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余青额头冷汗直冒,求生欲让他斜眼看向风正和苣阳,三人对视一眼,立马决定往水中跑去,搏这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哪怕是被河水卷跑也比被獓狠嚼碎吞咽了好。

三、二、一……

“嘭!!!”

三人刚要拔腿,獓狠的嘴正要咬下,身后却突然传来更大的巨响。

山崩地裂的,连巨兽獓狠都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回头看。

此刻,风正他们虽然也被那声音给吓到了,但是还记得逃跑的事,只是跑进河水后还是按耐不住地转头看去。

这一看就诧异地发现光秃秃的黑山竟然在塌陷。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往里面塌的山,仿佛那山体中是空的,巨大的动静打破黑山周围的平静,无数鸟兽拼命往四面八方逃去,所到之处树倒地动。

獓狠也回过神来,在逃跑和吃人之间犹豫了一下就选择先吃人,然后便猛地朝水中的苟余青三人扑去。

三人被吓得倒在水里,慌乱下怎么都爬不起来,真有要被水流卷走的意思。

一时间冰火两重天,左右都是死。

“獓狠!!”

突然,随着一声呵斥,那獓狠就被突如其来的白色光鞭给狠狠抽回到岸上,被抽的地方血淋淋的。

而溺水的三人也被那光鞭卷着,哗地脱离淮水飞回岸上,然后湿漉漉地倒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显然心有余悸。

他们看见獓狠的惨样,僵硬地顺着那光鞭的来处看去。

只见倒塌的黑山上方几丈处,一团白云悠悠正向他们飘来。

而云上站着个男子,对方一袭青衫飘逸飞扬,墨发随风而动,负手俯视他们的时候好似在看苍生万物。

那双眼睛里倒映有万千星辰、山河岁月,慈悲及淡漠在里面并存。

仿佛无论是什么事,都激不起对方半分情绪波动,看着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但却无比尊贵,与其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凶兽……”

驾云凑近后,陆风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獓狠,说话时并不带什么情绪。

他习惯了远古的兽类异族,看眼下的獓狠反倒觉得长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看着那河畔正目瞪口呆的三人,他就微微皱眉,这样的食人巨兽对现在的人族来说可谓是大灾难。

“吼~”

獓狠站起来看着陆风,它虽不通人性,但是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而且那个危险来自它的内心深处,畏惧之余还多了一些臣服。

可是兽就是兽,见陆风是人族的模样,是它的食物,它便对其呲牙咧嘴,好像要把人吞了。

“放肆,不知天高地厚!”

陆风抬起手正要惩治,但突然想起大青牛,便改了想法,平静道:“也许你更适合另外一个样子。”

旁边的三人早已经看傻了眼,吓失了魂,听见了陆风的话,却不能理解陆风话里的意思。

直到看见陆风随意一指,那獓狠竟然开始痛苦地扭动起来,吼声响彻山林。

苣阳三人亲眼看见獓狠的骨头像是活了一样,在它身体里咔咔作响,随意且疯狂地扭动游走,外面长如蓑衣的毛发也在往皮肉里收,那头上四角突然脱落了两角,最终变成了一个甩着尾巴,失去凶性的温和大青牛。

“今后你獓狠一族便不必存在了。”

身躯与神魂融合后,陆风对这片天地的亲和度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只要他想,一念可灭万物,一指可碎山河。

言出法随也只是这个世界在顺他的心意罢了。

便是这个片天地他想要就要,天地间的源气也可随手招来,从前要攒很久的功德,现在聚散只凭心意,哪怕将这个碎片世界的本源都抽光,让世界寂灭也行,别说是改变一族血脉。

目睹全程的三人目瞪口呆,风正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陆风艰难地咽口水。

“我就说……我没有看错……”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过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不明白陆风是什么样的存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对陆风说什么。

陆风从云上飘然落地,看着三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似受到安抚,三人顿时如沐春风,心中各种复杂情绪如潮水一样褪去,从地上爬起身来对着陆风拜了又拜。

陆风看着三人,一眼便看透了他们的过去未来,但是并没有说破,只是温和地道:“世人都称我为先生,几位小友如何称呼?”

苟余青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站直了身体各自报出名字。

风正比其他二人话多一点,胆子也大一点,并不像苟余青那样稳重,直接开口问:“先生从哪里来的?”

