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第124章

作者:江俯晴流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复仇虐渣 GL百合

——这才是铸造孟珚铜墙铁壁一般的内心的力量源泉。

“说了,臣管不着。”慕兰时眼睫垂下,余光只是静静地看着青石板路。

其实她方才看到这辆华贵的玄木鎏金车驾,心下便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出来的人不是太女孟琼,而是孟珚时,她业已猜到孟珚此行的其它目的。

孟珚应当是主动向孟琼示好了——她上辈子也这么做。

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长姐能帮助她,她便是长姐的臣;三哥能助她,她便支持三哥。

她的真心,从来瞬息万变。

第80章 080

“慕大人。”孟珚抿唇,眼底暗色深浓:“今日你不得闲,是么?”

其实孟珚知晓慕兰时不愿意见到她,是以她还带了妹妹孟瑕过来,而慕兰时的举动也如她所料。

她过来,只不过是出于心中一个最纯粹的想法念头:她想见慕兰时。

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她罢了。她毕竟是官员,而孟珚自己又是皇女。

其实具体说起来,孟珚并不能知晓自己这份晦暗心事生发的由来——它本该如深宫苔痕般不见天日的。

其实孟珚来这么一遭,甚至带上自己的妹妹来这么一遭,没有什么大用。

可是,或许说情感就要两相比较才能分出高下,她要先戚映珠一步见到下值的慕兰时,心头那股酸涩的、卑劣的得胜欲才能蓬发。

她在慕兰时对她的厌弃的目光中,竟然尝出了一分酸涩的甜,卑劣的窃喜如蛇信,舔舐着孟珚的心尖。

她厌弃她又如何呢?她还不是先戚映珠一步见到了慕兰时?她唯有从这种地方得胜了。

慕兰时“嗯”了声,仍旧吩咐车夫快些赶车离开此地。

孟瑕毕竟是行伍出身,但见此情此景,怒不可遏地道:“慕大人,你既已知晓我和皇姐二人是谁,竟……”

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兰时不做声,而是将眸光轻轻地瞥向了孟珚,嘴角似乎隐隐地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眼神中,慕兰时对孟珚的讥嘲丝毫不加掩饰。她太知晓孟珚想要做什么了。一如现在,她方才还小心谨慎地让孟瑕住嘴,可现在呢?

还想让孟瑕为她“出头”么?于是慕兰时偏偏不回答,眼尾只流露出嘲讽的笑意。

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加掩饰的嘲讽,偏偏让孟珚心悸万分:

慕兰时生就了一副秀骨清像,眼波养着两尾锦鲤,一尾衔来灼灼桃夭,一尾衔去泠泠霜色,涟漪未平已换了人间。

她孟珚前世有愧于慕兰时。所以,慕兰时这辈子怎么对她也是应该的。

哪怕就是她的一个冷眼,也会将她立刻点燃。

孟珚明白了慕兰时的意思,唤了孟瑕一声:“微微,别说了。”

“阿姊!”孟瑕大为震惊地回望,扯住马缰绳的手都快暴出青筋。她倒是想要知道,这位慕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让皇姐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孟珚也不给解释,她只默默道:“慕大人,本宫……会让你改观的。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她会让她改观的。眼下还不是时候。

慕兰时嘴角轻扬了一下,只是让车夫快些离开。

车夫长长地舒了口气,驱车离开,只留下这两姐妹,在暮色飘摇中沉默。

孟瑕仍旧不能相信方才发生了什么:“六姐,你同微微说一说,那位慕大人,同你是什么关系?”

其实孟瑕能够猜到自己这么问,多半又要挨一顿痛骂了——每每她越过本分过问皇姐之事的时候,皇姐总会横她一眼,冷叱这与她无关。

但今日,孟瑕委实不能忍受。

但孟珚脸上却没有平常一般的嫌恶,而是带着一种让孟瑕颇为生疑的满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的日色光晕覆在皇姐的面靥上,似乎方才那一点也不愉快的对话,在她心目中,同这鎏金暮色一样温暖。

孟瑕望着皇姐唇角那缕欲坠未坠的笑影,恍惚间竟想起御膳房呈上的杏仁茶——面上浮着层甜津津的奶皮子,底下却是焙得发苦的茶汤。

她心中懊丧,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这个姐姐。

孟瑕遥望慕家马车远去的方向,暗暗在心中许了一个愿望。

***

慕兰时今日并未直接驱车回府,而是选择往南市去见戚映珠。

按照惯例,戚映珠如今应当还在铺子里,也如她所料,只不过临近傍晚,铺子的生意仍然兴隆,慕兰时换下衣服后,混杂在人堆里面,却也勉强能够遮蔽自己。

堪堪可以,透过那些白烟觑见戚映珠在做什么。

戚映珠身边站了个身材修长的女子,那身段慕兰时觉得有些熟悉。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笑音传到慕兰时耳朵里面来的时候,她心中竟然漫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尽管戚映珠幸福,她当然开心。只是慕兰时很容易就会想起那个清晨,戚映珠背着她烧掉的信笺。

她的心中仍旧藏了事情,想要瞒着她做什么。尽管这事似乎马上就要拨云见日,但慕兰时心头总有迷惑。

终于,两人有说有笑的交谈结束了,那女子出来时,慕兰时将她人瞧了个真切。

她同那女子的双眸撞上,后者先是怔然,旋即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姐?”

