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我今天夺嫡成功了吗 第172章

作者:孜然咩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成长 正剧 无C P向

至今皇帝仍然不知道他那八千匹战马里到底滥竽充了多少数。

第175章

薛瑾安的第二个问题更实在, 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怎么处置这个账本?”

德妃给出了一个叫所有人意外,却在薛瑾安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斩钉截铁地说, “请你永远都不要将它交出去。”

“不管谁来施压, 都请一定不要将它交出去。”德妃说着, 竟然起身朝薛瑾安郑重其事的鞠了个躬,她看着那账本的眼神是薛瑾安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

“这账本,即是小石头的催命符,也是他的保命药,只有它石沉大海,小石头才有一线生机。”德妃到底跟了皇帝那么多年, 对于皇帝的心思多少也是明白的。

“你很清醒。”薛瑾安看了她一眼。

“只缘身在此山中。”德妃扯了扯唇角,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其实这宫中谁不是清醒的?只是命运半点不由人,再如何挣扎逃避, 到头来根本躲不掉逃不脱, 头顶总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拨乱反正’, 自欺欺人总比清醒着沉沦要少很多痛苦。”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额吉,如果我能再努力一些,小石头也不会走上绝路。”德妃很清楚,她对于纵马的狂热喜爱, 其实是一种逃避。

敏皇贵妃之于二皇子,娴妃之于三皇子,乃至已经死去的楚文琬对四皇子、萧姝对九皇子,她们都给与了不同程度的保护。

像舒妃那样情愿放弃六皇子夺嫡的可能,将他直接护得密不透风, 养成了一派和皇家格格不入的纯良仁善模样的没有,但她们也算是竭尽了自己的所能。

和他们相比,德妃自觉对大皇子做的太少,哪怕她自始至终对大皇子的行为动机持反对态度,却也还是选择了放任他的行为,并没有试图去说服他放弃,最终才走向了不归路。

她原本有很多机会,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于是现在,她走向了命运的局点。

德妃抬眸看向薛瑾安,眼中的死寂骤然擦出一抹光,她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还好,这里也不全是屈从命运之人。”

自从七皇子走出皇子所后,德妃就一直很关注他,正因为关注才知道人被裹挟着站上棋盘的时候,原来除了落子和弃权之外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直接掀了棋盘。

账本和大皇子的命相连,德妃知道其重要性,之所以选择将账本留给薛瑾安保管,便是她清楚,整个皇宫有能力有胆魄且能毫不迟疑掀翻棋盘的,只有一个七皇子罢了。

其余人,都是权力与利益的奴隶。

“我知道了。”薛瑾安答应了。

德妃感激万分,她还想要再鞠躬,被薛瑾安制止,“不必感谢,你给的筹码已经足够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德妃惊愕,眼神很是复杂。

薛瑾安问她:“可以签合同,找一个见证人,一式三份,你需要吗?”

“不,没有时间了。”德妃拒绝了,她挽起鬓边散落的头发,说,“我相信你。”

德妃没有再停留,匆匆离去了。

崔醉目送她背影远去,皱了皱眉。

“怎么了?”来收拾茶具的寿全注意到他的表情,询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不通。”崔醉不是一个能憋住的人,既然已经出口便不会隐瞒,转头就问薛瑾安,“师父,皇帝没有拿到账本就已经下令要置大皇子于死地,德妃娘娘真的能靠账本保住大皇子的命吗?”

