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韵那那
“但越是失败,就越是证明了一点——我家将军的药引,极有可能就在步离人身上,尤其是那位战首……”
他及时止住了话头,通晓一些管理层内幕的灵砂却读懂了他话里的空白,心头百感交加:
“椒丘先生虽总说自己是个剑走偏锋的厨子,但我看着这一颗炽热的医者仁心倒一般无二。”
白露左右摆头,瞧了瞧笑容依旧的眯眯眼狐狸,又瞧了瞧无声抿唇的丹鼎司司鼎,不满地跺了跺脚:
“你们又在背着我说什么谜语呢?”
二人同时展现了大人间的默契,灵砂说:“抱歉,龙尊大人,这些与您并无瓜葛,我们实在不想把您牵扯进来。”
“什么叫并无瓜葛?治病救人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大小姐,你们要是不让我听,我就不听了。”
白露哼哼了一声,尾巴一扫,一溜烟钻进最里面的药房称药去了。
没过多久,潜心研究古书的灵砂听见门外有人唤她的名字,开门一看,几个云骑军抬着伤员守在门外,面带惊慌:
“灵砂大人!不好了!”
医士们连忙把正在担架上痛苦挣扎的几个云骑军抬进了医务室,白露听到了动静,哒哒哒跑出来,跳上椅子给人摸脉问诊,小脸蛋很快皱巴成了一团。
“这症状,是魔阴身发作了!不对呀,这位云骑将士的寿命明明还未到极限,怎么会这么快就发作?”
灵砂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行的云骑急忙坦明身份:“我们是跟随彦卿大人和云璃大人一同查案的士兵,追踪公司药铺的指向线索,去了金人巷一座药材仓库。”
“我们奉命在那仓库搜查箱子,不多时便有一股恶臭的药味儿直冲鼻子,我们紧急退出,结果还是有一些弟兄们不幸中了招,彦卿大人于是让我们先把伤员送回来,他和云璃大人留在仓库。”
灵砂神色凝重:“此等毒物,恐怕和持明族的龙师和药王密传脱不开干系,你们可否通知了公司那边的人?”
“他们极力撇清关系,说这家仓库很早之前就荒废了。”
椒丘摩挲着下巴,睁开一对夺人心魄的锐利金眸,直言不讳道:“如果不出我所料,这应当是药王秘传曾经的据点之一。”
但他仍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于是低下身子,伸手扒拉病人的眼皮。
却没想,身下之人突发一阵抽搐痉挛,数十道银杏藤条破肤而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凶悍的低吼,像野兽般抽身而起,直直咬向狐人的脖颈要害!
“小心!椒丘大夫!”
好在将军幕僚行军多年,经历炮火洗礼,警惕心和反应速度是常人所不能及,一个退步便躲开了魔阴身士卒的攻击,以手作刀,重重敲了一下对方的后脖颈,瞬间让发狂的病人昏昏倒地。
在场众人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药王秘传……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先前建木再度生发,云骑逮捕了不少主动暴露的药王残党,可没想到人是抓了不少,他们留下的祸害之物却还没拔除干净。”
“不只是药王秘传。”椒丘低声道。
他重新将人搬上病床,用专门对待魔阴身的束缚带捆紧病人的四肢。
“诸位别忘了,彦卿小友和云璃小姐他们一开始的调查目标,是龙师研发的【血狂蚀心丹】。而且我看这位云骑军士攻击我时,口腔分泌唾液,眼角爬上血丝,似乎有渴血的症状……掺杂着一丝步离人【月狂】的特征。”
白露胡乱抓了抓头发:“好讨厌!净给人添麻烦!要是让我碰见了那个幕后黑手,我一定要拿我的尾巴去狠狠抽他!”
