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置业
李盛今天的饭是鸡肉丁、一颗蛋黄,还有羊奶,另外有新进上来的手掌大小的小鱼,鱼鳞都很细嫩,只三根大刺,放一点油煎一下就是皮脆肉嫩,美味得很。
这鱼进上来后各宫分了些,朱厚熜还给他的宝贝猫分了一份,后来看着昭昭实在很爱吃,又派人出去采买。
可惜这鱼虽好,却只有暮春时节才有,这两条估计也就是最后的存货了。
李盛一只前爪按住鱼头,另一只前爪从鱼的脊背处挠了挠,然后伸出爪勾,把这根大刺勾出来,然后张嘴叼住鱼尾巴前爪一推,把鱼翻了个面,跟刚才一样把下面的两根软刺挑出来,这才舔舔嘴巴开动。
朱厚熜两夫妻就在旁边看着猫吃东西,李盛吃鱼肉的时候不好咬,得先用爪子按住撕开,小朱还亲自上手给他把鱼肉撕开,还试图亲近一下昭昭,亲自投喂一下,把鱼肉放在手上让昭昭过来吃,嗯,没成功,昭昭没给这个面子。
李盛要是心情好兴许还配合一下铲屎官,但是这会儿他很饿,嘴里塞得满满的,忙着吃呢,就看见眼前的肉被拿起来了,他一边往下咽一边抬头瞪了朱厚熜一眼,很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把鱼肉扒拉出来自己吃——在你手里一点点吃,多费劲啊,跟影视剧里一碗药拿小勺子喂半天一样,不够啰嗦的!
大猫猫吃完一条鱼,打算开动第二条,一爪子把皇帝的手扒拉开了,挡光了你,都看不清鱼刺在哪了,限制本猫猫发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朱厚熜被嫌弃了也不说话,默默地接过黄锦递过来的手巾擦擦手,又继续围观,直到李盛吃完把盘子往前一推跑过去喝奶了,这才放下心来,能吃就没事,他昨日过来看昭昭,睡得那么沉,连鱼干放在鼻子前面都不醒,他可担心了,晚上一直睡不好。
李盛干完两条小鱼一碗肉羹半颗鸡蛋黄,最后在喝羊奶的时候朱厚熜都有点担心自家猫吃撑了,李盛才喝了小半碗就被拿走了,孙念过来摸摸猫肚肚,帮他揉揉:“昭昭吃太多了。”
李盛吃饱了,感觉整只猫猫脾气都缓和了,很好脾气地任摸,甩了甩尾巴自己跳下去。
朱厚熜收拾收拾吃早饭,等吃完一看,昭昭又趴在桌子下面睡着了,他还是有些担心,以前昭昭没这么嗜睡啊。
李盛是前阵子为了攒积分睡得太少了,如今左顺门之事已经化解,他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放松了,就开始补觉。
孙念把猫猫抱起来带到坤宁宫后殿去,她白日里起居的屋子是一明两暗的偏厅,昭昭被安置在临窗的榻上,隔着一个小桌子,她就在另一边看账本做针线。
至于前朝事,皇帝都“受惊伤神”了,不管你杨慎是何等心思,在左顺门哭丧这就是大不敬,何况,昔日杨廷和以辞官相胁,如今他这个儿子又聚集官员在朝中哭求相逼,父子相继的执拗乖张藐视君王,朱厚熜对他的厌恶更深。
原本杨家父子二人,一人在内阁首辅,三朝老臣宰执天下,一人是经筵官,为新君讲书,关系亲近,多么好的局面,谁曾想不过一二年间竟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更是令朝中诸位大臣心中警醒。
那场大雨后,杨慎等人被看管起来,司礼监与锦衣卫勘察问询,杨慎、王元正等七人拖着病体被发往永昌卫戍边,其余人等各有惩戒。
而后,在朱厚熜的示意下,锦衣卫军校开始查证左顺门之事始末,声势浩大,颇有要办成一桩大案的样子。
杨一清已然还朝,便有人去拜见这位老大人,请求他去劝谏皇帝,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他们都是听过洪武年间大案的,若是事情闹大了,这些人便回胡乱攀咬,届时朝中大乱啊。
杨一清笑眯眯地把人劝走,心里知道皇帝这不过是吓唬人的,只看着官宦们被叫去审查问话,但是如今哪个人家遭灾了?
