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大佬们抢着当我未亡人 第2章

作者:不是风动 标签: 仙侠修真 近代现代

  那一天,姜国史载:“……时值瘟疫,孔雀降世,五彩变易,其音如玉,其形其色,山河动容,瘟疫方止。姜国登仙修行之势大盛,自此始。”

  那是凡间千年都未必能看见一次的神迹。

  容仪推测,相里飞卢第一次了解到,有一种美能够超出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想象的极限。

  从他看见孔雀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往后这清正无味的一生,要为什么而活。

  没有比这更璀璨的白月光了。

  容仪对那一次渡厄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孔雀是个奉献型明王,八千人世,有求必应,他每次带他去降福消灾的时候,都不惜透支自己的法力。

  之后孔雀没能撑过雷劫,大概与此不无关系。

  看完相里飞卢生平后,容仪找小龙带话给佛祖:“佛祖,你搞错了,这个人喜欢的是我师父。”

  佛祖给他回:“正因如此,明行,你才能成他的劫数。本来情劫应当由你师父设,你师父不在了,你便去替他吧。”

  容仪:“?”

  这好像也太随便了一点。

  不过容仪回忆了一下自己连续成功三十六次的求婚,他觉得,问题不大。

  *

  容仪来姜国的那一天,还没有现在这么冷。

  孔雀一死,姜国没了护国神。

  相里飞卢在佛塔为孔雀举行神葬。

  秋雨迷蒙,佛塔外围是围了一层有一层的姜国子民,他们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淋湿自己。

  姜国皇帝与大臣亦跪在地上,俯首沉默。

  神官跪着念诵悼文:“送行护国神,孔雀大明王曾救姜国于水火,平瘟疫、止战乱,而今神相俱灭……”

  只有相里飞卢一个人站在雨中,挺拔而沉默,如同一株苍翠的劲松。

  “孔雀大明王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们没有护国神了。”

  “有大师在呢……”

  “嘘,可大师应该最伤心吧……”

  他墨玉一样的眼睛注视着神棺,嘴唇紧抿,说不上是什么表情。

  寂静的雨中透着死亡的灰败,然而就在此刻,忽而有花香浮现。

  他微微睁大双眼。

  一个穿着粉白衣衫的少年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少年有一双潋滟凤眼,泼墨长发,是璀璨得让人几乎不能直视的漂亮。

  他坐在神棺之上,散漫随意得如同坐在自家椅子上。

  秋风吹乱黄豆大的雨点,可是丁点都沾不上他的衣袂。

  他就坐在那里,可别人都看不见他,只有他能看见,并与之对视。

  姜国自古灵气厚重,神魔妖鬼觊觎。

  眼前的少年不该是神,或许是妖。

  €€€€因为没有这样漂亮的神,也没有神有这样散漫的神相,他只能是妖!

  相里飞卢指尖搭上青月剑,然而还未出剑,那穿着粉白衣衫的少年就动了动。

  容仪的衣袂垂下来,指尖跟着垂下来,捞了一把雨珠,轻轻洒在棺椁之内。

  那双漂亮的凤眼看过来。

  雨珠洒落的声音清朗,这少年的声音也清朗:“我是凤凰,是姜国新的护国神,名字叫容仪。”

  相里飞卢仍紧紧握着剑,神情愕然。

  “我是来给你降情劫的,我特别恩准你拥有喂养凤凰的权利,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第2章

  青灰色的天地雨雾朦胧,发暗的天色中,宫人与侍卫点燃长明灯,烈烈火光轰散水雾。

  相里飞卢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刻,那粉白的人影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幅青灰色的空棺,如同刹那间出现又消失的鬼魂,不确定刚刚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他目光敛了敛,暗沉的目光如同墨玉。

  棺椁之下,放着孔雀大明王的信物与纸扎法相,信物之下是姜国万民用艾草、晒干的荷叶梗扎的驱邪绳编,寄托哀思。

  姜国潮湿,累日祝祷过后,这些草叶都在潮湿中慢慢腐败,只能用香料镇住。

  “大师?”

