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闻若仍是闭着眼睛,懒得理他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良久,才问了一句:“什么工作?”

  迟也便把灵境这个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讲得很细,从娄晓云引荐开始,到今天见到杨茜——怕喻闻若不记得娄晓云是谁了,还把当初《出神入话》的时候娄晓云演的那出《水漫金山》又讲了一遍。喻闻若安静听着,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还没睡着,但什么都没说。迟也就继续往下说,从杨茜跟黄子昂打官司,到当时黄子昂骚扰孟轻雪,他得罪了黄子昂的那茬也都交代了,喻闻若还是没说话,听到后来,连“嗯”都不“嗯”了。

  迟也停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声音放低:“你是不是想睡觉了?”

  实话是“是”。喻闻若不只是想睡觉,他还头疼。但听见迟也这么说,喻闻若睁了一下眼睛,看见迟也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喻闻若张了一下嘴,话就变成了——“没有。你接着说。”

  迟也其实也没多少要“接着说”了。他感觉自己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心里却还是不上不下,他希望喻闻若能够安抚他,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难受了好一会儿,抓着喻闻若的手,脸颊贴了上去,小猫似的,轻轻蹭了蹭。

  喻闻若总算察觉出他的情绪了。“怎么了?”

  迟也安静了一会儿,闷闷地道:“杨茜跟黄子昂打了两年官司,也没个结果。”

  喻闻若沉默了很久,什么都没说。

  迟也又道:“娄老师说我比她幸运。我一路都在想,我哪里幸运呢……你们为什么愿意报我,不愿意报她?”

  喻闻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讲场面话的话,是因为迟也“更有新闻价值”,讲难听一点就是因为他是个男的,这事儿更猎奇一些。而且他名气大,张念文名气也大。当然,还因为他跟迟也在谈恋爱。喻闻若觉得迟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他不是迟也,不会明知实话不好听,还要讲出来伤人。

  迟也不知道喻闻若在心里埋汰他,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

  “要么就是我比她名气大一点。但是我的名气不也是张念文给的吗?你说多讽刺。”

  喻闻若:“……”

  他又心软了。

  迟也感觉到喻闻若的手动了一下——他掌心也是滚烫的,手指蜷起来,在迟也的耳畔很轻地拂了一把。

  “别怕。”

  迟也抬起眼睛看他,身体往前倾了倾,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更委屈了。

  “我不怕。”他摇了摇头,“小可问我是不是后悔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我这两天在想,为什么我当时一点都不怕,一开始我觉得是因为你。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心里肯定还是觉得有你给我兜底,那不就还是想靠着你吗?我又不想靠着你,我只想靠我自己……但后来我又想明白了,其实我也不是觉得有你兜底才不怕,我就是真的不怕,是你把我变得更勇敢了……”

  迟也停下来,低着头,没再看喻闻若。他觉得再说下去他要忍不住哭了,而且说得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讲清楚没有。

  喻闻若还是沉默,他的眼睛现在睁开了,脸上慢慢泛出一抹血色。他看着迟也,眼神熨帖得像贴身穿了多年的衣服。

  迟也咬了咬牙,突然道:“我不想跟我爸妈吵架,但是他们如果要我跟你分手,我也不可能听的……那天我就跟我妈说了,我离了你活不了。”

  喻闻若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迟也抬起头,看着他。

  良久,喻闻若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别这样了。”

  迟也轻声道:“对不起。”

  喻闻若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样,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迟也愣了一下,感觉他们现在这个姿势确实很像他在喻闻若临终的病床前忏悔。这个认知让他笑了一下,但又马上收敛了面容。他摸不准喻闻若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喻闻若把手抽回去,钻进了被窝里。“冷。”

  迟也慢半拍地看着他,“啊?”

  喻闻若又强调一遍:“我冷。”

  迟也坐在那儿,还是不动:“我……帮你把空调关了?”

