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豆奶的狼
傅辞洲拉拉他的袖子,把人从门口拉去了一边。
“咯吱”一声,小区的铁门被关上。
祝余像是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傅辞洲。
傅辞洲松开祝余,笑着重复道:“同意了。”
祝余不知道祝钦听到这三个字是什么想法。
但是这三个字对于祝余来说,都有了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像是祝余六七岁一直心心念念的那架小飞机,在他十六七岁的时候,虽然惦记,但是好像也没那么热烈的渴望了。
祝余走在路上,一点点捋着自己的思绪。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傅辞洲和那架飞机一样,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老人家身体不好,前天送去祝余的医院去了…嗯,然后就遇着了…”
傅辞洲和祝钦走在前面,正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祝余越走越慢,最后最后看他们两人在单元楼前停下。
祝钦转过身看向他。
而傅辞洲干脆拎着菜又走回来。
“干嘛呢?”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两人的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祝余和傅辞洲一起,再和他并肩走向祝钦。
“好久没吃叔叔做的饭了,”傅辞洲又手脚勤快地去拉单元楼的大门,“住几层啊?我来按电梯。”
傅辞洲和那架飞机不一样,祝余想。
就算隔了五年、十年、二十年,他还是特别想要。
想到听到一句认可就能愣在原地,心里的喜悦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他很久没有开心了。
差点都忘记了开心的感觉。
“二十三。”
祝余抬手,按下电梯按钮。
傅辞洲的手指跟着他一起,撞在了祝余手背上。
“还挺高,”傅辞洲和祝钦打着趣,“我不是在元洲买了套房子吗,就在东城那边,二十六楼。有一天停电了,我干脆就没回去哈哈哈哈…”
祝余抬眼看了看傅辞洲,很快又把头低下去。
对方在元洲买的房子,那是不是…就会住在这儿了。
-
到家后,祝余洗了个澡,然后回卧室补觉。
床头柜上放着安眠药物,祝余随手打开抽屉,把那瓶药扔了进去。
傅辞洲和祝钦一起在厨房摘菜,一来二去也就聊了起来。
“洗不完的澡,”祝钦指了指浴室,“洁癖。”
“医生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傅辞洲道。
“我没有,”祝钦摇头,“这是心理问题。”
说到心理问题,傅辞洲顿时警觉了起来。
“叔,”他收了收脸上的笑,“这些年…祝余还好吗?”
“怎么才算好?”祝钦把一握豆角扔进框里,“就这样。”
傅辞洲像是犯了错,连呼吸都轻了不少:“我爸他之后有再去找您的麻烦吗?”
“没有,”祝钦叹了口气,“还给了不少钱。不过我一分没动,全放卡里存着,一会儿你就带走。”
傅辞洲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啊这…叔您不要白不要。”
“我才不要!”祝钦也来了脾气,“我们家又不穷!”
傅辞洲吃了个瘪,没敢继续乱问。
好在祝钦也没把老一辈的气往小辈身上撒,菜摘好了就赶傅辞洲去客厅坐着了。
“十一点半叫他起来,”祝钦指了指餐桌上的玻璃杯,“哪儿有冰糖,和杯糖水。”
傅辞洲连忙应下,看着时间还早,先把糖水给冲好放着。
祝余的房子两室一厅,一百平米,算是小户型。
不过房子采光很好,设计也舒心,尤其是客厅外的阳台,被祝余搬进去了不少花花草草。
傅辞洲闲的没事干,拎着个喷壶往叶片上喷了喷水。
角落里放着一盆大叶绿植,长得都快有傅辞洲高。
椭圆形的叶子层层叠叠,拨开一看,后面竟然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鱼缸。
鱼缸里垫着水草和鹅卵石,其中有一条赤红色的小鲤鱼,在水中摆着尾巴。
傅辞洲记得他曾经也捡回来过这么一条小鲤鱼,但是没过多久就死掉了。
漂亮的东西大多娇贵,得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疼着护着才行。
糖水冷了有一会儿,现在温度适中,最好喝下。
傅辞洲握住杯子,在祝余卧室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厨房。
“叔,你去叫他吧。”
“祝余现在…有点怕我。”
第102章 适应 “别再推开我了。”
以前傅辞洲太过莽撞,折腾人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干。
但是现在他稍有收敛,明白就算是为别人好,那也得别人乐意才行。
现在祝余看到他都要哆嗦一下,万一睡醒一睁眼给刺激大了,傅辞洲可扛不住。
祝钦睨他一眼,也没多问,放下手上的炒瓢去喊祝余起床。
傅辞洲端着糖水跟在祝钦屁股后面,靠着卧室的门框往里看。
屋里开着暖气,比较暖和。
祝余穿着深棕色的棉质睡衣,正坐在床上神游。
“糖水,”傅辞洲见祝钦要走,连忙过去把玻璃杯递给祝余,“喝点。”
祝余看见傅辞洲,原本放在被子上舒展着的手指猛地抓皱了被单。
“我放床头,再不喝就凉了。”傅辞洲转手又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就出了门。
屋里的窗帘还关着,光照不进来,有些暗。
祝余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拿过水杯,一点一点喝下了那杯糖水。
换好衣服出门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傅辞洲正放着筷子,扭头见他出门,脸上瞬间挂起了笑容。
“糖水喝了吗?”傅辞洲问。
祝余拿着杯子,轻轻点了点头。
“叔叔做了猪肝汤,”傅辞洲在餐桌旁溜了一圈,顺走了祝余手上的玻璃杯,“闻到没,香得要命。”
祝余手上一空,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看。
“叔,您慢点端,”傅辞洲把杯子忘料理台上一放,赶紧去给端着汤盆出来的祝钦放好桌垫,“其实我来端就行了,这个烫手。”
傅辞洲的嘴“叭叭”个没完,殷勤献得祝钦都懒得理他。
一顿饭吃得非常和谐,傅辞洲一人讲单口相声,时不时还能让祝钦笑笑。
“在国外呆了几年,学了点金融和计算机,回国后和朋友一起开了家公司,主要是开发软件运行,还有一些其他投资…”
祝余听傅辞洲说他的七年,匆匆几句就带过了。
猪肝汤很鲜,上面飘着打散了的蛋花。
祝余用勺子舀着喝,像只小猫一样,舔着自己的食物。
“公司总部不在元洲,不过我在元洲这儿买的房子,祝余也在,应该是定在这了。”
“叮”的一声脆响,是勺子碰在碗沿发出的声音。
祝余依旧垂眸不语,翻开汤下泡着的米饭。
“我爸妈真是同意了,他们当初跟我商量着的,上学上个三四年出来要是还想着就随我。现在都多少年了,早就不管了。”
饭桌上的谈话带着笑,显得轻巧又随意。
可是祝余知道,之所以现在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们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些错过了的时间,像是陷进了黑暗,永远都找不回来。
吃完午饭,傅辞洲包揽了洗碗工作。
菜其实都没吃完,要洗的碗也不多,他没一会儿就洗干净,出了厨房发现屋里就剩祝余一个了。
“叔叔呢?”傅辞洲朝次卧探了探脑袋。
“出去了。”祝余站在餐桌边上,目光有些躲闪。
“大中午的去哪啊?”傅辞洲不解道,“不睡一会儿吗?”
祝余没有再回答,他像是轻叹了一声,转身去了阳台。
傅辞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祝钦大概是在给他们两人腾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