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盒不困
舒图南摇头:“所以它只能像流星一样闪一次就消失?比起Astraleia我更不想回琛玉。”
“商业就是这样。”林漾月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躲开,“但你在琛玉可以有很好的发展。”
现在的琛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处处掣肘她的家族企业*,林漾月用了五年时间,将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一一拔除。没有处处与她作对的哥哥,没有固执古板的爷爷,集团高层全是她亲手挑选的人,整个珠宝帝国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可以轻易做出任何决定,不必被任何人威胁,不必被任何人影响。
舒图南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林漾月想让她回来,就真的只是一句话的事。没有人敢反对,没有人敢质疑。她可以给她最好的资源,最自由的创作空间,甚至…给她股份和分红。
只要她愿意回来。
可是舒图南不愿意。
“繁星已经走上正轨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从零开始做到现在,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你知道在琛玉,你能得到什么。”
“我知道,但有些东西不是靠别人给的。繁星是我的梦想,就像Astraleia曾经是我们的梦想一样。”
谈及自己的事业,舒图南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坚定:“我相信繁星可以走得很远。虽然它现在规模不大,暂时还无法和琛玉相比,但它是我的。从无到有,每一件作品都倾注了我的心血。”
谈及自己的事业,舒图南眼睛很亮,声音里也充满自信。“我相信繁星可以走得很远,虽然它目前规模不大,暂时无法和琛玉相比,但它是我的。”
“我也很看好繁星,才会选择投资它。但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能更快摘取星辰,不是吗?”
“我知道,但只有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路,才能走得更稳。成长的过程宝贵的经验,比直接站在巅峰更重要。”
林漾月忽然怔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需要她保护的女孩了。
“你变了,以前你不会拒绝我的。”林漾月轻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怅然与骄傲。
舒图南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人总是要成长的。就像繁星,虽然现在只是银河中的一点微光,但总有一天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回到酒店的时候,林漾月看上去心情不错。
她踩着细高跟走在前方,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在酒店大堂璀璨的水晶灯下勾勒出优雅的弧度。
电梯门缓缓合上,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林漾月透过镜面反射看着舒图南,红唇微启:“晚上要不要过来睡?”
舒图南的目光飘向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不敢与镜中的林漾月对视:“今晚…我想好好休息。”
林漾月唇角的弧度落下几分,眼底的笑意也淡了。电梯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稀薄起来。
舒图南连忙补充:“珠宝设计大赛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的进度有点慢。明天开始,我可能要在工作间待到很晚。”
林漾月蹙眉,又想起舒图南说“心里只有事业”时的坚定神情,最终只是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电梯停在17楼,金属门缓缓开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在房间门口分别前林漾月突然转身,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今天晚上我可不会给你留门。”
舒图南没什么反应,声音平淡:“好,晚安,你好好休息。”
林漾月瞪大眼睛,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平淡的回应。
这个人可真是…
“不解风情。”
说完这句话,她迅速刷卡进门,只留给舒图南一个傲娇的背影和砰的关门声。
舒图南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暂时不想面对林漾月。她的心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理不出头绪。夜风从阳台缝隙钻进来,带着维港特有的潮湿气息,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燥热。
她坐在阳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嘴唇,一小时前她们还在俱乐部昏暗的房间吻得难舍难分,她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林漾月的口红香气。
这算什么?
一个心血来潮的吻?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漾月发来的消息:【还不睡】
她下意识朝林漾月房间看去,正好与站在阳台门那边的林漾月隔着玻璃对视。
林漾月挑眉,扬了扬手中手机,舒图南立刻收到第二条消息:【我锁门了】
舒图南回复:【好的】
林漾月脸色瞬间转冷,哗的一下拉上窗帘,隔绝舒图南的视线。
舒图南苦笑着放下手机。
重逢这么久,林漾月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当年执意要结束合约的原因,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甚至没有直白的说过喜欢她。
昨日的邀约,今晚的吻,缠绵的言语,暧昧的举动,都像是她心血来潮的一场游戏。
如果和她在一起,舒图南不知道这样算什么。林漾月从来不说清楚,舒图南甚至不知道过去五年她有没有想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她有没有养过新的小狗,林漾月不跟她说的话,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舒图南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像不值钱的物品,被林漾月随心所欲地拿起又放下。
最可悲的是,即使知道这一点,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因为她的靠近而加速跳动。
第98章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亚洲珠宝设计大赛第四天,舒图南拿到申请的材料和工具,开始进行现场制作。一连三天,她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连吃饭都不肯离开。幸好组委会经验丰富已经习惯应对这种场面,安排工作人员每天将午餐和晚餐送进来。
工作间内,舒图南正全神贯注地调整着项链上鲸鱼眼睛的角度。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精细操作而微微发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随意地贴在脸颊上。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创作迷踪的时候。那时她对珠宝设计充满激情,一心只想设计出令人惊艳的作品,打响Astraleia的名气。
