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原来是书听得多了,难怪说起话来会像文人墨客那样,不似一个动物能说出来的。

紫雷它们好奇,三个小家伙飞来盘踞在大青牛的牛角上挂着。

“你能有这样的造化是你的福气,当初偶然救下你也无需你报答,但是你却驮着我走过三川四海。”

“如今你再进一步,可是有了其他的想法,若是想就此离去也无虚顾虑我,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了,你心中无需有负担。”

人人皆向往自由,就连修真者也想脱离天地自由翱翔,那开了灵智的动物自然也有向往自由之心,这无可厚非。

而且就像陆风自己说的,他治好青牛的腿,让他摆脱了被吃的命运,但是青牛也留在他的身边,毫无怨言地驮着他走过了大半混元界,恩情早就还清了,若是大青牛想要离开,陆风也不会阻拦。

哪知大青牛听见这话之后却是连忙摇头,差点把头上的黑蛋和紫雷它们甩下来。

“不,不,先生,我并无离去之心。”

老牛声音沉沉,说急了还有几个哞哞声,尾巴在身后甩得啪啪响。

“小山村很好,草堂很好,先生也很好……只要先生不嫌弃,我愿意驮着先生到任何地方。”

见大青牛着急,陆风伸出手安抚,“既然不想离去,哪可是有其他所求?”

看陆风待自己一如往昔,大青牛前脚刨地,不大好意思道:“我……我想要一个名字。”

大青牛跟着陆风也见过不少人,见他们都有名字,不由得心中落寞。

它一直想给自己也取一个名字,可惜以它之能是做不到的,所以今日能说话之后,它便生出了想请陆风赐名的想法。

陆风微微一笑,“那你可有自己中意的姓氏?或是字也行。”

大青牛没想到陆风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但是转念一想,陆风本来就是这样温和宽容的性子,只要不是无理取闹,大多都不会拒绝。

只是这种姓氏这种东西它哪里能懂,就只能摇摇头,“全凭先生做主。”

陆风见状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大青牛虽然听别人读过书,懂得一些道理,知晓人与人之间的礼节,但是它自己可没有读过,哪里知道什么姓氏或字,于是陆风就不再问,而是低头细想起来。

取名一事可不好马虎,毕竟那是除了影子外唯一要相伴一生的东西,若是因为不满意就随时改变,次数多了难免会失去本我。

所以为大青牛取名之事陆风一再慎重。

于是他苦思冥想许久,半晌后才转头问大青牛,“你觉得,相牛如何?”

“像牛……我像牛……不是牛吗?”

大青牛可是活得最长久的牛了,但现在却开始对自己种族感到疑惑。

“先生取这个名字一定有先生的道理……”

它好奇地念叨着,虽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意思,但是陆风说好它便也觉得好,反正它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名字了,而且既然是先生取的,那定然一定是极好的。

“那便像牛吧。”

明白大青牛用错了字,陆风哭笑不得。

“是这个相。”

陆风右手做剑指在指尖凝聚功德凌空写下相字。

黑蛋好奇就飞到字的面前,身体跟着陆风的字在空中晃动,最终因为这个字的笔画太多把自己绕晕了。

陆风就一直觉得这家伙脑子不灵光,将它接住送到大青牛背上去后无奈摇摇头。

转头给大青牛解释道:“相牛之背笑不休,此是人间安稳处。你的名字,就是取的头两个字。”

大青牛虽然不识得这个字,但是这句浅显易懂,它隐隐约明白一些意思,先生是在夸它。

陆风是人间的安稳处,那它的背就是陆风的安稳处,这对它而言就是莫大的赞扬。

它跟在陆风的身边这么久,字认不得,但还是懂得这个意思的,遂激动地对着陆风垂下牛头,“多谢先生赐名。”

它若是能化成人型,此刻只怕都拱手行礼了。

“小事而已,”陆风微微笑着,四处环顾一圈。

出来大半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冬,到处草木凋零,使得山川的模样更加荒凉。

冷风簌簌,周围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陆风不打算在此处多做停留。

“还是继续赶路吧。”

大青牛很是自然地放低身体,“我闻到山的那边似乎烟火气,应当有人家。”

“那便去看看吧。”

陆风很是轻松的坐上牛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在寻常人面前不可轻易开口说话,大多凡人多未曾见过动物口吐人言,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大青牛点点头,“先生放心,相牛知道分寸。”

……

鸣章县。

在韩曲江的治理下变得死气沉沉、个人只能顾自家事的鸣章县城被接连而来的事打破了平静。

就在昨天夜里,县里死了个人。

死人之事并不稀奇,这一次死的人也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汉,老汉儿女并不富裕,想着简单办丧之后草草下葬便得了。

但是令人害怕的是,就是当天夜里,守灵的儿子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他死去的亲爹就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昏暗的烛火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却能感受到那双眼睛就在看着他。

吓得他一晚上没有合眼,不停地给他爹磕头,这好不容易熬到鸡鸣三更,结果就是眨个眼的功夫,这灵堂里就多了几只鬼。

他们身着统一服饰,身上缠绕着像蛇一样的黑色气体,每走近一步灵堂里就多添一抹冷气。

吓得守灵的儿子在棺材前瑟瑟发抖,一直安慰自己是在做梦,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死去的爹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

吓得他大喊:“爹你别过来!”

