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第52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原来这出戏由梁白玉开场,引导,他入戏到看到谢幕的红绸都是对方一手决定。

  从事业有成骄傲得意掌控一切的主角变成一个配角,这让赵文骁的自尊遭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从咬紧的齿间挤出两个森冷的字:“贱人。”

  杨家对付过,完事了,轮到他了。

  他不该来的。

  只要他不来,就只会看到梁白玉的尸体,别的都不会知道。

  “你不来,我就去找你咯。”雪坑里的梁白玉笑出声,“我还能撑一撑的,怎么也得见你一面,看在你一次次提起从前帮我加深记忆的份上。”

  赵文骁把他抓起来,狰狞着脸怒吼:“我不过只是年幼无知犯了个错,你用得着十几二十年后耍我玩?”

  “因为你烦啦。”梁白玉平静的说。

  赵文骁愕然了好一会,面色极为可怕,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个疯子。”

  梁白玉笑着咳嗽,有血从他唇角溢出来,顺着他颤动的下巴淌下去,旗袍上染了红梅。

  “我他妈对你多好,就差把你当祖宗供着!”赵文骁逼近梁白玉血迹斑斑的嘴唇,被他踹飞出去。

  赵文骁远远低估了梁白玉的身手与力气,他的肚子挨了那么一下,疼出了冷汗。几瞬后赵文骁脱了大衣扔了手电,满脸暴戾的扑上去。

  两人在雪地里交手。

  没多久,梁白玉就倒下了,他的下巴和身前都是血,赵文骁粗暴的撕扯他的头发。

  “贱人,我就不该对你好。”赵文骁一手掰着梁白玉的腿,一手拽自己的皮带。

  砰。

  有什么东西砸到赵文骁的后脑勺,力道巨大,他晕眩了几秒,被一股令人恐骇的力道踢倒在一边。

  梁白玉意识模糊,眼皮沉缓的眨了一下,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

  “是菩萨啊……”

  陈砜提着铁棍挥向正要爬起来的赵文骁。

  那一霎那间,赵文骁的高等级信息素带着攻击向的朝着陈砜冲去。

  陈砜挥铁棍的动作滞住,他泛白的指尖发抖,汗液从寒山冷锋一样的背部肌肉里渗出。

  “狗杂种,看好了。”赵文骁捂着被砸出血的后脑勺,他将砸他的红色手电踩进雪里,当着陈砜的面压上梁白玉。

  陈砜痛苦的弓起背脊,他的脖子上疯狂爆出一根根青筋,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类的嘶喘。

  雪坑里传出皮带扣解开的清脆响。

  梁白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赵文骁按住梁白玉冲上去的前一刻,一股烧焦了的气味如食人野兽嘴里喷出的热气刺进他大脑,给他带来了灭顶的威压。

  他是高等级Alpha,一向是碾压的存在,现在却无法反击。

  除非他遇到的是……顶级的。

  不可能!

  顶级Alpha都被国家收走了,不会是普通军人。

  赵文骁呼吸紊乱满头是汗,他艰难的利用信息素建立起了防护墙,又在瞬息之间四分五裂化成粉末。

  一股血腥气从后面搅住他,焦糊味化作利刃在他的精神世界拉出条条口子,他回头,视线往上。

  陈砜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闯进自己领地的——蚂蚁。

  赵文骁肺腑的空气被抽走,他感受到了窒息的威胁,还没跑,就被一铁棍打断了左腿。

  .

  弯月被乌云遮挡,山林里的白雪随风飘飘扬扬得有多幽美,铁棍一下接一下砸击肉体的重响就有多恐怖。

  陈砜的状态不对,他的眼睛全红了,神情残暴癫狂。

  赵文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陈砜丢掉铁棍,体内的信息素横冲直撞失衡了,左耳上的阻隔扣早就没了作用,他的面部肌肉抖动着盯住梁白玉,眼神发狂又迷茫,双手上的血管鼓涨的快要裂开。

  失控的Alpha抄起铁棍往自己头上砸。

  梁白玉见状立即强撑着坐起来,膝盖蹭着雪靠近陈砜,沾着血的手抓住他的军大衣下摆,撒娇似的晃了晃:“陈砜……”

  陈砜自残的动作滞住,目光却凝聚不到梁白玉的脸上,不能焦距。

  他不清醒,吐息滚烫,面上都是血,模样让人惊悚。

  梁白玉对陈砜微笑。

  下一秒,他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有只大手抠住他的腰让他支起上半身后仰头,绑在头发上的丝巾散了,发丝跑出来晃出诱人的弧度。

  陈砜低下头,淌着汗的高挺鼻尖蹭过青年的脸颊跟耳垂,在他秀白漂亮的脖颈里喘息嗅舔。

  我的……

  我的……

  陈砜一口咬住梁白玉后颈一块皮,尖锐的犬牙刺进去。

  “咕噜咕噜”

