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第122章

作者:江俯晴流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复仇虐渣 GL百合

——她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戚映珠的呼吸骤然一滞,心头空缺的、不确定的一块,就在此刻得到了填满了一般的感受。

方重生的时候,戚映珠也起誓,说要对觅儿好。觅儿跟着她进了宫,同她一样,看着锦绣华年如水一般流逝。

她当时心想,自己没有问过觅儿的意见,这对觅儿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于是戚映珠今日抱着私心问了一问,可得到的答案让她颇感熨帖。

其实她们都很爱她,不是么?

戚映珠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颀长纤秀的身影。

……当真众耆老的面,驳斥姑母兄长,要宣布她和她的婚事。

既然如此,她也就应该没有别的……

“咚咚咚”的脚步跫音忽然漫入耳廓,正在悲伤纳闷却又诚恳的觅儿和陷入沉思的戚映珠倏地抬起了头,循着声音望去。

那大大咧咧又豪爽的声音只能是徐知真了。

“东家,还有觅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徐知真大笑,她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

觅儿趁着她们说话的间隙,擦了擦自己还未风干的泪痕,站在戚映珠的旁边。

离得很近,就像往日她还是戚家二小姐,而她还是她的随身侍女那样。

戚映珠笑道:“这几日不曾来汤饼铺子,是以过来瞧瞧。正好发现觅儿今日来得巧了些,便拉着她说点闲话。”

本来听徐知真问起的时候,觅儿还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万一知真姐姐这个问题又让自家姑娘不开心了怎么办?她今日就是躲懒了!

但是自家姑娘似乎已然不生她的气了!她甚至没有说她躲懒,只是说她“来得巧”了些。觅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徐知真也并非真的想要弄清楚她们在这里相谈什么,只是过来同戚映珠打招呼,顺便再介绍一下身后的人。

“噢,说到这个,东家,今日我家这位付小娘子又过来了!”徐知真笑眯眯地说着,错开了半边身子,让付昭探出头来。

戚映珠并非第一次见到付昭,上次见面,也在这汤饼铺子里。

两人客气地见过礼。

徐知真又道:“东家,付小娘子这几日来找您几次,只是每次都不讨巧……”

付昭接过了徐知真的话:“是,但是今日很是幸运,终于见到了东家。”

徐知真本来还想陪着她们二人叙话,但是眼下正值午间生意火热之时,帘外的跑堂娘子又忙碌着,需要帮手。

她默默地扫了一眼众人,心里面有了主意。

“走吧,觅儿,我们一道出去!”徐知真想了想,便叫走了觅儿,留戚映珠和付昭两人相处。

及至徐知真带着觅儿出去的时候,付昭仍旧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只为今日找着了戚映珠高兴。

瞧着付昭这么开心的样子,戚映珠同样莞尔:“付小娘子找我有何事?”

在此之前,她对付昭的名字并不熟悉。至于前世的记忆,她也只对付昭的乾元君萧鸢有印象。

萧鸢对她本无感情,只是为了在中正官那里得到一个好名声,才会践诺;此前,汤饼铺子的大家伙们也从徐知真那里听说了,付昭在萧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付昭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自己在家闲着,见知真姐姐在这里忙上忙下,有自己的事,让她颇为歆羡,便想着自己也要过来。知真姐姐虽然已经让她试着帮工了,但是这汤饼铺子毕竟是戚映珠在管,她想着,自己多多少少也要亲自来见一面,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请求。

她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极富条理,戚映珠完全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尽管这其中的疑云,似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戚映珠本不欲多问,但是念及萧鸢毕竟是和慕兰时同龄,两人出身又都是名门望族,最重要的一点是,萧鸢此人,先支持太女孟琼,而后又倒戈向三殿下孟瑞,她的立场颇让人捉摸不定。

