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4399? 第213章

作者:易夕伊年 标签: 无C P向

或许,身为玩家,身为几个小时前还素不相识的外来者,他们不该干涉他的选择。

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有没有哪怕一个瞬间,在他开.枪杀死继父,在他开.枪杀死自己的时候,他后悔了呢?

有没有哪怕一个瞬间,在他的手指扣响扳机之前,在他的血流尽之前,在他的心脏停跳之前。他……想要继续活下去呢?

……

“云逸。”秦光霁开口打断了青年的话。他们正谈及家乡的一种小吃,因为保质期极短,在这里根本买不到成品。詹云逸的母亲很擅长做这个,自从她走后,他就再也没吃到过来。

“嗯?”詹云逸疑惑眨眼。

秦光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想不想——再见一次妈妈?”

在听到难以置信的事情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于詹云逸,起初是缓缓张开的嘴,慢慢瞪大的眼睛。而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不自觉地垂下眼皮,眼珠子胡乱地转动着,在脑中消化所听见的一切。

最后,当他终于发现这并非什么话语的歧义,也并非过度思念产生的幻觉后,他又一次抬起头,眼中蕴含的早已不是困惑,而是被多年来的思念和愧疚纠缠着的真实内心。也是闪烁着的泪光。

他当然想再见一次妈妈,哪怕是再听一次妈妈的声音也好。

可紧随其后的,却又是一瞬的慌张——某一刻于他眼中流转的,是对秦光霁所说的真实性的怀疑。

已经死去了多年的人,又该如何与他对话呢?

“你知道的,”秦光霁慢慢说着,“我有一些……超出常理的能力。”

秦光霁观察着詹青云的反应,看上去,他并不意外。这意味着他赌对了,任务不会无缘无故给他安排一个身世完整且与任务对象关系密切的身份,而依据他从詹云逸口中套出的信息,这位疑似平行世界的“秦光霁”显然也拥有一些特殊手段。

否则,何以解释为什么每次詹云逸被继父纠缠时他都能及时出现,他交给詹云逸的防身方法、送给他的东西都并不常见,更像是从类似系统商城的地方拿出来的。

还有更近一些的事情,上一次秦光霁公然使用技能控制继父的行动时,詹云逸也毫不惊异。

秦光霁注视着詹云逸的眼睛,看着这双瞳色极浅的眼睛里倒映着的灯光,如繁星般灿烂。

他看见詹云逸阖上眼睛,看见他深吸一口气,看见他重重点头。

“我想见她。”

第229章 逗小猴开心-手机(7)

不久之前,天色尚明。

男人踹开小酒馆的门,不顾里头女人的怒目而视,大喇喇地走进来,猛然坐到柜台前。细弱的吧台椅在重压下发出吱呦吱呦的呻吟,然而男人对自己的体重毫无自知之明,甚至往下又狠狠顿了一次,把屁股舒舒服服地占满整张椅子。

“喂,”他不耐烦地敲敲桌面,没有给予女人一次撇视,只大声吩咐道,“来杯酒。”

女人本在擦拭一个玻璃杯,见他这幅模样,她画着厚重妆容的脸霎时垮了下来,砰地放下杯子,声音阴沉:“陶德,你把我这儿当什么了?”

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己走进吧台,随手挑了瓶酒打开,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后才施舍给她一个讽笑。

“当什么?”他重重把酒瓶砸到桌上,“你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我给你一点药的时候怎么没问过我这话?”

女人的脸色难看得可怕,长长的假睫毛垂在她的脸上,活像两只大蟑螂趴在凹凸不平的墙皮上。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她将双手按在桌板上,威胁道。

“报警?”男人嗤笑着,一下把酒瓶贯到地面上。

酒瓶碎裂,飞溅的碎玻璃和水滴混杂起来,被头顶昏黄的灯照得闪烁。

他指着女人的鼻子,唾沫星子从嘴里喷发出来:“婊.子,你敢报警?!”

