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蒸日华
或许只有苟玳,才会无所谓世俗利益的任何衡量标准,纯粹地支持一个人。
无条件的对一个人好。
就像他们最初相遇时。
梁君澈耸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我知道,你对所有人好,因为你就是那般风光月霁的人物。”
苟玳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不是。”
梁君澈的眼睛很亮,在酒吧柔和的灯光里氤氲出一层水汽:“你的心可以装下宇宙中的千千万万,如同神爱世人,如同阳光普照。我也担心,我是不是和别人一样,我也贪婪,我想要最特别的一份。”
苟玳笑着抿了两口酒,意味深长:“我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梁君澈拿着西餐刀,将盘中的披萨分成了方便取食的八份,其中一份格外的大。
“我的心很小,只有一份,全部都给你。所以你能不能,让我比别人特别一点,让我比别人重要一点点?”
说着,意有所指般,梁君澈将最大份的披萨放到苟玳盘中。
苟玳看着盘中比其他份披萨大了三倍的面积,哭笑不得,想要调侃“你确定这是多一点点?”
却在抬头瞬间,将玩笑吞下肚。
梁君澈的五官英俊得很有攻击力,并非邻家大男孩的类型,然而他的眼神却始终澄澈,一如他们初遇时。就像一碗只加了糖水,没有芋圆果酱的冰沙;又像一条款式简洁,没有染色和繁复花纹的羊毛围巾。
简单的甜,简单的素净,简单的在你需要他的任何时刻,默默陪在身边。
他一直享受着梁君澈给自己的信任、帮助、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最纯粹的喜欢。却一直忘了问少年,他有什么需求?
是不是也有惶恐?
是不是也有不安?
是不是有患得患失?
梁君澈见苟玳沉默,再次低下头。
==
酒吧的表演台上,一头脏辫却唱着慢情歌的男歌手道:“今天我的嗓子出了点问题,没办法唱太久,有人愿意上台献唱吗?”
最前方一桌的两个大叔们格外捧场——
“要!有《冲动的惩罚》吗?你那歌我都快听睡了!”
“对对对,小哥给我切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本北城歌神今天就让你们领略下乌鲁木齐的雪!”
台上的歌手嘴角微微抽搐,耐下性子:“抱歉啊,我们曲库都是慢歌。”
大叔很不满:“你们要改进啊,这样不行。”
正说着,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格外出众的青年走到台上,朝歌手嘀咕了两句,歌手比了个 OK的手势,让出座位。
很快,悠扬的乐声响起,而后混入了青年的嗓音,不高不低,有磁性,很温柔,让人感觉很温暖,想靠近。
气质清冷的酒吧逐渐骚动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了台上的青年。哪怕是个小学生酒吧,它依旧是个酒吧,多的是在黑夜里躁动难耐的人。
尤其在看到,歌声主人的模样时。
台上,苟玳无视各式各异的模样,他的眼眸温柔而风情,始终看向靠墙一桌的青年。
“I love you
the Way that you turn me round
And chase away my blues
I love you
the way that you change my world
when I’m with you
It doesn’t matter where we're from and where we are going
……”
那年倾盆而下的大雨,双人宿舍的倾心长谈,自行车上的跳铃声和后座上无处安放的腿,少年成了那个夏日最熟悉的风景。
而当少年早已成为记忆中的过客时,少年又回来了。那是苟玳人生里,第一次失而复得。
而后他渐渐的成为了最重要的那个人。伴着Q大校园里的晨曦傍晚,天光云影。
就像歌词里所唱,你使我转变,并驱散了我心中的忧伤。你改变了我的世界,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只要一路有你陪伴,夜晚不再孤单
墙边的桌子旁,梁君澈咧着嘴,看着台上的人。
周围的喧嚣都化为了虚无,甚至连歌声都成了虚幻不清的背景音,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响,像是古沙场的战鼓。
他愿成为苟玳的俘虏,一生一世。
==
等到两人从酒吧出来,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夏夜的风带着几丝燥热,却不妨碍梁君澈依旧笑得像个傻子,好不高冷地对着苟玳絮絮叨叨。
两人牵着走,走在难得冷清的马路。
忽然,苟玳停住步伐,蹲下身子,面色泛白,额头冒汗。
梁君澈瞬间惊慌失措:“怎么样了?”