  Alpha撕咬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腺体,喉咙滚动着咽下一口口血液。

  得不到满足,却又像是得到了满足。

  梁白玉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后头发,唇贴在他耳边,虚弱的用气声说:“咬够了,带我回家,给我煮红糖鸡蛋啊。”

第45章

  漫天雪花挤进林间。

  风的呼啸声里裹着寒夜的寂凉。

  空气里带有血煞之威的焦糊味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顶级Alpha被刺激得发疯,闭合了很长时间的腺体裂开了,那股山崩地裂的冲击力将理性人性全部扫碎,导致他当场进入假性发情状态。

  忍了。

  尽力了。

  被一个毫无信息素的Beta牵住肉体和灵魂。

  叼住他血肉模糊的后颈走了。

  山野间的狼王一般,对食物有极度可怖的独占欲,哪怕生理上的饥饿感快要爆炸,口腔里含着信息素的分泌物来不及咽的淌在唇角蹭在Omega颤栗的肩胛上,也不会当着同类的面拆解食物。

  .

  赵文骁躺在雪地里,胸腔紊乱的起伏着,他的鼻梁差点被打断,鼻子粘膜破了,呼出吸进的每口气都有股子腥味。

  “嘿嘿嘿……”

  银装素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笑声。

  像是装小孩的大人在笑,听起来既发毛又有几分悚然。

  “沙沙”

  脚踩雪地的声响一路蔓延到赵文骁面前。

  来人是张母,她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在山里待了多久,大冬天的赤着脚,身上的臭馊味像攒了十年八个月的洗锅水发出来的。

  “赵老板,你们掰了啊,跟你说他记得小时候的事,你不信,现在好了吧。”

  张母的身体诡异的前倾下弯,悄悄说,“你是不是以前对他做了什么,以为他真的忘了,现在那债被他讨回去了?”

  赵文骁没有搭理疯女人。

  张母指了指自己:“我啊,是他从前总喊我姐姐粘着我,他爸以为我多喜欢他,那晚进山找他妈那晚把他放在我家,让我看着他,我爸捂着他嘴把他压在床上,他挣扎着抓我衣服,我掰开他的手,拿着我爸给的五毛还是两毛钱出了屋子,和我妈睡去了。”

  “他爸妈出事后,他生病发烧,村里都没人管他死活,我家把他卖了,就他那个远方表姑啊,假的,是个人贩子哈哈哈,卖的一大笔钱做了我的嫁妆。”

  张母神经质的啃咬着脏黑指甲,眼睛瞪到极致,脸上的疤痕抽动:“早知道就该打死……打死!”

  下一秒张母又笑起来,嘴角疯癫的咧着:“不过这么多年了,他才回村找我,估计是一直没机会,日子过得也不好。”

  “城里人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当小猫小狗关进小笼子里,没事就训着玩。”

  “都让人贩子带走了,他怎么就不死啊,不是应该被玩死吗,我儿子有什么错我丈夫我全家都被毁在他手上,狐狸精,没学会走路就被我爸摸了不像别家小孩那样哭闹只知道笑,我爸有三块糖全喂他嘴里一块都不留给我,从小就会勾引人,和他那个妈一样对个男的就发骚,脏胚子下贱东西……唔唔……嗬……”

  张母语无伦次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破破烂烂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定格的表情扭曲而恨恶。

  脖子上一圈血手印。

  “婊子。”

  赵文骁把尸体踹进雪坑里,啐了一口血水,他拖着一条断掉的腿,浑身是血的摇晃着往前走,没多久就一头栽了下去。

  .

  年三十,杨大勇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村子。

  具体怎么死的,死时又是什么样子,这些大家都不清楚他弟只说是伤口感染伤势加重,床前没个人守着,夜里就那么过去了。

  至于他的后事,大过年的也不好办,没谁乐意给他抬棺,给多少钱都不想干,不吉利。

  他弟就把他的尸体停放在堂屋,他儿子没给他准备寿衣,穿的还是别人家老太爷的,紧巴巴的不合身,被小鬼钩去地府都这么不体面。

  而他儿子呢,不晓得跑哪去了,找不着人,幸亏他弟方方面面都给他操办了。

  雪还在下,一层盖一层。

  走个路留下的脚印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杨大勇的死不影响村里人过年,老祖宗留下的习俗是三十早上要给亲人上坟。

  往年是全家老小集体出动,今年的天气不好,雪大,每家就一家之主拎一大袋子纸,拄着根棍子艰难的进山。

  坟包上都是雪,还得花时间清理。

  没有谁不埋怨的。

  磕头的时候膝盖都碰不到雪,就做做样子,但心里还是会跟过世的亲人祈愿,求这个求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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