“你别忘了,”他的嘴角因愤怒而抽搐着,声音像喉咙里卡着痰一样浑浊,“我的手可比你的干净多了。”

他上下打量女人,尤其把目光落在她衣领开得极低的胸口,眯起的眼睛尽显猥琐:“这些年来,那些小男孩小女孩哪个不是经由你手送出去的?那些客人又有哪个不是你笼络来的?”

“哦对了,”他假惺惺地一拍脑袋,好像刚才想起来一样,“当初毒死那个贱人的主意……”

他的眼神阴恻恻的,如同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露出它剧毒的尖牙:“也是你这位‘好姐妹’想出来的吧?”

“够了!”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她一下抓起摆在面前的调酒杯,奋力砸向男人。

钢制的杯子砸在男人的手背上,登时便肿起好大一块。

盛怒迅速消散,女人的神色也渐渐转为心虚和害怕。

她原本并不想砸到男人,只是要吓唬吓唬他而已。谁知他这次没有躲开,竟就直愣愣地站着,让她砸到了。

女人忐忑地在心中默数男人会在几秒后彻底爆发,悄悄地挪动脚步,向着后门的方向撤去。

诡异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等到女人已溜到门口,以平生最轻柔的力度拉开后门时,预料之中的暴戾仍未诞生。

纵容心中有疑惑,此刻的女人也无暇顾及这些。她果断打开门,正要抬腿走出去时,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你、你回来。”

这是她从未听到过的语气,像是难以置信,也像是极度恐惧。

阳光顺着门缝钻进屋内,粒粒灰尘在空中飞舞。女人站在门口,遥望男人的轮廓。他仍旧站在原位,手背上的红肿更加明显了,可他仿佛丝毫感受不到疼痛,瞪得滚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黑暗。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个灰白的影子无声地站着,好似一个瘦削的鬼影,又像是一个吊死的人。

仿佛是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那身影竟缓缓转动,将那颗沾满血污的头颅对准了女人的方向。

“谁?!”女人惊叫一声,立刻松开了门把手,跌坐到地上。她浑身的冷汗簌簌落下,双腿双手都失去了力气,只能战战兢兢地缩在柜台后边,感受着胸膛中跳动得飞快的心脏的存在。

半晌,后方仍旧一片寂静,匆匆一瞥的鬼影似乎并没有关注到她的存在。打开一半的后门给了女人足够的勇气,她不敢站起来,于是决定手脚并用地向出口爬去。她一边爬,一边警惕地看向自己身后。几乎要把脑袋长在背后,生怕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

不到半米的距离,她用了足足一分钟。当她的双腿终于彻底离开门槛时,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双腿猛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动力,以生平最快的奔跑速度,瞬间便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与此同时,店内。

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男人却始终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扭头看她一眼,更没有张口唾骂她的脱逃。

他当然不是自愿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听他的指挥,他没法逃跑,也没法动弹,只能梗着脖子,顶着脑袋,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身形瘦弱的影子,看着她越走越近,看着她逐渐走出黑暗,看见她抬起头,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完全曝露在他的面前。

男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汗毛竖立、冷汗淋漓,但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睛,甚至无法合上眼皮,只能尽力地转动眼珠,企图逃开对视。

然而,不论他看向何处,那双充血的眼睛、那张凄厉的面孔始终停留在他视野的中央,好像是深深扎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无法甩脱。

那张脸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已经能够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气,隐约夹杂着药物的气息。

他的瞳孔缩到极小,他的脉搏跳动得极快,他感觉到一阵阵晕眩涌上大脑,感到眼前世界的边缘开始泛起昏黑。然而他从未如此清醒,常年被酒精和毒.品浸染的神经从未如此清明,以至于他可以回忆起多年前那场谋杀的种种细节,并将当年那张惊恐的脸庞重叠在如今所见的鬼影上。

是她!

她回来了!

