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65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刘秉沉思了片刻,答道:“还是让公孙将军去吧。经由青州一行,他又多一份军功傍身,升迁也是顺理成章,说不定有孔融为对比,他也知道刘虞能治世,还真能治出个太平,是多难得的本事。不过,要分薄刘伯安的兵权……光如董卓去岁所做的那样,只为公孙伯圭加个奋武将军的名号显然不够。”

殿中书吏顿时精神一振,竖起了耳朵,唯恐自己听错了东西。

就听陛下说道:“迁公孙伯圭为……护乌桓校尉。”

护乌桓校尉与公孙瓒目前担任的中郎将,乃是平级的比两千石官职,但这个指向性更为明确的官职,显然要更有利于公孙瓒在边境大展拳脚!

而陛下的话还未说完:“再表平寇将军,以示器重。至于刘幽州,官居原职,但功过不足以相抵,再罚俸三年吧。”

“还有一事也需尽早商定。” 刘秉努力回忆了一下召人议事前,已在脑中粗略勾勒出的待办事项一二三条,继续说道,“青州诸多事宜,当由谁前去接任?”

张燕仍在青州收拢黄巾余党。

虽说,有公孙瓒出兵威慑和管亥身死的影响,有黄巾与黄巾之间的渊源,可既是要把这些流民都安顿在青州,或是临近的冀州土地上,就不能让他们继续保持着黄巾的名号,如此一来,这收服归顺之事,就绝非一日之功。

也不能指望张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窍,学会教导黄巾就地安顿,当场扛起锄头耕地。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之前就不用让下属抢别人的东西了!

青州还是该当尽早派遣一位有本事的官员前去治理,尽快着手整顿此地的乱象,扫清孔融在位时的虚浮之风。

原本,刘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也正如司马朗所说,边境的官员最不适合随便调度,还是应该让刘虞留在原处,另择一人。

荀彧起身回道:“臣想向陛下举荐一人。”

刘秉目光一亮:“荀卿但说无妨。”

荀彧自来洛阳,不仅为刘秉提出了规范朝廷官员礼仪秩序的建议,也即刻着手整顿洛阳上下的庶务。虽说刘秉并不喜欢这个时代动不动就说的名士风尚,但毋庸置疑的是,当年有人为荀彧点评了王佐之才的说法,并没有错!若非这位内政之才的辅佐,他先前也无法如此安心地往凉州一行。

能被荀彧举荐为青州官员的人,必不简单。

荀彧从容应道:“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此为官员委任的大事,还是该擢选合适的人到合适的位置上。陛下,那青州有北海国,臣之祖籍豫州,也有一陈国。”

东汉分封的刘氏诸侯国,宗亲为王,但几乎不掌实权,只享赋税,真正的国中实权,在国相的手中,就如孔融这北海相,权力远大于籍籍无名的北海康王。

但陈国稍有不同。

正如早前刘秉和贾诩谈起汉室宗亲的时候所说的那样,陈国是豫州的一方净土,需要归功于两个人,一个是陈国的国相骆俊,一个是宗室陈王刘宠。刘宠善射好武,而那国相骆俊,不仅能整顿吏治,清扫境内为患的汝南葛陂盗贼,还能主持农耕,开仓赈济灾民,乃是内政的一把好手。

荀彧的意思,已很明白了。

“青州黄巾有张将军收拢、劝服、归于治下,不会比葛陂盗贼难处置,青州毗邻东海,虽不比豫州田地肥沃,但也算土地平旷,良田满目。骆相能治陈国,也就能治青州。至于陈国境内,诸事已入正轨,另寻一名官吏前去就是。”

他说是说的“另寻一名官吏前去就是”,但以刘秉估量,荀彧可能已把由谁出任都想好了,只是不必在此刻说出来而已。

他拍板道:“好,就由骆俊接任北海相,主持收容境内流民。”

接连解决了两桩大事,让刘秉的心情更好。

他打趣一般,望向了司马懿,问道:“仲达自来此后,便一言不发,垂头思量,是已有了处置孔融之法?”