灵砂好声安抚,余光看见方才还一脸沉思的狐人医士站了起来,抬脚迈向门外: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彦卿和云璃的安全,请带路吧,我顺便去实地搜查一番。”
云骑军的行动力向来高,一路上开着高速星槎,带着狐人医士迅速来到了废弃仓库的门口。
刚走到大门,椒丘头顶的一对狐狸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室内有刀剑碰撞的声响。
他心道不好,上前用力推门,一阵漫天的灰尘扑面而来,里面更是噼里啪啦火星四射,同为自己人的两小将居然抡着武器互相打了起来。
两个小孩皆眼角泛红,凶光毕露,被药物调动起了狂性,沉入打打杀杀的幻境之中。
“彦卿小弟弟,你这罗浮的守擂剑士之名,也不过如此嘛。”
云璃使出了浑身的蛮力,重重一劈:“力道绵软无力,还不如我们朱明刚出生的小娃娃!看我用老铁把你拍下擂台,爷爷的宝剑奖品,最终一定是我的!”
“云璃小姐,切莫大言不惭!飞剑虽不比重剑力大,但长时间的损耗战下来,以你的体力能坚持多久?”
“反正比你站在擂台上的时间久!”
彦卿双眼发红,召唤出一圈弥漫着寒意的飞剑,像个愣头青一般大喊道:
“背负着守擂剑士之名,我不能输!”
一些材质腐朽的木箱和器皿都被四逸的锋芒剑气损坏了彻底,看得椒丘头疼不已。
“这两个小武痴,发狂打起架来怎么还这么多话?”
他果断扭头:“我不擅长战斗,貊泽,要不你来?”
一个头戴紫色兜帽的银发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就像一道沉默的黑色影子,悄无声息地接近。
他沉思片刻,拒绝了好友的提议:“我能阻止他们,但两人中至少一人得进丹鼎司的重症室走一趟。”
彦卿和云璃本身实力不俗,而影卫使的是潜伏刺杀的招数,一出手必定见血,两位是仙舟的少年英才,要是出了个好歹,貊泽不想给自家将军头上找麻烦。
“那该如何是好?要是让他们继续打到力竭,仓库怕是都得被拆完了。”
貊泽也在琢磨着,忽然眼神一沉,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不远处,墙后的偷窥者一个激灵,看见那道紫色人影不见了,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休想跑!”
精通潜行的杀手从阴影处闪现,从那人背后探出一只手臂,锋利的匕首抵在了脖前,只需轻轻一划,便能取下性命。
“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貊泽刚想逼供,结果便见那人挤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浑身肌肉紧绷,袒露在外的皮肤如同干旱大地一般皲裂开来。
“砰!”
一个大活人竟然像是炸弹一样爆炸了。
貊泽躲过了对方的自杀式袭击,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椒丘跑来询问经过,他才出声:
“抱歉,我又把天聊死了。”
椒丘哭笑不得:“这不怪你,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过照你的描述,倒是跟灵砂小姐透露的【血狂蚀心丹】的副作用一模一样。”
“难不成他就是混进来的丰饶民?可是从外表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这不是很显然吗,是有人帮他们伪造了身份和外表,让这一帮孽物安然行走在罗浮的闹市深巷中。”
两位幕僚转过身,对这道日夜萦绕在耳边的声线再熟悉不过。
“将军,好久不见,看来您和其他两位将军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嗯,我们谈的很愉快,把一大半的事情都解决了,现在该帮景元处理一下罗浮的内部事务了。对了,刚才在仓库里打架的两个小朋友,我把他们都打晕送回去了。”
医士的眼神逐渐不善起来:“飞霄,你不是答应我不要在任何时候动用武力了吗?你的身体可禁不住折腾了。”
病患本人无所谓道:“这哪能怪我呢,两个小朋友都是仙舟翘楚,要阻止他们互相伤害,免不了动上一分真格。放心好了,我是那么不遵医嘱的病人吗……好吧好吧,别这么看着我,现在云骑已经把仓库封锁起来了,你们要是想查什么线索就尽快。”
椒丘做了个简易的防毒面罩,花了一个多时辰,把有用的东西收集完毕,然后带回了丹鼎司。
在白露的复苏大法治疗下,彦卿和云璃此刻也躺在病床上清醒过来,捂着发痛的太阳穴,药效未完全褪去,一时间里,两人看彼此都不太是滋味儿。
彦卿率先开口:“云璃小姐,之前的言行多有冒犯,是彦卿没有察觉到毒气泄露,中招冲动了。”
云璃还回味着那一场痛痛快快的比武,直言道:“那有什么!方才没分出真章,不如我们改天再比!”