大张旗鼓地闹过这一场,,六日后,恭上圣母章圣皇太后册宝的礼仪照常进行,朝中百官皆分列金水桥南侧,表情恭敬秩序井然,内金水桥另一边,就是左顺门。
十日后,皇帝下令改称孝宗皇帝为皇伯考,昭圣皇太后为皇伯母。
集议之时,上疏支持此事的队伍壮大了,就连张太后的弟弟寿宁侯,竟然也公然支持皇帝,与当日群情激愤的样子,已经是两样局面。
亲弟弟竟然这样软骨头,自己才是孝宗皇帝的皇后,是小皇帝名义上的母亲才对!就算是如今形势所迫,哪怕是不说话,也不能公然上议支持皇帝尊兴献帝为皇考啊!
但寿宁侯张家也是有苦说不出,去年大火,皇帝就阴阳怪气地当众问他们家,后来年节下赏赐皇亲,他们家明明是皇太后的母家,却没有任何加封,想比当年孝宗武宗在时,显得寥落许多,后来杨廷和及一众老臣被迫离朝,更是让张家警惕起来,这小皇帝别看年纪小,愣是冷心冷肺手腕狠着呢。
现在皇帝眼看着是要抬举自己亲爹亲娘了,要是不识趣儿,谁知道这小皇帝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锦衣卫的马还在街上跑着呢。
张太后命好,当皇后荣宠一辈子,习惯了别人都捧着哄着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待,在宫中为此伤心苦痛,甚至大病一场,朱厚熜只是礼节性地去看过两次,令太医好生照管便是了。
李盛站在宫墙上,看着有些冷清的宁寿宫,当日朱厚熜带着母亲来拜见,张太后是何等地威风尊贵,蒋太后跪下去她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谁能想到今日呢?
这件事平息过后,朱厚熜把朝中官员好生调整一番,杨慎那一帮子人走了,又空出来不少位置,正好张璁等人回京,这不正好嘛。
张璁回京后,也联系亲友诉说这一年来的辛苦,当年他好好的一个新科进士,被杨廷和一脚踹到南京去,大家都同情他,谁能想到人家被皇帝起用,风风光光地回京了。
同僚们都知道这肯定是皇帝信重的人了,自然都肯奉承他,张璁吃了几杯酒,谈兴上来便把怀里的金发晶珠子拿出来给大家看,绘声绘色地讲起来那日他是何等绝望,皇爷的猫像是带着霞光一样从林间跃出,把珠子珍而重之地交给他,他是如何感动,发誓要粉身碎骨以报君恩云云。
又有当时被一起贬斥的其他人也拿出来那珠子看,围观的大家就很羡慕,谁不想当皇帝心腹爱臣?早知道皇帝刚来京城一年多就能干脆利索地踹了杨廷和,当日礼仪之辨,他们也往上冲了,贬到南京怕什么,只要皇帝心里有你,就算是被贬到琼崖岛翻沙子也不怕啊!
第133章
这件事过后,李盛开始心无挂碍地睡觉,正是春夏之交,阳光好温度适宜,不睡觉简直浪费这样的大好时光啊!
于是这几天宫里的人们经常能在各个地方看到睡觉的昭昭,在外面树上宫墙上他还收敛一点,在乾清宫、文华殿、坤宁宫这种熟悉的自家地盘,那简直是睡得昏天黑地四仰八叉地丝毫不顾形象。
在前往御花园的路边上有一棵年岁久远的桂花树,长得枝干粗壮,最妙的是有两根树杈交叠在一起,和主干一起形成了一个很适合趴着的位置,上面有阳光疏疏落落地映下来,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视线被树叶遮住也看不到他,因此就算是睡得翻肚皮也没事。
李盛自从发现了这个睡觉圣地,就经常过来待着一待就是一上午。
这天朱厚熜下朝回来,就看见昭昭正蹲在坤宁宫的窗台上盯着旁边小库房的一个墙角看,这墙角有什么稀奇的吗?
李盛觉得自己应该没看错,他就是看见一只老鼠尾巴溜进去了,嗯,要不要去干活儿呢?