亚洲珠宝设计大赛第七天,舒图南坐在工作桌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的面前,一条项链静静躺在黑色丝绒托盘上。主体是一条优雅的鲸鱼,约莫拇指大小,鱼尾处镶嵌着渐变色的蓝宝石,从浅海蓝过渡到深海靛,仿佛鲸鱼正跃出海面。
最精妙的是项链的链条部分,舒图南采用了特殊的编织工艺,将细如发丝的银线与深蓝色丝线缠绕在一起,远看宛如海面上泛起的粼粼波光。每隔一段距离就缀着一颗珍珠,像是鲸鱼跃起时溅起的水珠。
这是她以大赛主题Sea创作的作品,作品名为鲸跃。
她在规定期限内提交了作品,明天就可以返回宁城,静静等待组委会公布评审结果。
参加完闭幕式回到酒店时天色还早,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舒图南难得起了兴致出门逛逛。
她一个人乘车去了太平山顶,在观景台站了很久,六月的风带着盛夏的暖意,拂过她的脸颊和发丝。她看着脚下的城市渐渐被暮色笼罩,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坠入人间。
坐着缆车下山时,车厢随着陡峭的山势倾斜,城市灯火在视野中流动,宛如倒悬的星河。下山后她随便找了家茶餐厅,点了一份叉烧饭和冻柠檬茶。叉烧外皮酥脆,蜜汁的甜味恰到好处,让她想起和闻郁在米兰等公寓附近烧腊馆晚八点打折的日子。
吃完饭她拿手机查地图,才发现手机不小心调成了防打扰模式,屏幕上静静挂着几个未接来电。姚菱和程芮分别打过一个电话,林漾月打了三个,还发了几条消息。舒图南先回复了姚菱和程芮,告诉她们自己在外面闲逛,然后才慢吞吞地回复林漾月:
【抱歉,手机没电了,没有接到电话】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紧接着林漾月的回复跳出来:
【你在哪里】
舒图南环顾四周,这家藏在巷子里的茶餐厅连招牌都褪了色。她点开地图,发现自己离地铁站不远,吃完饭后可以坐地铁回酒店。于是她回复:
【我待会儿就回酒店】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语音通话请求。舒图南盯着屏幕上林漾月的名字看了几秒,按下拒绝键。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仿佛听见了林漾月气恼的轻哼声。果然,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几下后彻底消失,再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舒图南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咀嚼着已经凉掉的叉烧,蜜汁的甜腻突然变得难以忍受,她灌了一大口柠檬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莫名的焦躁。
林漾月肯定生气了。
这样也好。
反正明天就要回宁城了,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
地铁站入口的灯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舒图南随着人流走下台阶,在自助购票机上买了一张地铁卡进站。车厢里挤满了下班的人群,舒图南抓着扶手,透过车窗看见隧道墙壁上飞速掠过的广告光影。支离破碎的光斑像极了林漾月眼底的情绪,明亮耀眼,却让人看不真切。
回到酒店大堂,舒图南下意识放慢脚步。前台的服务生礼貌地点头致意,电梯间空无一人。她按下上行键,金属门映出自己疲惫的身影。
电梯停在17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地毯吸收脚步声的细微响动。舒图南站在自己房门前刷卡时,余光不自觉地瞥向1708的方向。房门紧闭,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舒图南触电般掏出来,是姚菱发来的她们三个人的航班信息,并问她是否也是这一班。
港城每天有五班飞机飞宁城,其中一班是早上七点半,两班下午,还有两班红眼。
很巧,舒图南买的机票恰好和她们同一班。
舒图南立刻改签成明天最早一班,然后锁上屏幕。
她和林漾月好像总是在某个时刻短暂交汇,又很快分离。那个吻,那些暧昧的话语,不过是港城繁华梦境中的一段插曲。明天太阳升起时,她们又会变回两条平行线。
舒图南拉上窗帘,把璀璨的夜景隔绝在外。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23:47,再过十三分钟,这一天就会结束。她钻进被窝,关掉所有的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就这样吧,就将那日的吻当作一个旖旎的梦,梦总是要醒的。
舒图南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晕乎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突然感觉下腹一阵熟悉的坠痛——浅色床单上赫然印着一小点暗红。
她生理期到了。
她的周期一向规律,按理说应该还有一周才到日子。看来这几天和林漾月的纠缠让她的激素分泌彻底紊乱,连生理期都提前了。
舒图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双腿软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踉跄着走到卫生间,褪下睡裤时松了口气。血量不大,只是在内裤上留下几点暗红的痕迹。只是镜中自己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往内裤里垫了几张卫生纸应急,回到卧室她给酒店礼宾部打了电话,问酒店能否提供卫生巾。
挂断电话后,舒图南蜷缩在床边,用拳头抵住绞痛的小腹。这痛感来得异常凶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她一直有痛经的毛病,在安纳西落水生病以后尤其凶猛,每次都得靠止痛药熬过来。
没料到月经提前,她的行李里没准备止痛药。
摸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林漾月在凌晨三点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航班号发我】
舒图南苦笑着锁上屏幕,现在这副狼狈样子,她宁可被痛死也不想让林漾月看见。
门铃响起时,她勉强撑起身子,刚打开门,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走廊像被泼了水的油画般扭曲变形。她下意识抓住门把手,膝盖却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温热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熟悉的蜜桃与咖啡香气扑面而来。舒图南抬头,正对上林漾月紧蹙的眉头。
“你…”林漾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的目光从舒图南惨白的脸色滑到她捂着腹部的手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舒图南刚张嘴,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夺走了声音。她弓着腰,感觉林漾月的手臂环过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
拿过服务生手里的卫生巾,林漾月很自然地揽着舒图南回房间,把她带到卫生间,就要脱她的睡裤。
舒图南虚弱地挣扎:“我自己来…”
林漾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评估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自己来,直到舒图南把她往外推,才慢慢走出去。
换上干净内裤垫上卫生间,舒图南感觉自己的小腹好像更痛了。生理期就是这样,看到血之前只觉得隐隐作痛,看到血之后才会痛得格外鲜明,而这种痛感又会在垫上卫生巾的其后几个小时达到巅峰。
扶着墙慢慢走出去,林漾月已经帮她把凌乱的床单扯平整,扶着她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