慕兰时如今在秘书省已经被梁识刁难,说不定会过早地让慕兰时卷入这场夺嫡漩涡。

夺嫡么,与这事有关的人,可不止孟琼孟瑞二人。更老的,还有直接毁了她前世一生的人——那个老皇帝;更年轻的呢,还有那位自信满满的六殿下。

她惯会利用旁人、玩弄人心,也最会在暗处窥伺。

“当然欢迎,”戚映珠笑意温柔,不经意地问,“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付昭摩挲手的动作忽然一僵:“您有什么问题?昭定然全力解答。”

戚映珠眸光扫视过付昭忽然变得僵硬了些的脸,仍旧带着些许的笑意:“付小娘子能有这份心,映珠已经倍感荣幸了。只不过,您如今既是那萧娘的坤泽君,难道不需操持中馈么?”

这便是问题的关窍所在。

戚映珠虽然能够猜到付昭的处境艰难,她也可以直接问询。

——但是萧鸢并不是什么善茬,而慕兰时要同她成亲的消息,虽然不能算作人尽皆知,但萧鸢这等地位的人,定然知晓一二。

这个问题当真切中要害。

付昭方才因听着戚映珠想要问她,手便紧张地搓了片刻,而今脸色却直接变白了些许。

戚映珠耐心地等候着付昭的回答。

她可以等,她本来就长于等待。

“戚小娘子……实不相瞒,昭在家中,根本不可能操持中馈。”

第78章 078

戚映珠眼睫垂敛下来,她心里当然有数。

本来萧家同她结亲,便有其它想法,不过是想要借她的名头,来为自己的女儿博一个好名声。毕竟,她们一家人大可以不认这桩亲事——这事大家看在眼里,心里面都或多或少有数。

付昭仔细地描摹过戚映珠的脸庞,终于松开了方才还掐着的指甲,鼓起勇气道:“东家,大抵您不知晓我在萧家的日子……实不相瞒,我在萧家并没有什么地位。”

就像戚映珠预料的那样一般,付昭将自己在萧家的经历、同萧鸢的感情和盘托出。

付昭和家人一样,本以为数年前那桩随口一说的婚事不可能成真,但是当萧家人带队来家中提亲时,付昭一家人全部喜笑颜开。

可惜,等待付昭的却是那人洞房花烛眼的冷眼相待——

“萧鸢她……”付昭说到这里时,声音没来由地一颤,扯出了一个极其凄苦的笑容:“我们并不曾圆房。那日她才进来门外便有人言称,说她的表妹生病了。”

说着是“表妹”,但是那个表妹却同萧鸢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萧鸢的母亲将其认下养在府中罢了。

戚映珠闻言,方才还无波无澜的面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隐隐的裂痕。

她不由得抬起眼来看付昭。

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乾元君抛下她离去?许是物伤其类,勾起了戚映珠无数个越着*杯盏、隔着帘幕窥伺的不见天光的日日夜夜,戚映珠道:“此后这萧娘对你如何?”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不用付昭再说了,此时戚映珠也明白了。

“好了,你不说,我也明白。”戚映珠笑了笑,弯起唇。

付昭尴尬地笑了:“东家果然冰雪聪明。毕竟昭今日能对您说起这些,便是将事情挑明了。”

面上她还只能同戚映珠说这么多,毕竟,她俩这还是第一次私下谈话。之后的进展,更要看她们后续相处如何。

好在戚映珠良善,她又寒暄了几句别的,最后便同意教付昭一些东西,两人可以一起做生意。

付昭不比徐知真,徐知真一家老少偏偏就靠着她一个人养活,而付昭不需要;加之她手上也有也有一些田产地产,自己也是名义上的萧家夫人,同徐知真一样来店里做活当然不成事。

计议吩咐已定,付昭便又对着戚映珠千恩万谢。

戚映珠笑道:“不碍事,反倒是你,要应付家里面那口子——你要出来做事,有没有同她打个商量?”