众人以为彦卿会顾及大体严词拒绝,后者却点了点头,坦然接下了这场邀约:“好啊,比就比,不过得在一切骚乱平息后,彦卿随时恭候。”
暂时不用在人前展示云骑骁卫的风姿,彦卿反倒在熟人前显现出了和云璃相似的小孩子脾性,竟然开始翻起了旧账:
“云璃小姐之前说我宝剑藏锋、不懂得善待刀剑,彦卿回去后痛定思痛,认真考虑,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之法。”
“哦?怎么个两全其美?”
“如果真到了和云璃小姐比武的那天,彦卿不吝把所有飞剑通通搬上来,向你展示我最大的诚意。”
“口气不小,老铁,你也听到了吧?到时候我们就把他的飞剑全都拍飞,好不好?”
气势两米八的龙女大人用力敲了敲桌子,气汹汹道:
“养伤期间不得大声喧哗!”
两个病人齐齐止住了嘴。
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椒丘一来便看见两个小孩子用眼神交锋的场景,暗自发笑,慢悠悠的说道:“看来这毒药后遗症还有些严重,不如我再给你们加上一副药。”
“什么药?”
他从袋子里端出一个金属火锅架,又哗啦哗啦撒上私人配方,热水一冲,大火一煮,一顿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就准备好了。
白露:“丹鼎司禁止……唉算了,闻着我也肚子饿了,椒师傅,给我也加一双筷子。”
云璃第一次见到这般新奇的食疗法:“这就是你说的药方?火锅也能称得上是药?”
话是这么说,但忙活了这么久,两个少年人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少女用筷子夹起一块煮好了的白肉,试探性地伸出一小截舌尖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不算辣,这才放心大胆地开吃。
滑溜溜的肉进到嘴里,舌尖上便炸开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痒,仿佛是跳跳糖在舌尖上蹦迪,酸爽的口感直传到神经末梢,越吃越上瘾,越吃越身心舒坦。
椒丘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解药的初步成果还算不错。”
灵砂不出所料:“果然,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做起了火锅,原来是有了灵感。”
“只是暂时的缓解,无法药到病除。彦卿和云璃本就中毒不深,年轻人新陈代谢强,明天应该就能恢复了,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回想起来会作何感想。”
病房里香味四散,椒师傅挥了挥羽扇,走出房门,靠在门外的貊泽直起身子,告知道:“我去地衡司查了监控,根据自爆者的外貌特征,他应该是最近才进入罗浮的,但伪造的身份很齐全,应当是罗浮高层有人暗中帮助。”
“是持明族的龙师。”椒丘不用过多思考就锁定了嫌疑犯,“长老前天刚刚伏法,但在这之前应当就布好了局,倒也不意外。你能通过监控找到和他有所勾结的人吗?”
“很难,他大多数时候都避开了监控,行事隐蔽。而且罗浮近日人流量大,想要在短时间内揪住他们的同伙,无异于海底捞针。”
“这就麻烦了……”
“但我在他居住的旅店,找到了一张还没来得及销毁的演武仪典报名参赛表,那龙师在幽囚狱透露的信息,大概率是真的。”
“他们想要参加演武仪典捣乱……”
结合之前偷渡进来的丰饶民,椒丘似乎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但那念头闪的太快,再加上他最近本就忙于研发解药,心神不宁,任由那一缕虚无缥缈的思绪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和同伴吩咐说:“貊泽,明天的开幕式以及正式比赛,可否请你去竞锋舰监视一段时日?”
“嗯,交给我。”
第二天。
开幕式上,竞锋舰的礼炮声准时响起,炮声震天,仿佛能将人在一瞬间拉回到峥嵘的战争岁月。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夏油杰带着两个大龄儿童找到了他们的选手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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