颊抚在盛宁的耳边,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但凡她动作再大一点,人再往前探一点,说话时候的嘴唇再扬高一点...一准就要碰到盛宁的耳朵了...

唐斯在靠近盛宁的右耳边...还差那么一丁点要碰到的距离停下,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地问——

“盛宁,你喝醉了吗?”

唐斯的声音像一阵清风似的钻进盛宁的耳朵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炙热...

盛宁被烫了下...但这种感觉却令她生出奇怪,空气中弥散着闷热的潮涌,夏天的滋味不好受..处处都充满了高温的炙烤,唐斯说出的话,唇间流出的温热,按道理不应该有所异样,这里的一切...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她的温度要高得多。

可偏偏盛宁就是起了反应,她被唐斯的温度烫到...鼠尾草的香气从她的耳朵里钻进去,又从她的鼻腔和口腔里蔓延...人的器官四通八达,血液里都有氧气的浓度。

盛宁就像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除了唐斯还是唐斯,不管是这个人,还是她说的话,亦或她温热的气息,都像是一个发热体,盛宁无处可逃,她被唐斯烫到...不对...是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