此人便是付昭,萧鸢的那个坤泽君。

慕兰时长眉一挑,忽然忆起自己上次虽然同付昭有过照面,但是彼时她并不曾自我介绍自己是何人。

大抵是觉得眼熟,这才向她打招呼。

慕兰时微笑道:“付小娘子。”

付昭松了口气,似乎是满意于自己认对了人,但也没多同慕兰时寒暄,便马上辞去了。

慕兰时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想了片刻,再进去找戚映珠。

戚映珠彼时又到了后院,不曾察觉慕兰时的到来。

是以她见到慕兰时的时候,面上惊讶的表情压倒地盖过了一切。

“噢,慕大人大驾光临,倒是让我始料未及。”戚映珠狐疑地看一眼慕兰时,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眉梢眼角溢出来的笑意、眼角潋滟的波光,却都不能欺瞒人。

她答应了同慕兰时住在一起,可是回去的时间并不早。而慕兰时如今也要在衙署当值,两人见面,也只能在家中。

……而慕兰时今日却过来见她,戚映珠自然展颜。

当然,得背过身去笑。

慕兰时看破却不戳破,语气闲闲地道:“啊,东家如今可在南市首屈一指,人人都想攀上东家这高枝——兰时若不今日抓紧时间过来,明日怕是只能隔着攒动的人头望东家了。”

戚映珠故意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只将算盘拨动得脆生生,像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愉悦。

“慕大人的话倒是说得比以前更中听,不愧是在秘书省当值的人。”戚映珠喟叹一般道,“不过呢,光是嘴上的话说得漂亮行么?慕大人此来,做什么的?”

话音刚落,戚映珠便回转过头,瞥一眼慕兰时,圆圆的杏眼里面狡黠流露。

她想听慕兰时说一句话,说一句让她开心的话。

慕兰时了然于心,干脆地顺着戚映珠的话说:

“兰时这不是想做东家的贤内助么?趁着东家未归,连忙带着马车来接东家归家。”

戚映珠别过头去,“嘁”了一声:“唉,可惜这中正官不知晓慕大人贤惠至此,不然的话,那萧鸢还有什么美名可落啊?”

她倒是会提人说话。这会儿便说到萧鸢了。

慕兰时眼睫轻轻一颤,想起方才的事,问道:“东家方才是和付小娘子谈论了什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戚映珠倏然一愣,旋即回身看一眼慕兰时,挑眉:“慕大人方才瞧见了,怎么不进来?”

付昭都走了好一会儿了,慕兰时才进来!

“这不是担心打扰东家同付小娘子开心么。”慕兰时故意拖长语调,语气也淡。

讲完这句话,慕兰时也不多言语,往前走了几步到戚映珠的身边,拾起台上的毛笔,故意若有似无地撩拨过自己的掌心。

明明说话声音极其平淡,可戚映珠还是能够清楚地嗅出慕兰时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慕兰时执笔的姿势像拈着支未燃的细香,笔锋悬在腕间三寸处逡巡,羊毫细尖堪堪擦过肌肤纹理,在烛灯下勾出淡青血管的蜿蜒走向。

她又没来由地吃醋了。

好吧,似乎没有来由。戚映珠颇苦恼地想着,可余光中尽是慕兰时捏着羊毫在手腕上面行进的模样。

明明慕兰时是在自己的手上蜿进的,可她早同慕兰时有过太多次类似的回忆,一旦见到毛笔一类的东西,她便觉自己充盈丰沛起来——羊毫而今顺着慕兰时的掌心纹路寸寸碾磨着。

可戚映珠偏生觉得,笔杆上雕刻的纹路会硌进皮肉,绒毛扫过敏感处时激起细小战栗,仿佛有墨汁混着薄汗在掌纹里积成暗色溪流。

濡湿的毫尖在指节间来回穿梭,将十指染成暧昧的水色。戚映珠猛然抽气,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散开的笔毫正模仿着某种隐秘的节奏,在掌心最柔嫩的软肉上旋磨出湿润的墨痕。

其实说这是墨痕,当然有失偏颇。

——她的砚,出来的从不是墨色。

“方才不进来打扰,是又想着挥毫作画了?”戚映珠的雪白面靥早就浸透了绯色,呼吸也跟着连绵起伏,颇有些顾不过来,索性抬手扯住了慕兰时的衣襟,“嗯?”

尽管腿根处已经开始颤抖,但戚映珠仍旧告诉自己,她一定不能怯场。总没有一直让慕兰时得意的道理!

她的尾音在发颤。

毛笔的笔杆已然抵靠上了她的后颈,毫毛扫过她敏感的耳后,冰得她后颈泛起细栗,又连带着惹出一连串的轻喘。

“看来东家是盼着兰时再作画了?”慕兰时低着头,胸腔中震出几分笑,衣料已在她的掌中揉出春潮般的褶皱,“今日……娘娘想让微臣画在何处?”

此人上次随口胡诌的《江山流水图》还有一堆未完成,次次都要循着水痕写!

戚映珠抿唇,膝弯却颤:“什么何处,慕大人不妨解释,今日主动上门来做什么?”

慕兰时鸦羽一般的眼睫颤动了下,“难道娘娘对兰时方才的回答不满意?”

戚映珠的膝弯仍旧颤着,眼中也愈发汪洋水润,但是她仍旧固执地道:“是又如何?”

“为何不满意?”慕兰时偏头看她,手指勾弄间,便“不小心”地松了戚映珠的腰带。

外面毕竟还有人,戚映珠本觉得慕兰时不会太过张扬。

但是想象终究是一方面。

戚映珠只觉自己脚下在震颤——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在震颤。兴许是面前的女人扑鼻而来的兰芷信香淹没、冲击了她,让她分不清这震颤的源头究竟来源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