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切,这个慕兰时不知道在做什么,自己方才都要黏到她的身上去了,结果后者还假装不知道,往楼梯的另一边靠!
往墙靠!
这么喜欢墙,怎么不去和墙过?
怎么不去和墙姓?偏偏要拣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姓?
呵,怎么不姓最后一个字?
还能哼哼呢。
戚映珠胡思乱想着,最后还是觉得,进尺便进尺,矜持则是不对的。
她思考了片刻,主动伸出手去牵慕兰时袍袖下的手。
谁知慕兰时却严防死守,眼风早就觉察到了戚映珠的动向。
然而,戚映珠的指尖刚触到慕兰时垂落的袖口,那截白皙的腕子忽地化作游鱼。
亦即是说,等戚映珠伸手过来的时候,她早就扬起了手——不管做什么都好,比如捻一捻自己白皙的耳垂、理一理松散的鬓发……
总而言之,就是不给戚映珠牵她手的机会。
一鼓作气!
戚映珠微恼,抿着唇,决定可以再来一次。
她再次试探性地伸出了手——这次恰好是这个不知手应该在何处安放的慕大人的手落下的时候。
这回戚映珠便不信邪了,慕兰时的手就不会垂落下来!
……其实从起初开始,慕兰时的眼角余光便没有一刻不在戚映珠的身上。
她像只守株待兔的猎人,一刻不停地望着慕兰时手应该垂落的地方。
慕兰时好容易才忍住笑。
这个成语嘛,都说是“守株待兔”了。
那便是和刻舟求剑一样。
慕兰时没有顺从戚映珠的愿望,而是选择了双手抱臂,极其悠哉地跟在掌柜的身后。
戚映珠望眼欲穿之后:……?
呵,慕兰时倒是悠哉了!她方才将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睛瞪如铜铃望穿秋水,依然没等到结果。
再抬头,看见这个悠哉游哉、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子的时候,心里面更不快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举动,在两人心里偏生就占了这么大的位置,便是非要分出一个胜负成败不可。
慕兰时总归是不肯让步的。今日之事,她本来觉得自己占理。
戚映珠也觉得自己占理。掌柜的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呀?至于那几个小孩子,人家都是小孩子了!
但是相较之下,慕兰时确实什么也没有做。戚映珠决定退而求其次,先哄哄看?
掌柜的并不知身后这两位姑娘的风起云涌,只是仍旧笑呵呵地介绍自己客栈的悠久历史,她们二位住的房间有多么好。
戚映珠很给掌柜的面子,一直“嗯”声答应,且慢慢地加快了脚步。
悠哉游哉?摸不到?待她走到和她一条线上时,才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
慕兰时悠闲地抱着双臂,迈腿的时候也很是轻松。
反正她现在就两个目标。
一是跟在这个掌柜的身后;二是不让戚映珠跟上自己。
哼。
她又不是什么没脾气的泥菩萨,*相反,她慕兰时的脾气大得不得了。
戚映珠缓缓地耷拉下眼睫,看着慕兰时愈发悠闲和迈得愈发大的步伐,无语凝噎。
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哼!!!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戚映珠琢磨了片刻,决定直接放弃第三次反攻。
反正这会儿掌柜的还在,慕兰时估计也死活不愿意低头。而她本人呢,不如就省点心气,想想一会儿进房间之后,怎么揶揄一下这位慕大人好了。
慕兰时若是真有本事,最好今天一天都不要理她!
***
掌柜的很快将两人引入房间,她将一切都介绍完毕,便同两人告别:“二位小姐,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可叫我上来……对了,您二位是第一次到乐平县来么?”
戚映珠起初不做声,悄悄地觑慕兰时,看她那双薄薄的唇有什么要说的话没有。
“姑娘?”掌柜的说了一声没有人理她,她尴尬地咳嗽两声又继续问,“二位姑娘?兰姑娘?”