崔醉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悬。

“保不住。”薛瑾安直接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所以德妃手上还有一个筹码。”

“什么?”崔醉立刻问道。

薛瑾安说:“她的命。”

别忘了,还和皇帝有利益牵扯的,可不只有大皇子,还有德妃这个养了十数年战马的人。

西北军、御林军都在薛瑾安的掌控之中,奉衣处的事情陆秉烛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连西南军的消息也有三皇子作为媒介透露,皇帝的这八千头战马至今杳无音信,也就是说,皇帝暗地里培养了一支不少于八千数的精兵,这些人大概率就养在京城附近。

德妃给皇帝养了这么多年马,就算不知道具体位置,也多少能推测一二,这便是她同皇帝谈判的筹码。

正如她所说的,她没有时间了,这时间不仅仅是指大皇子的行刑时间,也是指她能利用这个筹码的时间。

而且,她有且仅有一次机会,一旦使用了,她必死无疑。

为了让这个筹码发挥它该有的效果,德妃不会选择私底下跟皇帝谈判,而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大皇子所犯得罪责一力承担,包括他被判的死罪,皇帝自然不会同意,这便是德妃使用这个筹码的时候。

皇帝不想被曝光,就一定会答应德妃的条件,并且会做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表面上说此事还需要查证,暂且不做处置,至于背地里会做些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不过他就算真的想做什么,也是没有机会的。

德妃会自裁,这是她计划的最后一步,完美收尾。

她会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无人不知,在朝臣、百姓的见证之下,完成一场载入史册的死亡。这样的死亡除了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能让皇帝彻底失去出尔反尔的可能。

现在,整个京城最关注的是什么?

“所以她会选择在接大皇子出狱的时候……”崔醉想明白后,竟然有些不忍将答案说出。

薛瑾安没有否认。

事实如同薛瑾安说的那样,德妃在次日早朝以“道德绑架”的形式逼迫皇帝当场收回了对大皇子的赐死圣旨,将整件事情暂时押后处理。

德妃点了李鹤春陪同他去刑部监牢里放人,她收拾的体体面面,一路纵马飞驰到了刑部衙门。

“吁——”她夹紧马腹勒马急停,整个马嘶鸣着上半身几乎成了直立状态,马鞭在空中抽出空响,她将自己腰间的令牌直接抛给听着声音急急跑出来的刑部小属官,喝道,“本宫乃德妃,陛下有令,释放大皇子!”

“这——”属官嘴里瞬间苦得说不出话来,他捧着手里烫手的令牌,吓出了一脑门汗,只说,“这,没有陛下圣旨,小人实在不敢做主……”

“乾元宫总管太监李鹤春与本宫一同来的,还不速速放人!”德妃的马跑得太快,将坐马车的李鹤春甩在了后面,怕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

其实德妃虽然惦记大皇子的情况,却也没有焦急到连坐马车的时间都不愿意等的程度,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为的就是借此事胡搅蛮缠将事情闹大,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边。

她的策略简单而有效,没一会儿就有百姓扛住了对刑部衙门的畏惧,探头探脑的看起热闹来,而只要有第一个踏出了一步,很快就会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没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小滩人,藏在暗处的各方探子们也顺势挤入人群中,了解第一手消息。

“这便好办了,等李公公一来,小人便立刻通知下去,绝对不叫娘娘多等。”属官看起来胆小怯懦,却能一边抹汗一边将话说得滴水不露。

披着楚文敬脸的周玉树和李鹤春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周玉树刚下马车都还没站稳,属官便一脑门汗地挤了过来,取代了车夫亲自扶他下马车,“大人,您可算是来了!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去通知下面,放人。”周玉树扬了扬下巴。

属官连忙跟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整个刑部都忙了起来。

属官小声询问,“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周玉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回头望了一眼还在不断增加的围观人群,问道,“你说,他们中间有多少是希望大皇子出来的,又有多少是在遗憾大皇子怎么就没死的?”

属官讷讷不言,甚至还想扇自己个大耳瓜子,自我唾弃一句:没事瞎打听什么。

周玉树也没为难人,只是嗤笑了一声:“自古皇家多薄情。”

属官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德妃和大领导(刑部尚书)亲自到场,刑部的办事效率极限提升,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大皇子的身影。

牢房幽冷潮湿,不见天光不分昼夜,大皇子仅仅只在里面待了两日,看起来就清减了不少,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摇晃,从大门走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遮挡在眼前,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适应这过分明朗的太阳。

他听到了脚步声接近,他微微眯着眼,还没有完全适应的眼睛微眯着,朦胧之间看到了一身鲜艳的骑马装。

“……额吉?”大皇子呢喃着,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用的南疆话。

“小石头,”德妃问他,“你想明白了吗?”