金黄的的大猫咪在阳光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记得那个小库房是放笨重的大家具的,老鼠就算是咬的话应该也咬不动,这 美好的上午还是先去睡觉,等他晚上再过来捉老鼠吧。
他甩甩尾巴,扭过头来就看见后面朱厚熜正一边用热手巾擦手一边瞅着他看,于是大猫咪也走过去两只后爪支撑起身体,把前爪往前伸,递给朱厚熜给他擦擦——要吃早饭了!
不得不说老朱家这餐食一向是过于厚重的,没皇后之前朱厚熜自己吃,大早上的就一桌子肉,不过也是,当年太祖爷打天下,不吃点顶饿的怎么行,开国后的几位皇帝也都是上马打过仗的,这饮食习惯可能就这么保留下来了,但是后来的皇帝们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运动量了,吃这些就有些过于肥腻。
不过孙念进宫后朱厚熜经常在坤宁宫用饭,这边的饮食因为是孙念安排,相比之下就清淡很多了,起码早上的餐食不再是那么油腻,在猫猫的督促下,朱厚熜也会出去遛弯,天气好的时候会跟着侍卫们打拳,一开始还要猫猫陪着,现在已经形成习惯了。
想到那些天自己起得比皇帝还要早把他折腾起来跑步,自己还要当负重让皇帝抱回来,李盛觉得,本猫猫真是太辛苦了!
于是他三两口把嘴边的蒸肉饼吃完,并用肉垫拍拍旁边大盘子示意再来一块!
吃过早饭后,孙念送丈夫出去前往文华殿办公,自己去到另外一边屋子,碧枝带着人收拾这边的堂屋,今早上有一碟子鱼肉干,是给昭昭吃的,还剩半盘子,她正要收起来,手就被按住了——一只毛茸茸的金黄色毛爪爪按在她的手背上。
昭昭的两只大眼睛看过来,一会儿看看鱼干,一会儿看看她,还舔舔嘴巴。
“昭昭还想吃吗?碧枝笑眯眯地伸手摸摸毛肚皮,已经吃得很饱了,“昭昭乖,中午再吃好不好?”
李盛摇摇尾巴然后一爪子按住鱼干,不好,他要打包带走——今天的阳光太棒了,他打算去那棵大桂花树上睡一天,中午不回来了,他要把午饭带走!
碧枝懵懵地看着昭昭跑到娘娘和皇爷的卧房里叼出一只绣着猫爪的小荷包来,跳到桌子上蹲好,猫猫一脸严肃地拍拍鱼干又拍拍荷包,然后用眼神示意她装起来,赶紧的!
碧枝明白了,但是自己没敢做主,过去跟孙念一说,于是李盛的午饭就变成了一个大荷包,装了鱼干、奶酪干还有他平时拿来磨牙的小玩具,塞点这个塞点那个,最后这个荷包有李盛的猫猫头那么大,原本打算叼着走的计划彻底破产。
最后是碧枝拿着荷包,跟着昭昭过去,看着猫猫走到桂花树下很费劲地叼着荷包的带子把它的夜餐包裹拖行到了树杈上。
碧枝仰着头看,听见一声喵呜叫声,她顺着叫声的方向看过去,荷包被挂在一个小树枝上,旁边冒出来一个猫猫头,还有一只毛爪爪,毛爪爪的肉垫粉嫩嫩,还是她前天帮昭昭洗的澡。
猫猫头转了转耳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举起毛爪爪冲着她挥了挥,碧枝笑了笑,放心地走开了。
李盛在树上睡到半下午才醒来,是被树下面经过的人吵醒的。
第一拨是宫里面新进的宫女,前阵子前朝后宫都换了一批人,很多宫女都被放出去了,因此人不大够,各尚宫都又去挑了些宫女,这些小宫女是先在大嬷嬷手里学规矩的,先前宫里事情多,没有分派到各处去,现下局势平定,这才开始择选分派。
李盛打眼一看就知道下面最前面的那个有些威严的大宫女是膳房张尚宫新收的徒弟,张尚宫是当年从安陆跟随来的,在兴献王府中时就伺候朱厚熜这位小主子的饮食,如今皇宫大内更是忠心不二;这位大宫女则是另一位女官的妹妹,在宫中许多年,宫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对新师徒,从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兴献王府旧人与皇宫旧人的接纳与融合——朱厚熜不可能把皇宫大换血,只能是一面清洗异心之人,一面怀柔拉拢。
想起荷包里面的鱼干还是这位张女官在安陆时候琢磨着做来给猫猫吃的,李盛伸了个懒腰,从树上慢慢爬下来,离着地面还有两米的时候瞅准了地方往下一跳,轻巧敏捷地落地了。
正走着,树上掉下一只大毛团子来,倒是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是昭昭,张尚宫迎上来笑眯眯地蹲下摸一摸猫猫头,还揉了揉李盛肉乎乎的胖腮帮子,李盛也很热情,张尚宫,掌管猫咪小零食的神!
