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蕉三根
迟也跟喻闻若一回头,看见邹元朗也端个酒杯,正冲他们笑。
迟也还琢磨着喻闻若使的那句坏,没反应过来。但喻闻若已经迅速拉下了脸,条件反射似的,转头找徐穹的身影。迟也这才反应过来,“哎哟”了一声,忙去摁邹元朗的肩:“你怎么来了!”
“我收到邀请了呀!”邹元朗从怀里拿邀请函,要跟迟也证明似的,伸到喻闻若面前,“喻主编邀请的。”
喻闻若不无尴尬地笑了笑,邀请函是例行发的,没写“邹元朗”,写的是“贵刊”,意思就是他们编辑部谁来都行,最好邹元朗别来。
看看《j.s》,来的就是他们的公关总监。他们那主编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葩社恐,喻闻若拢共就没见过他两回。他这会儿瞪着邹元朗,心里只有“命运弄人”四个大字。怎么邹元朗不社恐呢?
“喻主编别瞪我。”邹元朗笑了笑,顺手从身边的高脚凳上取过一张花笺,挑了张颜色挺深的卡展开,看也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上了“邹元朗”三个字,然后叠起来,冲着喻闻若晃了晃。
喻闻若顿时没话说了。
那花笺是用来捐款的,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数额,颜色越深的数额越大。邹元朗签完,把花笺扔进了指定的密封箱里,这就算是给春燕基金会捐了钱了。无论从哪个角度,他在这儿都是合情合理。
“你们俩聊。”邹元朗从路过的侍者手里端了一杯香槟,“我去找徐总说两句话。”
迟也牙疼似的,“嘶”地一声,看着邹元朗的背影,“他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喻闻若没理他,他正拿着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迟也瞥了一眼,发现他给徐穹发的是:“他刚捐了八十万。”
徐穹回得很快,而且很莫名其妙:“谁?”
喻闻若把手机放起来,转过脸,看见徐穹在宴会厅另一个角落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似乎想找喻闻若的身影。但邹元朗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徐穹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连迟也都看得出来,他们周围一小圈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半步,形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小范围的沉默氛围。
喻闻若远远地朝徐穹比了个“八”,但徐穹的表情好像是他朝她开了一枪。
半晌,徐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邹元朗也没说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众人的目光都尾随着他俩的身影,很快就出了宴会厅,看不见了。
迟也凑过来轻声问喻闻若:“邹元朗要说什么?”
这喻闻若哪儿知道,他的表情好像刚吞下去一只苍蝇。
迟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很满意似的:“今晚没白来。”
喻闻若随便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感觉他们都跟迟也一样的想法。这种场合本来就是最好的交换八卦的地方,穿着再昂贵的衣服,讲的也离不了别人的□□和床头。在邹元朗出现之前,这些人聊的都还是邱君则跟杜茵分手。
“不错了,掐头去尾就算一整年,老邱这回算有耐性的。”迟也又喝一口酒,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怪不得昨天找我喝酒……还真郁闷啊?”
喻闻若现在听见迟也“喝酒”俩字儿就敏感,邱君则那种喝法他又不是不知道。迟也看见他眼睛一瞪过来就知道他想什么,赶紧低声安抚:“这不没去吗?”
喻闻若伸手想把迟也现在手里那杯香槟也拿走,迟也赶紧护住,眼神往四周看,嘶声道:“你在外面给我点儿面子!”
“那你就端着,别喝。”
迟也嬉皮笑脸地冲他乐。喻闻若以为他以前有酒瘾是自己控制不住,一沾这玩意儿就又容易复发。但迟也自己知道不是,不过他不想跟喻闻若解释什么。他被喻闻若管着也挺开心的,不知不觉就跟他凑得越发近,几乎是头挨着头在说话。
“蕾拉的小说找好翻译的人没有?”
“嗯。”喻闻若点点头,“前两天刚签了出版协议。”
他停了停,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迟也提,又道:“已经有人想买电影版权了。”
“啊?”迟也确实有点儿意外,“这么快?”
喻闻若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要出版的这本集子里,好几篇都带着强烈的自传性质。他跟出版社谈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讲到了蕾拉的生平。尽管他明确反对,但出版社还是用各种方式,委婉而又曲折地拿蕾拉不一样的人生作为卖点。而因为蕾拉本身就是个电影导演,有些故事是直接以剧本的形式写的。业内传来传去,觉得既然有bridge的主编在,作者又已经亡故,那肯定不愁宣传,是以都挺看好这本书。尤其是现在到处都缺好内容,有几家影视公司闻风而动,已经在找喻闻若接洽,想趁着这会儿压压价。
“那你怎么想?”
“不卖。”喻闻若斩钉截铁。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觉得把蕾拉这些遗产这样拿出来卖,他心里很不舒服。
迟也想了想:“可是蕾拉生前,不是很想把她的故事拍出来吗?”
喻闻若脸色更不好看,几乎蛮不讲理:“那是她自己来拍。”
迟也识相地闭了嘴,觉得这事儿可能要蕾拉本人亲自来托个梦,喻闻若才有可能松动。
人群里又传来了一些诡异的动静。迟也回过头,看见徐穹已经从那个门里又进来了,所有人都没忍住去看她。她也知道大家都在看,头颅昂得高高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邹元朗还是跟在她身后,他看上去也很轻松,脚步轻快,若无其事。光这么看,一点儿看不出这两人聊了什么。
迟也感觉整个宴会厅里好奇的目光有若实质,快把邹元朗和徐穹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粽子了。
徐穹目不斜视地走到小小的讲台边,停下来朝喻闻若微微点了点头。喻闻若就明白了。接下来的环节是开密封箱,公开各人的捐款数额。喻闻若要跟徐穹一起上台,等数额公开完了,喻闻若要宣布基金会接下来的动向。他们在筹备一个多城慈善马拉松活动,希望借这个机会,拉动各界人士踊跃参与。
迟也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喻闻若放下手里的香槟杯,快步走了上去。邹元朗走到了迟也身边,站定了,也看着台上。
“你们俩也有点儿太肆无忌惮了。”
迟也没看他:“什么?”
