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尧在反驳愚尞,更是在坚定他心中信仰,“你不是照样也进不去帝冢!”

愚尞看玩物似的看着袁尧,“既然不死心,就跟着我进去看看。”

他一把将袁尧像死鸡一样提起来,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打开了袁尧怎么都打不开,甚至不敢靠近的帝冢石门。

“轰隆!”

石门颤抖,缓缓向两边打开露出门后漆黑的走道。

袁尧亲眼看着这一幕,精神近乎崩溃。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袁秦柏几乎没有离开过皇宫,更别说是来到更远的帝冢,最近一次出皇宫还是大比的那一次。

愚尞将袁尧丢到通道口,“除了老祖,只有大祈皇帝才知道如何开启石门,现在我的身份还不够清楚吗?”

“不可能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人……”

袁尧想起愚尞之前说的鸠占鹊巢,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平日最敬重仰慕的父皇竟然是这样的人。

此刻,他引以为傲的父亲和这个太子的身份让他变成了笑话。

“父皇只是担忧国事才没来的……”

愚尞看着袁尧眼里的希望一点点熄灭,对父亲的信仰逐渐崩塌,他别提有多么痛快。

“你这个太子真是个笑话。”

愚尞缓缓蹲在袁尧面前,“你可知历代大祈太子身边都有一个影子,影子会告诉太子关于帝冢的秘密。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算什么太子!”

“秘密……”袁尧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荒缪的谎言。

“是秘密,长生的秘密,所以没有一个大祈皇帝能忍住不来帝冢,今日我就大发慈悲带你进去看看。”

愚尞一把抓住袁尧的领子,拖着他往前面走。

袁尧不相信这鬼皇有这么好心,果然下一秒他就被抛了出去,瞬间触动了走道后面的所有阵法,眨眼间就被削掉了一手一腿。

看着自己手脚突然分离,袁尧愣愣的反应不过来,看着断在地上的手脚,他甚至看见手指在动。

直到下一刻两处断裂的地方血流如注,痛苦瞬间冲上脑子。

“啊啊啊啊啊!!”

愚尞觉得袁尧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样子十分合他心意。

“用你来探路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知道进入帝冢的办法,但是他也没有进来过,所以不知道帝冢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有人探路最好。

愚尞轻松走过通道,抓着袁尧的头发来到帝冢中的大殿。

袁尧被随手扔在地上。

谁能想到正值大好年华,能与一众天骄在天山争高下的大祈太子,此刻只剩一手一腿,连站都站不起来,风光不再。

袁尧单手撑地,爬到大殿中央的棺椁面前,背靠着冰冷的棺椁,用仅剩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下身上的布,包住两处断裂的地方,然后疼得瑟瑟发抖时,只能蜷缩着尽量不叫出声,不惊扰先祖们的长眠。

“帝冢,这就是帝冢……”

愚尞激动地环视大殿,一眼望不到边,目之所及皆是历代皇帝的棺椁,皆是按照阵法所摆,轻易挪动不得,粗略看过去就有数千个。

“长明殿……长明殿……”

愚尞在大殿中四处寻找,试图找到一个一个叫长明殿的地方,最终在袁尧靠着的棺椁对面找到。

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画,而长明殿就在壁画之中。

看着那几丈高的壁画,愚尞越发癫狂,狂躁的鬼气在大殿中横冲直撞,袁尧用修为护住自己才没有被鬼气侵蚀。

第158章 帝王命运

铺天盖地的痛苦过去之后,许是身体变得麻木起来,让袁尧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思绪也变得迟钝混乱。

他狼狈的靠着棺椁喘息,浑浊的眼神落到对面那副巨大的壁画上,而愚寮正在壁画前来回摸索,想要找到长明殿的入口。

这壁画上刻的是大祈的江山版图,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落都在其中,这还是袁尧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大祈的全貌。

皇宫里其实一直流传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说法,说大祈的开国皇帝留下了一幅千里江山图,这图中有长生的秘密,那位开国老祖便是依靠这其中的秘密飞升成仙,离开混元大陆的。

这不是什么不可外传的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有不少人寻找过这传说中的大祈版图,但是结果都只是无功而返。

而且在人人都寻找的时候,大祈的每一代皇帝几乎都无动于衷,任凭他人去寻,所以有不少人揣测这些皇帝是知道版图在哪里的。

但是在看见一代一代的皇帝因为寿尽而死去后,众人就慢慢觉得,版图中有长生之秘的事情是无稽之谈。

否则有哪位皇帝不想长生,或许那位开国皇帝也根本没有飞升,而是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曾经袁尧也是如此觉得的,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的秘密,但是现在亲眼看见这幅壁画,见愚寮在壁画上寻找长明殿的入口,他的心产生了动摇。

“在哪?在哪?究竟在哪!”

