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俯晴流
她不知道她的答案吗?她正是因为太过明白答案究竟为何,才这样做。
“嗯……”戚映珠偏过头,修长的天鹅颈倏然向后倾折,“慕大人当真足够坏。”
“……我如何足够坏了?”
“你明明知道自己应该,应该怎么……”戚映珠断断续续地回道。
琥珀颜色的琉璃曈已然泛出了晶莹的水光,将落未落地,悬挂在眼眶处。
但这一点点晶莹的泪珠,并不足以构成她充斥耳边的潺潺流水声。
雪色的山岳柔软倾颓,如玉一般的莹白涌出。
莹白细嫩的肌肤上面极易留下痕印,指痕轻轻地擦拭过。
樱色便缭绕着点缀雪色。
最绮丽,也最教人神往。
慕兰时耐心地等候戚映珠的答案。
她想,她的这位娘娘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她想要听到什么答案。
那个大当家的当然不是为了她。
也不是为了林惊寒。
既然如此,那便只是为了戚映珠了。
“娘娘知道的话,就可告诉兰时。”慕兰时低声俯首,唇浅浅地擦过戚映珠的耳侧,“兰时可仔细听着呢。”
戚映珠紧紧地抿着双唇,只是不时从喉间溢出的难耐的声音、还有不自觉的自后颈溢泄出来的桂花酿信香,将她出卖得彻彻底底。
“什、什么?”她艰难地开口,却还是没有回答慕兰时这个最为直白的问题。
或许慕兰时现在问的不是一个。
琥珀色的眼眸,早就蓄积满了晶莹的泪水,泛着盈盈的辉光。
先是泛着,再是摇晃着的水光,一如晃动的雪色山岳。
慕兰时垂敛长睫,空出的一只手稍稍扶正这将要倾颓的娘娘,柔声安抚道:“娘娘想要的话,也可以告诉兰时。”
“这两个问题,都很容易回答,不是么?”
……慕相还真是慕相。
磋磨人的手段,也不仅仅是在朝廷上。
戚映珠闷哼一声,渐渐背转过身来,伸出双臂,将慕兰时的脖颈环进怀中。
“想。”她这么说道。
樱色的唇瓣翕合,不带任何一丝犹豫。
“有多想?”慕兰时垂着眸,似是想要知道她的度。
为什么不回答上个问题呢?
这个大当家为了谁才这么做,有这么不好回答么?
当然,亦有可能是,想要搂住她的欲。念最为强烈,乃至于压倒了其它的一切愿望。
戚映珠无法忍受了,浑身如焚,她道:“很想。”
很想。
她的身体、她的信香、她的言语都传达了这么一个讯息。
除了“很想”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它的话。
娘娘毕竟是娘娘,而臣子始终是臣子。
君主有什么命令,臣子自然没有不听从的道理。
慕兰时听到了戚映珠的回应,嘤咛;也感知到了她身躯的颤抖;还闻到了她馥郁浓烈的信香味道……
这一切无疑是在印证戚映珠的话。
她再也没有别的回绝的道理,也无暇去顾,那大当家的到底是为了谁才这么做。
慕兰时无声地看向怀中的女人。
鸦羽般的长睫上悬垂着未干的水珠,琥珀色的眼底依然摇晃着水光:仿佛一触就会破碎,一破碎便会汩汩溢出。
坤泽君的指骨也颤抖着。
这便是坤泽的宿命——一旦潮泽期降临,一旦被乾元君“掌控”,便很难恢复理智。
如能恢复理智,也只有简短的一瞬间罢了。
在某个理智回笼的瞬间,戚映珠想要回答慕兰时,她知道大当家为了谁。
不是为了林惊寒,也不是为了慕兰时本人,在场的,不就是慕兰时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直接告诉慕兰时不就行了?
对啊,明明直接告诉她就可以了。
告诉她,大当家的就是为了她。
明明就是这样简单的话,戚映珠都难以说出口。
诉诸于口的,却是不成句段的shen.吟声。
快要被淹没了。
“娘娘,现在可以说了吗?”慕兰时仍旧垂敛着长睫,语气轻柔而又和缓,“兰时已经完成了您的旨意。”
她故意这么说的。
“说什么?”
大脑泛着空白,眼眸流出水意。
摇荡着将要破碎的光芒。
“大当家的,究竟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
慕兰时循循善诱,一如她的信香释放着安神的气味。
兰芷香气,本来就应当是安神的。
可是现在在戚映珠的感受来说却并不如是。
只是将她推往另外一个崖边,将落未落。
她想她不能说,她想她能够说。
好吧。仰起头衔上慕兰时清冷目光的那一刻,她的理智防线崩塌了。
除了讲实话之外,再无它言。
“是为了我。是吗?”戚映珠颤抖着,攀上慕兰时的脖颈。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戚映珠自己也不知道。
潮泽期作乱的时候就是如此恼人,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要怎样,全依靠乾元君。
感受到脖颈间的温度,和女人战战兢兢的声调,慕兰时抿了抿唇。
她俯下头,薄唇紧紧地贴在戚映珠的耳侧。
她顺便捏起戚映珠的手——她的掌心也湿了。
汗湿涔涔地包裹着她们。
“那么,我也为了你。”慕兰时这么说着。
本来就不甚明晰的大脑,乍然一瞬空白。
视线迷乱,声音交叠。
信香缠绕,轰轰烈烈地倾覆着。
戚映珠的眼眶,缓缓地,挤出了一滴泪水。
那是方才挂在长睫上面,始终不曾滴落下的。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记得,她的乾元君,柔丽的清冷的侧颜。
也像她一样,渐渐地染上了绯色。
梦里所有的所有,都要快在信香、言语,还有更深进的行为下软成一滩春。水了。
柔软的双靥、柔软的雪色山岳、柔软的腰窝、柔软的双唇……一切都像梦一样。
或许发生过,也或许没有。总之,一切都陷入了一场梦。
那是风暴席卷过的痕迹,除了她二人之外,无人能够知道是否真实存在过。
***
萧鸢尚在官署中,便收到了下人的汇报。
更具体一点说,是她的眼线。
萧鸢睨了那眼线一眼,本来嫌弃麻烦,准备叫眼线离开,可再仔细端倪,却发现这眼线是自己派去上山祭祖的那一位。
既然如此,萧鸢便打住了念头,问她道:“……怎么了?有何事情要汇报?”
眼线答道:“是,回大人的话。这次老夫人、夫人上山,碰见了赵王殿下。”
赵神聆?
“……她跑山上去做什么?”萧鸢皱起眉头,难以相信,“京城这么大,还没有给这纨绔跑马的地方?”
“还是说,我们的赵王殿下,已经觉得在京城之中大肆跑马不足以体现她的纨绔,非要去坏别人家祭祖的事情,才能体现?”
萧鸢冷笑一声,语气中难掩讥嘲之意。
赵神聆绝非善茬。此人所做的一切,说不定都是为了自保。
萧鸢不相信任何有关赵神聆的传闻,也警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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