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就是因为生气,她才问她?
林惊寒忽然默然。
哎,好像真是如此。
时下暮色沉沉,天际云如火烧,夕日辉光笼罩在她二人身上。
林惊寒的面色变了,变得和夕阳一样宁静。
她想了想,说:“你要听?”
周三抱臂,哼哼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是不是被那女人回绝了?”
一下子就戳中心事。
林惊寒沉默。
“然后今天大当家的来了,这次是不是失利了?”周三一副了然的表情。
林惊寒默默道:“正是。”
“哎,算了,过来吧,我与你详细说道。”
毕竟素日里面再怎么和周三拌嘴,两人却还是镖队中彼此最好的朋友。林惊寒和周三两人来到篝火边。
这会儿的林惊寒再没有那日的神气,而是慢慢地讲述了全过程。
篝火的光焰跃动在林惊寒的眼瞳中,这回她全然失去了彼时的意气风发。
她苦恼地抱着头,似是自嘲一般似的,笑了起来:“你说是哪个地方做的不对?还是说大当家讲的确实很有道理?”
“俗话也说,强扭的瓜不甜。”她笑了笑,脑海中忽现过最后和“兰姑娘”眼神接触的瞬间,说道,“再说一个题外话罢。”
“什么题外话?”
“眼神,我突然想到,那兰姑娘的眼神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几分熟悉是指?”周三好奇。
林惊寒琢磨着,缓缓道:“她的眼睛我觉得似曾相识,是褐色的,又不是那种常见的颜色。”
她似乎自己也不明白这眼瞳到底有什么不同。
“褐色的?”周三好奇。
“嗯。”
“……诶,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了!”周三似是被林惊寒激发出了好奇心,自发冥思苦想起来,“哦,我知道了!”
她猛地拍了拍林惊寒的右肩,“我想到了!”
林惊寒被她的大幅度动作吓一跳,“你知道什么?”
“她同大当家的眼睛是一样的呀!”
林惊寒再度怔住。
霎时间,她觉得光焰在自己眼瞳都停止了起伏。
兰姑娘,同大当家的眼瞳眼睛是一样的?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了解释。
……可是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让她遇到么?
林惊寒真是不明白了。
***
姐妹俩人还是得相见。
戚映珠同慕兰时一样,都会找个时机,出去走走转转——这是她们这些天旅途来的习惯。
是以戚映珠出来的时候,慕兰时并未多加在意。
然而戚漱玉却免不了刺她的妹妹一嘴,道:“兰姑娘大晚上的出来,可经过了应姑娘的同意?毕竟你们情投意合、比翼双飞。”
知道姐姐是什么性格,又因为今日姐姐的做法,戚映珠也不跟戚漱玉别扭几句,笑眯眯地就迎了上来,“哎呀,阿姊这是说什么呢?您说的这四个字,映珠都不曾说过!”
“不管是情投意合还是比翼双飞,都是阿姊您自己说的哟,”戚映珠拣了根小板凳,坐在戚漱玉的面前,抬着自己的双颊,望着戚漱玉,“我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阿姊。”
戚漱玉道:“我也不曾想到,本来说与你失了联系,却这般阴差阳错……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戚映珠便简短地将这些天来的遭遇、以及为何不曾通上信的缘由一并说了。
“你脸上这块疤痕的来历呢?”戚漱玉耐心听完后,低下头,目光描摹过妹妹的脸颊,疑惑发问,“你可从未在信中与我说过,你脸上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一块疤。”
“是当时画的。”戚映珠老老实实交代。
戚漱玉皱着眉:“为什么要画?你难道不知道,那林惊寒之所以要同你比试,定然有这块疤痕的原因?”
墨色的斑痕,盘布在妹妹的右脸。纵然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会失去七八分风貌。
“哎呀,当时就是因为没有这块疤,有些人就冲着我来咯……”戚映珠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一边看阿姊的反应。
阿姊不喜欢慕兰时,倘若她知道为何画上这块疤痕,阿姊恐怕要气冲冲地让她洗干净,等慕兰时一和她分开,阿姊就会去寻仇了!
戚漱玉勉强地点了下头,狐疑道:“那她怎么不给自己弄一个?”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慕兰时。
“哎呀,没来得及弄嘛。”戚映珠打着哈哈,一边哄阿姊,“阿姊对我好好呀,今天都还在帮我说话!”
