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玫瑰
他抬起头看了蒙上水雾的镜子中的自己很久,将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握在手里,才推门出了浴室。
唐渡在起居室里坐着,用原溪见了无数次的姿势看平板,开门声让他看过来,唐渡说“很好看”,证实了原溪一些想法。
睡衣可以是一年半以前买的,原溪没有打算要沿着这件事多想什么,但唐渡忽然又说:“来的时候去逛了逛商场,陈景韵说你穿这个会很好看,我也觉得。”
原溪怔了一下,他的手拉着睡衣的下摆来掩盖紧紧捏着的东西,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甚至没有看唐渡,他想要问他自己单独的房间在哪里,但发现需要过去拿手机。
唐渡笑了一下,原溪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站起来顺手拿走原溪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面递过来一面往上走。
唐渡要给他的房间就在主卧的旁边,房间很干净整洁,看起来并不像有人住过。
唐渡靠在门边看原溪上了床,对他说:“有什么需要就找我。”
原溪点头,唐渡便走了。
手机连着响了很多声,是哈伦发过来的。
此时已经很晚了,但从哈伦发消息的频率来看他还很精神。
原溪打开手机看到一连串的感叹号,等了半晌才终于看到一句有内容的话:你不会是留在他家里了吧?!
原溪马上懂了“他”指的是谁,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给哈伦发了一个省略号,后面跟着:别闹了。
他的手放在被子底下盖着,戒指被握出了汗水。
他明明说着别闹了,正在闹着的却是他自己。
今天本子不在身边,并且再次看不见月亮,原溪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要写什么。
就写一句:原溪做了不太对的事。
因为换了环境的缘故,原溪睡得并没有很熟,早上也醒得比较早。
窗外的风雪很遗憾地大了许多,原溪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发现雪在越来越大。
他用卫生间里新的毛巾和牙刷洗漱好,由于不知道唐渡是否也起了床,便自己出了房间。旁边主卧的门紧闭着,房子里也没有任何声音。
原溪先下了楼,找到厨房和水壶烧了水,白色的雾气从水壶中奔腾而出,凑近了很暖和,原溪望着水壶发呆,连身后有人进来也没有听到。
也可能使脚步太轻,总之唐渡成功从背后抱住了原溪,胸膛贴得很紧。原溪被吓了一跳,那一秒钟水开了,水壶的按键弹起来,发出“噔”的一声。
“好早。”唐渡声音很小,且软绵绵的。
原溪想推开他,碰到他的手觉得烫得吓人,一点力气也没用那手便滑了下去。
唐渡的额头抵在原溪的肩膀上,沉重得让他动弹不了。
原溪很快意识到唐渡是发烧了,他用手掌托着他的额头缓缓抬起来,唐渡迷迷糊糊睁着眼睛看他,问:“怎么了?”
原溪转而扶住他的肩膀,但唐渡的体格和他差得太多,原溪不怎么扛得动。
唐渡知道自己身上很热,但没有想过是发烧,原溪一系列动作让他以为他只是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于是便赖着不想走。
原溪似乎放弃了,放开他自己出了厨房,唐渡抬脚跟上去,走到起居室时发现原溪又折了回来,手里握着手机,上面打了几个很大的字:你在发烧。
唐渡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用手背贴住额头,缓慢地说:“哦,好像是的。”
原溪又问:有温度计和药吗?
唐渡用原溪不能理解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有。”
唐渡走到电视柜前蹲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
里面的药品种丰富,常用的基本都有。唐渡在药箱里翻找了很久也没拿出什么,找东西的声音很响,却能听出速度很缓。原溪走过去把唐渡的手拍开,拉着药箱偏向自己这边,快速地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他拿出温度计在空气中抖了很多次,借着灯光看了看水银的位置,觉得可以了才拿到唐渡面前。
但对方迟迟没有接过,原溪抬眼看唐渡,才发现他垂着头,眼神松散地看着自己。
原溪的手还举在半空,唐渡抓着他的手腕,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一面说“对不起”,一面又顺着原溪的手背摸到温度计,接到自己手里。
唐渡坐到沙发上,解开睡衣的前几粒扣子,露出肌肉明显的前胸,将温度计放进了腋下。
其间原溪像走了神一样看着他,等唐渡弄好了温度计才回过神来,把清理出来的退烧药和感冒药抱起来,很不好惹地扔在唐渡旁边。
唐渡笑了一下,觉得他可爱。烧起来的唐渡连笑都是软的,似乎和那个只会我行我素的、冷漠嘲讽的唐渡不是同一个人。
但原溪还是提醒自己,照顾唐渡不是他的责任。他背过身想要上楼,唐渡突然用不经意的语气问他:“头孢五粒够不够啊?”
