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这山峰之上就只有一处房屋,但是进入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容纳他们一飞舟的人不成问题。

钟道衫并未带下人上来,所以三人就选了处小院,刚好三间屋子。

安顿好不久便有人前来拜访,大家相互走动走动,要是合得来便一起探讨文学上的问题,不仅可解平日解不开的疑惑,还可以引文气入体,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陆风并不需要积攒文气,所以并未发言,当然别人也鲜少会问他,只当他是个旁听者,听到最后觉得无趣,便回房打坐修行。

两日后。

纪明悟等人终于到了不知山。

状元都聚在主峰,见面时便知道彼此是这次大比的对手。

能站到这里的无疑都是天之骄子,早有名气,有些人几乎不用介绍便能一眼看出对方是谁。

“小兄弟可是大虞王朝的纪明悟?”

纪明悟闻声看去,就见一个手里拿着扇子,举止温文尔雅的男子对自己拱手行礼。

纪明悟赶紧回礼,略带不解地问:“正是在下,敢问兄台是?”

“在下大覃荀瑾,久闻纪兄大名。”

纪明悟是这一次所有状元中年纪最小的,十分好认。

两人认识一番之后,荀瑾便带着纪明悟在主峰转了起来。

“前面这十座院子便是你我十人的住处,后面的是几位大儒住的地方,轻易不可叨扰,不过若是有不解的问题,可以前去拜访。”

到了大儒这一步,心境早与其他读书人不同。

寻常时候他们是心系家国的,但大事上,他们心中并无国界之分,只要是学识上的问题都会回答,这是对晚辈的爱护,也是希望有人能走出更远的路来,延续先贤意志,强大人族。

为此,他们甘愿做垫脚石,越是超越他们,他们越是欣慰。

这便是大儒。

这也是为什么要将大儒同这些状元安排在一处的原因。

谈及此,荀瑾看着后面的宅院,眼中满是敬重佩服,纪明悟听完也觉得心中酸胀,一股荡气生出。

“将来,我也要站到那个位置,继承先贤意志,强我人族!”

听着荀瑾的豪言壮志,纪明悟想了想,明白他要站的不是那个位置,他要走得更高,只是,现在这话显然不合适说出来。

两人路上又遇见了其他状元,虽然不久后就是对手,但是现在都有心心相惜之感,干脆聚到一起肆意交谈着。

前院热闹,后院也是如此。

一处雅致的小院中,安从郡与易水寒等人又聚在了一起。

这一次院里不仅有易水寒、姜云台、武诏先,还多了两位大儒。

而此刻易水寒他们正用珍珑棋局杀这两位老友的威风。

“你们觉得这次的魁首会花落谁家?”

一位姓濮的大儒迟迟解不开棋局,便问这话来分散安从郡几人的注意力。

“想来,只怕魁首还是会出现在大贞。”旁边那曾姓大儒也开口。

以往的十国大比中,十次里有五次是大贞夺得魁首,而大祈和大覃各占两次,剩余一次便是七国相争。

如此结果他们并不意外,毕竟大贞是文道发源地,连文道圣地的不知山亦是大贞的,大贞读书人自然更受文气照拂。

曾学谵本以为安从郡等人会同意自己的话,但是他说完后身边却是一片沉默。

“你们为何不说话?”

濮文伯同样疑惑地看着几人。

安从郡想了想道:“我更看好大虞王朝的纪明悟。”

毕竟这人很大可能是自己的师兄。

论公,如果纪明悟真的是师父的弟子,那仙人之徒定然不差。

论私,这是自家师兄,他自然不能灭自家人的威风。

安从郡说完,易水寒几人也同样点点头。

他们这反应叫曾学谵与濮文伯大为不解,以往大家对于魁首人选不是没有争执或是认同,但是这种事从来没有出现在王朝的状元上,而是出现在三个皇朝的状元上。

濮文伯奇怪道:“那小子我知道,成为大虞的状元我一点也不意外,但是从目前来看,他一直中规中矩,在十位状元之中并不是太过突出。”

“大虞更是一次魁首都没有拿到过,你们几个为什么会同时看好他?莫非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安从郡笑了笑,手指摩擦着腰间的木牌,“且看看吧,等那些小子来找我们,自然就能看出深浅了。”

说完安从郡顿了一下。

纪明悟十有八九就是先生的弟子。

虽然他年长,但算时间那孩子终究排在自己之上,合该是自己这个师弟去见他,说不定还能看见陆风。

想罢,安从郡立马起身,去看看纪明悟到主峰没有。

“哎?这人怎么突然就要走?”

