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韵那那
古海掀起巨浪,而后猛然打下,泼溅成了百万个月亮,翻出冰冷的血光,定格在记忆的画面中,被一帧帧裁剪修饰。
他同样搬出了步离人的杀手锏,月狂状态加身。
每当步离人陷入血脉疯狂,便会发出凶悍的猛攻,这种状态下的它们不怕死亡,仿佛是一心杀戮的怪物,青丘军的伤亡数字在那段时间便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长。
但与之相对的,理智也会急转直下。
果不其然,红了眼的战首巢父朝她轻轻瞥过来一眼,然后便化作一阵腥风,举起手里的断刀重重劈下,仿佛能将狐人砍成从头到脚砍成两半!
飞霄侧身闪躲,刀刃的劲风忽而堪堪切过,几缕银色的发丝缓缓飘落在地上。
进入了月狂状态的步离人速度与她现在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引出了步离人压箱底的绝招,她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但浑身触发的警报却让她的身体停不下来。
疾风骤雨一般的霹雳连环斩当头落下,飞霄眯起了一只眼睛,强行压住了喉咙眼里翻涌上来的腥甜。
飞霄默默估算着:还差那么一点点……快了……
呼雷见状大笑不止:“很好,来呀,厮杀吧!你与那些奴隶最大的不同,他们生而孱弱,但是你可以解放你的兽性,作为一个战士死在我的爪牙之下,这便是我能为你想到的,你最好的归途!”
几十个来回的交锋下来,战斧一次次下劈,呼雷佩戴的幽囚狱护具一个接一个碎裂,但本体伤势不重,精力不济的狐人渐渐显现出颓势。
“看来,这场关于都蓝血脉的较量,是我赢了……”
激情未消的呼雷对着飞霄拍下一掌,而后者将两把金属打造的枪刃狠狠射出,钉在呼雷的双腿上,代表月狂的猩红血气渐渐消散,飞霄顺势往地上一滚,双手撑地,几乎是从肺里喊出来:
“景元,出手!就是现在!”
这一声好似尖哨,吹响了恍然醒觉的兽族大脑,沉迷于杀戮的呼雷骤然一惊。
他被这女人骗了!
释放月狂,相当于撕裂形骸,撑破血肉,临时化身为兽。
但与之相对的,这段状态因为外界的干扰被迫结束,无论实力再怎么强大,迫于人兽转化的生理设计,回归本来形态的步离人,肉身的防御力度都会降至一个低点!
简称,韧性条炸了。
呼雷肉身强横,但身上的刀痕证明了他并非刀枪不入,只要朝准切入口,便能将其一击击溃。
熟悉步离人身体构造的飞霄,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从狼的背后,一尊巨大的金色带刀威灵拔地而起,就像一轮冉冉升起的炽热太阳,取代了阴冷的月光。
神策将军紧握石火梦身,脚踩虚空,两只金色的眸子熠熠闪亮。
他操纵着由帝弓司命赐予的威灵神君,朝天地古海横起一刀,速度不快,却让人无法闪躲,径直劈向步离人的致命部位所在!
“斩——无赦!”
“轰!”
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烟尘四处飞扬,碎石噼里啪啦炸开,呼雷竟直接被这股强横的力量击退了数百米,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道路尽头的建木之上。
他的脖颈被砍开了一大半,折断了锋利的尖牙,只剩下一小截的骨头和血肉顽强粘合着,黑红色的鲜血汩汩流淌,流入建木的根系。
战首像个失败者一样垂下了头,气息渐渐衰微,像一头死物。
两位将军都上过战场,知道如何以最省力的方式结束丰饶猎物顽强的生命力,那便是砍下头颅,断绝他们生还的所有可能性。
景元连忙上前,拉起摇摇欲坠的飞霄。
飞霄强撑着对同伴笑了笑:“干的不错,你的刀依旧锋利,等有空咱俩切磋切磋如何?我想联盟的老家伙们要是能见识你这一招,他们肯定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景元长久陷于案牍,怕不是天击将军的对手。话虽如此,此番还是太惊险了。”
“要是你我二人一起上阵,以呼雷的狡猾性子,说不定转身就跑,躲入罗浮的街坊四邻……这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如今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但是,如果只让她一人出场,呼雷反而会因为飞霄的狐人外貌和步离人血统而感兴趣,再加上形象言语上的刻意引诱,她才能拖住呼雷,等待景元挥出决胜的一刀。
“话虽如此,可是椒丘大夫怕是又要在你跟前跺脚了。”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飞霄捂住疼痛的胸口,朝着建木一步步走去。
“我们得再检查检查……”
战斗结束,飞霄放松了紧绷如弦的身心,就在这时,一种被窥视的强烈感觉忽然窜上脑际,她眼皮直跳,猛地扭头,与水幕后一只戴着帽子的铁皮小青蛙撞上了视线。
只听见咔嚓一声,摄像机的快门闪动,白光照亮了她脸侧微不可见的蜿蜒红线,好像碎裂的玻璃,轻轻一碰就能化作齑粉。
天击将军一阵默然,打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谁?”
哪儿来的战地记者?
景元认出了对方,无奈地解释道:
“这是一位来自流光忆庭的忆者朋友,由开拓者介绍。芮克导演希望在演武仪典期间进入罗浮,拍一些纪录片素材,是我亲自批准的。但我没想到……在这个危机关头,他会来到鳞渊境。”
不过再想一想,这位知名导演上天入地,没有他不敢闯的场面,景元似乎又能理解了。
飞霄扶着额头,无力吐槽道:
“朋友,按照常理来说,你应该去拍擂台比赛的现场。你们忆者怎么都喜欢跑到这些危险的地方?就算有保命的手段,但要是真伤到了你该怎么办?”
