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对面那个青年,是怒神劳的信徒。
谢尔登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青年的眼神表面上看起来不再锐利。
菲茨帕特的子民是不会信仰怒神劳的,而信仰怒神劳的人只会是从北面来的——西麦尔军队潜入巴威雅之城的奸细。
谢尔登出了声,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吟诵。
“我等为下仆,以自身的心脏敬献于力量与威严的化身。”
提着厄顿后颈的青年眼睛一亮,可以说是立刻就松开了掐住厄顿的手,往谢尔登身上扑去,连谢尔登手里提着的剑也不顾。
“阿斯佩尔,我总算是找到了!”
青年没有攻击的意味,谢尔登急急地转换了剑的动作,以免刺穿扑来的西麦尔人的腰腹。就被搂了个满怀。
西麦尔人是对于巴威雅城内高官的重要棋子。
红发青年的声音由于过于靠近谢尔登的耳边,声线完完全全刺入谢尔登的大脑。
阿斯佩尔?这个人误会了吗。
下一刻,红发的青年就松开了搂住谢尔登的手,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但是发现谢尔登的空白的表情。
他伸出手一拍,夹扁了谢尔登的脸颊。
“怎么了,阿斯,不记得我了吗。”红发红眸的青年说,指了指自己,“那丁·潘西,不过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了,没想到阿斯为了怒神的祭典,居然把头发都染了。”
一般来说,大家只会称呼怒神为拥有力量的至高神秘。
而那句话,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才知道的,独特的秘密。
潘西。
谢尔登不作痕迹地悄悄观察着那丁。
年龄上看起来要比阿斯佩尔大,和阿斯佩尔有着同样的姓氏,以及使用昵称。是阿斯佩尔兄长的可能很高。
可是,又为什么会认错人。要解释吗?
……不。
他默默站起来,不再用膝盖压着身下的人,别在背后的手向盖文示意。
盖文立即明白谢尔登的意思,扔掉手里的人,走前去把厄顿扶起来。
没等谢尔登说话,那丁就吧啦吧啦说出一连串的话,“阿斯,已经去过困兽场了吗,里面的熊怎么样,还健康吗,明天可是要让它派上大用场了。”
他把视线递到谢尔登的身后,越过站姿各异的四人,望向那个铺着黑布的牢车。
“那是什么,里面的难道就是你偷偷带出来的猛兽吗,是想要去袭击高官吗。”
“不,那丁,这里并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吧。”谢尔登的眼神很古怪,但是没有在表面上透露出来。
只从交锋几句话,便能看出那丁对西麦尔王国十分的忠心,阿斯佩尔知道吗,要与自己的兄长作斗争……他会动摇吗。
“说的有道理,”那丁点头,不在意地指向一个方向,“我们去那个房子里聊吧。”
“对了。”走在半路上,一副熟稔的样子搭上谢尔登的肩,突然转头,问谢尔登。
血红色眼眸与暗蓝色眼睛相撞,红色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那两个人是什么状况,跟着阿斯一起来到巴威雅之城的自己人吗。”
这段话的重点放在了‘自己人’三个字上。
那个被砸晕的人的身手可不像是饱经训练的士兵。
谢尔登不清楚面前这个看起来笑嘻嘻的青年心里想着什么,但是,谢尔登的潜意识告诉他——那丁·潘西很危险。
谢尔登勾起一抹微笑,笑意未达眼底,眼神对上状似熟稔的那丁。
“那两个人是我在巴威雅之城从士兵的手里救下的奴隶,对我自然是感恩戴德。可以信任。”
咔的一声,偏远的木屋的门被上了锁,这里原先是一处哨兵的巡逻岗,因为各种原因荒废了下来。
谢尔登注视着那丁的动作,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牢车的旁边,一下就把黑布扬起。
牢车内,被捆得死死的贵族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不管是口,眼,耳都被厚厚的布所缠绕。
那丁故作惊讶:“哦,不是猛兽啊。”
“这里面那位小姐,是巴威雅之城城主的女儿,我想如果说用她做诱饵,应该可以将城主达米塔吸引出来。”谢尔登瞥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莉娅,说出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哦!这样不错嘛。”那丁闻言很是高兴,大力地拍着谢尔登的肩膀,“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好不过了。明天就顺便把城主也干掉吧。”
血红色的眸里这回才真的有点兴奋的情绪。
夜深人静。
木屋外,两个身影共同站在月光之下。
盖文皱着眉,问:“那些西麦尔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值得信任吗。”
他不信任西麦尔人。
谢尔登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向上注视着皎洁的月色,漫不经心地说:“他们有问题,估计还不是一般的小问题。”
“什么?”盖文不解。
“阿斯佩尔是我认识的一个西麦尔人,他为了心中的理想来帮助我们。”谢尔登说。
“阿斯佩尔?”盖文细细地回想,突然惊醒,“是那个家伙口中的阿斯。”
“嗯。”谢尔登点头,“阿斯佩尔和我的长相不管是谁看起来都完全不一样,我可不觉得那丁会认错自己的兄弟。”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盖文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跟不上谢尔登的想法了。他完全不能理解。
谢尔登将自己的眼神从月亮那转移到盖文的身上,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先是笑话了一下盖文的粗脑筋,“你自己也要思考一下,大老粗。”
“喂!”
