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第55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等他终于找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知觉之后,他就控制不住的同手同脚走过去。

  青年抱着狗,睡着了。

  陈砜脱了棉衣外裤,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他把没睡的小狗捞出来。

  青年不满的梦呓。

  陈砜赶紧又把小狗塞回他臂弯里。

  抱小狗的人蜷了蜷细长潮湿的双腿,再次陷入沉睡。

  过了没多久,小狗也睡了。

  只剩下陈砜没有,他的多巴胺在以不受控的速度分泌,兴奋得四肢都有些发烫。

  心跳声又大又吵。

  陈砜没盖被子,他平躺着让自己降了会温,侧过头看青年的后脑勺。

  好半晌,陈砜阖上眼凑近,鼻尖抵上他脖颈后面的纱布。

  很温柔的轻轻蹭了蹭。

第47章

  陈砜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梁白玉就躺在他身边,他却还是没法安心。

  这一晚上,陈砜一直盯着梁白玉,给他掖掖被角,还时不时的拨弄他的长发,怕他压到。

  等到陈砜好不容易调整好心跳的频率睡着了,谁知他睡了没多久就噩梦连连,醒来的时候心口犹如被人钻了个大窟窿,疼到窒息。

  还没从那种大悲的心碎境地缓过来,陈砜就被手摸到的凉意刺得头皮一麻。

  旁边没人。

  陈砜“刷”地坐起来,动作幅度又大又快,这要是以前,他会很利索,现在竟然因此头昏眼花。

  健壮的体魄也扛不住精神世界和情感上的煎熬。

  陈砜粗喘着掀开被子下床,满面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煤油灯没点,光线朦胧,天还没亮。

  堂屋的门是开着的,没有全开,大约就两寸宽的缝隙,有一丝微弱且幽凉的天光从外面泄进来。

  陈砜奔向那丝光里,他一把打开木门,看见了背对他坐在屋檐下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回头,眼眯着,声音困困的,似夫妻间的耳边呢喃:“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砜结实的背肌滑下一滴冷汗,他喉头滚动着启动薄唇。

  没发出声音,嗓子太干了。

  “衣服不穿好,还光脚。”梁白玉的双眼睁开了点,“梦游呢,菩萨?”

  陈砜扶住门,高大的身子靠上去,气息有点重。

  老竹椅“吱呀”响。

  梁白玉放下怀里打盹的小黑狗,他站起来手缩在袖子里,逆着光走到男人跟前:“不舒服啊?”

  话音未落,就被抱住。

  梁白玉怔了下,他轻笑着抬起手,搭在男人的胳膊上面,拍了拍:“做噩梦啦?”

  陈砜把脸埋在他肩窝,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喉头微哽:“嗯。”

  “不怕啊。”梁白玉懒洋洋的声音里带着调侃,“大怪兽来了,哥哥帮你把它打跑。”

  陈砜用克制的力道抱着梁白玉,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热气,还香。

  很香。

  陈砜被这股类似Omega信息素却又完全不同的香味弄得心慌,之前他也隐约嗅到过,但程度跟这会儿没法比。

  甚至昨晚都没这么浓。

  陈砜确定的深吸一口,唇紧抿:“什么时候醒的?”

  “没一会。”梁白玉嘀咕着,“你那床好硬,我睡不习惯。”

  “晚上我多铺一床垫被,就软了。”陈砜长着胡渣的下巴往他发丝里蹭,小心翼翼的,以为他不会发觉。

  “还要睡你那屋?”梁白玉说,“我上次来,不是睡的隔壁吗?”

  陈砜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隔壁泛潮,不能睡了。”

  “这样啊,那今晚只能继续睡你的床。”梁白玉推了推陈砜,“不抱了,站着累,我要回去坐着了。”

  陈砜松开些,弯着腰看他模糊的眉眼:“你别下山了,就在这我待着。”顿了顿,嗓音放得低柔,像哀求,“好不好?”

  “好啊。”梁白玉没有犹豫,似乎现在对他来说,待在哪都一样。

  小黑狗一瘸一拐的缠着梁白玉,喜欢他的味道,他垂头,一双大手就把狗抱起来,放他怀里。

  .