原溪皱起眉走回来,从唐渡手里一把抽走了那一板药,拿起来一看,药盒上写着:维C银翘片。
原溪大概觉得唐渡很无聊,根本不想理他,弯腰把药放回去时被唐渡摁着后颈亲到了额头。
他温度很高,贴着原溪的皮肤让他产生被烫到的错觉。原溪抬头看他,两双眼睛之间距离极近。
“算了,”唐渡说得很像原溪也想怎么样一样,“不能传染给你。”
原溪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原溪独自待在房间里,身边甚至连一支笔都没有,他习惯于在纸上记录每一天的话,但现在忍不住用了手机:唐渡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写完以后原溪又去给戴安娜医生发短信:假期结束之后,我希望可以尽快来见您。
接近中午的时候原溪有点饿了,他这时才想到别墅里除了他和唐渡似乎没有别人,原溪丝毫不相信唐渡有能力解决午饭的问题。
他下了楼,看到唐渡竟然还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原溪故意弄得很响的脚步声也没有把他吵醒。
好在停止供暖的通知里没有包含这一片地区,室内暖气充足,至少是能让原溪只穿一件很薄的睡衣到处跑的程度。
原溪走过去挨了挨唐渡的额头,茶几边上放着半杯水和一些开过的药盒,原溪看了一些,觉得唐渡即使是发烧了,好在也没有很傻。
这时唐渡才睁开眼,原溪没有来得及移开手,但是也不惊慌,自然地拿起温度计递给唐渡。
唐渡接过来又量了一次,五分钟后很乖地给原溪看。
温度仍然接近三十八度,不过从原溪感觉到的来看,应该是降了一些。
唐渡往原溪身后的墙上看了一眼,那里挂了一个小钟,显示着当地的时间。
“饿不饿?”唐渡问完之后停顿了片刻,又说,“往常这个时候,就该带你去吃饭了。”
原溪不是很想听唐渡提起以前的事情,放下手上的东西进了厨房。
冰箱里食物非常充足,看起来是为这次雪灾所做的准备。
原溪挑好了菜,在厨房里翻找出锅碗瓢盆,都是全新的。
“才搬过来,阿姨也没有请。”唐渡不知道什么走进来了,拿走原溪手上还没拆开的围裙,站在垃圾桶前撕起来。
原溪没有阻止他帮忙,自己站在流理台前洗菜。
冬天水很凉,没多久就将原溪的手冻得很僵,但菜好歹是能洗干净。
他正处理着叶子上的一点黑色,暂且没弄明白到底是烂掉了还是能洗掉的脏东西,唐渡的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快速地关掉了水龙头。
“原溪,我怀疑你是想气死我。”
唐渡虚弱的时候,骂原溪也没有让原溪觉得很可怕。
“你就是想折腾我,我俩一块儿在家里烧死得了。”
唐渡说他时,一只手贴着原溪的腰侧撑在流理台上,呈现一种将原溪抱在怀里的姿势。
他的头微微侧着,滚烫的吐息落在原溪耳边,让原溪有些走神,手拿着那片叶子,不知道是否应该摘下来。
很快唐渡重新打开了水,温热的水珠溅在原溪手背上,唐渡拿走他手里的菜扔到水池里,抓着原溪的两只手伸到水柱下。
“往左边能开热水。”唐渡捏着他的手在水下冲。
其实原溪很想告诉唐渡没有人会用热水洗菜,因为会导致青菜的维生素流失,假如这种青菜是烫一烫就能好的,那情况就更糟糕了,原溪今天极有可能吃到半生不熟的菜。
但是原溪最后也没开口,而是在唐渡的监督下用了热水。
因为他太用力,让原溪的手在被冻过之后又很疼,何况和唐渡解释,要求唐渡做出什么改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们不过是吃一顿饭而已。
唐渡并不知道原溪会做饭,但又并没有因为原溪能做饭这件事感到多少惊讶。
他主动忽略了暴雪天没有阿姨能过来的客观条件,认为原溪这样就是对他例外。
尽管唐渡精神很差,没有胃口,这仍然是他在失去原溪一年半的时间里,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
下午原溪又要回自己房间,但是唐渡拿手贴着额头,和他说:“我现在情况很不稳定。”
原溪站在原地看着他。
“不信你过来摸,感觉比之前热一点了。”唐渡放开手。
原溪没有过去,唐渡眯了眯眼,只好又说一些来让原溪相信他。
“发烧本来就是容易反复的。”
唐渡这么说,原溪还是觉得很虚假。因为这些明明就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情况。
原溪问唐渡:那么你想怎么样?
唐渡说出他早就想好的答案:“我下午应该会一直躺在床上。”
原溪知道没那么简单,果然唐渡很快又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可以来我房间。”
原溪又发:那如果我想看电影呢?
唐渡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明白为什么看电影就不能和他在一个房间了。
原溪解释道:你不会觉得吵?
刚刚发完他就有些尴尬,原溪觉得自己和唐渡这么毫无意义争论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幼稚,于是极快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唐渡给原溪找了一块平板,如他所说那样躺在了床上,才慢慢地说:“我希望你能来吵我。”
唐渡很少感冒,也很多年不曾发烧。
偶尔来一次,感觉非常不好。
即使原溪坐在他旁边,唐渡也没有精神,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所以你让我过来有什么用呢?
原溪一边想一边再次试了试唐渡的体温。
很平稳地下降着,一点问题都没有。
唐渡像做梦也带着意识,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环住原溪的腰,头也往他这边拱了拱,非常依恋的姿态。
原溪有一会儿没动,坐到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了才拨开唐渡的双手,轻巧地下了床。
这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原溪拿了一根唐渡的烟来抽,他的打火机也没换过,是以前原溪为他点火时用的那一个。原溪和哈伦闲聊了一会儿,便进厨房做了晚餐。
去房间里叫唐渡时他正好醒了,在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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