“什么?我应该想明白什么?”大皇子觉得今天的太阳真的太烈了,晒得他头晕眼花,都开始说胡话了,他听到像个疯子一样地喃喃自语说,“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我不可以?母妃,我不明白,我要怎么明白?明明我也是父皇的孩子,明明我为父皇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被放弃的始终是我?为什么我不行?”

大皇子是有过期待的,他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能得到一些青眼的,可原来事情爆发的时候,所有人包括父皇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放弃了他。

真失败啊,太失败了。原来他引以为豪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笑,明明是利益牵绊的情感,他竟然真的当了真。

大皇子很短促地笑了一声,有些尖锐,带着癫狂,他说:“蠢啊,我真的好蠢。”

“……”德妃看着这样的大皇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可是她没有办法去安慰,也不能安慰。

从今往后她不在了,小石头身边便连个劝他两句的人都没有了,她什么也不要,只求小石头好好活着。

只有和夺嫡划清道儿,小石头才有继续苟延残喘的可能,要不然就算她现在救了他一命,很快他就会下去陪自己。

德妃闭了闭眼,沉了声音冷冷道,“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说过你从来都没有机会。”

大皇子为这话怔楞了好一会儿,脑中天旋地转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息,又或许过去了一个时辰。

他终于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而绝望地接上了德妃的话,说,“是啊,我早就知道了,所有人的名字里有的都是玉,只有我是石头。”

不欲碌碌如玉,珞珞如石。珞可以是璎珞,也可以是砂砾。

“你也叫我小石头,不是吗?”大皇子笑得很轻,听在德妃耳中却是格外尖锐。

德妃心揪了起来,她很想说不是的,她叫小石头,是觉得玉太容易碎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同磐石一样坚不可摧。

可是她不能说,不仅不能说,应该还要肯定他的说法,彻底绝了他的那颗夺嫡之心。

然而德妃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唯有沉默。

德妃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圆球。

“是我送的那块吗?打磨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了。”大皇子眼前清楚了很多,但他没有抬头去看德妃的面容。

他看着那金球想:粗粝的金块可以打磨成漂亮的金球,可石头就是石头,怎么打磨也变不成玉。

“这是母妃给我的送行礼物吗?我很喜欢。”大皇子说道。

大皇子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罪释放了,他只以为这次的相见是送行。

德妃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直接将那圆球塞进了嘴里,在大皇子恍然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吞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大皇子用无比惊恐的声音喊了一声“额吉”,径直扑向德妃,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他第一时间就开始摁压德妃的味想让她吐出来,声音持续失控,“吐出来!赶紧吐出来!太医,太医——”

整个衙门前乱成一锅粥。

德妃被他摁住了胃很是难受,试图掰开他的手,两个人像是扭打在一起一样相互博弈,她摇了摇头,“别喊了,没用的。”

“我才要告诉你,吞金除了让你难受之外,根本就没办法自裁!”大皇子很是气急败坏,没忍住还骂了两句脏,从进入刑部大牢开始一直有的低气压在一瞬间被治好了。

德妃听他用南疆话骂人,不仅不生气,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皇子的刻板笑容面具已经完全戴不上了,说话也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和,他骂道:“笑个屁,从现在开始不准吞咽,知道没有!?”吞金自裁之法能出现在古书记载上,是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他不知道金子的纯度是多少,含有多少杂质,也不知道什么叫重金属中毒,更不知道大多数吞金致死,生金是由于其中含有的汞、铅等物质,而熟金则是因为吞下去的东西是不规则的,尖锐的一段划破了食管肠道等,这才造成死亡。

他不懂,便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那就是阻止金子进入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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