司马懿脸上闪过了一缕犹豫,却又好像突然摸到了些许眉目,稍有恍然,起身答道:“臣想向陛下问一句话,您会否觉得,虽说那孔融为孔子后人,学识盈车,但不宜入太学?”

刘秉答道:“是!若他的学问能用在此地,朕又何必犹豫?朕既打碎了他的虚名,以警告天下官员不可沽名钓誉,必须脚踏实地办事,也就不能将他放在中央这栽培贤才之地。如今前有蔡兰台,后有将至洛阳的郑公,也不缺孔融这一个人。”

让孔融教他那些将入太学的潜力股,他都怕把人教歪了!

司马懿心中一定,坚定地答道:“那以臣所见,不如用他,来以毒攻毒。”

“什么是……以毒攻毒?”

……

“我凉州才不要这样的庸碌之人来教授学问!虽说按陛下的计划,将有栽培武将的官学立足凉州,但若是让一只知尊重死掉的孝子的家伙来任教,我看他得死在半路上。”

“说话放尊重点,朝廷官员也是可以随便杀害的吗?”司马懿额角一跳,怒视着一旁答话的马超,“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这个以毒攻毒,是要让孔融去你们凉州任教了?”

马超嘟囔道:“……死在半路上又不一定是我动手的。这人体虚病弱,陛下都开恩让他坐囚车回洛阳了,他还能病倒,凉州苦寒,他不送命才怪。”

但一听司马懿说,不是要让孔融去凉州,他又顿时展开了眉头,看司马懿顺眼了不少。“那你说的这以毒攻毒,是什么意思?”

司马懿斜睨了他一眼:“我说,既要让人知道陛下重文教而戒轻浮的喜好,又能让孔文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不如让他这礼教开化,去与那茹毛饮血的风俗相抗,你对号入座干什么?那未及开化、急需礼教的地方,又不是只有凉州!相比之下,凉州有昔日名将段纪明犁庭扫穴,有你父亲和韩遂这样官员出身的叛将在拥兵自重后清扫门户……”

“停停停,你直接说结果。”马超一听那叛将之称就头疼,连忙打断了司马懿的话。

“结果就是,荆南和交州。”

司马懿揣着手,策马向前,顺口解释道:“人人都知,近来荆州牧与孙将军向朝廷送回了好消息,已成功举兵渡江,但荆南仍是水道纵横,山林茂密之地,再往南的地方,更是官道不通,蛮夷群聚山中,光靠着孙将军带兵整顿,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为何不在洛阳选才取士,对峙董卓,兵进关中的同时,先让人去将礼教向南传播呢?”

“有刘荆州和孙将军在,就算孔融真能教化南蛮成功,也休想依靠着这教化之事,掀起什么风浪。”

“你说,这算不算以毒攻毒?”

马超:“……”

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司马懿的话,比如为什么有刘备和孙坚在,孔融就掀不起风浪,但南方多瘴气多疫病,蛮夷可能比羌人还难处理这件事,他总是知道的。

面前这位官员今日靠着冠冕齐整,衣衫厚重,看起来比早前所见的样子长了两岁,但也依然年轻得过分,他是怎么做到这么从容地,把“流放交州”说得如此体面的?

洛阳的水,果然好深!

马超正腹诽着,忽然听到司马懿一声:“来了!”

他抬头望去,果然瞧见远处的官道上,已能隐隐绰绰看到一行人影,也让他转回了思绪,想起今日不是来跟司马懿探讨凉州算不算毒的,而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将抵洛阳的郑玄,和……某辆同行的囚车。

算起来,司马懿也并非主持这迎接之事的官员。

就在两人交谈之间,前方的轻车已停在了道边,一名身着黑绶深衣,头顶二梁进贤官的女子自车中缓缓行出,下得道旁,目视着远处行来的车乘。

因这黑绶所代表的六百石以上官员身份,郑玄下车走来,便已一眼瞧见了,今日谁为迎接的主司。

与对方正面相对时,他更是意外地看到,这眉眼间肖似蔡邕的姑娘非但不失书卷风度,还已有一番官员的威严之气。那不是早有传闻,在洛阳接掌了兰台令的蔡昭姬,又是谁?

