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韵那那
“还不是因为爷爷一到了罗浮,连客栈都没去,就急忙奔向幽囚狱吗?也不知道是什么犯人,能让他老人家这么兴师动众……”
椒丘晃着羽毛扇子,比起正在生闷气的小孩子,成年人的用词更加官方体面:“曜青和罗浮虽同为联盟坐下的仙舟,但风俗差异甚远,我们作为前来参加庆典的客人,当然是想尽早感受一番,只不过一来便旁观了这么一出……”
他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彦卿小友,你可知为何羽夷会闯入罗浮境内?”
彦卿自然知无不言:“椒丘先生有所不知,自罗浮召开演武仪典的消息传开,各方来客纷纷扰扰,港口码头的吞吐量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宾客里鱼龙混杂,其中不少人伪造身份,手续不全,就想闯入罗浮,但大多数都被我们拦截在了洞天铺设的关卡之外。只是这回一时不察,让这只羽夷闯了进来。”
椒丘沉下温和的眉眼,低声说:“我猜,这些偷渡客大多数都听闻了寿瘟祸祖降世的传言。”
彦卿苦笑道:“椒丘先生猜的没错。”
三人若有所思的视线齐齐看向不远处那棵参天生长的巨型树木。
“丰饶民……他们为了建木而来。”
建木下,古海边。
“穹,你说我们真的能做到将军说的那什么……守株待兔吗?”
三月七举着两片大叶子遮住美少女的脑袋,小声吐槽道,“我们都在鳞渊境待了快一个星期了,兔子没看见一只,持明卵倒是来来回回数了八九遍,我连持明族今年的蜕生人口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穹点头认同:“对啊,不过话说回来,罗浮的持明族确实人口好少啊,还没有我今天吃的貘貘卷多。”
“你也太能吃了,该不会又背着我们走上贪餮命途了吧?”
丹恒给同伴认真分析道:“景元有他的考虑,建木二度生发,而药王残党除之不尽,一定还有少数盘踞在罗浮各处,尤其是丹鼎司和持明族内部。而此次寿瘟祸祖显灵,建木奇迹再现,他们一定坐不住,会找时间来查看动静,我们要做的只是静待良机,将敌人顺藤摸瓜,一举拔除。”
三月七无聊地开始玩起了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了八卦:“听说丹鼎司新来了个司鼎,好像也是持明族,叫……灵砂来着,我听白露提了一嘴,她喜欢得不得了,说那个姐姐身上香喷喷的……”
“你说灵砂?我前不久见过她。”开拓者冷不丁出声道。
“唉?什么时候?”
丹恒:“三月,你忘记了吗?他前几天好奇建木的味道,上去咬了树干一口……”
“停,我不想知道他干的那些奇怪事儿了,再听下去,我的精神都要被你污染了。”
穹警觉道:“等等,是不是有人来了?”
丹恒示意他们隐蔽身形,自己起身试探看去,默然半晌,启齿道:
“那是……涛然长老。”
第177章 差评?追加好评!
“丹恒, 这家伙是持明族的龙师?他怎么会来这里?”
丹恒拧眉道:“没错,就是涛然长老。只是,当年把我驱逐出去时, 他还不是这副外表……”
此时此刻,丹恒口中的涛然长老就站在持明族古迹残存的一面墙壁旁,双手环抱,不时左顾右盼,面上显现出高位者惯有的不耐和傲然, 好像正在等什么人。
正如丹恒所说,男人只能大概看出持明族的大致特征,另一半的身躯却是被碧色龙鳞覆盖,额头还长出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龙角, 倒像是生物实验失败后不伦不类的产物。
——必有古怪。
列车组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选择按兵不动。
三月七举起照相机, 咔嚓咔嚓就是一顿狂拍。
不管涛然偷偷摸摸来到建木下的意图为何,只要有这些明晃晃的证据摆出来, 到时候由不得老东西信口抵赖。
穹更是盯紧了龙师的一举一动,激动得苍蝇搓手, 恨不得立马把坏蛋揪个现行。
“他该不会是要密谋干坏事吧?让我瞧瞧, 他等的人是……”
他差点叫出声:“唉, 怎么是她?”