那股子不太美妙的情绪又慢慢地涌上心头。
掌柜的仍旧选择同兰姑娘说话,这位乾元君的脾气,似乎有点冷。
配上她那气质,一言不发,倒真像什么山巅的霜雪,凛然不可侵。犯。
戚映珠笑着接话:“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我家这位乾君呀……”
她故意拖长了“我家这位”的音调,在她如愿看到慕兰时方才还一往无前的步伐停顿时,终于接了下面一句:“小时候患过疾病,那个时候说话就口齿不清,后来慢慢长大,才渐渐地学会说话。”
慕兰时额前青筋一跳,很想回头剜戚映珠一眼。
但是她忍住了。
她想,她毕竟也是世家高门出身的贵女,必要矜持必要端庄必要雍容。
“啊?”掌柜的立刻捂住嘴巴,似乎是方才来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释一般,用一种颇遗憾的语气接过了戚映珠的话:“原来是这样啊,兰小姐……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应小姐竟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便精简了剩下的话:“二位既是第一次来乐平县恐怕有所不知,这里的胡商都相当热情,再晚些时候,就有胡商行至楼下兜售些新奇的小物,还和京畿的胡商卖的猫眼儿不一样。”
“您二位若是感兴趣,届时等那些胡商到了,也可下去看看。”她说完,又絮絮叨叨地重复了些住宿的事,便辞去了。
掌柜的带上房门的时候,却仍旧不免叹了口气。
哎呀,你说这好端端的,这么个神清骨秀、轩然霞举的女子,居然落下这样的恶疾呢?
不能说话!可白瞎了这应姑娘这一副一看就是大清谈家的容貌呀!
***
戚映珠便和慕兰时同处一室了。
二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戚映珠也故意做出了气呼呼的模样,抱臂——学着慕兰时方才的模样抱臂,坐在椅子上。
她倒是想要看看,慕兰时到底有什么要做的。
慕兰时并未像她一样落座,而是起身去了门边。
戚映珠看她还不理她,心觉不快,等慕兰时身影一转走,她的目光便投了过去,想要一探慕兰时的究竟。
不理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慕兰时低垂着长睫,只去门边。
她方才听见了掌柜的关门的声音,只是,出于谨慎,她得再确认一遍关门没有。
眼瞧着慕兰时沉默不语,走到门口的原因只是为了关门,戚映珠心中蓄积着的火忽然灭了一半。
当然,她本身对慕兰时也没有什么火气。
……这位向来清冷持重的慕大人,适时地失控给她看,其实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
特别是慕兰时现在,虽然生着气,但做的事情却只是默默地关上门。
戚映珠放松了抱臂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将手抚上自己下颌。
她知道说什么了。
***
待慕兰时端庄、目不斜视地路过她时,戚映珠开口叫她了:“慕大人可闻到什么味道?”
慕兰时虽然面容肃冷,却仍旧停住脚步:“味道?”
什么味道?
她没闻到。恰此时,她还让自己的身体变得不敏感——顶阶乾元的能力便在于此,如有坤泽君想要释放些信香,诱使她们失控便极容易误事。
……没想到这位娘娘想出这么拙劣的手段?慕兰时暗想。
“没有闻到味道。”她补充道。
戚映珠很无辜很怪异地“啊”了一声,俯身向前,双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应小姐当真没有闻到味?”
说什么应小姐呢。
慕兰时微微皱眉:“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
所以别用化名。
“好吧,慕大人,”戚映珠仍旧托着自己的腮,笑得眉眼弯弯,“我闻到的是慕大人的信香哦。”
慕兰时眉头蹙得愈发紧。她有没有释放信香,她自己知道得最清楚。
她没有。
“哇,”慕兰时故作诧然地出声,“看来微臣的嘴巴有问题,而娘娘的鼻子也不遑多让。”
她的信香还是最尊崇的皇室御用香料味道,这也能闻错?
“哪里啊?这么大的醋味,不是慕大人身上出来的信香,难道还是我的不成?”戚映珠忍俊不禁,“映珠虽然驽钝,但是也知道自己身上信香是哪两种味道。如此说来,这醋味不就是慕大人身上出来的么?”
慕兰时依然冷着一张脸,撇撇嘴。
呵。就这点把戏莫非就能说动她?
戚映珠也不恼,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慕兰时。
房间烛影摇荡,墙上投落出二人一站一坐、高矮不齐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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