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坞伶羽
迹部景吾无法否认,这就是八年前父母没有去世、于爱里长大的秋成知仁,那双眼睛没有蒙上阴霾,雨水没有落到他的心中,也没有彻底淹死孩提的童真与稚嫩。
只是这么注视着,他就觉得喉咙有些梗塞。
灰发少年蹲了下来,不自觉放柔了声音:“知仁,认得本大……我吗?”
小知仁身体一直不大好,比起同龄人来说有些消瘦,面色苍白,但仍认真的看着迹部景吾,目光扫过他的眉眼、泪痣,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景吾……哥哥?”
他似乎到底没想明白昨天还在跟他一起看奥特曼打怪兽的小夥伴到底为什么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大,但多亏迹部景吾的脸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五官长开了,依稀能与曾经重合。
因此,他只是用略有疑惑的声音喊了一声,而后似是被自己说服了,又肯定道:“哥哥,你是变成奥特曼了吗?”
他知道奥特曼在变身的时候会变大,所以现在迹部景吾也变成奥特曼了吗?
但是迹部景吾没有回应他,而是愣在原地。
秋成知仁更疑惑了,尾音上扬,带着点平日里喊出来的习惯:“哥哥?”
迹部景吾:……
……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一把将小知仁从地上抱起,小孩稳稳落在他的臂弯中,转身就走。
幸村精市:???
“迹部?”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听见他喊什么了吗?这是迹部家的孩子,本大爷要带回家了。”
天杀的幸村精市你听见了吗他喊本大爷哥哥这是我家孩子,本大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谁一口一口奶大的孩子!!!
虽然秋成知仁已经好多年没喊过他哥了。
幸村精市:……
迹部景吾虽然惯来都很宠孩子但是……但是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设吗?
“你冷静一点。”幸村精市叹了口气:“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搞清楚……而且你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人抱出去吗?”
真要这么做,那估计第二天流言蜚语就要满天飞了。
迹部景吾深吸了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还是没准备放下小知仁。小孩平时被爸爸妈妈抱习惯了,双手不自觉地搂着他的脖颈,柔软的栗发搭在他的肩颈处。
“哥哥,这是哪呀。”他问道:“妈妈说的旅行,就是这样吗?”
迹部景吾彻底冷静了下来,他侧了侧脸,问道:“干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小知仁:“妈妈说,圣诞老人送给了我一场远游的旅行,是奖励给我的礼物。”
说着说着,他瘪了瘪嘴:“我问你要不要一起来,你说你要做作业,然后拒绝了我的邀请。”
结果没想到出现了一个放大版的迹部·奥特曼·景吾·plus。
“你背着我变成奥特曼了吗?”小知仁还在惦记这件事:“明明昨天还在说我幼稚!!”
看热闹的视线欻一下落到了迹部景吾身上。
丸井文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迹部,你怎么能这么说小知仁呢?”
仁王雅治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就是啊,小知仁多可爱,这你也舍得拒绝?”
柳莲二眯着眼:“嗯……是个很好的数据。”
迹部景吾:……
他如刀似的视线仍向了幸村精市:幸村,管管你家部员!!
幸村精市报以微笑:哎呀,什么东西呢,听不懂。
迹部景吾将小知仁放到地面上,小孩就啪一下黏在了他的腿上,像是一枚自动挂件,大爷知道这时候的幼驯染有多脆皮,动也不敢动,只能就维持着这样不华丽的姿态,顶着立海大成员们忍笑的视线别扭地说道:“太不华丽了!!所以,这到底是……”
“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幸村精市轻咳了一声,压下笑意,正色道:“就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所以……”
所以他们谁也不能保证到底出了什么事。
迹部景吾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将腿上的挂件捞了起来:“算了,问问当事人吧。知仁,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秋成知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回答道:“嗯……不知道,但是妈妈说没关系,这是一场属于‘我’的童话故事,二十四个小时之后,魔法就会消失。”
他指了指被幸村精市放到一旁的书包:“妈妈还给我准备了很多东西。”
幸村精市:“又是二十四个小时……看来,我们只能等了吗?”
柳莲二:“不过,知仁的妈妈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迹部景吾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干爸干妈他们一直都很神奇……既然这样,那就等二十四个小时吧。”
神奇。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迹部大爷嘴里听见这个词。
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将小孩看顾好才是他们这群人面临的最大问题。
既然已经接受了现实,丸井文太就暂且放下了自己世界观的震撼,笑眯眯地、用拐骗小孩的语气问道:“小知仁,你会打球吗?”
一群网球少年聚在一起能聊什么事?当然是网球啊!
迹部景吾替他回答:“本大爷会,他就会。”
秋成知仁点了点头:“当然,我的球拍还在书包里呢。”
“既然这样……”幸村精市走过去帮忙把书包提溜了过来,“知仁,你要不要来和我们玩一玩?”
