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第173章

作者:大叶湄 标签: 无C P向

凌湙的出现,让他近乎躺平了等出狱,忘了刚入狱时的紧迫惊慌,再有凌湙一而再的保证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如此,才会养的他失了警惕,安安心心的与人谈情说爱。

安逸使人堕落。

当第一波追杀临头时,他终于当头一捧的惊醒了过来,于是这一路以来,每有截杀,几乎都是他领头冲杀,凌湙只管在后头压阵就好,倒也未失了一军少帅的名声。

至此,也算是拧紧了皮肉,知道了势局的紧张性。

对他,凌湙从不厌烦,单凭武力讲,他并不输自己,只心思这一块,过于开朗了些,看人待事总愿意往光明处想,看好比看错多,他眼中的事物,总是处于美好之态的,残酷不摆到眼前,他并不会往暗里想,人心于他,并不靠揣摩,而是真诚换真心。

凌湙自己做不了他这样的人,却非常珍惜拥有这样品质的人,所以,即便他偶尔犯蠢,也愿意尽所能的帮他补圆。

说来也是好笑,一个擅于揣摩人心的心机鬼,却偏要与个大“白痴”当朋友,还当爹似的给人擦屁股,也不知图的啥。

见凌湙不说话,武景同就有点手足无措,他已经知道凌湙为了救自己,惹了什么人,那是他爹都不敢轻言得罪的势力,却叫凌湙捅了马蜂窝,这才惹来层层追杀,闹的他们连夜奔忙,休息都无着落。

武景同,“小五,是不是还有人没来得及出京?小鳅子是不是落京里了?我、不行,他也是为救我而来的,我们不能丢下他,我、你给我几个人,我回去救他。”

凌湙摁住了他的胳膊,“急什么,我有说他在哪么?就瞎猜。”

武景同静了下来,凌湙这才道,“他另有任务,等做完了自会来找我们汇合,放心,他没事。”

胡济安总听凌湙提及祭祀仪典,此时心中一动,便有了些猜测,梁鳅他没见过,但从武景同的态度来看,当也是凌湙亲信,如此,应该是派去皇陵那边了。

酉二和酉五手里各抱了一个孩子,远远的朝凌湙走来,武景同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震惊不亚于第一次与凌湙交手,却堪堪打成平手时的样子,声都不成调了,“这……这……双生子?”

凌湙恍然,他却是忘了给武景同分说闵仁遗孤的事,所以至今,武景同也只知有凌氏子占了他身份的事。

“怎么出来了?”凌湙望着两张一路颠簸,显得有些萎靡的脸问。

酉二怀里的凌誉撑着精神,问,“你打算带我们去哪?”

凌彦培则一脸仇视的看着他,“我不要跟你去边城,我要留在京里。”

凌湙挑眉,望向凌誉,“你呢?”

凌誉扭脸望着一地血水,不假思索道,“我愿意跟你去边城。”

凌彦培转眼瞪着他,“你疯了?那是什么地方,你去是想死么?”

凌誉不理他,只望着凌湙,“你敢带我去么?”

凌湙笑了笑,点头又摇头,叹道,“你很清楚,我不会带你去,这和敢不敢无关,而是不能,你不能去。”

凌誉歪头笑了,点着脑袋道,“我猜也是,你对我们当有别的安排。”

凌彦培气的在酉五怀里挣扎,怒吼出声,“贼子小人,你不讲信用,我曾祖母与你的……”

凌湙嘘了一声,轻声道,“你声音再大点,三里地外都有人能听见你是谁,你曾祖母是谁,凌彦培,别让你曾祖父和祖父的选择,显得成了笑话,安静!”

凌彦培一瞬间卡了壳,眼眶通红,憋的身体发抖,却当真安静了下来,凌誉倾身拍了拍他,安慰道,“没事,他不会带你去边城的。”

凌湙点头,望着京畿方向,“我会送你们回去的,只是,你们会分开,凌誉,你猜到了吧?”

凌誉也望向京畿方向,点头道,“有点猜测,却不知准不准。”

凌湙笑望向他,“那你说说?”

凌誉揪着耳边的头发道,“你要送我们其中一人,到皇帝身边去。”

凌彦培瞬间直了身体,眼睛跟着瞪大,紧迫的盯着凌湙,便看见凌湙赞许的点头击掌,“是,你很聪明,凌誉,你非常聪明。”

凌誉笑笑,窝在酉二怀里打哈欠,“聪明人死的早,当然,我说的是我自己。”

凌湙点头,一脸严肃,“所以,你得活着,活的好,活的让所有人视为希望。”

凌誉愣了一下,认真的望着凌湙,“你要我怎么活?”

