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召自信一笑,转而问成履:“成兄怎么看?”

成履擦拭着自己的剑,对着康笙解释道:“那两个人是捉鬼人,来这里估计是为了一探地府虚实的,对方还只是银牌,若是我们出手,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们。”

成履话一转道:“但是先生说过,人鬼殊途,我们还是少与活人打交道,而且地府早晚都要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现在就当是给他们一个过度时间吧。”

康笙在旁补充,“就算他们回去带着人来围攻我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这是实话,地府不会与捉鬼人,或是与人为敌,但是他们要来,地府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走吧,去阴风城看看!”

陈召召集好众多鬼差,让林安他们带路,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发,只留康笙看守。

成履刚擦干净的剑终于又要派上用场了。

两日后。

大贞,幽州。

一座高楼平地而起,周遭商楼都离得远远的,使得高楼四周空荡荡,仿佛异类一般。

而这是正是捉鬼人明面上的一处据点。

高楼中,又高又宽的猎杀榜下人头攒动,抢到任务的人会拿着木牌匆匆离开,朝着自己的任务点而去,而那些完成任务的人会将木牌拿到柜台处交付任务,领取自己的报酬。

在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柜台后面,有一样貌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正悠闲地躺在椅子上睡觉,楼里这喧嚣的环境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眠。

直到有一铜牌捉鬼人拿着信笺来到柜台处,“大人,有新消息。”

男人眼睛都没有睁开,而是伸出手等着那铜牌将信笺放在他的手中,然后才悠哉游哉地打开一看。

三秒后。

“嗯?!”

男人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这反常的一幕吸引了楼里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男人并不管他们,而是拿着信笺上楼而去。

到一安静紧闭的房门前拱手道:“大人,有件事需要您过目!”

“拿进来吧。”

话落,房门就自己打开,而一眼望去,屋里坐着的是一个腰间挂着玉牌的女子,她身穿黑白配色的衣裳,寡言少语但语气温柔。

可无论这女子表现得如何温柔,那男人都不敢有半分轻松,而是将信笺恭敬地递到女子手里,后退到门边等着吩咐。

华玉昭接过信纸一览,眉头微蹙,随后语气平淡地问门边的男人,“此事你怎么看?”

男人恭恭敬敬拱手道:“罗酆山之事只怕不简单,虽然现在只有三个鬼王现身,但是可以猜到背后的人必定是不下于鬼皇级别。他们如此轻易就拿下阴风城,看来要防,不能再放任他们就这么成长下去。”

之前他们就是因为那罗酆山是三不管地带,且无人居住,闹不出人命就没有重视。

放任那里出现鬼皇,最后使得人鬼勾结这样的丑事出现在捉鬼人中。

若是现在再放任不管,看罗酆山现在的表现,只怕将来的罗酆山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听完男人的话,华玉昭没有说他说的对还是错,而是问道:“你可知上次对罗酆山出手的高人是谁?”

“这……还请大人指示。”

别说那灭山的人不知道,就是那人鬼勾结的事的处理结果他们都不知道。

这件事似乎成了绝密,捉鬼人上上下下不得提起。

不过华玉昭是一楼的楼主,是实力强悍的玉牌捉鬼人,想来她肯定是知道一点东西的。

但意外的是华玉昭也摇摇头。

男人震惊,“连大人都不知道?!”

连玉牌都不知道的事,那……

“文叔,你不觉得罗酆山发展得太快了吗?”

华玉昭边说边将手里的信纸烧毁,微弱暖和的火光打在她的脸庞之上,片刻又缓缓消失。

“那高人亲手灭的鬼窝,当天的雷霆之声传遍千里,万鬼逃亡,无人不惊骇……短期内怎么还会有不怕死的鬼物再占山称王呢?”

文叔神情严肃,“大人的意思是……罗酆山的这群新鬼,与那位高人有关?”