逗了盖文一下,谢尔登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严肃的心绪蔓上眉眼,神情变得严肃,“我所能猜测的有两个可能。”
他竖起一根食指。
“第一,是他认为我们是阿斯佩尔的下属。不过,这个可能性我觉得不高。”
“……你知道我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东西”盖文有些抓狂,“就不能一下子说出来吗,别卖关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谢尔登拖长了声音,又将手上的第二根手指竖起,比了一个‘二’。
“第二,是他想要利用我们。”
“我之前跟他说,你们两个是我救回来的奴隶,诱导他误会我们三人是从斗兽场里逃出来的奴隶。”
“这不就是把我们的底牌掀给他们看了吗。”盖文说,语气迟缓,但是他不怀疑谢尔登的决定。
因为在上次,谢尔登的确做到了他自己作出的承诺。
“不,我们仅仅是三个背叛了巴威雅之城的奴隶。这是他才愿意相信的。”
谢尔登摇头,“面对像那丁·潘西这样的敌人,只有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的信息才可以让他相信。”
谢尔登说着,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棕黑色的小团子。
“哦,我们的信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城内剿灭战的开端
小团子的身材极其灵活,它一个冲刺,圆滚滚的身体划开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啪叽一声准确无误地落到谢尔登的怀里,微重的重量让谢尔登往后跌了一跌。
布哈拉用自己的脑袋蹭着谢尔登的脸,引得谢尔登有些痒意,离开母亲让它有些不安。谢尔登也明白,一边抽出它背着的信封,一边不停揉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布哈拉带回来的好几张信纸叠在一起,上面的符号宛若孩子的鬼画符。
“……”谢尔登的眼睛几乎是附着在画出的符号上,“这上面画着的是什么意思。”
他只记得让盖文写信,再要厄顿和布哈拉带去给奴隶们,却忘记了奴隶们根本不识字。
盖文接过谢尔登手上的信纸,指着其中一个符号,那是三个火柴人,火柴人的中间被涂上厚厚的轮廓。
“这个意思是指,在这个小队之中,我们的人已经混进去了一个。”
又摊开下一张信纸,“像是你之前说的那样,困兽场周边的区域已经被我们的人所全部代替了。”
“现在,斗兽场南区的大半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中。”
谢尔登听着盖文的复述,捏着自己的下巴慢慢思索,“只要到明天白天,不管是巴威雅人还是西麦尔人,都会发现困兽场内的异样。”
“我们可以利用的时间只有今天晚上。”
“你打算怎么做。”分明与之前说过的话分毫不差,但是现在的盖文不管是从语气上还是表情上,都以谢尔登马首是瞻了。
“先把我们之前留下来的棋子放到他应该处在的位置上。”谢尔登走到屋外的牢车上,咔的一声,打开了牢车的暗间。
与莉娅同样待遇的卫兵从暗间里滚了出来。
落在地上的剧烈疼痛将他惊醒,刚苏醒的一瞬间他还有些迷蒙,但是下一刻他的脸上就换上惊慌的表情。
勉强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二人尽可能的远点。
但是很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谢尔登只是跨了一步,就将他长时间的挪动距离给抵消了,谢尔登揪住他的衣领,一把扯下套在他头上的严实黑布,面上的神情笑里藏刀。
“现在我把你放回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卫兵刚从无边的黑暗里挣脱,心神都无法获得自主。
他有些害怕,疾速点头,点头的幅度极其的大。
“也对,城主的女儿失踪了,你也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消息吧。”谢尔登故作恍然,“毕竟你除了报告长官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盖文在谢尔登说话的时候,已经绕到了卫兵的身后,手中的剑割开了束缚卫兵的绳索。
只是,卫兵被谢尔登的气势压迫着,他的心上被加上了一层束缚,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绳索已经断裂。
直到谢尔登把他整个人提起,然后猛然一推,说:“莉娅小姐去了困兽场这件事,达米塔城主早就知道了,这是你的唯一选择。”
是谎话。莉娅一直都不是乖乖听达米塔话的那种人。达米塔根本就不知道莉娅去了哪里。但是,谢尔登不断地给卫兵施加心里上的压力。
占据主导权的谢尔登,可以很简单地就引导卫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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