愚寮扒着壁画,几乎是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寻找,连一个凿痕都不肯放过,完全忽略了袁尧这个人。

大殿之中亮如白昼,每一个厚重的棺椁之前都有一颗照明的夜明珠,数千夜明珠混合在一起,犹如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袁尧想换个角度,好更清楚地看见壁画,但是仅剩一腿一手的他并不适应这副身体,手肘一下子撞在了身后又沉重又冰冷的棺椁上。

这就是一副普通的石棺,既没有和其他棺材摆在一起,也不像它们用材奢华、雕刻图文,但是它的体型是其他棺材的两倍有余,其面前的明珠也是最大最亮的。

石棺放在大殿的正中央,其他棺材以石棺为中心,状似臣服。

袁尧一手撞上去,整个手臂瞬间发麻,但他顾不得这些,因为他听见了棺椁之中的回声。

棺材里不会挤满尸体,有回声也正常,但是这棺材中的回声却似众多兽吼,而且声音十分小,除了贴着棺材的袁尧能听见,壁画前的愚寮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他们都看见方才有东西从壁画上一闪而过。

“兽影……对!我怎么忘了,万兽朝拜的地方就是长明殿!”

只是刚才的那一下就只能让一个残影一闪而逝,根本看不到它朝拜的方向。

愚尞眼睛微眯,终于想起似的回头看袁尧,他突然出现在袁尧面前,吓得袁尧紧张地贴紧了身后的棺椁。

那扑面而来的鬼气让他呼吸不过来,耳边仿佛有无数小鬼在哀嚎。

袁尧死死捂住耳朵,几乎是七窍流血。

这样恐怖的鬼嚎声,可见面前的愚尞一定吃了数不清的人和鬼。

“刚才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杀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

袁尧疼得在地上打滚,所到之处都是血迹。

“撒谎!”

愚尞可不信面前的小鬼,他在壁画前什么都没有做,除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大殿中没有第三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只硕大鬼手抓来,袁尧现在只剩一口气提着,这一爪足以要他的命了。

他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但是下一刻。

“嘭!!!”

鬼手在面前爆开,袁尧惊讶地睁眼,就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

再次看见那身着玄色龙纹大袍,威武霸气的人,袁尧心中五味杂陈,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之前听见的话,这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

但他现在真的很想像普通儿子那样上前去诉苦,希望自己的父皇能替自己报仇。

“废物。”

可是袁秦柏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漠的吐出这两个字,这让袁尧瞬间心凉,倒在地上拖着残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颤抖着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

凭借着强大毅力,他终于靠着石棺用仅剩的一条腿站起来,单手撑着身体,期待地看着袁秦柏,“父皇……”

袁秦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看着愚寮。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看着你儿子死呢!”

愚寮受不了仇人这幅君临天下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就算当了皇帝也进不了帝冢的感觉不好受吧,就像是得不到承认的窃贼,这么多年只能看着眼巴巴的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袁秦柏只是嘲讽一笑,不紧不慢道:“比你四处逃亡要好,听说你好不容易占山为王,最后还是被人一锅端了。”

占山为王四个字对一个曾经离至尊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愚寮来说,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而夺走他的位置的人,就是面前嘲讽他的人。

哪怕愚寮此刻极力冷静,他周身暴走的鬼气都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袁尧希冀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袁秦柏,求证似的问:“父皇,他说的是真的吗?”

袁秦柏连看袁尧一眼都没有,对着愚寮平静道:“好了,朕已经知道进入帝冢和长明殿的办法,你可以去死了。”

这句话几乎就是印证了愚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袁尧无力地垂着头,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袁秦川,你好得很,杀父杀兄登皇位,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得半死不活,谁能狠得过你!”

袁秦川先弑父,后弑兄,顶着他的身份登上皇位,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可见他为此筹备了多久,心机多深。

“好歹登上皇位的是你“袁秦柏”啊,兄长就知足吧,你要是好好在外面当你的鬼皇,我又能拿你怎么办呢,你不也是放不下这帝冢中的长生回来了吗,我们彼此彼此。”

语罢,那把愚寮从小就期待的帝王剑出现在袁秦川手里。

看着夺走自己一切的袁秦川,愚寮恨得牙痒痒。

“帝王剑是我的!!”

愚尞将袁秦川拉入漆黑的鬼气中,他隐匿在暗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找不到他的所在。

里面的袁秦川找不到他,外面的袁尧更找不到,他只能听见鬼气中不断传来激烈的交手声。

哐当一声,帝王剑突然飞出插入石壁中。

鬼气散去,袁秦川微微气喘。

愚尞身上也有不少伤,鬼气汩汩往外冒,但他丝毫不在乎,“你死后,我不会给你成鬼的机会。”

当初袁秦川也是这样做的,要不是影子帮愚尞逃走,他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哪里有今日,这种错误他不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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