第115章 115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妹妹虽然自小走失,于建康戚氏处长大,戚漱玉一家人都不曾与她来往。但是,近日戚漱玉也同戚映珠有过接触。
她这个走失的妹妹,刚烈程度却一点不输给自东海长大的戚氏女儿。
戚漱玉此前已经调查清楚过戚映珠单独立户的来龙去脉——当今之世,鲜少有人敢这么做。
……而且戚映珠素日和她的交往中也很少撒娇,戚漱玉一恍然,甚至觉得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如此,便更让戚漱玉怀疑,戚映珠拖着软绵绵的嗓子撒娇的真实目的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怎么了?”戚漱玉睨她一眼,“映珠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当然要向着你。”
戚映珠面上依然带着笑:“是嘛,阿姊对映珠最好了,知道向着映珠,那位林姑娘此前可倾心……”
她在对慕兰时的称呼上犹豫了。
直接叫慕兰时么?似乎不妥;可是不叫慕兰时,换用其余的称呼,阿姊一定会觉得奇怪。
阿姊又不是傻子,定然知道“应时”就是慕兰时。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同慕兰时针锋相对,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可倾心那慕兰时了,对吧?”戚漱玉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我看林惊寒还是太年轻了,去京城的次数少,见过的京城人也少,不然的话,何以倾心?”
“换作我来,定然早早地识破。”
这话说得戚映珠头皮发麻。
……阿姊这是在说林惊寒太年轻、识人不清么?分明是在点她这个做妹妹的太单纯了啊!
“这也不一定,映珠也在京城住了这么久,遇见像她这样的人还是极少。”戚映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护慕兰时。
说是“回护”,但其实也在讲事实道理。
这天下,又能出现几个“慕兰时”呢?
戚漱玉闻言冷冷地笑了声,“是啊,像她这样的人可不仅仅在京城,恐怕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
这话若换做别人来说慕兰时,戚映珠定然觉得是夸赞。但是这话由她的阿姊亲口说出,便不一定了。
“慕家立族几百年,而慕兰时又是家主一脉,她母亲乃是当朝司徒,此人年纪轻轻便被盛赞……映珠,你莫非觉得是她自己的本事不成?”
这种锦绣膏粱堆出来的世家小姐,当然世间罕有。
戚漱玉讨厌慕兰时这样的人,是理所当然。
戚映珠讷讷,仍旧挂着笑脸:“是,她能够有今天,当然有她出身的助力。只是阿姊,我们就一码归一码嘛,今日林惊寒说要抢走她的时候,您不也没有答应,还为慕兰时说话么?”
“我可没有为慕兰时说话,你再仔细想想我说了什么。”
戚漱玉啧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微的轻蔑:“我只是想到,林惊寒那黄毛丫头,是觉得你配不上,所以才敢这么屡次三番地挑衅你。”
戚映珠默然,“是,我知道阿姊是为了我好。”
她心一横,索性上去拉戚漱玉的胳膊,“但是阿姊也算帮了她一把,也算认可她了吧?毕竟就像你说的,像她这样的人还是少见。”
“我说她世间罕有可不是夸她!”戚漱玉哼声,但因着妹妹拉着自己,她也不甩开,只忿然,“我可没说她好话。”
戚映珠琢磨着戚漱玉话里面可转圜的余地。
其实从上一世的经历来看,戚漱玉是她姊妹中最好说话的那一个,而且阿姊同族中亲戚关系都不错,换句话说,可以拉拢。
戚映珠抿唇,仍旧厚着脸皮:“好,我知道阿姊没有说她的好话了。但是阿姊今天也没怎么说她不好吧?”
“你可是对林惊寒说的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戚映珠说到这里,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慕兰时也算一株“芳草”嘛。
戚漱玉已然警觉。
“等等,戚映珠,”她叫了妹妹的名字,沉沉地压下眼睛,问道,“你之前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戚映珠心里面一咯噔。
“此前,怎么说了?”
戚漱玉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你当时可说的是,慕兰时的出身能够帮到我们,你是在谋取她的信任。”
戚漱玉此前并不怀疑妹妹的用心——毕竟妹妹在京中践行了她们的约定。她们戚氏一族,也的确有所裨益。
反正此时慕兰时还未至高位,又是慕家家主,能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当然,主要是妹妹甘愿。
若是妹妹不情愿的话,她当时就可在明确戚映珠身份后将后者接回东海。
但妹妹甘愿委曲求全,说是为了家族。
可现在的戚漱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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