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笔再战
“先生知道这鬼物吗?”
陆风微微一笑,“他不是正常鬼物,是地缚灵。”
众人不懂,不过陆风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看向那鬼物,同时手里的生死簿突然被翻开,停在了其中的一页上。
“陈召,跟我走吧。”
听到陆风的声音,原本神智不清、早已经失去理智的鬼物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而他眼里的浑浊在看见陆风的时候竟然缓缓褪去。
捉鬼人们惊讶地看着陆风。
在很久以前,陶咏赵绰就对他们说过陆风的事,但终究是比不上他们亲眼看见来得令人震撼。
陆风仅仅是站在哪里就让人觉得舒适,如沐春风一般,就连鬼物也能恢复神智,无法说不让人敬畏。
陈召恢复神智后,疑惑地看着陆风,“你是何人?”
陆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语气依旧温和,“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陈召闻言,先四处看了看,最后缓缓垂下头,不做言语。
陆风见状便出言安慰道:“他们有怨,却不曾怨过你,他们只是累了,为了将你困在这片荒芜之地,他们已经用尽全力了。”
“真的……真的不怨我吗?”
陈召依旧是低垂着头,声音沙哑。
“哎~”
陆风叹息,一缕光辉从他的手中照耀在陈召的周围。
在他的照耀下,宫巡缮等人这看见那些围绕在陈召身边的许多孱弱鬼影,虽看不真切,但依稀能分辨那是一群士兵。
他们或是缺胳膊少腿,或是腹部镂空,或是顶着半截脑袋。
总之那惨烈的样子让人不敢想他们死前究竟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大战。
陈召也缓缓露出人形,他穿着铠甲,脸上有一条又长又狰狞的疤,众人从他的铠甲上可分辨他生前应当是一位将军,而这里就是他们战死的地方。
陆风对着那些模糊的鬼影道:“你们可以放心离开了,在下保证你们将军永远都不会沦为厉鬼出去伤人。”
众人听见陆风的话,这才明白原来这些鬼影依旧留下,是怕他们的将军变成厉鬼,跑出去危害世间。
宫巡缮等人常与鬼物打交道,他们这一生见过许多鬼,或强或弱,但都不曾让他们起怜悯之心。
可是如今陆风的到来让他们知晓这鬼物身后的故事时,一个个都不禁红了眼。
那些孱弱鬼影回头看向陈召,陈召这才抬起头直视这些昔日的兄弟。
“对不起。”
他不怪他们将自己困在这里,将自己变成地缚灵,他更怨自己死后都不让兄弟放心。
一边怕自己变成厉鬼跑出去害人,一边又怕自己被人打死,就连方才宫巡缮的那一刀是他们帮他挡下来的。
这些人生前因他而死,死后又因他而不得安生。
“真的……对不起。”
陈召是个八尺大汉,脸上的疤让他看起来严肃又可怕。
没想到他哭起来时却是这样的可怜。
“是我中了敌人的圈套,是我过于心急,带着你们进入这场死局中,无人生还。”
从来不哭的人哭起来才最令人动容。
而那些鬼影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魂体越来越透明。
陆风适时提醒陈召,“他们要走了。”
陈召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就看见鬼影朝着他一拜,又朝着陆风一拜后,一阵风来时,他们就如沙砾一般消失在风中。
陈召跪倒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去,送了这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最后一程。
宫巡缮等人也拱手行礼,无言送别。
陆风看着生死簿上那一长串的名字,嘴角微扬,轻声道:“谢谢,再会。”
离去的士兵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风都变暖和了。
隐约间,众人听见了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听见了这些士兵在战场上的喊杀声,好像他们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过最后这些厮杀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释怀的笑声。
风停下后,陆风合上生死簿,“他们的心愿已了,陈召你也该走了。”
“去哪?”
陈召抬起头看向陆风。
陆风轻声道:“你会知道的。”
他握着功德笔的手一挥,陈召就消失不见。
众人见事情解决,皆是双眼放光地看着陆风,似乎期待他再说点什么,不过陆风只是看了看他们,微微点头后就消失在原地。
众人不明所以,还是宫巡缮习惯了陆风这神出鬼没的方式,对着陆风离开的方向拱手行礼,“恭送先生。”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赶紧行礼。
陆风来到虚空中,神魂慢悠悠地朝着南宫家的方向而去,突然他心有所感地看向小山村的方向。
长生殿中。
吴羽子刚要出手阻止石像破碎伤人,可是他刚抬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石像竟然没有破碎而是出现了其他变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石像上掉下来的是一层石灰,只是那些石灰并没有落到人群里,而是被清风吹向了远处的墙角。
而随着石灰越掉越多,众人也发现了石像的变化。
石像的高度变成十丈有余,完全越过了长生殿的高度。
原本粗糙的头发变得细致起来,没有五官的脸上也出现了陆风的面容,且嘴角含笑、眼神柔和。
而原本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发生了变化。
石像是左手握着一卷书册背负在身后,右手拿着一支毛笔垂于胸前。不仅衣袂翻飞,头也微微抬起看向远方,可眼神却是朝下的,像是在看着所有人。
“先生!是陆先生!”