那朝着龙师迎面走来的,赫然就是昔日土生土长的罗浮持明、今朝从朱明仙舟衣锦还乡、丹鼎司新上任的司鼎, 灵砂大人。
司鼎大人一身仙衣飘飘, 黑直的长发如雾垂落,显露出一对持明族特有的尖耳朵, 最显目的特征莫过于那好似抹了胭脂的肌肤,肆意流霞, 贵气非凡。
擅长用香的女医士前不久刚给误食建木的开拓者看过病,后者对她的外貌不可谓不熟悉。
三月七放下照相机,满脸疑惑:“她就是灵砂大人?不对,司鼎怎么会和行事鬼祟的龙师有约?莫非……”
丹恒抓住两个同伴蓄势待发的刀兵,提醒道:“先等等,接着看下去。”
在三人隐蔽的注视下,灵砂走到距离涛然有三五步的距离,停住脚步,语气是挑不出错的恭敬,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涛然长老邀请灵砂来此一聚,不知长老想聊些什么?”
涛然慢悠悠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率先发难:
“灵砂大人,您这次回来后荣登高位,可真难请得动。早在您新上任时,龙师们就向您发过请帖,邀您在龙师府邸小聚,您以公私分明、不宜见客的名头拒绝了;我们另换地方,邀在您的工作场所丹鼎司一会,您又以工作繁忙、周转不开为由拒绝了……呵。”
他背过身,俯视持明圣地鳞渊境的全貌,感慨颇深:“没想到啊,还是得邀您在这建木古海相见,您才舍得大驾光临,给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一个面子。”
灵砂双手抱胸,鼻翼微微翕动,随意扫过几米开外的繁茂草垛,收回视线,笑意盈盈道:
“长老言重了,灵砂岂敢有所怠慢?只不过是前几日接手了罗浮这丹鼎司,发现内部陈年积垢,上下沆瀣一气,不得已忙里忙外,清污除臭,今天刚好得了空闲。您这番话,倒是折煞妾身了。”
她显然也对涛然的外表感到些许诧异,又问:“灵砂有一事不解,长老如今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涛然身居高位多年,脸皮厚如金人,什么刁难辱骂没经历过?只是哼了一声,对年轻人夹杂在敬辞里的深义一笑了之,坦然解答了她的疑问:
“这也是我们邀你在建木之下小聚片刻的原因。”
他扫过鳞渊境大大小小四处安置的持明白卵,语气染上了一丝痛心疾首:“灵砂,你可知今年我族的蜕生人口有多少?我们的族人数量,又还剩下多少?”
还不待后者有所回答,他又自顾自的接着说:“自从饮月之乱后,持明族的人口每况愈下,我们几位长老都为此操碎了心,我百般尝试,不惜以己试药,也因此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长老为我持明大计烦忧,妾身不便置喙。”
灵砂话音一转,沉下了声音:“但……您所谓的实验,怕是不在联盟允许范围之内吧?”
“说的不错,擅自动用丰饶力量来行繁衍之术,确实是联盟罪不容诛的恶行。”
涛然颔首,颇为自豪地承认了。
灵砂眉峰微蹙,因他这般风轻云淡的态度惹得冒出几分火气,又被擅长情绪管理的司鼎大人强行按捺下来。
“你们果然动用了祸祖的力量,看来龙师确和药王残党有所勾结……”
她终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字字泣血道:“妾身虽早有听闻,心中有所猜疑,但事实如此,仍令我万分痛心!”
“祸祖?丹朱啊丹朱,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天真。”
涛然嗤笑一声,愤而挥袖,滔滔不绝道:“星神哪有什么善恶之分?司命,祸祖,不过是联盟所下的定义罢了!帝弓司命……叫的倒是好听,但三十年前,当祂的光矢射下的那一刻,万灵俱黯,日月无光,多少无辜者死于其手,和那烬灭军团的罪行如出一辙,你们怎么不谴责祂的恶行?”
