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韵那那
御三家之一的领头人开了个头,其他贵族也附和着鼓了掌,气氛总算没有方才那么尴尬僵硬。
藤原真守用阴冷的眼神紧紧盯着坐下的米哈伊尔,他难道听不出来对方在暗示什么吗?这里是天元的生得领域,也是某个强大存在一手捏造的梦境,而美梦易碎,活了上千年的了髌衲懿恢�
即便知道这不过是一场覆盖现实的假象,他也不愿轻易醒来。
因为这场梦,描绘的正是他追求一生的理想啊。
众人恢复如初,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待到天皇收拾好了情绪,这场宴会也差不多落下了不欢而散的帷幕。
他冷声道:“接下来,就请二位外宾随我前往神宫,拜见我们的神明——天元大神吧。”
第80章 暴露,真龙在世(六)
伊势神宫。
“天元可真是懒, 连神宫的名字都不改……”
精致殷红的鸟居耸立在山前小道,再往上走数百个台阶,便是能隐约看到木质的神宫建筑群。
这段路只有贵族能资格行走, 所有地位低贱的仆役都被拦在山底,不得入内。
夏油杰和三月七目送着四位同伴远远跟在一群花红柳绿的亮丽衣裳身后,在视线中缩成一个黑点。
“我有预感,这次绝对不是祭拜神明这么简单,天元的本体大概就在神宫之中, 星核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天皇的目的性太过明显,山顶恐怕有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咱们还怕了他们?”三月七抬了抬下巴。
趁周围没有护卫注意到他们, 夏油杰捂着嘴, 凑近她的耳朵:“我刚才身边经过了好几个贵族, 听到他们在低声咒骂穹和米哈伊尔是外边儿来的不知礼数的蛮夷,一个蓝毛夷, 一个灰毛夷……那几人的长相我都记下来了,保准让他们以后喝水都塞牙缝。”
披着三月七壳子的开拓者顿时眉毛一竖:“哈?他们也不照照镜子, 看看自己的那口大黑牙!”
日本平安时期的贵族以牙黑为美, 在牙齿上涂抹腥臭的重金属掺和物, 这种审美恕正常人实在不敢恭维。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不如趁这个机会, 好好探索一下皇宫。”
他和三月七借口主人家里有事, 先行离开一步。一绕开仆役,两个正经走在大路上的二人立马变得弯腰弓背, 跟鬼鬼祟祟的小偷一样,呼哧呼哧跳上房梁。
没了那群吵吵嚷嚷的贵族, 皇宫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空荡,除了偶尔有几个仆役来往之外,几乎看不见人影。
两个梁上君子率先去了天皇的起居室,翻了书架上的几本文书和账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许我们不该高估了天元的想象力。”
夏油杰揣测道:“这座生得领域是根据天元的想象创造的,而他在平安时期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只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咒术师。”
所处境遇不同导致的想象力匮乏。
就好比普通农民想象皇帝的奢侈生活,只会以为皇帝每日吃白面馒头吃到饱,连下地都用的金锄头。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我准备去皇宫的近卫兵营,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军事力量,到时候打起来了,心里也有个底。”
三月七忙翻出一张皇宫地图,瞪大了眼睛在上面找,“让我瞅瞅兵营在哪个地方……”
“啊!”
起居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盆碗跌落在地的重音,一个衣容华贵的蚕眉女人失声尖叫了起来。
夏油杰脸色微变,几个闪身便把那尖叫的女人拽进房中,关死大门,锁住喉咙,熄灭了她的无谓挣扎。
“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她应该是天皇的后妃。”
“要不审问审问?”
夏油杰威逼利诱一番,被掐住脖颈命脉的女人忙不迭点头,他于是松开了对方,女人满头的挂饰已经零零散落在地,姿态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妃子那比墙纸还要苍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狭长的小眼盯着夏油杰和三月七,原本惊讶害怕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你是五条家的护卫……你是丹公子的护卫……”
“你在一个人嘀咕着什么?”
夏油杰察觉到一丝不对,随即上前一步伸手抓去。
“僭越礼法……大不敬!”
女人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关节处陡然生发的硬物撑破了宽松的服饰,就仿佛解开了什么束缚。
她桀桀狞笑,极近的距离下,变成怪物的妃子朝着夏油杰扑了上来,作势要撕碎咒术师的喉咙!
危机时刻,三月七掏出了弓箭,嗖嗖就是两下,将女人的腿脚冻结,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她一下子摔倒,发出一声哀怨的嚎叫。
夏油杰当机立断结束了怪物妃子的性命。
然而,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死去的女人身形几经变换,居然浓缩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球,滚落在地。
认出这东西的夏油杰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这是……咒灵球。”
他是咒灵操使,一个基本能力,就是可以将经手的咒灵变成咒灵球吃下去,化为己用。
咒灵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咒灵球自然也不可能多好吃,不如说,长期吞食大量咒灵球,也不可避免的给他的味觉和心理带来了一定负担。
但自从他在牌桌上吐露了这一苦恼后,青雀劝他放弃这一自我折磨的行为,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还天天吃抹布干嘛?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如此,自己不管有多少咒灵,都会被萨姆一光剑消灭得干干净净,宛如切瓜砍菜般轻易。
想通了的咒灵操使于是不再什么都吃,只保留了现有的五千多只咒灵,其中特级咒灵不过二十,一级咒灵不过百,习惯了这个数量,他倒没之前那么焦虑了。
而现在,他击杀了生得领域的一个普通女人,居然得到了一颗咒灵球,这意味着什么?