柳莲二点了点头:“室内球场可以用,没有人在。”
真田弦一郎轻咳一声:“那我……”
迹部景吾:……
“太不华丽了……你们小心点,他现在可远不及十四岁那样皮实。”他将人放下,压了压狂跳的眉角,问道:“知仁,你要去吗?”
秋成知仁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满池的星星:“要去!平常都没人跟我玩诶。”
从小到大,他的周身只有迹部景吾一个朋友,很少有人愿意陪他打球。
迹部景吾心又痛了。
大家将小孩做贼似的带进了位处休息室后的室内球场,不大,但足够他们几个人陪孩子玩。
而与此同时,又又又睡过头的切原赤也鬼鬼祟祟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茫然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去室外环视了一圈,既没看见幸村精市也没看见真田弦一郎,连柳莲二和丸井文太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今天休息吗?”还没睡醒的切原赤也嘀咕了一句,转头离开了网球部:“太好了!回去睡觉喽!!”
*
二十四个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陪小知仁打了会球,带着满眼亮晶晶的小孩去稍微看了一眼八年后的神奈川,全程被几个人轮流抱着,脚不沾地。虽然碍于身体原因不能吃外面的食物,但是这一天逛下来,迹部景吾收获了一个非常、非常高兴的小幼驯染。
走在回去的路上,人被孩子王丸井文太带着,幸村精市就和迹部景吾肩并肩,眉眼弯弯:“……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迹部景吾没有否认:“知仁小时候身体不好,干妈很少让他出去玩……或者说,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在那个爱在泥里打滚的年纪,病秧子这个词就代表了无穷无尽的麻烦,除了从不滚泥潭的迹部少爷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另外的地方能容纳他。
但是没关系。秋成知仁说,他的世界小小的,有这么大一块地方能装下一个人就足够了。
快抵达秋成宅门口时,这群少年们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告辞,将剩余的时间留给这对幼驯染——虽然十五岁的迹部景吾面对五六岁的秋成知仁也说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话,一向华丽的大少爷也不承认自己会做这种煽情的事。
秋成知仁牵着迹部景吾的手,他现在不当挂件了,当小朋友,看着路灯之下的影子将他们两个拉得格外得长,突然天马行空似的问了一句:“哥哥,我长大了吗?”
迹部景吾呼吸一滞,另一只没有握着小孩的手紧了紧。
“嗯,你已经长大了。”他目视前方,“有本大爷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好好长大就好。”
小知仁眯着眼笑了,一双眼睛大大的,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的明亮:“……那就太好了。”
他知道爸爸妈妈、干爸干妈和哥哥都在担心他,担心他会过早夭折于善变的天气、纷杂的人群与病毒的侵袭,但是,但是这场梦让他来到了八年之后,让他亲眼看见了一片未来。
一片,他能健健康康长大,与同伴们一起打球的未来。
*
小知仁在大知仁的卧室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妈妈的声音惯来柔和,带着笑意问他:“小知仁,你做了一场美梦吗?”
小知仁揉着眼睛,下意识赖在妈妈的怀抱里:“有哦,我做了一场很美好很美好的梦……梦见景吾变成了奥特曼!”
小迹部站在一旁哼了一声:“本大爷才不会这么幼稚……你怎么喊本大爷名字??”
秋成知仁顶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挠了挠头发,说道:“因为我现在已经长大啦,景吾景吾!”
小迹部在心里生闷气:“随便你!本大爷也没有很……很……秋成知仁!!太不华丽了!!”
*
秋成知仁回到八年之后时,正巧看见了等候已久的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坐在他家沙发上,电视上正在播放八年前的动画片。
“景吾——”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家幼驯染身边,眉眼染上笑意:“我看见了好小好小的你。”
“本大爷也是。”迹部景吾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吧?”
“没有哦。”他伸了个懒腰:“哎呀,真是一场美好的梦啊……”
迹部景吾轻哼一声:“行了,待会收拾收拾记得回去训练,你的同伴们似乎很期待听你讲讲昨天的故事。”
秋成知仁弯了弯眼:“好。”
*
与此同时,立海大网球部门口。
真田弦一郎一把薅住鬼鬼祟祟的切原赤也,横眉竖眼的怒喝道:“切原赤也!你昨天!一天!都没来训练!!!”
虽然他们也不在网球部吧……但是从头到尾队里都少了一个人这件事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只等第二天秋后算账呢。
“真是松懈呢,赤也。”幸村精市抱着胳膊走了过来,笑容似三月春风一样温和:“弦一郎,稍微给点教训吧。”
柳莲二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田弦一郎更生气了:“切原赤也!训练给我翻三倍!!!”
切原赤也:咦咦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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