“你和喻闻若。”邹元朗笑了一声,“迟也,我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认真跟谁谈恋爱。”
迟也敷衍地“嗯”了一声。邹元朗这话能有好几层意思,迟也懒得去追究。
“我还没想到你有一天还敢跟徐穹说话呢。”
徐穹开始报名字了。她笑容得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邹元朗看着台上的女人,突然对迟也说:“要是我跟你说,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你信吗?”
“我信。”迟也面无表情,“……你个大头鬼。”
邹元朗不以为忤,牵着嘴角又笑了一下。迟也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迟也打量着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邹元朗摇了摇头,“没事。”他转头跟迟也对视,扯了一个一看就很勉强的笑容出来,“让徐穹骂了一顿,心里难受。”
迟也毫不同情:“你活该。”
徐穹没拿高跟鞋直接往他眼睛里戳都是看在那八十万的份上了。
邹元朗又笑了一下,迟也发现他的脸色是真的非常不对劲,而且额上还冒了一串细细的汗珠。
“真没事儿啊?”迟也很不放心。
邹元朗摇摇头,突然把话题岔开:“你想跟汤华套磁,找老傅没用,我给你指条路。”
迟也内心顿时争先恐后地涌现出许多问题,比如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跟汤华套磁,又比如他怎么知道找老傅没用,又比如……但是他对最后那句话的好奇战胜了一切。迟也什么都没说,一脸的“洗耳恭听”。
邹元朗冲着台上徐穹努了努下巴,“找她。”
“啊?”迟也也看着徐穹,“为什么?”
“小枫跟汤华的女儿是同学。”邹元朗点到为止,“她俩熟。”
迟也大受震撼,半晌说不出话。
邹元朗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我信。”迟也又说了一遍,这回是真信。但他只是在想——
“你从哪一段开始听我跟喻闻若说话的?”
邹元朗笑了笑:“第一段。”
迟也:“……”
邹元朗:“到他说老夫老妻都分房睡,不跟你似的那里。”
迟也:“……”
邹元朗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俩也太肆无忌惮了。”
迟也:“……”
迟也:“你这耳力,是蝙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上周末开始工作比较多,有些顾不上。这一章本来的版本是我在堵车路上出租车上写的,回来一看实在太不像话,所以晚上全部重写了,比原来多了一些字数。
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非常抱歉……预计还要忙一小段时间,可能无法保证九点准时。我尽量不请假,保证质量。多谢大家包涵!
第6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章半夜重写了。
喻闻若活动结束以后跟徐穹一辆车回bridge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他们还有一点事要商量。徐穹在车上一直没说话,只是撑着额头看着窗外。
车里安静了大半的时间, 快到bridge楼下了, 喻闻若突然说:“如果你不愿意, 我想办法让邹元朗别来。”
他说的是下个月春燕基金会的活动。他们号召大家真正去到福利院, 为孩子们做慈善义演,再上一些简单的启蒙课。刚才喻闻若宣布的就是这个活动。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报了名,其中也包括邹元朗。
徐穹头痛似的, 闭着眼睛回答他:“不用。我怕他?”
喻闻若在心里叹气, 感觉徐穹实在没必要争这口气,但又不能这么去说她。沉默半晌,还是没忍住问:“他今晚跟你说了什么?”
徐穹睁开眼睛, 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八卦。
喻闻若赶紧澄清:“lisa, 我是担心你。”
徐穹没接茬, 她微微在后座坐直了身体, 语调硬邦邦的:“我没事。”
喻闻若端详着她,看到她睫毛晕了, 在眼下糊出一小块黑色痕迹。他假装忘记了徐穹刚才从台上下来就去卫生间的事,半晌, 伸出手,抓住了徐穹搁在膝上的手,安慰一般,用力地捏了一下, 好像想给她一点力量。
徐穹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喻闻若笑了笑:“我们也不是只有工作……你可以把我当个朋友。”
徐穹面无表情:“我现在不太想跟男同性恋交朋友。”
喻闻若的脸皱了一下,没放开她的手,改口道:“你也可以把我当个出气筒……”
徐穹看了他一会儿, 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她握紧了喻闻若的手,另一只手覆上来,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低着头,轻声道:“thank you, arthur.”
喻闻若看气氛还好,立刻顺杆爬:“那正好,还有件事……”
徐穹转过头来看着他,车停在了bridge楼下,但喻闻若话还没说完,他们俩都没动。
喻闻若直接问:“你跟汤华导演是不是挺熟?”
徐穹愣住了,眨眨眼,看着喻闻若。
喻闻若脸皮很厚,迎着她的目光,无所畏惧。
徐穹猛地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很嫌弃地看着喻闻若:“你可真是……”
这一晚上他跟迟也那德行她还没说呢!这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徐穹直接下了车,喻闻若跟在她身后,也想从她这一侧下车,结果徐穹非常用力地把那一侧车门关上了,差点夹着他脚。喻主编非常没脸地往后座上一倒,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用余光从后视镜里瞥见司机正偷笑。他装作无事地轻咳了一声,重新打开车门,快走了两步,跟上已经进了电梯的徐穹。
“徐总……”他换了一副腔调,“没别的意思,就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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