  姜国皇帝不解地看着相里飞卢,只见相里飞卢径直走上前,俯身伸手,从棺木中取出一截驱邪绳。

  那上面凝着几串雨珠,不浸润也不滚落,像是一串琉璃滚珠。

  他将它拿起来。

  驱邪绳随着他的动作倾斜,雨珠顺势滚下来,而沾染到的地方,却像是遇到了火焰一样,凤凰火的业力即刻烧干了一切,化为灰烬。随后自指尖漏下,消散在风中。

  ……

  “水火不容,我们姜国主水,如果你看到的是真的,那么这背后意味着的,恐怕是凶兆。”

  佛塔中,铜瓮中的炉火燃烧着,将水镜映得晶莹剔透。

  相里飞卢凝神端坐,手中仍然紧紧地握着青月剑,仿佛和这把剑融为一体。

  姜国历代国师的亡魂,都附水而生,将最后仅存的意识留在了水镜中,守护着这一方土地。

  相里飞卢是近百年里,唯一一个可以与他们对话的人。

  他是天地化物,无父无母而生,出生当天即落在姜国佛塔之下,由往来行人发现了,送去了上一代国师那里。

  他有一双苍翠的眼睛,这一双眼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本相,也是他在任国师以来的二十多年年间,妖魔鬼怪一直无法踏入姜国国界半步的原因。

  “神葬时来找你的是什么东西,确认么?可曾与你说些什么?”

  相里飞卢的声音沉稳而淡漠,不带任何情绪,平常得好像只是在谈论一场雨。

  “他来我面前,说与我降情劫。”

  水镜里反射的火焰寂静了片刻,随后才跳动起来。

  “如何模样?”

  “白衣,黑发,不端正。”相里飞卢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起初以为是妖邪,但后面确认过,没有魔气与妖气……但也不排除妖邪的可能性。”

  又过了一会儿,他想起那少年清朗的声音和笑颜,低声补充说:“他说他……是凤凰。”

  这一次,房间里寂静得更久了。

  “罢了,大约确实不是妖邪,而是命数。”

  长久的沉默过去后,水镜中的声音模糊而低哑,“算算时间,也该到你历劫的时候了。你本该早在十年前渡劫飞升,可你为了留在姜国,硬是一拖再拖……”

  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说:“这次是情劫,还不错。本来孔雀死了,我们总担心你飞升遇到雷劫的时候,没人护你,现在看来……情劫总是比雷劫好一些,免得伤筋动骨……”

  火苗又晃了晃,随后恢复沉寂。

  情劫总是好的,多少带点风月旖旎的意味。多少修真者求情劫而求不得,没有男人会真心讨厌。

  但眼前这个,仿佛是那唯一的例外。

  相里飞卢却嘴唇紧抿,乌黑的眼睫低垂,神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无动于衷。

  “前辈们,你们应当知道我前来商讨的,不是情劫的问题。”

  火光里似乎传来隐约的叹气声。

  风拂过,翻动相里飞卢面前的一本书,随即停留在了某一页上。

  那本书古旧而厚重,书页膨胀,显然已经被翻阅多次。

  “这本姜国谶纬,你五岁时便倒背如流。我们历代国师,就是靠这些先祖们的预示,与天争一线生机,才使姜国延续到如今不灭。这么多年了,我们以为你的降世,会是姜国这么久以来的最大福音,却没想到到底是……福祸相生。”

  那些古老的字样,不知道被他看过多少遍,轻轻抚摸过多少遍。

  他看着谶纬中写明了这个国度,如何在漫长的雨季中生长出来,第一任姜国皇帝如何与国师立下历代守护之约,姜国的人民如何一步步地安居乐业……他是预言中最闪耀、最优秀的那一个国师€€€€“天生佛子,不修不法”,注定是姜国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一个保护者。

  他的指尖慢慢往下移动。

  而他这个历代最优秀的国师,必将撞上亡国之兆。

  €€€€“凤凰一出,姜国即覆。”

  “你飞升渡情劫,其实对你是好事,如果合适,未必不能成就一段良缘,我们也都会高兴。只是姜国……大约是你与姜国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但谁能说得清?给他情劫试炼的人,恰巧是一直凤凰。谶纬中所预言的命运,居然以这种离奇的方式落到了他们头顶。

  “不会。”相里飞卢沉声说,空荡荡的佛塔中更加寂静了,“没有福祸相生,只会有姜国永存。”

  他这句话中的笃定,惹得水镜中的火光突然爆起。

  “你糊涂!谁不想飞升?孔雀在时,你也曾经为了他而努力修行,如今真到了这个时候,你却反而要放弃这个机会么……”

  “十年前我可以不渡雷劫而放弃飞升,而今也可以不渡情劫而放弃飞升。我此心为姜国而生,容不下其他人。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相里飞卢站起身,轻轻合拢书页,转身往塔楼上走去。

  “那神若是凶兆,我便杀神。”

  青月剑依然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剑鞘寒光闪烁,一如既往。

  *

  姜国佛塔比城墙更高,一眼可以将姜国国都最繁华的地方尽收眼底。

  这最巍峨肃穆的地方,只有一些守卫守在护院外围,还有一些国师台的学徒、云游的僧侣和道人过来借住,九层高塔,越往上走越冷,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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