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苦艾加冰
光是整个身心来体味这种感觉,心脏便已如同快要炸裂般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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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骆北没有去早朝,文武百官在金銮殿等了许久,终于有宫人来传旨,今日早朝取消,有奏本的留下奏本,没有的便可散了。圣上一向勤政,偶尔缺席,群臣也能理解,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只有陶煜还久久留在金銮殿门外,舍不得离开。
他知道慕晚舟为了东厂一事去了天银山,也是担忧了好几日。昨日听说他已经平安归来,本以为今天早朝能见上一面,没想到未能如愿,十分沮丧。
他在门口踌躇许久,又鼓不起勇气去承掖殿找慕晚舟,终究还是抬步离开。刚到午门前,却看见石阶下的宽敞空地上,陆逐川正发泄般的利剑狂舞。
他右肋下的伤口还未完全恢复,在狂乱的剑气和内力奔走之下,已经又缓缓浸出血迹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陆大人……”陶煜见了,不禁心疼,连忙出声叫住了他。
陆逐川雷霆般回鞘,剑气的啸声还残留在空气中,带起微弱的震荡。他人已经侧过身来,一双好看的凤眼看不出一丝情绪:
“陶公子。”
陶煜关切道:“你的伤……”
陆逐川往下望了望浸血的衣衫:“不打紧。”
“……”陶煜欲言又止。他其实是想问问陆逐川关于慕晚舟的情况,但他跟陆逐川不熟,觉得不便开口,只好陷入了沉默。
但是陆逐川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事,直接开口道:
“他昨晚与皇帝成婚了。”
“!!”陶煜震惊极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当头一棒,几乎击晕过去。
“成……婚?”他怔怔的呢喃道,“不会……不会是入了后宫……”
“没,”陆逐川淡淡瞥他一眼,“是二人私定终生。”
陶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心却又微微揪紧了。
“如此说来,圣上是动了真心了……”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轻轻道,“那晚舟,他该、该如何是好?……”
陆逐川听了他的话,眼中陡然凝起一股凌厉。
“你都知道?”他嗓音中带了一丝杀意。
陶煜却并未被他周身的杀气吓到,微微叹道:“陆大人不必如此提防,我只知道,晚舟心里没有圣上,所以,为他感到难过。”
陆逐川眸中的神色有所缓和,沉默许久道:“他既告诉你,想必是信得过你,我不该动怒,抱歉。”
陶煜摇摇头,焦灼的立在原地,也不知心中有什么在百转千回,却是突然一把拉住了陆逐川的衣襟。
“陆大人,”他冲动的开口,“不如你带晚舟离开吧!晚舟他、他……他的那道光已经没有了,难道还要永远留在无边的黑暗里吗?你能救他的,你一定能的,对不对?!你是天下本事最大、武功最高的人……”
陆逐川望着他一脸的依赖和信任,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不行吗?”陶煜黯然问道。
“不行,”陆逐川果断的摇头,“他心里也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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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逐川造访承掖殿时,已是黄昏时分。昨夜萧骆北精心布置的梅花,在这阳春四月的气温下,已经凋谢得差不多了,但层层叠叠洒落的花瓣依旧好看,踏上去会发出去极为轻微的扑簌声。
陆逐川一向喜爱梅花,他总觉得慕晚舟与梅花很像,可以清丽,也可以香艳,明明淡雅娇弱,却蕴含着那么馥郁的香气,让人惊叹和臣服于那执着的生命力和魔幻般的魅力。
慕晚舟散乱的披着大红的喜服,坐在院中,眯眼欣赏太阳缓缓西沉。见到陆逐川进来,他温柔的笑了一笑:“逐川。”
“他呢?”陆逐川早已感觉到萧骆北不在殿内。
“阿北去准备与我一同出游江南的事了。”慕晚舟随手挑了一段柳枝,在院中的水塘上抚来抚去玩耍着,“对了,你到时候也一起去。”
“出游江南?”陆逐川怔住了,“所以,你是打算……?”
“对,”慕晚舟眸中尽是满足和期许,“时机到了,我们速战速决吧。”
陆逐川久久没回话。慕晚舟瞧了他一眼,很是意外:“你不开心?之前你不是一直催我来着?”
陆逐川道:“你真的……”
“嗯?”
“你真的……对他便没有一丝眷恋?”
慕晚舟忍不住笑出声来,清瘦的肩头随之微微抖动。
“逐川,”他站起身来,突然贴近了陆逐川,白皙的手指挑上他下巴,“你在试探我?怕我爱上他?还是你只是……”
他语声有些暧昧:“只是怕我再爱上你以外的人?”
陆逐川喉结微微滚动,一个字也没有答。
“你放心,”慕晚舟唇边闪过微笑,转身而去,“慕晚舟早就没有心了,给狗吃了!”
陆逐川怅然望着他潇洒而去的背影,久久立在暗香浮动的院中,挪不开沉重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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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骆北办事是雷厉风行的,很快便把出游的物资准备妥当。为了不显招摇,他命人将宫中的马车改装了一番,保留了舒适宽敞的布置,外观却全然看不出豪华感来。又备了许多美食美酒,一律带上。他准备带着他的晚舟,一路悠闲下江南,欣赏沿途美景,二人亲亲热热的在外玩上个大半个月。
朝政之事他暂时交由左相陶臻代为处理,又命宋清好生管理后宫、照料太后。宋远则回京的任务已经完成,已于前日启程回北疆去了,确保北境安定。
萧骆北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决定于明日携慕晚舟出游江南。为了第二天能顺利出发,这晚他在御书房忙到很晚,处理大小事务。慕晚舟托人来问过他是否要一起用膳,他推辞了,说自己就寝时再去承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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