“一模一样的陆先生!”
蔡世均作为一县县令,虽然马上就要卸任璋县县令,前往别处上任,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担着县令之责,站出来道:“这是陆先生在守护我们,守护着这片土地。”
无人反驳他的话,反而是对这话坚信不疑。
袁成杰也是震惊的看着那石像。
青年石像虽是更像教书先生,但是那姿态明显就是守护的意思。
他的眼神朝下,神情无温和地看着脚下这些弱小的生灵,但身体却朝向远方,似乎是在警惕,而手中代表教化的笔仿佛随时会化成代表守护的剑。
袁成杰看得心潮澎拜,因为这个形象他听人描述过。
就是那个在遇春山自称山神的人,他说他是奉命守护遇春山,至于是奉谁的命他无权知晓,不过那山神倒是给他形容了那位的形象,与面前的石像如出一辙。
第58章 重建地府
吴羽子没有其他人那么激动,仿佛就该如此。
他甚至朝着陆风的石像拱手道:“先生何时回来啊?平生调皮捣蛋的,快把村里的孩子们带坏了,只有先生才收拾得住他。”
确实,平生孩子心性,纪明悟不在,苏木又忙于赵廓这些学子考秀才的事,吴羽子现在以慈爱为主,平生根本不怕他。
回到偏院的陆风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有一枚小小的功德令牌出现在他的手中,缓缓化成一把戒尺。
与此同时,石像面前也出现了一把戒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把戒尺落到了吴羽子手里。
吴羽子同样诧异地看着落到自己手里的戒尺,随后诧异变成狂喜,他总觉得这把戒尺和当初看见的惊天一剑有些类似,气息是一样的温和神圣。
他拿着戒尺的手都在颤抖,觉得现在自己强得可怕,哪怕是蒋育道和袁成杰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之前输给你们是我兵器不称手,我们现在重新打过!”
袁成杰被吴羽子的厚颜无耻给弄无语了。
当一个剑修说自己的剑不称手,要拿一把戒尺代替时,那就说明这个人真的非常不要脸。
袁成杰自然不会傻到真的和他再打一场,不是因为他怕了吴羽子,而是他真的感受到了那把戒尺的恐怖与不同寻常。
现在他哪里还能心有怀疑,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就足够他肯定陆风的身份了,随即也向陆风的石像拱手行礼。
陆风在大祈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能感觉到袁成杰的不简单,身上的紫气浓厚非常。
不过能与吴羽子交好,想来年龄也不会小,身份也不会低,看那浓厚的帝王紫气就知道这应该是哪个皇朝的开国皇帝。
而吴羽子说的骨简应当有一些在这人的身上。
陆风微微点头后就收回了心神,不再关注小山村的事,而是将陈召放了出来。
陈召出来后迷茫地四处看看,见眼前显然已经换了地方之后,他疑惑的问陆风:“不知先生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何缘故?”
“坐吧。”陆风指着旁边的凳子。
陈召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是魂体,坐或是站的根本无所谓,不过见陆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推辞。
就在他坐下后,他看见一本厚重古朴但给人阴气很重的书凭空出现在陆风的手里,这让陈召不禁紧张起来。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早就习惯了随意的坐资,但是此刻还是默默把手放到腿上,挺直了腰板静静等着陆风接下来的话。
生死薄自动翻到陈召所在的一页。
“陈召,大祈皇朝人氏,二十七岁从军,于一百三十年前战亡,享年五十五岁,一生平淡本无什么过错,只是从军后到死时,刀下亡魂共二千三百余人,杀孽过重,怨气缠身。”
听到陆风的话,陈召震惊地瞪大双眼,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他不知道这些事情陆风是如何得知的,连杀了多少人都清清楚楚。
就在他还没有回神时,陆风突然合上生死簿问:“你杀了这么多人,可曾后悔过?”
陈召闻言低头沉默,两个呼吸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不曾!我自是知道我杀的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但是我不后悔,若我不杀他们,昔日他们踏上我家乡的土地,死的便是我的父母妻儿、至亲好友……所以陈某不悔。”
他不知道这个回答陆风满意与否,但这就是他的心里话,便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哪怕背上一身杀孽,死后为鬼也不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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