  喻闻若沉沉地叹了口气,往床那边挪了一下,然后朝着迟也掀开了半边被子。

  迟也二话不说把长裤一脱就往被子里钻,然后像只树獭似的,紧紧地搂着喻闻若。他身上滚烫,被窝里也热,大热天的,虽然开了空调,但迟也还是感觉自己背上立刻起了一层汗意。但他不肯放开喻闻若,脸颊贴着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感觉到喻闻若的心跳平稳地透过皮肤传到了他的胸腔。

  “你要是还生气,我明天就去把外滩的大屏包下来。”迟也闷着声音说,“在上面写喻闻若,我爱你。落款迟也。”

  喻闻若低低地笑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迟也又提议:“我们也去买一对戒指吧?”

  喻闻若闭着眼睛:“我没有戴戒指的习惯。”

  “戴脖子里啊。”

  “也没有戴项链的习惯。”

  “那我只能去把你的名字纹身上了。”

  “随你。”

  “……”

  迟也安静了一会儿,又挣扎着抬起脸,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喻闻若没动,任由他厮磨了两下。迟也只剩下气音,对他说,“我爱你。”

  喻闻若:“嗯。”

  “特别爱你。”

  “嗯。”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嗯。”

  迟也没辙了。“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喻闻若又叹气,被他闹烦了似的。

  “陪我睡一觉就行。”

  迟也麻利儿地应道:“好嘞!”一边伸手从喻闻若衣服底下摸了上去。

  喻闻若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安静地陪我睡一觉。”他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强调了一句:“单纯睡觉。”

  迟也不动了。喻闻若重新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呼吸很轻,但睫毛随着呼吸轻轻地颤动。他们俩今天参加活动都用了香水,在过高的体温下,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逐渐难分彼此。

  “喻闻若……”迟也叫了他一声。喻闻若没答,好像是睡着了。迟也又蹭了蹭他,很轻很轻地问:“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一片岑寂。然后。

  搭在迟也腰上的手渐渐收得很紧,皮肉滚烫,贴在一起,蒸腾出一点汗意。身边的人仍旧闭着眼睛,但是呼吸急促了几分,迟也喘不过来气,脖颈交缠,伏在喻闻若耳边,发出了像是被食物辣得直抽冷气的声音。他不舒服地在喻闻若怀里挣了两下,但那双手只是把他揽得更紧,好像想以此压制他,让他老实一点儿。

  迟也只好暂时安静下来,但犹豫了一会儿,又叫他:“喻闻若……”

  这个人真的很没有照顾病号的意识。

  “不生气了。离了你我也没办法活。不许去包外滩的大屏。戒指不要带钻的。纹我名字别忘记中间名。”喻闻若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想问什么?”

  迟也:“……”

  迟也:“能不能放开我一下,我想尿尿。”

  迟也很热。

  为了让喻闻若发汗,房间里空调开得很高,迟也又被一具滚烫的躯体抱着,感觉身上的汗已经把衬衫黏在了皮肤上,这辈子都撕不下来了。

  偏偏喻闻若浑身发热,却还冷得打哆嗦,一点没有出汗的意思。

  迟也真的非常热。

  喻闻若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焦躁,已经到了扰人清梦的程度,只好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他,“又怎么了?”

  迟也听出他话里有一点微妙的不耐烦,感觉已经快要到临界点了,就没说自己热,只是伸手去掰喻闻若环在他腰上的手,喻闻若没放。

  迟也只剩气音:“热。”

  他蹭了喻闻若一下。腰下面四条腿交缠,有个东西半软不硬的,蹭在喻闻若腿间。

  喻闻若哭笑不得:“你是人吗?我还在生病。”

  迟也又去掰他的手:“这我控制不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喻闻若手上松了劲,迟也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开了灯,从床上跳下来,去空调风口下站着。他背对着喻闻若,因为出了很多汗,白色衬衫被浸得透明,皱巴巴地贴在皮肉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衣物下面的肩背肌肉的形状,过多的汗从腰际往下坠,臀上也像湿透了一样,灰色的柔软布料裹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形。喻闻若看了两眼,感觉喉头有点发紧。

  迟也转过来,想让空调风再吹一下背上。喻闻若一低头,看见他腿间已经鼓起来,把内裤顶出了一个小帐篷。

  “要感冒的。”喻闻若叫他,“把温度打低一点,回来盖被子。”

  迟也很像替他着想一下,但他的身体比较诚实,已经一步跨过去把空调打低,然后坐在床边上,解自己的衬衫扣子。脱完了,赤条条地钻进被子里,又滚进喻闻若怀里,腿间又蹭一下,比刚才还硬了。

  喻闻若直叹气。

  迟也贴着他,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很小声道:“我想你了。”

  这又不能怪他。本来就好长时间没做了,上回刚起个调就让掐了,然后又不冷不热耗到今天,这么抱了半宿,他能不想么?”