  早饭是老鸡汤煮面,放了十几个鸡蛋。

  梁白玉让陈砜给他找了个鸡胗和一点鸡汤,他咬一小口鸡胗,慢悠悠的嚼着,忽然自言自语:“我那一篮子鸡蛋,一个都没吃,全埋土里了。”

  陈砜端着他爸吃完的空碗来堂屋,刚好听到这句,他的脚步轻顿。

  “所以说啊,人还是得活在当下。”梁白玉悔不当初样,“不该攒的,攒到最后,一个都没吃着。”

  陈砜过来问他:“还要再盛点吗?”

  梁白玉咽下嘴里的鸡胗,想了想,仰起尽管缠了纱布依旧纤细的脖子:“来个鸡翅!”

  陈砜看了一眼他没有血色的脸,低着头去厨房。

  .

  大年初一,没人上山。

  狗在自己窝里,没它闹腾,这几间平房更加冷清。

  陈砜一语不发的吃了小半碗米面。

  梁白玉见他放下筷子,挑眉道:“不吃了?”

  陈砜点头。

  “以你的体型,饭量是不是缩水了几倍?”梁白玉趴着桌子靠近点,手向他伸去,两指轻轻捏住他越发凌厉的下巴,朝自己的方向扳过来点。

  陈砜没有挣脱,目光放在虚空,落实不到哪一点。

  “瘦了好多。”梁白玉两片娇俏的猫唇一扬,幽幽道,“减肥呢。”

  陈砜抬起眼,看着他。

  两人一个眼角有淤青,一个眼里的血丝多得吓人。

  梁白玉摸摸男人下巴上的胡渣,没包含丝毫挑逗的情欲意味,逗小朋友似的:“你现在这状况太差了,要是你不赶紧恢复起来,别说照顾你爸了,就算小黑病了,你都不能扛下山。”

  陈砜沉默片刻,不知思虑到了什么,他拿着碗筷去了厨房,站在锅前吃了两碗米面,之后就踩着积雪去狗屋那里。

  小黑有感应的探头。

  陈砜把它捞出来,掂掂:“扛得动。”

  小黑迷迷糊糊的嗷呜。

  陈砜将它放回窝里,低声道:“他说得是对的。”

  不能再这么颓下去了。

  .

  过年的习俗是初三开始拜年,初一都在自己家待着,不出门。

  陈砜不想闲下来胡思乱想,他要铲雪,梁白玉叫他搞屋顶的,院里的别弄。

  说是要堆雪人。

  陈砜便没动院里的雪,他拎了个梯子爬到屋顶,一铁锹一铁锹的把雪铲到屋后。

  梁白玉坐在屋檐下嗑瓜子,他不用嘴磕,用手,慢得让人着急。

  这天没有太阳,乌云很厚。

  梁白玉裹着毛毯,身上都是汗,屋顶忙活的男人像一个愁眉苦脸的老父亲,担心自家孩子冻到。

  “啧。”

  梁白玉把毛毯松松,他的脸色倏地一变,下一刻就去抓左手腕。

  膏药贴已经被他抓得起毛了。

  梁白玉抓了会,手捻住膏药贴的一角,慢慢往一边揭。

  快揭开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又把膏药贴按了回去。

  腺体很痒,越来越痒。

  梁白玉的神态却没有半分惊慌崩溃无助,他坦然又平静。

  屋里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梁白玉把毛毯放在椅子上,他顺着声响进了陈富贵的屋子。

  陈富贵本想够床底下的尿壶,结果直接栽到了地上。

  有脚步声从屋门口进来,陈富贵一听就知道不是他儿子,他继续撑着床沿爬起来,无视了朝他走近的人。

  “叔,新年好。”梁白玉说。

  陈富贵对他能若无其事打招呼不敢置信:“你妈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她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守信用厚颜无耻的……”

  “别怪我妈。”梁白玉打断道,“违背承诺的后果我都记得,叔你放心。”

  这话的意思是,他承认那张保证书的存在,没有否认。

  他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富贵堵在嗓子里的一口气不知道是怒还是怨,反正是没有了发泄的出口,他青着脸往床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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