“从过去而来,到未来而去。”

“……”

三人只觉得听得云里雾里,想半天也想不通陆风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就像没说。

风正还想开口,被苟余青眼疾手快阻止。

问一句就够了,他们不清楚楚陆风的脾性,万一惹怒了对方,说不定下场比那獓狠还要凄惨。

毕竟目前看来,陆风可是比凶兽还要可怕的存在。

陆风见状只是笑笑,缓步来到一块石头前坐下,面向三人问道:“你们可愿跟着我学本事?”

“本事?什么本事?”

三人满脸疑惑,谨慎地站在一起看着陆风,旁边的青牛浑浑噩噩,凭着习性甩尾乱逛,不知不觉就离开了河畔,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陆风对它的离去也不在意,青牛离开,自是无形中将机缘留给后世。

他看向苟余青他们,手中一团功德随意变化。

阵法、剑术等十八般武艺尽在手中,奇之又奇地展示给三人看,道:“便是拥有与这些凶兽抗衡的力量。”

三人看得如痴如醉,苟余青看那阵法更是看得入迷。

风正大胆凑上前,“是变得和你一样?”

之前陆风腾云驾雾,教训獓狠,随意将他们隔空捞出淮水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些个奇妙华丽的手段若是他们能拥有,又何须再害怕那些凶兽,时刻担心它们袭击村子,担心上山有来无回。

“不能。”面对三人的期待,陆风无奈摇摇头,这世间没有人能同他一样。

“不能和先生一样,那应该能比这些凶手厉害吧?”

“可以。”

闻言,三人虽然有些失落,但想到能比凶兽厉害,那也是顶厉害的,立马跪拜磕头,“愿意,愿意!”

“那就坐吧。”

在苟余青和苣阳、风正的迷茫中,陆风随手一指河滩上的石头,让三人坐下听。

陆风这样的人物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陆风要怎么做,就只能听陆风的话随意坐在地上。

“听得懂多少听多少,记得住多久记多久,万法不可强求。”

陆风简单叮嘱一句,便将手随意搭在腿上,以为夫子的身份对三人说起了三千大道,说起了求仙问道,空泛又深奥。

三人听得似懂非懂,好些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刚开始的时候一直抓耳挠腮,根本坐不住,总是忍不住神游天外。

好在陆风是一个很好的夫子,讲课乏味之时会对三人说起自己看见的远古之事,将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奇珍异兽给三人听,生动又活灵活现。

他就像说睡前故事那般,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在意时间的流去。

渐渐地,三人听得逐渐入迷,从刚开始的困倦乏味,变成后来的如痴如醉,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日夜交替,四季轮换。

身旁的柴刀不知何时锈迹斑斑,散落的柴火化作朽木残渣,身后的河水涨了又落。

他们从随意散乱的坐姿变成严谨的盘腿而坐,学会了抱元守一,吞吐纳气,眼神从懵懂浑浊变得清澈透亮,各自气息无形中开始变化,越发内敛。

时间在他们身上飞速流逝,三人已经长发垂地,胡须覆面,一身衣服破烂不堪。

但是对此他们并无察觉。

许久后。

“时间到,我要走了。”

陆风心有所感,不再继续给三人传道。

传道声停止,苣阳他们从沉浸中醒来,没有注意道自身情况,反而很是讶异陆风的话。

“先生要走了?”

陆风点点头,道:“我还要赶去救你们。”

七年时光让三人变了个大模样,但是却不能在陆风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他将手中三块木牌同一本手札交予他们,“将来遇见持此木牌之人,可称师兄,至于这手札,不过是一些心得,或许对你们将来有所助益。”

“救我们?”

三人在不解中接过木牌,心中也不大惊讶,反正陆风总是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

但是也不敢多问,只能问陆风:“我们要去哪里寻先生?”

陆风微微一笑,“不必寻我,只需要他日闯祸,不把为师供出来就够了。”

毕竟这三人将来闯的祸可不算小,差点导致人族灭亡。

说完,陆风想起什么似的变出一片树叶,“好生守住这叶子,日后有用。”

话落他不再耽搁,身体如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即使早有准备,但是亲眼看见陆风消失,三人还是被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四处寻找陆风。

确定陆风真的消失后,三人面面相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是看着彼此的身体的变化,他们又确信此经历不假,所以迷茫中又参杂些激动和兴奋。

苣阳喃喃:“莫非先生就是之前提到的仙?”

“应当是,求仙问道……我们可不就是求仙。”

三人细一琢磨,便对陆风的身份坚信不疑。

“这也不知过去多久,咱们该回村子了。”

看着周遭和自身的变化,三人第一想法就是回村看看。

“先生说救我们是个什么意思?我们不就在这里吗。”

“先生真让人看不透,听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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