曾学谵看着安从郡风风火火的实在不理解。

哪知易水寒几人也是同时起身追了上去,显然他们也想见见仙人的弟子,独留濮文伯两人面面相觑。

“那我们……”

第210章 画卷问心

不知山上,纪明悟同其他状元分开,来到山峰边缘四处张望。

往下看深不见底,脚下白云幽幽浮浮。

“也不知先生在何处。”

身旁青松半数探入崖下,纪明悟看着远处的众多山峰,不知道陆风是不是在其中一座上。

在纪明悟思索陆风所在之时,身后不远来了几个人,正是安从郡他们。

几人见纪明悟立于悬崖之上就不敢贸然上前,怕把人吓得跌落山崖,不过站在这后面一看,几人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纪明悟是陆风的弟子绝对没错。

“那举止、那仪态……已经有几分先生的影子了。”

山崖之巅,少年迎风而立,背影挺拔如风雪中的松柏,任风雪压来也不曾弯一下筋骨。

易水寒他们恍惚间能从纪明悟的身上看到陆风的影子,心中十分肯定这人就是陆风的弟子。

“不愧是师兄,不愧是先生的弟子。”

安从郡适应自己的身份极快,他看见纪明悟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个大师兄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在他之下。

易水寒几人嫌弃地看了安从郡一眼,他这明摆着也是夸自己,简直厚颜无耻。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不厚颜无耻,也不会拜入先生的门下,要是换作他们,他们脸皮也能如城墙一样厚。

纪明悟回头从山崖上下来,在看见自己后面站着几位老者后立马愣住。

看年纪他们自然不能是今年的状元,那能出现在这里的,想来就是大儒了。

但是听说大儒轻易不会出来闲逛,多数时候都在自己院中与其他大儒探讨文道,引文气入体寻求更高的成就。

纪明悟心中疑惑,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看那样子还是冲自己来的。

怀着疑问,纪明悟走到几位大儒面前,正要拱手作揖,但安从郡却快他一步,率先拱手道:“安从郡,拜见师兄。”

纪明悟:……

他是听说过安从郡的,但是却不知这师兄是什么意思,拱手问道:“敢问安大儒这话从何说起?”

安从郡收回手笑呵呵道:“师兄请看。”

他将腰间木牌取下递给纪明悟,纪明悟一眼就已经认了出来,但是直到接来仔细看过之后才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安从郡。

“你……见过先生?”

木牌是真的,与自己的对比一番后发现上面的东西完全一模一样。

这倒是让纪明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安从郡了,大儒是尊称,师兄也是尊称,这么一叫就显得乱套了。

见纪明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说明陆风并没有同他提过,安从郡还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将自己与陆风在何处遇见,又如何拜师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得纪明悟大感意外,意外陆风竟然给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师弟,按年纪对方都可以当自己的爷爷了。

以前,平生虽然是鬼,做鬼的时间比自己活着的时间还要长,但是容貌上他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心态也是如此。

所以自己这个师兄也做得心安理得,但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大儒师弟,纪明悟看着着实适应不来。

他小心地看着安从郡身边的几位大儒,深吸一口气后问:“几位大儒……”

易水寒他们捋着胡须笑了笑,指着安从郡道:“我们没有那个福缘,无幸拜入先生门下,只有他抓住了这次机遇。”

闻言,纪明悟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只是一个人的话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只是这称呼……

安从郡是活了多年的老人精了,一眼就看出纪明悟的难处。

“文名是空洞的,只能排其次,亲缘在眼前,当排首位。所以师兄在先,大儒在后,师兄叫我名字亦可,叫我师弟亦可。”

闻言,纪明悟也不再纠结,将木牌还给安从郡,笑着说一句,“那便是师弟了。”

安从郡无需行大礼,但是面对其他几位大儒,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

“后学末生纪明悟,见过几位大儒。”

易水寒他们和蔼地点头回应,关切道:“果然是天之骄子,对这次魁首有几分把握?”

“这话岂能在这里说,”安从郡连忙阻止,“找个院子,咱们坐下再谈。”

这里离纪明悟住的地方不远,几人便决定去他的院子。

不知山的院子长得都差不多,且十分安静。

安从郡很是期待地问纪明悟,“师兄,先生他老人家来了吗?”

纪明悟闻言有些汗颜,他感觉和陆风比起来,安从郡才是那个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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