无边的恐惧撅住了他的心脏,浑身的血液停止流转,呼吸亦随之凝滞。

她怎么会回来?她来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七年了!她不可能回来!!!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发觉自己能够动弹了。

起初是一星半点的挪转,好像力量被一点点抽走,脊梁被一根根打碎。

她仍在向前,一言不发地向前,从七窍中流出的血凝固在她过早衰老的脸上,卡在条条皱纹的缝隙里。

但更多的,则是继续流淌,流入她始终隐藏在阴影中的脖子里,也滴滴掉落,在地上写下一串串血花。

他终于彻底倒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一样瘫着。他早已没了逃跑的打算,不仅是因为四肢完全脱力,更因为彻底宕机的大脑已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她没有停下。她弯下腰,继续拉进两人的距离。

从未见过的角度使得她的脸庞越发恐怖,在某个瞬间,他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个夜晚,他也曾用这个姿势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当位置调换,他才终于明白了当年她的恐惧。

无法反抗,无从脱逃,剩下的只有无边的绝望。

她越来越近了,她仍旧穿着死前的那身灰色大衣,可脖子以下,被大衣覆盖的地方却不再是瘦削干瘪的身体,而是一片虚无。

她是鬼!一个没有身体的鬼!

可是一个鬼的躯体怎么会有如此重压,让他动弹不得呢?

那是恨!是要他命的恨!

她要复仇!她要杀了他!

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同时充满了脑海,极速膨胀的求生欲空余在脑中,无法诉诸行动的恨意滋生了无尽的绝望,到了最后,他已完全放弃了挣扎,只一心祈盼这场折磨能够快些结束。

忽然,她猛冲了过来,冲着他的脸,冲着他的身躯,好像一头猎豹一口咬住猎物的咽喉,她的身影短暂地与他重叠,带来的是比坠入炼狱更加可怖的烧灼感。

血液在燃烧,皮肤在燃烧,骨头在燃烧,浑身上下从毛孔到发丝都在燃烧。

他感觉自己成了一团活着的火球,成了东方神话里被罚入十八层地狱的鬼魂,期待的死亡没有亲临,与痛苦一同到来的是更加极致的清醒。

呼吸停止了,缺氧的痛苦短暂地替代了烧灼,大脑血管根根叫嚣着痛苦,凄厉地渴求着氧气,眼前画面蹦出颗颗金星,渐趋幽暗。

空气骤然涌入,紧接着的是心脏的抽搐,剧烈的收缩、猛烈的跳动,好像一只疯狗在撞击胸膛,也仿佛在胸膛安上一个炸.弹,终有一刻,会将他的心脏炸成碎片,炸成漫天的血花。

无形的火焰在心脏的悸动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寒冷。前一秒还在沸腾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完全冻结,还有骨头、还有皮毛,还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冻结,他成了一个被冰块堆砌的人,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人,所有的思绪都被冻结,只有一个念头越发强烈——温暖!给他温暖!他祈求着、赞颂着,抛开了所有身为人的尊严,只要哪怕一瞬的施舍。

时间的流逝早已与他无关,寒冷之后,又是炽热,又是窒息,又是抽搐……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成了什么模样。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足以使人昏厥无数次、甚至死去无数次的痛苦。

当这些痛苦霎时消失,率先出现在他脑中的并非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举足无措的恐惧。

如同新生的婴儿,对周遭一切都如此陌生,于是生出更多的恐惧,害怕那尚虚无缥缈的下一次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缓慢回流的力气终于攒足,足以支撑他从地上坐起。

呼吸流畅,心跳平稳。深秋的寒风从后门吹进店内,吊灯轻轻摇曳,晃动的灯光和打颤的牙齿同频。

脖子僵硬,每一次扭动都带着脊椎摩擦的咔咔声。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月光。

店内空无一人,只有落在地上的调酒瓶被风吹着滚向角落,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一切都消失了,女鬼不见了,痛苦不见了,仿佛方才一切不过是场幻觉。

男人甩着昏沉的脑袋,将手臂撑在身后,想要站起来。

一阵刺痛沿着手臂的神经传入大脑,他一下脱力,重新跌回地上。

左手手臂猛烈收缩起来,他强忍着尖锐的疼痛,将衣袖拉开。冷风吹拂,手上的鸡皮疙瘩起了大片,月光骤然洒落,照得布满针眼的皮肤越发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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