华玉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若是如此,就说得通了。”

连华玉昭都没有权利知道的人,那肯定是身份不凡的。

这样的人,这样的本事,要在罗酆山重立一个鬼窝易如反掌。

只是不明白既然是高人,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地府……地府……”

“看他们的行为,倒不像是什么为祸人间的恶鬼。”

华玉昭缓步走到房门前,语气温柔道:“让人密切关注,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同地府起冲突,待时机成熟后,我会亲自走一趟。”

听到华玉昭要亲自去,文叔难掩惊讶,华玉昭自从驻守幽州后,就不再轻易出门。

没想到现在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是。”

与此同时。

道一圣地。

“圣主!先生走了!”

第114章 瞎子迷路

藏书阁的看守长老拿着一张字条找到圣主。

“先生他似乎昨天夜里就走了。”

闻讯而来的长老们此刻都聚集在大殿之中,见陆风留有字条之后,都伸着脖子希望能看见字条里写了什么。

圣主平静地接过字条,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但在看见上面的字后还是微微一愣,然后脸上便露出一抹笑意,毫不避讳地将那字条交给了诸位长老。

大长老看完字条后也是露出同样的笑意,左手抚须道:“先生走得如此潇洒,倒显得我们小题大做了。”

其他人接过字条一看,发现上面就只有两个字。

告辞。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笔迹洒脱豪迈,字如其人,像陆风来得随意,走得潇洒那样。

这样的随意洒脱,寻常人很难学到七分。

之前为了迎接陆风,他们安排了大阵仗,结果陆风在一个寻常的日子、寻常的午后就自己撑着竹竿,非常普通地从山脚爬上来了。

后来为送陆风,他们也打算筹备酒宴,弥补没能郑重迎接陆风的遗憾,结果陆风在一个月色高照的夜里留下字条便走了。

“看得出来先生真的很不习惯这样以他为中心的场合。”

一来一走的倒是给他们省去许多麻烦。

“先生不喜欢过度引人注意,也不想给人添麻烦,我早就说不要弄那些虚头巴脑的……”执法长老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丝毫不在意众人看他的眼神。

不过相处多年,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性,所以并没有人会将这话放在心上。

不过还是怼了一句,“你才虚头巴脑的!”

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有参与,因为太过兴奋,就忘了去想陆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意识都觉得大人物都是被人仰望着的,他们身为圣地长老也都习惯了。

总是觉得阵仗越大越好,有时候去到外面没有看见大阵仗,还会觉得这些人不重视自己。

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将这种想法套到了陆风身上。

“没想到先生温和有礼,却也能不失有趣。”

字条上除了告辞两个字,角落里还着有一个小小笔墨。

“这上面画的应当就是那只小乌龟吧,落笔简单,不过却是活灵活现,真是有意思。”

几个长老拿着那张字条,几乎把脑子里所积攒的赞美词汇都给用了个遍。

门外看守的几个弟子对视一眼,都是不习惯地皱眉,心中颇有些嫌弃。

这些长老都一把年纪了,平时在外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的样子。结果现在却对着一只小乌龟各种硬夸,就出现一种形象破碎的生硬感。

“看不出来,连执法长老都能……这么吹捧。”

落笔时爱画东西添上的这种习惯,其实不少人都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好了,先生既然已经走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吧,都挤在这里成何体统。”

圣主已经发话,其他长老便陆续离开,倒是大长老落后一步,疑惑地问圣主,为何陆风留下了最后的两楼的书没有看。

“大概是缘分未尽吧……”

圣主看着圣地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将来陆风可能还会再来道一圣地的。

“那些荷花便就这么种着吧,不用清除。”

“是。”

离开正大殿之后,几位长老将藏书阁的看守长老拦住,和他勾肩搭背的。

“我说老兄弟,先生就没有给你留下点什么吗?毕竟先生在藏书阁里住了这么久的时间,听说你还帮忙四处寻找一本书来着!”

“没有的事,”看守长老讪讪笑着,“我那是自作主张,自己去找的,并非先生请求。”

“嗐~你就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先生给你的,我们也不敢和你抢,就是想看一看而已。”

“没有没有,真没有。”

看守长老被他们一群人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三连否认之后便找借口离开了。

可是回到藏书阁后,一连好几天都有人来找到他叙旧,然后便在他住的屋子里四处打量,直到半个月后才消停。

而在这半个月里,看守长老除了日常管理藏书阁外,便是坐在桌案前看着桌上的书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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