但是灵堂里出现的那几个陌生的鬼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爹,又吓得他大喊;“别抓我爹啊!”

但真当他爹被抓走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只能看着棺材里的爹嘀咕,“是梦是梦是梦,都是梦。”

只是隔日,关于身着统一服饰、见鬼就抓的鬼的事传遍大街小巷。

这群未知的鬼让县城里的百姓无比恐慌,可等他们到县衙去找县令大人求心安时,却发现他们的县令竟然被抓了,县衙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衙役都不在。

两件事搞得人心惶惶,欲有百姓逃离。

而抓鬼回来的成履他们可不管这些,带上这些鬼物就要回去复命。

可等回到那鬼宅之后他们就发现这里多了一些陌生面孔,还是几个散修,正围着陆风留下的阵法研究。

两方碰面之后都是剑拔弩张,但更恐慌的当属是那群散修,成履他们表情毫无变化,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也并没有要与之动手的意思。

扫视一圈成履便知道陆风已经离开了,只是那几个人似乎对这个阵法很是感兴趣,尤其是阵法中的纸条。

“尔等何人,竟然敢打地府传送阵法的主意!”

“地府……传送阵法?”

“那是什么地方?”

几个修真者面面相觑,看样子都不明白成履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成履的恐怖气息就摆在那里,他们自知不是对手,又逃不掉,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问。

不过他们从成履的话里听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似乎这些鬼物并没有和他们动手的心思,遂有一人鼓起勇气站出来道:“我们不知这是诸位的地方,只是来寻找一个朋友才走到这里的,我们并不敢打这个阵法的主意。”

实际上他们已经打了,原本想找到这个阵法的关键处,然后将这个阵法搬走,但是结果便是他们根本就靠进不了这个阵法。

只觉得阵法诡异。

尤其在这些鬼物出现之后,他们心中就更是疑惑,不明白这个阵法明明看起来这么正气,为什么会是鬼物的东西。

只怕是这些鬼物将某一个修真前辈留下的阵法占为己有了。

但是对方领头的可是一个鬼王,身后还有一群鬼,随便单拎一个都能吃了他们,就算真是抢来的阵法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除非是真的想死。

不管是不是,那个鬼王已经发话,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只能试探性往旁边挪动。

按理说修真者遇上鬼物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这种强大的鬼物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为了正义拼一把的事了,而是看这些鬼物能不能放过他们。

好在那鬼王看起来并没有很饿的意思。

成履也很明白这些散修的想法,那就是通常都比较惜命,所以根本不会和他们殊死一搏,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所以并不阻止他们离开。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们,带着众鬼差押着那些刚抓来的孤魂野鬼陆陆续续进入阵法中。

在他们走后,尚未彻底离开的几个修真者回头看着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之前无论他们做什么,这个阵法都毫无反应。

但是现在这些鬼物径直进去却毫不受影响。

“那个阵法好像真的是他们的……”

“他们为什么不向我们动手呢?不是人鬼不两立吗?”

他们简简单单就被一群鬼放过,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做梦一般。

强大的修真者没有放过厉鬼恶鬼,鬼王这个级别更是挥挥手就能带走许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人鬼从古至今似乎一直都是对立的。

今日他们一看见那群鬼的时候,可以用心如死灰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但也有两个脑子还算清醒的修真者严肃道:“这些鬼物似乎与其他鬼物不同。”

“你也发现了,他们身上没有戾气怨气血腥味这些东西。就是气息太阴冷了,否则看着他们的言行举止,无论如何看着都不像是鬼物。”

众人一听立马就从自己捡了一条命,和鬼物是不是改吃素了的想法中清醒过来。

“难不成这其中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那是鬼王啊,这都亲自在外面抓鬼,那能使唤他的岂不是……”

“还有那个阵法究竟是哪位前辈的?为什么这么正气的阵法会对鬼无效呢?”

在成履他们进入阵法之后阵法就消失了,鬼宅里空荡荡的,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而已。

“那我们还找那个失踪的兄弟吗?”

面对这个问题,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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