  喻闻若转过脸来看他,灯没关,迟也的脸红着,耳朵也红着,额上和鼻尖都是汗,亮晶晶的。喻闻若像被蛊住了似的,凑过去,在他鼻尖上轻轻舔了一下。咸的。迟也抬起头,挨到了他的嘴唇,喻闻若没躲,两人试探似的,唇瓣厮磨了两下,然后迟也像头暴起的小兽似的,突然把喻闻若摁在了枕头里,整个人都往他身上一爬,忘情地跟他接吻。

  “头晕,头晕……”喻闻若求饶,后脑勺在枕头上蹭了一下,捧着迟也的脸叹气,“你这是虐待病人。”

  “我没有!”迟也一边喘,一边理直气壮地在喻闻若身上蹭。有个东西也起来了,顶在他臀缝里,越蹭越硬,“你也想做。”

  “这个不受控制,礼貌性硬一下。”喻闻若握着他的手,“没想做。”

  迟也不说话,俯下身来又跟他接吻,唇舌勾缠,啧啧有声,喉咙里含含糊糊,黏黏答答,都是求欢的声音。喻闻若的手被他带着往下伸,隔着内裤握住了迟也的性器。一开始还是迟也的手带着他摸两下,没一会儿,喻闻若挣开了他的手指,自己挑开内裤边往里伸,把那根东西掏了出来,大拇指在顶端捻了捻,感觉到那里已经分泌出了很多不少清液,指缝里蹭的都是。

  迟也喘得更厉害,主动挺腰,把性器在他手心里蹭。

  喻闻若试图再给他最后一点理智:“我在发烧。”

  迟也点点头,特别理所应当地接了一句:“可我在发骚。”

  喻闻若放开了他,“你自己来。”

  迟也马上直起腰,挣扎着把内裤扒下来。他腿上也都是汗,内裤卷成边,艰难地往下脱。然后他又去扒喻闻若的内裤,喻闻若的性器弹起来,已经完全硬了。

  喻闻若跟他说话:“这里没套。”

  迟也摇摇头:“没事。”

  他已经把屁股抬起来,想去蹭喻闻若的性器,但那里闭得紧紧的,性器浑圆的头部蹭了一下,没捅得进去。他股间也有汗,权作润滑,喻闻若感觉这一下竟然捅得也很舒服,头皮都麻了一下,带来了更深的眩晕感。

  迟也十分难耐,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弄进去。喻闻若没忍住男人的劣根性,笑了一声,“宝贝儿,太紧了。”

  迟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喻闻若给他做扩张,但是今天喻闻若在生病,很明显躺着不想动。迟也两腿大开,跪坐在他的性器上,喻闻若伸手把着他的腰,轻声道:“自己扩张。”

  迟也“嗯”了一声,手从背后伸下去。

  喻闻若又道:“给我看。”

  迟也的耳朵快要滴出血,但还是把手从前面伸下去,身体弓起来,腹部发力,一只手尽力把阴囊往上扯,露出了那个紧闭的穴口,一根手指已经被含了进去,括约肌用力翕张,像在努力把那跟手指吃下去似的。迟也哀泣似的,又喘了两声,然后把另一根手指也插了进去,动作有点粗暴,很用力地往里面顶,一直插到指根没入,然后用力地在里面把自己撑开了。

  喻闻若看得目不转睛。

  他神色还是有些冷淡,因为生病,整个人像是开了省电模式,连呼吸都在省着力。但迟也反而更被这种不寻常的冷淡激起了情欲。他感觉到喻闻若的纵容,越不耐烦,越是纵容。这东西好像会上瘾,让他忍不住越要越多,想看看喻闻若被挑衅到哪个程度才会喊停。欺负他也可以,讲伤人的话他也会原谅,发着烧也要做,好像怎么样都可以。这种心理的刺激比什么都强,迟也的汗越出越多,感觉手指进出间,竟然还有了水声。

  喻闻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眼底稍稍有了一抹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