苟玳摇摇头:“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胃有点疼。”
梁君澈不由分说,就要送苟玳去医院挂急诊。
“没事,我的身体我清楚,喝点热水吃点药就好。”
他们恰好在园区旁,苟玳决定先回趟办公室。
梁君澈拗不过对方,把其扶到了办公室沙发,拿了毛毯倒了热水,这才急匆匆下楼。
这个时点,即便是号称“加班狂魔聚集区”的软件园,也已经冷冷清清,只有一间24小时营业的杂货店。
年轻的收银员坐在椅子上打瞌,手机放在收银台上,播放着当下最红的电视剧。
听到门口电子音“欢迎光临”的声响,收银员一个鲤鱼打滚直起身子,看到梁君澈焦急模样,习以为常,指了指右手边的塑料架:“第一排杜蕾斯,第二排冈本、第三排杰士邦,第三排今天新来的,优质乳胶!紧致贴合!三种颗粒!超薄超情趣!今天活动价两盒7折。”
梁君澈:……
梁君澈:“不是,我要买药。”
收银员暂停手机内的电视剧,继续声音洪亮道:“避孕药往前走第四个货架药品专柜第二层,你找找看。”
梁君澈……
梁君澈庆幸此刻店内空无一人,不然他可以原地化身打洞土拨鼠。
梁君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道:“我要胃药!吃胃痛的药!”
“早说嘛!”营业员道,“第四个货柜第三层,就在避孕药下面,你自己找找。”
梁君澈:……
这两种药放一起合适吗?
梁君澈将货架上所有种类的肠胃药都带了一份,又拿了些速冲的白粥、豆奶等,放到收银台上。
收银员小哥:“你这剂量是要喂大象吗?”
梁君澈:……
等到小哥将所有商品装进塑料袋后:“不带两盒杰士邦吗,今天真的超划算!”
梁君澈:……
==
苟玳半躺在办公室沙发上。热水下肚后,突如其来的胃痛神奇地消失,看来直男们“多喝热水”的劝告不无道理。
苟玳盯着房间外的玻璃墙。
墙外的大办公室黑漆漆一片,只有机器待机的几点亮光一闪一闪。没有白日里布岱员工的嬉闹调侃,大办公室寂静幽深,像一张魔物血盆大口,侵吞世间一切。
苟玳想到小时候,他特别害怕一片漆黑的屋子。可是父母经常晚归,甚至不归,他只能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起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为此他还挨过几次毒打,在被母亲发现电费异常偏高时。
再后来,母亲干脆在出门前,将点灯的电闸全部关掉,只留下电器。
他年幼的记忆里最多的画面,是昏暗的客厅,电视屏幕的幽光,隔壁人家的灯火和喧嚣。老楼糟糕的排烟管道,让他清楚闻到上下人家晚饭佳肴的香气。他饿着肚子,蜷缩在沙发,将电视声音调到最大。
“学长你怎么了?”
梁君澈焦急的声音,将苟玳拉回现实。
排山倒海而来的寂寞感,在一刹那间化为虚无。
“没事,忽然胃就不痛了,你买什么这么大一袋?”
梁君澈提着塑料袋,有些局促:“顺带买了些冲泡的豆浆米粥。有鸡蛋虾米粥,皮蛋瘦肉粥,玉米萝卜粥,还有红枣豆浆?你要哪个?”
苟玳感觉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一边道“我不饿”,一边接过塑料袋。梁君澈来阻止不及,就见苟玳在塑料袋摸索几下,掏出两个金色盒子。
苟玳看着盒子的图案,愣了下。
梁君澈瞬间手足无措,颠三倒四的解释:
“不是……那便利店小哥硬要我带……”
“说让我帮他冲业绩……”
“说今天两盒七折……”
梁君澈感觉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又恨自己刚才不知被下了什么咒,竟然“从善如流”地带了两盒安全套。更傻逼的,是他还没另外放,和药品放在一起。
完了,他在苟玳心中的印象分一定下降了!
半天,他却没有等到斥责或嘲讽,对方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梁君澈垂下头,像极了干坏事被抓包的胖三花。
“既然买了,不用不就浪费了?”
“嗯?”梁君澈呆住,猛地抬头,看着沙发上人意味深长的表情。
良久。
上一篇:替身攻怎么会有感情呢?
下一篇:捡到男神后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