待大猫咪又爬回树上去玩了,这一行人才离开。
那边的小宫女有些疑惑地问带着走的宫女姐姐,不是说咱们膳房最爱洁净,就连平时都要把头发收好不能让这些毛发沾带上贵人的饮食吗?怎么张女官这么亲近这只猫,她亲眼看见张尚宫的衣裙上有好几根猫毛。
旁边的宫女姐姐往前面看了看,张尚宫在和守门的侍卫说话,她轻轻把头凑过去,悄声道:“这猫不一样,这是咱们皇爷的心肝宝贝,满宫里的小祖宗,洗澡都是皇后娘娘给洗的,你见着可小心着些。”
说完,她忍不住又往前边探头看一看,又多说了一句:“今天你来的时候看见的张佐张公公,是皇爷身边得用的大太监,他的袍子角你注意到没?那就是给昭昭蹬破的,送到针工房,张公公还特地嘱咐补成猫爪的样子,你猜,张公公干嘛不换一件穿呢?他可没必要穿这件破掉的。”
李盛不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他只知道现在有点烦,刚睡着又被吵醒了!
大猫猫很不开心地从树上爬起来甩甩耳朵,打算听听下边人在说什么,谁知道低头就看见了一队穿着道家服饰的小道士,前面还有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李盛的毛都乍起来了,他也顾不得树上还挂着荷包,爬下树就开始玩命地往文华殿追。
他到了文华殿后那老道还没来,朱厚熜正在殿里面批奏折,就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他手里还拿着笔出来,就看见炸毛炸成了一只金黄色河豚的昭昭一爪子把崔文踹倒在地上,崔文不敢跟这位小祖宗动手,被猫爪子蹬在脸上,仪容散乱,神情可怜,衬得旁边的昭昭像是个恶霸。
要说崔文是谁?崔文是朱厚熜的暖殿太监,上疏为皇爷康健祈祷祝祀,举荐道士。
李盛这几天心神放松忘了这桩事,就有人钻空子了。
朱厚熜上面的伯父父亲堂兄都不长寿,寿元之殇像是个魔咒一样折磨着他,虽说皇后进宫以来督促劝诫着,他的身体也好了不少,但是听着身边的太监描述那道士“鹤发童颜,疾病不侵,寒暑不惧”,他还是动心。
这会儿看着昭昭为难崔元,他赶紧把手里的笔一扔,过去把猫抱起来,又赶紧逼问崔元:“你何时招惹着昭昭了?”
崔元觉得自己简直是委屈大发了,满宫里谁不知道昭昭是皇爷的心肝,他讨好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去招惹这位祖宗?
崔元跪下赌咒发誓地解释自己真不敢也真没有招惹昭昭,朱厚熜也是纳闷了,眼看着怀里的昭昭还是憋着劲儿要去挠崔元,那爪子都伸出来晃了阳光下看着闪亮亮的晃眼,崔元都要吓死了,这要是真给挠个满脸花,他也甭想在圣驾前伺候了,看着皇爷摆手叫他下去,他赶紧磕头跑了。
过了一会儿那道士过来拜见,朱厚熜才明白昭昭是为什么——方才见了崔元只是愤怒,这会儿一见那道士要敬献上丹药,简直是要疯了,四只爪子跟风火轮一样挣扎着出去要去挠人家。
朱厚熜叫人都下去,留下那丹药,又把猫猫抱在怀里好生说话:“昭昭你不懂,这老神仙可是真有本事的,你看这丹药,色沉味轻......”