灵砂见二人已经撕破脸皮,便也无所顾忌,厉声反驳道:
“荒诞!长老此言,全是诡辩。”
涛然浑不理会,缓缓朝她走来,灵砂担心他留有后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听见大逆不道的龙师以一副过来人语重心长的口吻,袒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实话告诉你吧,丹朱,我们的实验陷入了僵局,还需要两件至关重要的辅物。”
“一则,是来自药王的精纯力量。哼,你既然是联盟派来罗浮的新任司鼎,应该也听说了丰饶在奥卡斯特星系现世于罗浮附近的消息,和几千年前不同,祂这回什么都没有做,但逸散的余威却足以催得建木焕发重生!”
涛然露出了“天助我也”的得意神情,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二则,便是需要一个精通制药的医士,也就是你,【金鳞燃犀】一脉的传人,灵砂。”
灵砂扯了扯嘴角:“长老的意思,是要拉妾身入伙了?”
“你如此抗拒做甚?我们所做的,乃是为了持明族的千秋大业。一旦事成,不仅不会被定罪,众持明还会感激于我,就连联盟也会大肆赞扬,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
品行端正的医师打断了他的蛊惑之语:“如果妾身要拒绝呢?”
涛然冷笑:“恐怕容不得你拒绝。”
随着他话音刚落,一群强悍的魔阴身士卒忽然现身,虎视眈眈,挡住了她唯一的退路。
涛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红色的丹药,见灵砂投来紧张的视线,狐狸逗兔子般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此乃我研发的【血狂蚀心丹】,是提取了步离人的基因制成的半成品。入口即化,服下者每月发作,若是没有解药抚慰,便会浑身崩裂,生不如死,沦为只知发狂喋血的野兽。灵砂小姐,等吃了这丹,我看你的嘴还有没有现在这般硬!”
“好生歹毒,长老就是靠这种肮脏龌龊的手段笼络人心?”
“非也,只是对你这种不听好言相劝的骨头,大部分挂念族群的持明人还是听得懂道理的。”
只通医术的弱女子被士卒死死捆住双臂,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容扭曲的龙师朝她走来。
灵砂忙低了头,细柔繁密的刘海垂在眼前,恍若一层轻薄的黑色面纱,表情令外人看不真切。
“怕了?晚了。”
涛然颇感得意,一手捻着毒丹,好似那只出现梦中的宏图霸业在这一刻向自己敞开了光明的道路,唾手可及。
“丹枫……我要你亲眼看着,即便持明没了你,依旧能活得繁荣强盛、人丁兴旺!”
浮想联翩的龙师狠狠抓起她的下巴,心头却是猛然一颤。
“长老,怎么不说了?”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不是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竟是在抿唇暗笑。
祸到临头,她怎么笑得出来?
……不对!
灵砂好心提醒道:“长老就不好奇,为何妾身会突然答应你,在这建木下单刀赴会?”
涛然后背陡然一寒,从脚底生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忙不迭闪身后退,面前突地刮起一道强烈的劲风!
“涛然!你祖宗来了!”
一个灰毛挥舞着球棒从天而降,“砰砰”两下巨响,开拓者当场砸晕两个士卒,将手无寸铁的司鼎大人护在身后。
涛然捂着胸口,不敢置信:“你,你是……”
灵砂慢慢接上了后半句:
“自然是因为,我知晓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就在建木边,守株待兔。”
三月七显摆了一下自己的照相机,“长老,你的罪行我们可都记录的一清二楚,到时候进了幽囚狱,你休想狡辩!”
事情败露,涛然面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眼珠子一转,看向昔日的龙尊,脸上挤出一个突兀的笑容:
“丹恒,你也听完了全程,你有何感想?我这般丑陋模样,持明族这般颓态,罗浮这般日薄西山之景……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三月七张弓拉箭,瞄准了他的那张臭嘴,愤愤道:“你说什么鬼话呢!丹恒就是丹恒,你所行的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
上一篇:怎么问题少年也来打排球
下一篇:我在咒术界伪装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