“是,我知道的,多谢东家关心,”付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至于萧娘那边,她尚不知。毕竟她政务繁忙,哪里管我这些事情?她大概看不上吧。”

说完,她还耸了耸肩,同戚映珠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戚映珠同样会心一笑。好一个“她大概看不上”。

萧鸢出身兰陵萧氏,论起来家族身份其实比建康戚氏还要再高一个等级。然而,就连戚家都相当看不起商户一系,那就更别提萧家了。

思忖片刻后,戚映珠道:“那付小娘子,你还要担心一事。”

“何事?”

“担心萧娘知晓你往这贩夫走卒之地来,问责于你!”

***

“一切都在日程中呢,”慕兰时面对黎宴芳的渐进式逼问,仍旧不正面回答问题,“怎么黎姊突然就将话头扯到我的身上来了,不继续骂你那冤家萧娘了?”

黎宴芳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颇倒胃口的表情。

“啧啧啧,你可别千万用‘冤家’两个字来称呼那个萧鸢!我可同她不是什么冤家关系!”黎宴芳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生怕这“冤家”二字沾染了什么嗔怪的亲昵,给旁人误会了多不好!

她一点也不想同萧鸢扯上联系,奈何此人脸皮太厚、心机太深,非要和她斗,黎宴芳不得不想一想对策罢了。

“好好好,听黎姊的话,那便不用这两个字称呼便是。”慕兰时很快就从台阶下了,只要黎宴芳不追问她和戚映珠的婚事是什么时候就成。

正巧,回去的时候,她也去追问一番戚映珠——她俩人的婚事,应该是什么时候?

暮色染透宫墙时,两人也应当分别了。

“唉,本来啊,原想着探你一些红鸾星动的喜讯,好让我这孤家寡人开心一番,没想到这萧鸢的名字竟然能让人败兴至此……”黎宴芳颇烦躁地顶了顶腮帮子,泠泠清音里夹着声叹,“那我也懒得追问你的喜事了,兰时。反正就一句话,到时候结亲摆流水宴的时候,千万要给留个上等的座位!”

慕兰时广袖轻振,一一答应了下来。

看来萧鸢此人的确让黎宴芳苦恼不已,此后两人又走了一截路,黎宴芳都不曾追问慕兰时和戚映珠如何认识的红尘因果,遑论拿她俩的事情打趣了。

她反倒很严肃认真地说起了萧鸢。慕兰时心知自己提到萧鸢,这是触碰到黎宴芳的心结了,后者才会滔滔不绝地数落一路。

“不过呢,”黎宴芳讲完后,也不忘总结一句,“这萧鸢敢在我们御史台如此行事,身后定然大有来头。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可怕……”

慕兰时连连附和:“是,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不过呢,我一定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黎宴芳倏然嗤笑一声,“兰时,虽你并非御史台中人,但这个萧鸢绝非善茬,你我她三人年纪相仿,出身上面并无天渊之别,你也得小心此人。”

兰陵萧氏同样不能轻视。当年前朝帝都江南的时候,萧氏可是煊赫一时、手眼通天。这萧鸢虽然不是本家,但她若能振兴本家,家族定然尽其全力托举。

到了那个时候,兰陵萧氏,同样可以在这京城,同她们一较高下,不管如何,一切须得防患于未然才是。

“我明白。”慕兰时说完,又谢过了黎宴芳,再与她道别。

慕兰时本想念及两人的交情,自己也要提醒黎宴芳一句,可是她最后却发现,自己多虑了。这位能同她并称“一时兰芳”的世家女,这一点当然能够窥破。

思虑间便出了大门,却不曾想自己的车驾边,四平八稳地摆了一辆玄木鎏金车驾:车帷垂坠如瀑,辕首雕着鲜艳繁复的莲纹。

最刺目的,当属厢壁正中那朵以银朱掺螺钿绘就的重瓣芍药——花瓣层层叠叠似浸了胭脂的冰绡,花心却用孔雀石碎嵌作狰狞虎目,这般张扬刺目的徽记,慕兰时心中知晓有两个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