棕发男人的模糊身影在镜子般的水幕上若隐若现,他放下副导演相机,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感慨道:
“一场心智和战力的巅峰对决,但狡猾的狼反派似乎还不愿承认他的失败。影片到此结束了吗?NO,主演尚未登台,心灵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芮克向两位英雄主演躬身致礼:
“ACTION!休息中断,演出继续!”
他曾亲身参与命运剧本的编写,熟知各种套路,这段时间更是背着开拓者与艾利欧同行,大概知晓一些剧本内容,于是对两位将军表达了善意的提醒,全当允许自己拍摄的回礼。
“你的意思是……”
飞霄和景元对视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同一个恐怖的想法。
建木树下,那具悄无声息的尸骸动了动,死去的眼睛又闪过一抹诡异的亮光。
脖颈的致命伤并没有将他直接送下地狱,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又被步离人世代传承的丰饶圣物拉了回来。
呼雷偏着脑袋,笑了,一声快慰的叹息悠悠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呼呼……你们……应该瞄准我的心脏。”
没错,飞霄确实自始至终对他有着情报上的碾压优势,但是心思深沉的战首又何尝没有隐瞒下至关重要的情报作为翻身仗?
寻常对付丰饶猎物的手段,根本无法打败他,因为他的命门不在大脑,不在大动脉血管,而是在胸膛里的那一颗翻滚涌动的【赤月】之中。
断裂残缺的狼爪猛然扣紧,抓起身下的建木根系,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根系内部蕴含的丰饶力量。
建木枝叶摇曳,赤月在欢欣,血脉在跳动——
他的确如最开始所说,自己为自己搏出了一条生路。
“仙舟人,这次……该轮到我围猎你们了。”
第198章 演武风云录(十二)
“尾巴大爷, 你看!那是什么?”
藿藿趴在竞锋舰的栏杆边上,探出半个脑袋,畏畏缩缩的指向视线尽头的参天巨树。
建木一反往日的沉默, 碧绿的躯干上流淌着道道金色的流光,朝着根系下方持续汇聚,蓬勃的生命力蕴含其中,浇灌着树下恶兽的心脏之种。
和藿藿的表现差不多,外地游客趴在栏杆上, 惊叹连连,一个个高兴地拍照留念,但刚从鳞渊境离开的十王司判官没这个闲情雅致,小脸皱巴成了一团。
“好了, 别惦记着了, 星穹列车的实力, 你和我还不清楚?”
尾巴推了她一下,左右看了看, 神色凝重地小声说:
“鳞渊境爆发出来的气息确实不得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都让老子心尖有点打颤……不过, 就算他们打翻了天, 也不可能波及到这里,你就放100个心吧。”
“尾, 尾巴!你少说两句!总感觉……像是在立什么不要命的flag……”
“切, 迷信。”
藿藿像是触电般缩回脑袋,“不说了, 我上竞锋舰是有工作要做的……”
“就是那什么……引渡数十个涉嫌危害公共治安的罪犯?这不是那两个判官的活儿吗?怎么又落到你头上来了?”
“上司联系不上幽囚狱的寒鸦大人和雪衣大人,所以就只好派我过来了……”
十王司人手紧缺, 藿藿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本来不属于她的艰巨任务。
“拜托了,尾巴大爷!千万不要让他们打到我……我被打一拳可是会哭很久的……”
“哈,老子还挺想看的。”
“尾巴!”
一人一岁阳穿梭在走廊的人群中,眼前是一派祥和安定的景象,嘈杂的人声飘荡在空气中:
“儿子,你不知道,那个人扑上来就要咬,还好老夫反应迅速,反手就把我的牙套塞进他嘴里,然后那小子三两下就被云骑军制服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得尊敬老人啊。”
“我刚才去餐饮区吃了点儿东西,胃里一直不舒坦,莫非……是水土不服?不对呀,我在罗浮生活了500多年了,吃的都是地道菜,怎会如此……不好!让一让让一让!又来了……!”
“总算让我找到了,3号卫生间的马桶,就是被你小子堵的吧!那里已经水漫金山了,我一开门结果就……呜……你要是不处理干净,别想迈开一步!”
“号外号外!演武仪典叩关赛在三分钟后即将开始!‘独立参赛者·铁臂’对上星际和平公司的代表,票价大甩卖,不要998,只要98!”
“我就摸鱼打了会儿瞌睡,复活赛就结束了……唉,老板今天吩咐我写的新闻稿还没写完,五条悟选手的休息室在哪?我还得去采访他呢!”
藿藿听到了熟悉的人名,因为打工而失去亮光的眼睛终于闪了一下,略带激动的说:
“是五条悟!我好久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了!”
她又忽然陷入了消沉:“之前一直打算和小桂子一起来看他的比赛,可是工作实在太忙,完全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这次好不容易登上了船,他已经打完比赛了?”
“哦,是那个白毛小子?”
尾巴对这个地球人印象还挺深的,一个乐观开朗的小疯子,还经常跟他一起在藿藿身上恶作剧,但是小狐狸似乎将这些悲伤窘迫的往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丫头,怎么就光记着别人的好,对着他就睚眦必报?
“老子在电视前看了他的几场比赛,实力也不赖,但老子还是更喜欢拳拳到肉的感觉,那个卢卡……嗯,他就挺不错的。”
“卢卡选手的复活赛应该在几天后吧?要是到时候不忙了,我们就来现场观赛吧……”
“还用你提醒?我早就用你的手机买好门票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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