她也先一步开了口:“陛下听闻,郑公学问车载斗量,此番来京,必能令太学重现昔日学子盈门的生机,故而令我前来一迎。郑师为经学巨擘,我虽未能有缘与您一见,但也自父亲处听到了不少郑师的奇闻轶事,翻阅过不少郑师经手的古文经学批注,可说是仰慕已久。”

郑玄本想顺着蔡昭姬的话谈起大儒蔡邕,却又忽然想到,蔡邕仍被困关中,在那恶贼董卓的手中,现在说起,简直是在戳人的伤心事,便改口道:“昭姬学富五车,官居兰台令,于洛阳大火后默背书籍,以手抄录,也是天下间少有的奇才啊。”

蔡昭姬谦逊道:“还要劳烦郑公不吝出借您的学生,为太学书库中的读本校验一番。”

郑玄点头:“应当,应当的。只是不知……”

他的视线飘向了远处的孔融。不知陛下对他,是如何处置的呢?

说实话,自黄巾围城,北海大乱以来,他也有过考虑,孔融是否确实不适合为官,在被荀攸点醒,在跟着车队途经州郡,听到沿途官员的议论后,郑玄也开始反思,他此前到底为何要接受孔融的好意,让他举荐自己的长子为孝廉,又为何没对孔融的治理之法提出建议,让他早日拐回到正道上来。

只是眼见孔融此刻一派气息奄奄,有若已死的狼狈模样,因这往日的交情仍在,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若是朝廷非要孔融将功赎罪的话,不知,让他也一并前来整理书籍,是否也是一条出路。这样一来,他只需埋头就学,不必牵扯进他所不擅长的政务当中。

可还没等郑玄将话问出,他便听到蔡昭姬答道:“郑公稍待,我眼下,正要处理此事。”

郑玄一愣,见蔡昭姬迈开了脚步,走向了孔融的囚车。

显然,马车的停下,她与郑玄简短的交流,以及此刻的动静,都已将孔融自病恹恹的闭目养神中惊醒,让他抬眼,满含希冀地看了过来。

已落到这般处境,孔融怎能不抱有几分翻身的幻想。

比如褫夺他的官职,虽是陛下下达的命令,但也是陛下未至北海,只听了前线军情,仓促之间做出的决断。

比如沿途“巡展”,乃是刘表的擅作主张,陛下如今正要显示自己与董卓的不同,不该苛待士人,当为他申讨冤屈。

比如如今洛阳正是用人之时,既然他已在沿途遭受了风霜摧折,以及精神上的磨砺,现在也能重新得到启用。

但也就是在他这自觉有理的幻想当中,他听到了蔡昭姬的声音。

“陛下口谕,令囚车自洛阳途经,不必停留,径直往荆州去。荆南宗贼与南蛮,多不通文化,不明礼教,着罪臣孔融前去,听从荆州牧调派,行教化之事,好令南蛮早日归于治下。荆南毗邻之地,交州蛮荒更甚,罪臣孔融当效仿先祖周游列国、推行教化之壮举,将汉家文化远播……”

周遭随同郑玄而来的,不乏他那些出身青冀幽三州的学生,此刻听到蔡昭姬的一番话,强忍着意欲交头接耳讨论的冲动,震惊地彼此相望。

孔融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把用消瘦了不少的手,拨开了额前的头发,惊恐地看向了眼前的蔡昭姬。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他没听错的话,概括来说,就是陛下要让他先去荆南教化那些刚被刘备孙坚俘虏的宗贼,然后继续往南走,去和交州真正的南蛮打交道!

他不仅教不了太学之中的学生,还……还要去教那些举止粗莽,近乎茹毛饮血为生的蛮夷!