凌湙定定的与他对视,“我要你光明正大的,活在所有人的眼睛里,让满京的世家勋贵以你为尊,你能做到么?”

凌誉快速的望了一眼凌彦培,“他呢?”

凌湙转脸望向凌彦培,“他会代替你,入宫,成为皇帝手中制衡文殊阁的底牌。”

既然能有真假宁氏子,当然也能有真假太子遗孤。

他要把凌氏子送到皇帝手里,以假乱真,让皇帝以为拿到了文殊阁的把柄,等文殊阁把真太子遗孤培养成才,逼宫篡位的时候,祭出与其长相一样的凌氏子混淆世人眼,届时,在没有十足证据证明谁才是闵仁遗孤的前提下,圣意□□就是赢家。

而反之,文殊阁自以为拿着真遗孤就稳赢的局面,将会被这隐藏的彩蛋搅黄,彻底在世人眼里,成为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

凌誉有些不忍,望向凌彦培,“你……你愿意入宫么?”

凌彦培瞪大了眼睛,并没反应过来,只条件反射的点了头,“愿意。”

成为皇孙,接受皇储教养,比在宁侯府有一日没一日的学习强多了。

凌湙笑呵呵的看了凌誉一眼,并未揭穿他的小心思,当然,他自己也不可能说穿。

两人都清楚凌彦培入宫后会遭遇什么,不会有皇子教养,好的生活条件,更不会有与身份对等的尊重。

他会被皇帝圈养,在文殊阁有异动之前,都会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中,不会死,却也不会好过。

可这是他自己愿意选择的路,也比待在宁侯府里有性命保障的多。

到二人被抱走好一会儿,胡济安方回过神来,喘了好大一口气,只感觉后背一阵冷汗,额上凉感十足。

这是他头一次直面凌誉的聪慧,甚有一种惋惜之意,好半晌才感叹出声,“太可惜了。”

若闵仁不死,大徵两代储君人选,当不作他愁,国力当有扭转之机。

真是可惜了。

凌湙抿唇,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道,“父债子偿,多么可笑,可事实是,我们都得为父辈的混账行为买单,逃不了他们,亦逃不了我,从当今虎毒噬子开始,大徵就没有前景可言了。”

他本来是没想将人送一个给皇帝的。

是关谡的借刀杀人,让他生了防备心。

比起闻阁老几十年顺遂的官途猖獗,关谡显然属于忍性极好的那一个,这样的人善于隐忍,善于伪装,同样也不好对付,在闻阁老势力被自己削弱后,他极有可能做大,凌湙希望他做大,却又不能让他独大,便是有袁芨在文殊阁内中和势力分布,他也担心袁芨不是其对手,如此,他便起了利用当今那超强的自私心理。

东宫不是他要立的,是百官恳请的,而百官都以文殊阁为马首是瞻,他的一腔怒意,自然会冲着文殊阁去。

凌湙让杜曜坚在皇陵祭祀仪典后,将人送给皇帝,并附带一封谏言,落款在野二字。

胡济安哑然,他在京里这些年,当然了解皇帝的为人,若有人将计划步骤写明,并列出如何与文殊阁斗智的全部过程,依皇帝感受到被分权的紧迫心理,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光在野二字,就足够皇帝愿意相信谏言的内容了,无他,世人皆知在野与在朝的对立性。

如此又过了两日,在截杀次数达到八次时,天子渡在望。

凌湙他们到了当时出京时度过的第一个驿站,里面的驿丞早带着人避走,留了一间空馆。

武景同帮着处理杂事,一路上都是他在安排歇宿事宜,凌湙有意锻炼他的大局观,便是有组织不到位的地方,也不过多干预,等他自己发现自己改正,真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才会出计点拨,三两日里,已经能看到明显的责任心。

终于不再耽于儿女情长,忽于自己出身的一位少帅。

他自己便是前锋将军,只以前从未接触过后勤事务,有为子分忧的老父亲一手安排的军需官理事,根本也轮不到他去过问小兵小将的饭饱穿暖问题,等到他亲自上手之后,才发现,原来一支队伍需要操心的事情,小到马拉稀,大到人裹腹,都得亲自过问,事必躬亲。

头一回,武景同感受到了一支队伍的难带,这还是在有凌湙押阵,物资不缺的情况下,再往回头想想,那年旱灾逃民撞上凌湙他们的流放队,一无所有之时的困窘,使他愈发感受到了那时凌湙的艰难,也更加钦佩起了从无到有,直到今日之势的凌湙。

“在想什么?这两日见你话少了很多。”

夜间,万物皆静,武景同拎了一壶酒来找凌湙,见人正立在驿馆前门,后方酉一持刀警戒。

凌湙半转身望了他一眼,后尔答道,“关谡太贪心了,我果然是高估了他,竟也是个短视之辈。”