夏油杰不敢多想。
——也许,整座生得领域的活人,都是由咒灵假扮的。
“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们?”
咒术师眉头紧皱,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开,他们接下来很可能还会受到其他咒灵的攻击。
三月七低头开始冥思苦想,“……她在攻击我们之前,是不是还说了一句‘仆人,大不敬’什么的?”
结合自己之前被村民追出了三里地的经历,夏油杰灵机一动:“我明白了。”
三月七的双眼也猛然发亮,“是演技!”
“没错,按照常理而言,我们两人作为仆役,肯定不能随意进出天皇的起居室,不被发现还好,但是只要被旁人看见,违背了所谓仆役的身份,它们便会发现异常,恢复成咒灵的模样攻击我们,这就是这座领域的基本规则。”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谨慎一点,不被咒灵发现就好了。”
夏油杰扶额,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们这边还比较轻松,但是五条悟和穹那边就要麻烦了,万一他们故意刁难穹和悟,我不觉得以悟的性子能忍得下来。”
五条悟已经快忍不住了。
“这破鞋子也太硌脚了吧?上个楼梯跟过刀山一样……小时候的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心里含泪咬着手帕,但外表仍要维持一副清冷高傲的病弱神态,走两步停一步,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短短百节台阶,走了半小时不止。
真是的,年纪越大越受不了这些奇装异服,以后他的衣服还是全换成统一的高专校服好了。
其他的贵族跟在他身后,哪怕想走快点,也不敢斗胆绕过前面的三尊大佛。
天皇走在最前面,藤原家的烦人精和五条神子并排行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乍一听都是一些平常的话题,但五条悟直觉对方肯定在心里冒坏水。
无奈由于身份条件限制,他不能给对方来一发激光炮实现物理消音,只能耐着性子,端着人设和藤原真守打太极。
“五条君,久闻大名。家中长辈听闻,您于昨日翻出后院大墙,和一个黑衣黑裤的低贱平民私逃,实在是有失大体……敢问,此事是否为真?”
关你屁事。
五条悟掀开薄薄的眼皮,淡淡说道:“皆属坊间谣言,还请藤原君细细辨别。”
藤原真守对他的有意疏离并不感到冒犯,摆明了要热脸贴冷屁股,又问道:“不知您对米哈伊尔氏的那番言辞,有何想法?”
罗盘号的船长不顾场合,大谈自由独立和理想,放在他们这些平安时代的老封建古董耳中,简直是妖言惑众。
要不是看对方是海外的蛮夷,文明尚未开化,为了彰显天皇的宽容大度,众人才没直接把人打入地牢。
五条悟不入套,又把皮球踢了回来:“我想先听听藤原君的看法。”
藤原真守倒是毫不避讳,一张口就是扣帽子:“依我之见,此人一来目无尊上,二来坏乱礼法,三来搬弄是非,四来散播谣言,理应通通下狱,凌迟处死,城门示众。”
五条悟不为所动。
他的身份是一个略微叛逆的世家公子,所以偶尔做出方才带头鼓掌的行为,只会显得其人自洽孤傲,不与人同流。
但米哈伊尔的问题触及到了贵族的立场,而五条悟自认从不是什么贵族,让禅院家的那群老东西来回答估计能拿个满分,但他不行,一个不小心便会违反人设。
这家伙莫非是在故意激怒他,想要他露出马脚?
五条悟心思通透得跟明镜似的,瞬间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虽然很想怒喷两句,但自打遇到列车组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五条悟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回话,只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蓝眸如清月。
五条大少爷提着裙袍快步上前,头也不回,把藤原真守远远抛在身后。
在外人眼里,就是两人话不投机,惹怒了神子。
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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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踏入了神宫地面,一座偌大的神像屹立在宫殿前,供奉的貌似是个面容模糊的女性神明,神态仪容都像极了现实中的天照大神。
一队仆役端着活蹦乱跳的祭品匆匆而来,跪坐在第一排的五条悟抬眸一瞧,发现盘子上端的都是鸟雀,其中猛禽占了大多数。
“一般的祭祀多采取牛羊猪之类的,什么时候鸟类也能搬上台面了?”
丹恒作为一个外人,站在场边,细细观摩着整套仪式,察觉到五条悟朝他投来的隐晦目光,他做了一个口型。
“现实。”
五条悟福至心灵。
这些祭品全部来自于现实世界。
由于生得领域在高空的扩张,目前最大的受害群体不是人类,而是飞在天上的鸟类。这些撞上领域的鸟非但没有死亡,反而以另一种方式进入了领域。
天皇高高跪在台上,面朝高耸的神像,声线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方才的君王威严无隐无踪,只剩下作为一个信徒的卑微胆怯:
“伟大的天元大人啊,请饶恕我们的罪,简陋的祭品与您的伟业不能般配,待到一切布置完毕,我们将为您奉上更完整的祭品,更高级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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