他连忙上前两步,用着干涩的嗓音惊问:“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

不怕天下人说,他将这样的人才放到蛮夷之中,是在大材小用,苛待人才吗?难道就不怕,他孔融固然成了天下官员的反面典型,却也让人觉得陛下过犹不及,重武轻文到了极点吗?难道——

“陛下还有一份礼物,希望随同你一起送往荆州。”

蔡昭姬叹了口气,将手举至了面前,把那一直捧在手中的东西,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是……”郑玄就站在附近,视力也并未因年迈而退化,自然看得清楚蔡昭姬手中捧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却奇怪地发觉,他阅历不少,仍认不出那到底是何物。

只见她手心托举着的锦盒中,装着一枚剔透的圆形物事,在那当中交错着刻度与指针,像是一枚缩小到极限的星盘。

蔡昭姬顶着各方疑惑的视线,小心地将其取出,脱离开了锦盒,托在了掌中,停在了孔融的眼前。

可以让孔融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透明的壳罩之下,“星盘”上的指针都没有动静,让人分辨不清它所指向的刻度是何意思,可唯独有一根指针,位处于当中的一个红色小环中,在“星盘”被人拿起又放下的时候,发生了短暂的颤动,也随即定格在了原本的指向。

指针白色的一端,指向的,正是洛阳所在的南方!

不管当中的星盘如何精妙,光只从此物的材质来看,便已是一枚世所罕见的珍宝!恐怕只有皇室才能得到如此不含杂质的琉璃水晶,又将其打磨成了这样的薄片,覆盖在这小小的“星盘”之上。

更何况是这一枚先动后静的指针。

“陛下说,这是史道人仙逝之前,送给他的礼物,名为指南针,与司南,有着相同的作用,却要更为精妙。也正是这指示方向的利器,让陛下一度流落山中,还能找到方向,为张将军所救。而现在,因荆南至交州瘴气纵横,道路不通,征讨的将领与奉行教化的官员难寻方向,他决定,将此物馈赠于荆州。”

“望你等,手握这指南定北之心,为大汉收复疆土,铸造礼仪之邦。”

蔡昭姬的声音并不算响亮,却在这最后一句出口的刹那,如将一道惊雷劈在了此地,让人只能怔怔地望向这风度从容的女官,望向她手中的小小一枚物事。

她也在此刻,并未拒绝郑玄走上前来查看的举动,看着他小心地从她掌中拿起了那“星盘”,转动着整个小盘,也看到,那红白二色的小小指针,始终对准着方向,指引着南北。

“指南定北之心……好一个,指南定北之心啊!”

郑玄颤抖着手,却不敢稍有松懈,让这或许天下间仅此一枚的东西砸在了地上,一边唏嘘感叹,一边又将它放回到了蔡昭姬重新拿起的锦盒当中。

相比于孔融在北海的所为,别看这“指南定北”之说,同样是一句目标一句远望,但它从陛下的口中发出,配合以这稀世奇珍为馈赠,就不是飘在空中,而是切实地落到了大汉的土地上。

那又凭什么说,陛下此举,是要让孔融去南方送死,免得他又在洛阳吹嘘些什么名声?

既有着指路“明灯”相伴,就分明只是陛下希望孔融和那荆州牧刘备能带着此物,让荆南百姓归于治下,让更为混乱且遥远的交州成为大汉疆土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陛下之用心与期待,已尽在这一句“指南定北之心”当中了!

或许这份委任并不那么宽厚仁善,或许孔融也会因病重而倒在南下的路上,但正如陛下所说,前有孔子周游列国,为何他的后人不能在享受世人敬仰的同时,怀揣重任,向南传播大汉的文化呢?

这份厚礼,也将与陛下的心一并,迫切地想要抵达疆域的最南方。

这也不仅仅是郑玄所想,同在此地的太史慈、马超,还有郑玄的那些学生,都望着此物,各有所思。

若不是情形不对,太史慈简直想要主动请缨,继续护送孔融上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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