三日了,闻高卓的人死了能有一千,昨日最后一拨人里,有二十人头属于京畿卫樊域手下。

关谡根本是想一次性解决闻高卓,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他想逼京官集团更换党首,彻底搞掉闻家在京的地位。

可他忘了,京官党首一旦更换,文殊阁便不会有现今的安稳,就如桌缺一脚,会被人渔翁得利的。

凌湙始终清醒的知道维护什么,可他却被胜局冲昏了头脑,以为凭自己就能稳住阁中局势,一再的放任闻高卓发泄私欲。

陛下的手之所以伸不进世家勋贵的口袋,皆因为有文殊阁从中阻拦,虽都是为着各自私欲,可双方拉扯间,也无意平衡了朝堂局势,一旦让陛下掌握主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朝世家勋贵的私囊下手,届时,动荡将起,豪族会为自保鼓动民义,大厦会加速倾覆。

这与凌湙阻拦闵仁遗孤归位,促使皇子入住东宫的局势背道而驰。

他在拖延动荡起的时间,而关谡的做法,却间接加速了动荡的开端。

私欲太重,且贪得无厌。

是了,从他敢收取黄铭焦的十八万两“养廉银”,就该看出他忠厚朴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欲壑难填的心。

凌湙冷冷的望着京畿方向,面对武景同的疑问和关心,不得不据实以告,“明日,我们许是有一场苦战,武景同,我母亲要来了。”

便是身后的酉一都惊的震了一下身体,武景同更是瞪大了眼失声,“怎会?”

凌湙揉了下额头,“京畿卫,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追兵,因为那代表着闻高卓动用了他最后的底牌,樊域是陛下的人手,他此时当在陛下身边,可他的兵却为闻高卓所用,武景同,他是抱着一定要弄死我们的心!”

闻高卓疯了,或者说,他被人有意鼓动的陷入了疯狂。

正好关谡也要弄死他,若能两败俱伤,当为他最期盼的结果,所以,凌湙万分肯定,宁侯府的门此时已经被人破了。

他猜的没错,闻高卓集齐了五城司及留守的御门卫,在前一个夜里,就围攻了宁侯府,袁来运留下的人不敌他的车轮阵,只勉强护住了陈氏所在的院落,其他房的院子皆被火箭所灼,陈氏为了掩下府内地宫的存在,当先出了府门与人对峙,以铁劵堪堪维护住了被抄府的尊严,但连同她在内的侯府父子数人,尽数被请上了一辆封闭的马车。

怡华公主和宁琅被陈氏以死相逼,留守在了满目狼藉的候府内。

虎牙带着人拖着运出城的斩马刀,一路绕小路急追凌湙队伍,试图在陈氏等人被掳的消息传到凌湙耳里之前,找到他告之实情。

可到底,他还是慢了一步。

据天子渡不到五里之处,战斗胶着,凌湙这次打了头阵,同武景同并臂而立,长刀横于胸前,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兵力,无惧无畏,双方杀了一地尸体,血流成河。

带队的京营千总大概没料,这区区百人小队竟有如此实力,一轮冲杀就斩了他几十卫,而对方只伤了寥寥数人,尤其领头两人,刀锋过处无活口,砍瓜切菜般所向无敌。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更收起了来前,对闻阁老派出的,府卫们的失利追袭的嘲笑。

有这样战斗力的队伍,哪是区区几门府卫们能解决的硬茬?

他很快便将增援队伍拉了上来,连同一开始拉出来的队列,足有八百人之多,整一个千户所编制。

武景同看了直咂舌,不禁嘀咕,“这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居然拉了一个千卫队。”

凌湙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刀,望着身后被护着的两辆车,和不会武的乞儿们,“袁来运,他们交给你了,护好他们。”

袁来运低头领命,“是。”

千人分队,三五二开,便是只有八百,也作了三列,二四二开,前枪列阵,中排刀兵,后为弓防,从作战分布就能看出,这有别于各府临时组织起来的府兵队伍,是个正规军阵的模样。

凌湙这边人人皆马,刀横在侧,以长蛇马阵待之,备队。

虎牙推着车,带人将将看到双方列阵,就见双方已经陷入冲锋号角,凌湙一马当先,兜头撞上前列枪阵,横刀劈开挡在前的枪头,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如林的刀兵。

“主子,刀、刀,接刀。”

雁翎刀是快,可它不够长,除了凌湙尚能保持周身周全,便是武景同,都没能在刀枪林里得全身,手臂和小腿上都受了伤,而一路战无不胜的队伍,也头一次出现了伤亡。

凌湙撕开了一个小口,整个队伍却遭到了人头式的碾压,对方堆人墙一般的,将他们齐齐围困住,左右无法施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