后面没说完,因为丹药被猫爪子打翻了,他低头,一双愤怒的猫眼盯着他看,朱厚熜一脸无奈,叫人把丹药捡起来,又抱过猫猫来哄。
李盛听着他啰嗦这丹药巴拉巴拉,心里烦得要死,这一个月他先是忙着攒积分后来忙着睡觉,在文华殿少,就生出这桩事来!
他一尾巴呼在朱厚熜嘴上让他闭嘴,一脚蹬开他的怀抱跑了——不是说丹药是好东西吗?老子这就去抓只老鼠把丹药喂了,让你看着这老鼠死得多惨!
他想到今天在坤宁宫库房看到的那只小老鼠,没办法,这里没有小白鼠,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老鼠了,就算这老鼠生命力太顽强一颗丹药嘎不了,他兑积分也得让它嘎!
本来还想晚上再去捉老鼠,谁知道有这档子事呢?鼠鼠你可能命不好,要是怨,就去怨崔文吧!
第134章
坤宁宫后面的院子里,碧枝正看着底下小宫女们晒书,忽然就听见门边传来一阵惊呼声,她扭头定睛一看,一只大毛团子像是个炮弹一样冲过来,因为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还撞翻了院子里用来晒花瓣的小架子。
那架子也有一人高,上面是个纱布绷子,这会儿架子被撞得散架,那纱布绷子跟个大锅盖一样把毛团子扣在了下面。
碧枝哭笑不得地走过去解救昭昭,纱布虽然轻巧,但是外面那一圈箍子是好竹子做的,轻易翻转不开,李盛用头拱了两下,头上的大锅盖就被掀开了,大猫咪看起来又气又委屈,纱布上被挠出了两条长长的爪痕,算是废掉了。
碧枝抱着猫打算哄哄,但是昭昭好像很忙的样子要扑腾着下去,刚跳下去就跑到小库房那边拍拍门,还扭过头来一边看她一边喵喵叫。
要进去玩吗?碧枝叫了个小宫女去找青莲拿钥匙,自己再者里等着,看着昭昭今天情绪不大正常,这会儿很不耐烦地用爪子踩地面,尾巴垂在地上扫来扫去很急躁。
进了小库房,李盛反手就把碧枝推出去了,他在外面折腾这一会儿,老鼠早就被惊地躲起来了,他得好好等一会儿才行,但是两脚兽可不能像猫咪那样收敛气息脚步声音,连缓冲静音的肉垫都没有,只会妨碍他。
昭昭在宫里一向是霸道得很,连皇上都敢踹,谁敢拦着它?
等人都退出去了,大猫咪动了动鼻子,在一架绣架旁边趴下不动了。黑暗中只有两只明黄色的猫瞳闪着光,一瞬不瞬地盯住角落里的小黑洞。
碧枝在外面守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听见小库房里面传来笃笃的拍门声,把门拉开,和正举着爪子的昭昭对上,她就明白了为什么猫猫是拍门而不是喵呜叫人——大猫咪的嘴里咬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这老鼠长得很是肥壮,都有她的手掌那么大了,这会儿被叼着还在扑腾。
大猫咪见了她,动了动耳朵,回过身一脚把一个东西踹了出来——是个圆滚滚的鸟笼子。
李盛把嘴里的老鼠放下,一只爪子按住它的脖颈,尖锐的爪勾就按在老鼠脖子的毛皮上,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大老鼠不动了。
李盛一只爪子按住老鼠,一只爪子朝着碧枝挥了挥,示意她去把鸟笼拿过来把老鼠装进去。
碧枝是跟着她们家姑娘进的宫,之前也是体面的大丫鬟,哪里干过这捉老鼠的活儿?最后还是一个小太监把笼子打开,李盛把老鼠一爪子拍进了笼子。
看见笼子门被关上,李盛转过头开始“呸呸”,真是,那老鼠太脏了!都在紫金城给皇帝当猫了还要受这个罪,当人的时候就很嫌弃老鼠的李盛恶心坏了,在心里又给崔文和那个老道记了一笔。
李盛跑到前殿去漱口干饭了,碧枝让人把老鼠看好,别死了,也别跑了——昭昭又不缺吃的,没准是拿来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